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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为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托钵村夫
“我知道你是这支百人队的佰长,你有权决定我的生死,求求你放过我吧!你放了我,远比杀了我好!”
“刘佰长,我们不要听他说废话,直接杀了得了!”
那年轻山北人道:“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有用……”
老倌阻住手下道:“先听他说!”
那年轻山北人道:“我们百人队奉命前出,来打探你们清水城这边的情况。不想遇到了你们的伏击,全军覆没!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能喘气儿的了,也只有我,才能把你们清水城十分强大的信息传送回去;若是你们杀了我,没有人传递情报回去,我们的上司就会按预定计划,派出大队人马前来攻打清水城。
虽然那也大有可能战败,我们山北人死得必然多些,但是,你们清水城边,必然也会死很多人的。
何况我跟你们一样,也都是出身编户,才会被征入营伍,派上战场的!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也一样也是有父有母的人啊!”
身边的士兵们都眼望着老倌,等待他的决定。老倌一回头,向另一个在叫道:“老李!你过来一下!”
那个被叫做“老李”的人,停了打扫战场掩埋尸体的活儿,匆匆数步跑了过来“老刘,什么事?”
老倌将刚才的眼前的事情一说,那老李道:“老刘,我看哪,这个事情,放了也好。一来留下一个去传讯,威慑他们一下也是可以的;
二来,他说得也有道理,我们虽然部族不同,但都是编户出身。有时候,我们的确是为部族打仗,这是应该的;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其实只是在为城主的私人利益打仗哟!”
老倌听了,叹了一口气,一时没吱声。
那老李见老倌不吱声,又道:“老刘,你是佰长,我只是你的副手,最后决定权,由你来定,我坚决拥护你的决定!”
老倌笑道:“老李,怎么跟我说起官面话来了?我接受你的建议啦!”
老李笑道:“好的,老刘,那咱们细细审问清了,再放了他。”
于是一番审问之后,老倌决定放了那人,
那人千恩万谢后就要走,老李威严地喝道:“马格修元,你给我听好了!我们老大叫刘世倌,我叫李本中!但有我们兄弟俩领斥候兵,你们就别指望能偷偷过来!”
山北人马格修元道:“刘佰长、李佰长,小人马格修元回去后,如果做出有违今日誓言的事来,便不得好死,有如此箭!”
说罢,马格修元取出一枝箭,一折两段,弃之于地,随即转身,一路瘸着腿,歪歪倒倒地带伤而去。
——老倌此时乍然想起,再看看那人模样跟当年并没多大变化,不由得回应那人道:“你是马格修元?”
马格修元道:“正是小人!”
老倌斥道:“马格修元,你跑来我们清水城这边做什么?莫非还想做探子么?”
“哪里哪里!”马格修元急忙解释道:“小人此来,实有两件事相告!”
“哪两件事?”
马格修元道:“我本来是只为一件事来,但是见了您之后,才变成了两件事。”
老倌没好声气地道:“别啰嗦,哪两件事?”
马格修元一抱拳,诚恳地说道:“小人来时,本以为您现在早就应该升任高职,至少也得是个统长!
然而我左打听右打听,弄清楚了您的情况之后,万万没想到您竟然仍然还是编户!这真是屈辱了豪杰,埋没了英雄!小人这是为您抱不平啊!”
老倌斥道:“你说什么昏话?我们山南人地灵人杰,英才遍地,清水城中随手抓一把都是比我刘世倌大有能耐的人——
他们那么多的英才俊彦都没有混个出人头地,凭什么我就应该飞黄腾达?我不能飞黄腾达也很正常,这又有什么屈辱豪杰埋没英雄的?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
马格修元听了,一脸笑意,抱拳道:“您说得真是大义凛然,然而我真的没有恶意!您瞧瞧,我跟您是同龄人,到如今十年过去,却是青春如旧,您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可是你竟然苍老得跟真实年纪不符,我费尽心思打听到您住在这牛山村,却是偷偷地观察了好久,才认出您来;这里边,际遇变……”
老倌斥道:“住嘴!原来你已经偷偷潜入我们清水城境内好多日子了!你赶紧滚回你们山北去!不然,我当年放得了你,如今照样擒得下你!”
马格修元道:“您别生气嘛,我来这边,虽然是偷偷摸摸过来的,却真的没有恶意!我原是想助您再立军功,官升一阶的!”
“你?凭什么?”
那马格修元于是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当年他被老倌放走之后,带伤逃回,报称山南清水城不可侵犯,自己所在百人斥候队居然被山南人百人队伏击,全军覆没,自己带伤而回。
那上司听了之后,一面上报,一边又论功行赏,提拔马格修元做了个小伍长,不想马格修元这一番大难不死之后,竟是连连蹿升,历任什长、佰长,后又升到统长之职。
又因为马格修元自当日死中得生,幸而存活后,颇有厌战之心,和平之志,再加上换了上司,以至官至统长之后,却也难以再晋升了。
目前马格修元正是奉新上司之命,过来做探子的。
马格修元说到这里,向老倌道:“当日您放了我,我才有今天,此恩不可不报!
我之所以要找你,就是要跟你商量,怎么才好回去糊弄我那上司,让他不敢发兵过峡来攻打你们。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您现在已经退出营伍,仍旧做了编户了!”
老倌听了马格修元的话,本想斥责对方是来做探子的,但转念一想,马格修元居然把山北人的图谋打算都告诉了自己,也果然是不想打仗,真有爱好和平之心。
于是老倌苦笑道:“当年放了你之后,不想我回报情况之初,上司尚夸我做得对;转眼却有人告我黑状,说我擅作主张,私放俘虏,以至于我只被记了六级营功,没能升到五级,故而脱不了编户户籍;又到了年限,就退出营伍,还乡继续做个猎户了。”
马格修元道:“说起来,我跟您都是细民,没有决定天下大事的能力,自然左右不了天下大势。
然而我们也不必去左右,只尽我们的努力,尽可能地让那天下大势之趋向,能在一定程度上受我们的影响也就是了!”
说到这里,马格修元笑了一笑:“没有不透风的墙,毕竟要等到十年后才能真正打起来,所以,我身为斥候统领,特意安排手下,稍稍放出点儿风声,引起这边的注意——回去后,我只说‘山南人不可攻打,防备很严’也就是了”
老倌叹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可不就是这个话么!你们山北人真他吗的有耐心,真会放长线钓大鱼啊!十年后才要来侵略,可是十年前的今日就已经开始派了探子来!”
马格修元一笑:“他们那帮子贵族老爷,那可都是干大事的料子,颇知‘深谋远虑’之道啊!不过,您放心,他们让我来这边做总斥候长,我是坚决追求和平的人,岂能真替他们通风报信儿?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边也派了探子到我们山北去呢。”
老倌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清水城派了探子到你们那边去了?”
马格修元道:“我是猜想的。不过,打来打去地,都是我们编户子弟刀头舔血,战场卖命,他们贵族老爷却是安享清福,坐享富贵!我心里每每想到这一点,就不平衡!”
老倌闻言叹息,就说道:“世界上真正爱好和平的,恰恰是我们这些编户子弟,我们上战场打仗,也不过是为着保有我们的太平日子,至于贵族老爷,他们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人命——
唉,该怎么说呢,一句话,如果外敌侵略,只要帝国需要,我刘世倌虽然已老,却也不惧再上战场;如果帝国内部争斗,抢夺地盘,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参加战斗的。”
马格修元道:“你说得对啊!不过,我来时,在我们那边却是盛传你们黑石帝国要去侵略我们呢——说起来,我来清水城这边,也有打探这方面情报的意思。”
老倌笑道:“这都是哪头对哪脑啊?一千八百里黑龙峡,那简直就是绝境!我们黑石帝国的贵族老爷们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拿他们辖下编户子弟的性命去开这一场玩笑!”
马格修元一拱手:“您说这话,正是我们编户子弟们的心声,但是贵族老爷们的脑子里进了多少水,却不是我们所能想像得到的呀!若不是他们脑袋进了水,当年我又怎么会跑到这边来,做了您手里的俘虏啊?”
说到这里,马格修元又道:“如今我们四镇公国,老帅白茅公爵爷向国主建议,调派了公国神机营五千人马,加强对黑龙峡口的封锁;同时,斥候营前出二百里扎寨,正为着防备你们山南人呢!”
老倌道:“防备对方是可以理解的,但意图侵略,可就不对了。”
马格修元道:“是啊。我们国主正当年轻,正是意气风发,正想大有所作为呢,所以啊,就算不派我来,也会派别人潜来这边的!幸好是派了我来,哈哈。”
老倌道:“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没什么打算,他们要我长期潜伏,在我而言,就是找个地方睡大觉,到了时候,带上那几个手下,悄悄地撤回去,只说你们山南人没打算侵略山北也就是了。”
老倌道:“好此甚好!不如你先在这里等候,待我进城卖了皮子,给我儿子抓了药回来,带你到我们家去住一阵子,也就是了!”
马格修元道:“如此也好!”
于是二人拱手作别,马格修元再次隐藏到丛林中去,老倌则带着儿子进城去也。





两世为仙 第四章、哪个高人欲垂怜
词曰:
正西风猎猎坠焜黄,寥落碧云天。看繁华易逝,红尘易老,岁月播迁。鸾镜朱颜暗换,落照下夕烟。惆怅蝴蝶梦,虚化人间。
渐渐秋深夜寂,对霜星露月,悄立无言。肃气砭肌冷,况味透心寒。感沉沦,铿然一叶,叹平生,失意事难诠。空持守,瓢盆锅灶,柴米油盐。
——拟作《八声甘州》。
老倌骑的那土马极像毛驴,却比毛驴还要矮一点。这种马虽然比战马矮小,在平地也比战马跑得慢些,但是比起毛驴来,却是又快又平稳,若是在山地丘陵地带,则大显优势,战马也不如它快速平稳了。这种马本就是山中野物驯化,最适合山中猎户人家使用。
下山进城四十多里程,不到小半个时辰,老倌和儿子就到了城门口。老倌让儿子骑在马上,自己下马牵着。城门口要进城的人们排着队。一会儿功夫,老倌爷儿俩就到了门卫跟前。
那门卫有十二人,比往常多出一倍;十二人佩刀持戟,分做两边,盘查过往行人;出城的进城的人们也自动分做两队,各走一侧。
老倌看了心中暗暗惊讶,平时这城门卫总人数是十人,每天有两人轮休,八人在岗,分班轮值;故而负责检查的一般是四人,现在居然有十二人,一定是有什么重大因由。
他本是营兵出身,对这个他曾经守卫过的边城是有所了解的。现在他只是惊讶而已,倒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各类事都是有各相关人负责的;自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当然,老倌并没有把这个情况跟马格修元说的事情联系起来看,老倌现在考虑着的,是卖皮子换银子抓方子。
“老人家,请出示你的路证。”那门卫中的一个向老倌索要证件,说话倒挺和气。
原来那个卫兵见他满头白发,就尊称他,很是客气有礼。所谓路证,其实就是出行证明。
在这个国家,实行编户制,人们都在编户之内。牛山上的小村也是编户。村人外出,要有村老或族长开出证明,就是路证。
这编户人家,各样生产都要交相应的各种税费,十中抽一,又叫什一税。编户人家,家中青年男子要入营当兵十二年,是这个国家的兵制。凡做营兵期间立有五级以上营功的,可以由编户上升为民户,民户男子当营兵要满六年;各种税费交百分之一,叫佰一税。立有三级以上营功的则升为自由户,可免其家三代男子当营兵,不用交纳一般税费。
立有二级以上营功的则其家升为官户,并受国家照顾,每年可领取国家规定的俸银一百两,六十岁后每年另加敬老费二十两。立有一级营功的则可直接成为贵族。
这个国家中几乎人人当过营兵,作为当过营兵的老年人,自然受到年轻营兵的礼敬,老倌就沾了这个光。
另一个门卫见他带着大捆皮子,更是上前好意提醒道:“老人家,现在营房收皮制甲,这些皮子送到营中能卖个好价。”
老倌道声感谢,径自进了城。按门卫说的,他熟门熟路来到他曾经呆过的营房外。
从城门到营房,一路上小刘海见到什么都觉得新奇,毕竟这小人儿头一次来城里,当然,路过几处卖骨糖的摊子,小刘海他自然就要,老倌却不给买,实在是因为老倌手里没钱,得卖了皮子才有银子。
“卖皮子了!上好的皮子!”
老倌冲营门卫兵喊了一嗓子,就有个士兵上前来说:“老伯,卖皮子跟我来。”
于是老倌跟这个士兵进了军营,来到军营仓库这儿。军需官见了,就问道:
“阿四,你带这位老人家来做什么?”
只听这被叫做阿四的士兵说道:“库官大人,这位老人家说他要卖皮子。”
军需官也看到老倌的土马上是大捆的皮子了,就笑道:“老人家,你且清点皮子,我们军需仓库收皮子的价钱是最公道的。”
于是,老倌这儿就清点皮子。
老倌带来的皮子,五十张野猪皮,可用来制作一般铠甲,二两一张;十张青狼皮,可用来制作较好的铠甲,五两一张;两张犀牛皮一百二十两,共二百一十两银子。这是老倌大半年来打猎的收入。
当下军需官收下皮子,写了收条,让老倌拿着条 子,到前面去找司务长官取银子去。老倌带着孩子到了前边司务处,找到司务长官,交上条 子,说明来意,那长官自然就收了条 子,印上付讫的印章,取出银子给了老倌。
老倌得了银子,这才带着小刘海前往和靖药堂。
在街市上,老倌给儿子买了些骨糖、秋果什么的,爷儿俩来到和靖药堂时,小刘海已经吃得心花怒放,小脸绯红。
“老倌,你这是带儿子逛呢?”有认识的打招呼。
“嗯哪。”老倌转头回应一声,脚不停步地往药堂赶。
“那人谁啊?土拉吧叽的,”另一个人问,“你认识?”
“刘世倌啊!他儿子——就是那小孩的怪病,连和老医官都被难倒的,没听说过吗?”先前说话的那人回答道:
“老倌和我可是做过二年的营友。你看他现在都好像六十岁的人了,其实才四十出头,可怜哪――硬是操心劳累的。”
“是你营友啊。”说话的人话头一转,又道:“听说近来有山北的探子来,”
“嘘!现在城主大人不允许传播谣言!”
“这不是谣言!你没见近来城门加强盘查了嘛。”
老倌虽然没有耐心听他们说啥,但他们说话的声音还是往耳朵里钻。只听这几个人中的一个说道:“听说山北人要来打我们,可是城主府却已在城里发布了辟谣布告。”
另一个接口道:“山北人发什么疯?我们又不曾想去占他们什么便宜,我们可是爱好和平的哟!”
还有一个人那苍老的声音接口道:“以前么,山北人还真来进攻我们过,但是那次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弃甲曳兵,抱头鼠窜地逃回去了!”
一个年轻些的声音接口道:“您老说的,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儿了。现在可不一样喽,听说山北人在研究什么新的武器,只要他们研究成功了,就是进攻我们的时候了!”这人说话时压低了声音。
老倌没听清这年轻的声音说了什么,他只简单招呼一下,更没多想,心下只暗暗想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事瞎乱传什么,没来由地影响人心安定!他们山北人公国派的总斥候都跟我说得清楚着呢,哼,反正不能让这个仗打起来也就是了!
老倌只顾赶去药堂去了。这时,儿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爸,我们去哪儿?”小刘海问。
“给你买药啊。”
说话之间,来到和靖药堂门首。老倌唱了个喏,有小厮领进门去。
和靖药堂里的医生们有的抬起了头看向老倌,有人则是直接料到了老倌来意。
老倌那六级营功虽然不能改变他的编户身份,但在和平时期,在一定范围内还是有人传颂的,何况那奖励是大把的银子;
让老倌的名头更响亮的,是他生的这个儿子。在和靖药堂里,几乎无人不知刘世倌儿子生有怪病的事,这病也被医馆里当作典型病例进行专项研究呢。
于是那料到老倌来意的医官就先开口:“老刘来啦!”
这就算是打了招呼。
“嗯,嗯,李医官好!”老倌回道;同时,就要拉着小刘海往里边走来,边走边向李医官道:
“李医官,听说你一直在研究治疗疑难杂症的方子,你看——我家的事儿你也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不知李医官有没有为我家小海的事儿研究研究?”
李医官,是和靖药堂的高级医官,主管和靖药堂之大堂。
和靖药堂分内堂外堂,内堂主要负责研究,外堂主要负责接待和诊治病人。外堂的医官有十来个,李医官是十来个人中领头儿的。
“来看看这个方子!”那李医官冲老倌说道。
李医官说话极有热情,老倌本待直接去找和又水的,这时也是觉得李医官之盛情难却,就拉着儿子的小手走过来,边走边跟别人打招呼。
正在这时,有人说道:“掌柜的有请这位刘伯伯。”
老倌转脸看时,只见是个十一二岁的药童走过来打断自己跟李医官二人的说话。
“好快的耳报!”李医官呵呵笑着对老倌说道:“你爷儿俩今天赶上了。”
“赶上了什么?”老倌有些不明白。
李医官见老倌没明白,就起身离座,招手示意老倌等一等,人也就上前几步,来到老倌身边,对老倌说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哟,有高人要亲自给你家小海诊查诊查呢!”这李医官透露了这句话,却是偏偏要吊人胃口,不肯说是什么高人要为自己的儿子看病。
老倌心想,和靖药堂,医术顶高的高人也就是和又水老医官了,除去他,又能有谁还是高人?这是哪里来的哪个高人要施援手,垂怜我父子?
唉,这李医官,可真逗!不过,李医官虽逗,老官的心情却是一点也逗不起来。
老倌一边走一边想。
小药童却不管这些,只管领着老倌往内堂走。还回头说道:“刘伯伯,赶快些。李师祖,你别耽搁刘伯伯的事儿了。”
李医官听了,笑道:“小猴儿崽子,我能耽搁什么事儿?再说我耽搁事儿,看我不打你屁股!”
小药童听了,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也是个顽皮意思,淘气的模样。
这小药童领着老倌爷儿俩往里走,老倌心中满怀感激,暗暗嘀咕,“敢情是和老医官知道我来了?”可他马上就惊讶了:药童在经过和老医官的专用诊室门口时并未停下。
老倌偷眼看过和老医官的诊室――诊台后面的椅子是空的――里面没人。
药童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回头笑笑:“刘伯伯,请往这边……”
不等他说完,老倌连连点头道:“嗯嗯。”




两世为仙 第五章、这人参大有来历
词曰;
岭峻峰奇古木多,攀岩越壁绕藤萝。观棋烂斧听童子,度水持杯别素娥。
人世事,易蹉跎;芳华刹那剩残歌。罗衣挽断留不住,白发萧骚无奈何。
——拟作《鹧鸪天》。
却说却说老倌带着儿子,跟在小药童身后,向和靖药堂更深处行来。
和靖药堂内堂环境幽僻,三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楼廊尽头,见这里放着几盆花。
小药童还没有上前通报呢,就见一扇暗红色小门“呀”的一声打开了。
门一打开,老倌就看到他心中崇敬的和老医官侧身走出,到门口便站住,并不作声,只向他微微笑着,示意他过去。
于是老倌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便心头纳罕着走过来,小刘海也是懂事地不声不响地跟着。
老倌向和又水拱手施礼,和老医官轻声连说不必客气。
此时老倌就发现这老医官虽说话一如平时和气语调,但表情却颇有严肃恭敬的意味,心中不免暗暗惊讶。
这和老医官和又水是内堂的头脑,虽然八十多岁了,却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这和靖药堂也就是和又水自家祖传的世业。堂内所有医官、药童都是他们家的门人弟子。外堂的李医官就是他的师弟。
此时和老医官示意老倌别作声,然后才回转身向门里,用不太高却又很清晰的声调,恭恭敬敬地说道:
“祖爷,恰巧他们爷儿俩今天都过来了,您现在就见吗?”
随着和又水老医官这一声动问,老倌就听得里面传出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又水,你让他们进来吧。”
老倌心下疑惑:“祖爷?和又水老医官的祖爷?平时没听说过他还有祖爷在世啊?”
然而,和又水好像知道他的疑惑似的说道:“世倌老弟,这屋里住的是我祖爷,他老人家想看看小刘海的病是怎么回事儿?说来今天也是机缘巧合,正要派人到你家去请你们爷儿俩呢,不承想你爷儿俩就到了!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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