竹马他心怀不轨
作者:卫练
文案虚假的顾家小姐娇小柔弱,温良恭俭让真实的顾家小姐暴躁老姐,不服就是干*虚假的晏家公子温文尔雅,公子世无双真实的晏家公子死皮赖脸,恋爱脑晚期顾家是京城里家喻户晓的书香世家,顾老爷子放在心尖尖的小女儿,却偏偏立志做女将军。她整日往城西的将军府跑,不为那俊俏的晏家公子,只为让晏老将军教自己一招半式。直到有一天,晏家公子红着脸问她“你的意中人是谁?”顾盼扬起小脸,意气风发“我的意中人,定是这世上武学造诣最高之人,谁都打不过他。”晏家公子闻言放下手中的圣贤书,哼哧哼哧练起了长缨枪。顾盼“?”1.一步一个脚印把心上人骗回家的晏家公子×羊入虎口不自知的顾家小姐2.双处,男主没小妾没通房3.这是一个心怀不轨的竹马终于将觊觎已久的酸甜小青梅吞吃入腹的故事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甜文主角晏初,顾盼 ┃ 配角 ┃ 其它一句话简介不甜不要钱立意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最应该珍惜的人,也许就是那个永远陪伴在你身边的小竹马。
竹马他心怀不轨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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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他心怀不轨》
作者:卫练
文案:
虚假的顾家小姐:娇小柔弱,温良恭俭让
真实的顾家小姐:暴躁老姐,不服就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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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的晏家公子:温文尔雅,公子世无双
真实的晏家公子:死皮赖脸,恋爱脑晚期
顾家是京城里家喻户晓的书香世家,顾老爷子放在心尖尖的小女儿,却偏偏立志做女将军。她整日往城西的将军府跑,不为那俊俏的晏家公子,只为让晏老将军教自己一招半式。
直到有一天,晏家公子红着脸问她:“你的意中人是谁?”
顾盼扬起小脸,意气风发:“我的意中人,定是这世上武学造诣最高之人,谁都打不过他。”
晏家公子闻言放下手中的圣贤书,哼哧哼哧练起了长缨枪。
顾盼:“?”
1.一步一个脚印把心上人骗回家的晏家公子x羊入虎口不自知的顾家小姐
2.双处,男主没小妾没通房
3.这是一个心怀不轨的竹马终于将觊觎已久的酸甜小青梅吞吃入腹的故事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甜文
主角:晏初,顾盼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不甜不要钱
立意: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最应该珍惜的人,也许就是那个永远陪伴在你身边的小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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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
站在练武场中央的小姑娘不过八九岁光景,小小的人儿一身细皮嫩肉,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手劲儿倒是不小,一套中规中矩的剑法,竟被她舞得有几分惊艳。
在这里学武绝非易事,晏老将军规矩多,对待门徒更是格外严厉,每日练不完的招式拳法,受不尽的伤痕淤青。但小姑娘比晏老将军还倔,别人要站一个时辰的马步,小姑娘非要多站半个时辰,基本功打的扎扎实实,一步步走的稳稳当当。此刻一套剑法完完整整练下来,小姑娘已累得大汗淋漓。她不疾不徐收剑入鞘,端端正正朝晏老将军行个礼,乖巧的模样如同一只温顺小兽。晏老将军走过来,手把手耐心指点小姑娘,哪里还有半分战场上的狠戾气焰。
晏初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恰好瞧见小姑娘嘟起嘴将额头上的碎发吹起一绺,婴儿肥的脸颊微微鼓起。
像只生气的小河豚。
晏初不自觉漏了几分笑意。
刹那间,小姑娘似乎心有所感,扭头朝晏初的方向看过来。四目相对,晏初并未移开视线,略微打量了她一番。小姑娘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便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不知在与晏老将军说些什么。
晏初并不认得这是谁家的小姐,自两年前进宫陪小太子学武,他已许久不曾出宫,家中之事只有母亲进宫时偶尔提及他才知晓,而母亲已许久不曾进宫了。只因着前几日生了场大病,晏初才被父亲强要回来,得以日日伴在父母身边。宫墙深深,他浑然不知父亲竟收了一个小姑娘作徒弟。
晏初走近了些,听见小姑娘奶声奶气说道:“师父,这一套剑法徒儿已练习多遍,如今可以收放自如了。”
小姑娘说完朝练武场外围斜睨了一眼,那个一身华服的小少年果然又在偷偷看她,一双乌黑澄澈的眸微微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小少年十一二岁左右,神情清清冷冷,虽身着华服却没有寻常世家子弟的富态,反而脸色略微有些不太正常的苍白。
小姑娘忽朝他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月白糯米小牙,乖巧水灵。晏初不动声色移开视线,躲开了小姑娘的笑颜。
晏老将军没注意到二人猫腻,一如既往朗声道:“这套剑法既已收放自如,那便只差实战了,你挑一个人来比试罢。”
“和谁比试都可以吗?”
“当然。”
“我要他,”小姑娘遥遥指向一人,嗓音带着一点娇娇软软的味道,“我要和他比试。”
晏初下意识向她看去,直直撞进一双灿若星辰的眸里。他从未见过如此肆意张扬的小姑娘,也从未见过那样一双灼烧着烈火的眼睛。
晏老将军怔愣了一下:“你和他素不相识,为何要选他?”
小姑娘颇为理直气壮:“我一个小孩子,若是和你们大人比试,对我岂不是不公平?”
她说罢随手拿了一柄长剑,一路小跑到晏初面前递给他,十足的挑衅和嚣张:“你与我比试一番,我定会赢得你心服口服!”
到底是孩童心性,小姑娘眼底的锋芒都忘了遮掩。只是她小手小脚的,颊边还有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凶狠起来着实有点难度,反倒藏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揉一揉的可爱。
晏初微楞了一下,伸手接过了长剑,细细打量一番却又还给了她。小姑娘即使矮了人家一头,还是踮着脚揪起对方衣领与他平视,气质这块儿拿捏得死死的,绝不能落人下风:“为何不要?莫不是看不起我?”
恶狠狠的动作,凶巴巴的语气,眼神却不经意露出几分虚张声势的不安。
衣着华贵的小少年并没有丝毫恼怒,神情也不曾有一丝波动,安安静静的模样已有了日后沉稳的风范:“这柄剑太过锋利,还是用木剑罢,我怕伤到你。”
少年人的嗓音不是想象中的尖锐,似一泊温和湖水。小姑娘讪讪收回手,找了一把削尖的木剑递给他,没了咄咄逼人的凌厉气焰,与寻常女孩并无什么分别。
晏初接过木剑,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比试开始,小姑娘便率先动了手,晏初并不进攻,只是抵挡着她来势汹汹的一招一式,不疾不徐倒也不落下风。
晏老将军老来得子,是以对晏初抱有殷切期望,恨不得从娘胎里就传授给他武功心法。晏初本就天资聪颖,又自小被晏老将军摁着学武,剑法更是精湛凌厉,只是进宫以后为太子伴武,锋芒不可太漏,便学会了收敛。小姑娘就算有几分武功底子,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手中木剑被晏初打落,小姑娘不受控制地随着惯性向后倾斜,眼见着就要跌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晏初伸出手拉住她,小姑娘趔趄了一下,慢吞吞扶着他站稳。小少年的手比她的大上一些,稍一收拢,便有热意源源不断渗透。但五指指腹满是老茧,粗粝的掌心也不怎么平滑,不是一双属于少年的手。
单单一双手,已能窥见他平日练武的艰苦。
小姑娘松开他的手,低着头入定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晏初只能看见她毛茸茸的头顶,扎着一根绑好的红头绳,殷红如血的颜色肆意明艳,如同它的主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低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顾盼。”
晏初心中默念了两遍,似乎在哪里听过。顾盼,顾盼,莫不是顾家的二小姐。晏初神情微动,想起来了这名字的主人,却不知当年只见过一面的奶团子,已长成了这般鲜活娇俏的小姑娘。
顾盼扬起小脸,笑眯眯反问他:“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晏初。”
小少年一板一眼地回答,清清冷冷。
“原来你就是晏初!”顾盼不由得惊呼一声,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炸毛小猫儿,“师父时常提起你,说你天资聪颖根骨卓绝,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呢!”
小姑娘眉眼间藏不住的憧憬神往,饶是晏初一贯淡定,也有些招架不住。如此直白的夸赞他极少听到,心底总归有些窘迫。
“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只是父亲对我要求严格,平日里学武勤奋了些……”
顾盼擦去脸侧的汗水,没有丝毫认输的迹象,一双眼眸还是亮晶晶的:“我今日打不过你,但我以后一定会赢你的!”
晏初怔愣了一下。
很奇怪,他幼时的记忆早已朦胧,却在许多年后,仍旧清晰地记得那天清晨新鲜的青草气息,和小姑娘那双灼烧着烈火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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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游湖
顾盼暗暗转了转脚踝,本以为自己的动作已十分隐晦,不想还是被晏初看个正着。她今日穿了双小小的鹿皮靴,踩在春日嫩绿的草地上,越发显得娇小可爱。晏初不着痕迹地多看了两眼,推断小姑娘大约是崴了脚,一直忍着不肯说。
谁知小姑娘下一瞬便愁眉不展,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睛可怜兮兮看着他,眼中满是愧疚: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晏初低下头看了看,原本纤尘不染的长衫下摆处,不知何时印上了一道小小的鞋印。他这才回想起来,方才比试时小姑娘朝他踢了一脚,以躲开他的钳制。他一向爱干净,看着衣衫下摆处明晃晃的鞋印子,心中难免有几分不快。但晏初并未表露出来,嗓音带了些无波无澜的疏离:
“没关系,反倒是我,害你崴了脚。”
小姑娘扑哧一笑,整个人透着股鲜活劲儿,可爱得要命:“是我要跟你比试的,受了伤也是我自己武艺不精,怎么能怪你呢。”
“要叫大夫过来看看么?”
顾盼摇摇头。
晏初一言不发蹲下身来,查看顾盼受伤的脚踝。虽未曾学过医术,但练武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事,时间长了自然能看出一二。
“不是很严重,休息两天就好了。你尚且年幼,又是个女儿家,不必如此拼命。”
顾盼却是有些不服气:“女儿家怎么了,女儿家就不能学武了么!原以为你是个通透之人,不曾想与那些俗人一样!”
她说罢便转身离去,一瘸一拐往回走。晏初听得此话却是一怔,知晓自己略失了分寸,但也没有争辩,只是随着顾盼原路返回。顾盼走得慢,晏初便不着痕迹放缓了速度,慢吞吞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踩着她不太颀长的影子。
脚步在晏老将军面前停下,顾盼正儿八经的声音有些脆:“师父,徒儿已和他比试完毕。”
晏老将军知道顾盼争强好胜,生就一副不服输的性子,直说难免惹得小姑娘伤心,便折衷道:“你们二人的剑法不分伯仲,以后也可以切磋武艺,再较高低。”
顾盼替晏初打抱不平,愤愤道:“哪里有不分伯仲?明明就是他赢了。”
晏初没想到她脾气去的这么快,转眼又开始为他鸣不平。他嘴唇蠕动了一下,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归于沉默。
顾盼说罢又一瘸一拐练起剑来,晏老将军急忙出声制止:“顾盼,你这几日先待在家里养伤,伤好了再来学武,别落下病根儿,要不然你爹还不得拆了我的将军府。”
顾盼朝晏老将军端端正正行个礼,头也不回便走了,自己强忍着疼也不让下人扶。倒是晏初有些担心,望着前方怔怔站了好久,直到小姑娘拐个弯儿消失在视线里。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顾盼这样的小姑娘,明艳肆意又张扬,意气风发,无畏一切。
太过炽热,是与他完全不同的一类人。
此后十多天,晏初再没见着她。今日照例去练武场,却瞧见小姑娘穿了一件薄薄的春衫,独自一人站在练武场外围。晏初看了顾盼一眼,并没有上前搭话,脚步一转便绕了个远,自顾自往前走。
谁知小姑娘在身后大声喊他,熟稔得仿佛认识了他许久:“晏初哥哥!”
这一声便让晏初回了头,只见小姑娘朝他露出一个朝气蓬勃的笑。
视线胶着了几瞬,晏初内心泛起几丝波澜,面上倒是不显,还是一派从容温和模样:“好久不见。”
小姑娘正值换牙的年纪,说话还有些漏风,眼睛却亮得像盛满了星星:“对啊,好久不见,我可想你了。”
晏初霎时睁大了眼睛,迟疑之间不知该如何回话。小姑娘倒是心直口快,嘴里絮絮叨叨的:“我这几日卧病在床,什么也做不成,整天东想西想的,越发觉得你剑法精湛,便想着来见见你。”
“你的伤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但师父还是不许我练武,让我好全了再来。”
小姑娘说着说着竟委屈起来,闷闷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
竹马他心怀不轨 第2节
“那你还是回家吧,父亲若知道你偷偷来此地练武,定会罚你不可。”
话说出口,晏初又有些后悔。他这样说,倒好像是自己不待见小姑娘,急着要赶她走一样。他平日极少和小孩子说话,一句话思量半天说出口,往往还是说错。但小姑娘对晏初的纠结一无所知,依旧笑的眉眼轻弯:“我今日来这里,不是为了学武。”
“那是为了什么?”
“你猜猜。”
“猜不出。”
顾盼到底是孩童心性,喜怒哀乐都明晃晃写在脸上,声音里的气急败坏也格外明显:“你都还没猜呢……”
晏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二人便又冷了场。想着今日还要练武,晏初转身欲走,却被小姑娘拉住衣角:“我今日来这里,就是专门找你的。”
“找我?”
“我的生辰过几日便到了,兄长租了条船停靠在雁栖湖,打算游湖泛舟替我庆生。但是生辰那一日去的人就多了,不能尽兴。趁着他这几日被调去了郴州,那条船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趁此机会偷偷去游玩一番也不打紧。”
即使晨光熹微,晏初仍感受得到小姑娘毫不掩饰的灼灼目光,黑亮的瞳孔里映着他的小影子。白衣黑发,玉带长剑,都被小姑娘完完整整装进眼睛里。
晏初不动声色移开视线:“我今日还要练武,你自己去吧。”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一个人玩儿多没意思。”
晏初还是清清冷冷的:“又不是非我不可,你可以带着别人一起,人多也热闹。”
“可他们剑法都不如你厉害,我就想和你一起玩儿。”
晏初微微皱眉,一板一眼道:“游湖和剑法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哥哥,去吧去吧!可好玩儿了!”
小姑娘故意拖着尾音撒娇,稚嫩童声带着孩子独有的柔软。一声声哥哥,叫的晏初心里有些奇妙的感觉,他不曾有过妹妹,也不知道做别人兄长该当如何。
“听说那条船是特意从江南运过来的,里面还有好些个奇珍异宝,全是我们这里没有的好东西。你就不想去看看么?”
听得这话,晏初略微犹疑不定。到底是少年心性,饶是晏初一向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心思也不免摇摆起来,有些抵挡不住诱惑。
小姑娘嘴角又翘了起来,理不直气也壮:“你一味推脱也没有用,这次拒绝了我,我还会变着法儿找你。好哥哥,去吧去吧!”
晏初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只手握在腰间佩剑的剑柄处,松一下,紧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算是默认。
顾盼欢呼雀跃一声,露出一个只有孩童才拥有的纯粹的笑。
去往雁栖湖的路并不算远,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长街上,身后的影子错叠在一起。树荫不能全然挡住日头,长街上间或散落着支离破碎的光圈,二人的身影隐没在细碎光影里,明明灭灭,飘飘渺渺。
春日暖洋洋的阳光照得人神思慵懒,顾盼却没有丝毫困意,上蹿下跳闹腾得很,像只不安分的大猫。小姑娘一路蹦蹦跳跳往前走,遇见挡路的小石子便一脚踢到路边角落里,不过是些简单幼稚的小把戏,小姑娘也玩得乐此不疲,全然不理会旁人了。
晏初不远不近跟着,默默不语。
小姑娘转过身瞧着晏初,摆摆手示意他快跟上,晏初几步跃至她身侧,轻盈如尾羽拂过树梢。
一阵风起,将几缕纷飞的柳絮吹到顾盼的脸上。顾盼眯起眼睛皱了皱鼻尖,脚下一个不留神,差点被石块绊个大跟头。
“走这么急做什么。”
晏初嘴上不饶人,手却已经伸出来把小姑娘扶稳了。
风又起了,柳絮纷飞。小姑娘朝他道声谢,比方才乖巧许多,温温顺顺像只被主人驯服的兽。
但很快晏初便发觉小姑娘的安静只是假象,她只是看上了路边的糕点铺子。这只闹腾了半天的大猫饿了。
“想吃?”
“嗯。可是我忘了带钱。”
“我也没带钱。”
小姑娘霎时委屈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在晏初面前晃了晃:“我好饿呀,要是有一袋糯米糍就好了。”
晏初微微皱眉:“不然我回去拿钱?”
顾盼嘿嘿一笑:“逗你玩的,这条街上都是我家的商铺,不用钱的。”
晏初:“……”
顾盼走了一路没停歇,此刻热得面颊微红,额头沁了一层密密的细汗。晏初便让小姑娘在阴凉里等他,自己往糕点铺去了。他虽然只是个半大孩子,但也比同龄人稍微懂事一些,顾盼叫他一声哥哥,他自然要多担待一下,只是不知道自己做兄长做的合不合格。
半晌,晏初提着两袋糯米糍走过来,隔着半条街都能闻见诱人香气。小姑娘远远望见晏初回来,忙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仰着头伸出两只小手,凑成一个小小的捧。
绿豆馅的糯米糍团雪白松软,外层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芝麻。顾盼用两只小手捧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咬,一副舍不得吃完的小模样。
“你怎么不吃?”
“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顾盼惊得连嘴里嚼碎的糯米糍都忘了咽下去,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微微睁大,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竟然会有人不喜欢吃糯米糍!”
小姑娘脸颊鼓鼓的,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有些口齿不清。带着一袋糯米糍,小姑娘只顾着吃这一路便安静了许多。
但安静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二人才走到雁栖湖边上,小姑娘已原形毕露,朝四周不断张望,而后指着一处兴冲冲道:“看到那条大船了吗?是我哥的船!我哥可厉害了,那条船是这里最大的一条!”
小姑娘一口一个“我哥”,言语间满满都是对自家兄长毫不遮掩的亲昵与依赖。晏初低下头,一张脸隐没在光线照不到的黑暗里,看不清表情。他心里,或许是有些羡慕顾家兄妹罢。
晏初是晏家独子,身边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只有对他寄予厚望的母亲,和盼望他能子承父业的父亲。他与同龄人接触不多,也不曾主动与他们亲近。好像很久了,他总是忙忙碌碌,形单影只。整日里除了学习就是练武,没有一刻停歇的时候,雁栖湖离将军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他长这么大,竟是第一次来这儿。
倘若他也有个兄弟姐妹,也许……就不用承担这么多期望与责任吧。
“嗯,你兄长很厉害。”
晏初迎着湖边熹微的风,声音有些发涩。
听到晏初的夸奖,小姑娘颇为自得,藏不住的骄傲得意的小模样,欢喜得不得了。这样直白表露的情绪,并不会让人觉得傲慢自负,反倒显出几分天真烂漫。
小姑娘轻车熟路跳上船,回头瞧见晏初还在愣神,朝他挥挥手喊道:“哥哥,快上来呀!”
晏初这才如梦初醒,跟在小姑娘身后迈上船。守船的船夫慌慌张张冲着顾盼作了个揖,虽不识得晏初,也知晓他的身份非富即贵不是凡人,自然也不敢怠慢。
船上虽大,但有些空旷,想必是庆生的东西还不曾装饰完全。顾盼按捺不住好奇,到处东翻西找。也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笔墨纸砚,忽然诗兴大发,对着游船外的好风景开始吟咏作诗,留晏初四处闲逛。
不过半盏茶功夫,小姑娘便朝晏初招招手,让他过来欣赏她的诗作。
晏初去接的时候,小姑娘看见了他的双手,修长白皙。无人知晓内里的粗糙与老茧。
她忽然冒出来一个荒谬的想法,这其实是一双适合执笔丹青的手。
晏初拿过纸张看了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今日天气晴,同赴小洞庭。游船大又静,窗外好风景。
晏初终于绷不住笑了笑,脸上有了不同往日的生动,把那一身少年老成的感觉冲淡了,真正是孩子该有的鲜活气息。
“你是在笑我字写的难看,还是笑我写的诗句不好?”
晏初似乎才惊觉自己情绪太过鲜明,稍稍敛去嘴角笑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你的字……唔……自成一体,诗句独具特色,稍逊李杜。”
“你分明就是在笑我!”
但好在小姑娘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低着头小声咕哝道:“也许确实不那么厉害……”
无意瞧见搁置在船尾的桨,顾盼玩心大起,兴致勃勃划了一阵子。可惜小姑娘划船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船没有行进多少不说,反而搅得船开始左右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