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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们都对我感恩戴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瓜尼姑
尤贞儿抿了抿嘴角,摇头道:“不知道,但也未曾听人说有人提花魁灯。这样点眼的灯,若叫人拿去了,早传开了。”
张素华松了一口气,道:“也就是说,灯还在他手里。”
尤贞儿脸上一抹薄笑,道:“也未必。他藏锋至此,总有按捺不住的时候,兴许只为赢灯证明能力而已。”
若是这样,情况也不算太坏。
尤贞儿信誓旦旦说:“终有一天,他会为我,不再隐藏他的能力。”
张素华牢牢地抓住尤贞儿的手,满含希冀地道:“我儿人中龙凤,他如今不过是脚底泥,他不像归煜,终日有人捧着疼着,让他为你倾倒,应当更加容易。”
尤贞儿点了一下头,很乐观地说:“……前儿他打架的事我打听清楚了,为的就是一个针线包,那针线包,他便误会是我送的。不过一个针线包,他就肯拼出性命,可见他不善言辞,心中却有所想。”
张素华还有些担忧,储归煜定亲的事,还在眼前。她又问道:“贞儿,可你不是说,今儿在望江楼的时候,妙云的月饼他收了,可你送的月饼,他不要么!”
尤贞儿皱了一下眉头,嘴角微沉,道:“妙云的月饼,是言哥儿硬塞给崇煜表哥的,他们同窗多年,又都是郎君,自然好说。他本是内敛之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肯定不收我的月饼。我早该知道他是这般性子,私下送与他,他定然就收了。”
张素华当时不在,眼下听来,旁观者清,她总觉得储崇煜对尤贞儿的情意太浅薄了些。
尤贞儿又道:“倒也不是女儿自夸。上次他送世子夫人的玉簪,他明明珍惜得很,我说要替他修补,他却不肯,谁知道转头又肯收了。可见并不是表里如一的人,有些时候不能只看别人做了哪一件事儿,而要看他做的几件事,才能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张素华眉间一个深深的“川”字,她攥着佛珠道:“要想撬开他的嘴巴我看太难,即便他属意你,将来婚事也难成。”
尤贞儿摇头轻笑,她道:“娘,崇煜这样的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今日肯出手赢灯,说明还是有血性的男儿。他肯不肯开口,不过在于他的血性究竟激发出来几成。”
张素华深以为然,她欣慰地叹了口气,道:“比之崇煜,归煜终究是要薄凉得多。”
尤贞儿没有说话,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其实在她的记忆里,储归煜从来都是很温柔的人,他对所有人都好,他在族学里和谁都亲近。他对她兴许更好一些——在玉兰花事情之前。只是后来,或许是他要肩负储家责任,或许是他长大了,开始染了世俗的眼光,重视出身与尊卑,或许又是什么别的缘故,尤贞儿慢慢发现,储归煜的好,并非稳固的,专一的好。
如果要让尤贞儿挑选,作为一个女子,她私心里更想嫁储崇煜这样的人,他沉默,他内敛,他简单,他执着。
他或许不解风情,但他的眼里,认定了一个人,便只会有一个人,一个谁也无法撼动的人。
尤贞儿又笑了起来。
张素华也道:“世子夫人并不太重视崇煜。往后崇煜会明白过来,他的父母,比不上他的枕边人。”她怜爱地看着尤贞儿,道:“你嫁给这样的人,娘也更放心,娘是过来人,娘真的很想告诉你,一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比多少富贵都要值得你珍惜——当然也不能太穷苦。我可舍不得你吃苦头!”
尤贞儿顺势依偎在张素华的怀里,她眼角有笑意,幸而明年便是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若储崇煜能脱颖而出,她便能风光大嫁了。
张素华轻轻地拍着尤贞儿的背,眼下皱起疲惫的细纹,说:“……他这个年纪,中个举人也尽够了。若中个举人,我也放心把你托付出去,我也能享一享福了。”
尤贞儿娇嗔道:“女儿陪在您身边,您还不够享福吗?”
张素华但笑不语,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并不知妇人想要的“福”是什么。
母女聊到深夜方睡了。
次日,老夫人的族亲张家老太太去见了张素华。
黄怀阳替张家老太太的孙子看好了一个职位,在户部浙江清吏司里任职,他的上峰是户部浙江清吏司主事孙友峰。
黄怀阳虽然管着人员调动,但这事儿毕竟要双方同意,孙友峰答应照顾,张举人去了户部才不会受到排挤。
孙友峰可没这么容易便“照顾”人。
官场除了人脉,便是要拿银子开路,张举人领职之前,必须带着厚礼去拜见孙友峰。





表哥们都对我感恩戴德 第44节
黄怀阳早把孙友峰的喜好透露给了张老太太,但张家早已拿不出什么体面的东西,老夫人揽下了这事儿,主动拿出体己银子给张素华,让她去置办东西。
张素华不做这白费力气的事儿,清早就让人把银子和黄怀阳的交代都送到了黄妙云跟前,美曰其名“不占黄妙云父亲的功劳”。
黄妙云收到了一盘齐齐整整的银子,以及丫鬟的口信,她将信将疑收了东西,大黑又送信来了。
信上储崇煜说,他好像得了一种病,此病让人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精神恍惚。学堂里,先生讲的课,就像穿堂风,从耳朵进,又从耳朵出。
作者有话要说: 储崇煜:怕不是要归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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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还在跑装修的事,很琐碎,也很麻烦,所以回得晚,累得没力气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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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7.11
黄妙云真以为储崇煜病了, 料想他是旧伤未好,留有后遗症,劝他去看大夫。
储崇煜的确去看大夫了, 不过是为了看在储家祠堂里受的伤。
黄妙云给储崇煜回了这一封信,便着手料理张举人的事儿了, 根据张素华交代的, 孙友峰此人最是爱重他的妻子,讨他欢心, 不如讨他妻子欢心。往日他的门生上门拜访, 鲜少送他礼物,都是送孙夫人礼物。
张素华便是交代黄妙云给孙夫人置一份厚礼。
孙夫人喜字画, 据说她平日用的杯盘碗碟, 要么是请了人题字, 要么是让孙友峰帮她作画, 她的卧房, 颇有书香气。
其中她最爱的就是已故的陈远仪的画作。
张素华告诉了黄妙云哪里有陈远仪的画作售卖,还告诉她了合理的购入价格,提醒地颇为细致, 似乎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黄妙云自然放心不过, 去买东西之前, 特地问了黄怀阳, 黄怀阳说,孙夫人的确爱陈远仪的字画, 且到了痴迷的地步, 她与孙友峰所住之处,挂的全是陈远仪的作品。
黄妙云得了黄怀阳的话,才敢下手去买。
陈远仪并不是颇受大多数人喜爱, 因此他的画数量少,不好找。黄妙云跑了两家古玩铺子,都没有他的作品,便去了张素华推荐的铺子,果然还有两幅陈远仪的绢素画作。白色薄绢上的画作,古香古色,有一种惹人喜爱的韵味,连黄妙云都是爱的。
黄妙云看中了一幅《山路秋声图》,与掌柜的谈好了价钱,便买了画回家。
她不懂鉴定画作真假,因心中有异感,便捏着掌柜开的收据,去找姜心慈看一看画作真假,若是假的,立刻来退了。
姜心慈擅长此事,她仔细看了看,便断定道:“是真作。伪造的古画容易发黄,没有神采,看上去便不喜。真作匀净厚密,细密如纸,和假的截然不同。你眼光也好,这幅《山路秋声图》挑得不错,陈远仪别的画评价倒不算高,但山水画里,他这幅画排的上名号的。”
黄妙云心中越发觉得诡异,张素华转性儿了?竟肯舍得将内宅之权放手给她。
不,这不像张素华的作风。
若张素华的心胸真开阔至此,也不至于把张家祖孙二人招来。
黄妙云正思忖着,姜心慈道:“你房里是素了些,我记得不曾挂字画吧?这幅画,就挂在床尾那一面的墙上,倒是正好。”
“这画是送人的。这么贵的画,我才不会买来挂,一幅画近百两呢!”
姜心慈抬眉问她:“送谁?”
黄妙云道:“户部浙江清吏司孙主事,与父亲相识多年,您应当也知道吧?这画送他夫人的,父亲说,他夫人满意了,孙大人就满意了。”
姜心慈眼眸一瞪,问道:“名讳可是孙友峰?”
“正是。”黄妙云好奇地看着姜心慈,问道:“您怎么如此意外?”
姜心慈蹙眉道:“孙夫人有一大忌讳,你这份礼,可犯她的大忌讳了,若真送去,怕是人家要跟黄家翻脸了。”
“什么?!”
姜心慈声音和缓地解释道:“孙夫人的母亲……是在她年幼的时候吊死的,穿着白绢,上吊绳也用的白绢。孙夫人命不好,她母亲上吊的时候,她闯了进去,听说病了好些天才好,后来便厌见白绢,听说见了白绢,会受到惊吓。你小时候去过孙家的,你可还记得,她家里没有半点白绢,丫鬟的衣裳,都是五颜六色极少留白的。她爱陈远仪的画,却只爱纸画,你送绢素画,她肯定不喜。”
黄妙云隐约回忆起来一些,孙家仆人的确打扮的比较明艳,她眸色沉沉地道:“不仅如此,孙夫人知道黄家知道她的忌讳,我明知故犯,她怕是还要恼我。”
姜心慈道:“外人只知道孙夫人厌白绢。这等家私,旁人都是不知道的。但是你父亲与孙友峰相交多年,我从前与孙夫人来往密切,听她身边人说过此事。后来你表姑母管家,我特地嘱咐过她,不要触孙夫人的忌讳。你既要去孙家送礼,你表姑母没告诉过你这事儿?”
黄妙云摇了摇头,姜心慈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黄妙云道:“难怪特地推荐我去那家铺子买画,他家只有两幅绢素画……表姑母定然事先知道的。不管我怎么挑,都要触孙夫人的忌讳。”
姜心慈胸口起伏有些大,她攥紧帕子,脸色煞白,“陈远仪绢素的画并不多,她能找到,也真是煞费苦心。”
黄妙云连忙安抚她,抓着她的手,微笑说:“娘,这不是幸好有您吗?”
她手上略用力,便摸到了姜心慈一手的冷汗,连指头也在颤抖……这是姜心慈每次要犯病的前兆。
姜心慈已经许久没发病,气色也好了很多,黄妙云可不愿意母亲再发病,语气越发柔和,带着女儿的娇嗔:“娘,女儿没事,有您和父亲在呢!”
姜心慈搂着黄妙云的肩膀,情绪渐渐平复下去,道:“我想起来了,我有陈远仪的画,虽然不如这一幅绢素的,但也拿得出手。我找了找出来给你。绢素的画也是好画,就留给我吧。”
黄妙云大喜,陪同姜心慈一起去找了画出来。
姜心慈对字画都很爱惜,平日里很注重养护,便是不常打开看,也都存放得好好的,陈远仪另一幅山水画拿出来的时候,画面平整干净,宛然如新。
她将画交给黄妙云,说道:“我买这幅画的时候,才十几两银子,如今也就值五十多两。”
黄妙云笑着接画道:“算下来,咱们还是赚了。”
姜心慈深思熟虑之后,道:“我带着你去孙家。”
黄妙云拼命摇头,姜心慈出箬兰院,已是冒险,她不敢这么快就让姜心慈出去见人。
她抓着姜心慈的手,仔细地擦干母亲掌心的汗,垂眸道:“您又出汗了。”
姜心慈握起手,将黄妙云细嫩的手抓在掌心里,扬起嘴唇笑了笑,道:“下次,下次母亲一定陪你出去。”
黄妙云应下了,她带上姜心慈的画,和张家祖孙俩人,挑好了时间,去了孙家。
孙夫人很喜欢黄妙云送的画,她在次间里屏退丫鬟,热络地拉着黄妙云的手,问姜心慈的病。
姜心慈的病也是由父母之事所起,孙夫人大抵是觉得同病相怜,对黄妙云格外温厚宽容,说话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淡淡的泪光。
黄妙云一一答了孙夫人,又叫她安心,说:“母亲病情好了许多,从前不大出门,如今已经能出院门,不过还是恐见亲友,大约过些日子,就能来看您了。”
孙夫人很感叹:“上回见你母亲的时候,还是好多年前了……后来你们大了,也不大来玩,倒是生疏了。”
黄家与孙家的确不比多年前熟络,但其中主要缘故,还是黄怀阳和孙友峰中间的复杂友谊所决定的,黄妙云知道关键所在,因此嘴上先应了好、
孙夫人倒是对黄妙云很满意,她主动提起了张家的事,她道:“前儿听说,你家老夫人来了个远亲,要在京中落脚?”
黄妙云顺势就将此事说了,还道:“人就在外边厅里候着,怕叨扰您,没敢叫他们来见您。”
孙夫人道:“我不见也无妨,且叫他们坐一坐。等你孙叔叔下了衙门,见一见张家的举子便是。”
黄妙云到了谢,略坐了一会子才和张家老太太一起回了家,留了张举人在孙家等。
老太太很忐忑,一路上都在问黄妙云,此事成不成。
黄妙云说:“这回孙大人见过您的孙子之后若是满意,下回他自己再来,就方便了。”
老太太道:“若是不满意呢?”
黄妙云笑而不语,关系都疏通成这样了,还不能让人满意,这样的举人,回家耕地算了。
老太太就指着孙子光宗耀祖,心态和黄妙云当然不一样,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直到下了马车,都还念念有词。
日薄西山的时候,张举人回来了,满面春风,到老夫人跟前千恩万谢,还托了老太太去谢黄妙云。
老太太没来得及谢黄妙云,先去见的老夫人,在老夫人跟前把黄妙云一顿夸,道:“不愧是您的亲孙女,通身气度,无一处不像您,我这些年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好姑娘。”
张素华正好过来伺候老夫人吃药,听了这话,脸都黑了,张家老太太是瞎子么,她女儿尤贞儿气度上哪里输黄妙云了!
随即她便反应过来——黄妙云事情办成了?
张素华听着张家老太太滔滔不绝,便晓得黄妙云办成了!她不知道哪里出的岔子,明明听下人说,黄妙云买的就是绢素的画,怎么孙夫人没翻脸呢!
老夫人不知道张素华的小九九,她听着老太太对黄妙云的夸赞,和对黄家的奉承,心里有几分满足,连带的黄妙云也多出几分欢喜之意。
张素华匆匆伺候了老夫人吃药,便回了佳芳园。
只要张举子没有入职,这事儿便算不得稳妥!
中秋之后,天气连晴,一场盛大的秋猎活动,也逐渐拉开序幕。
秋猎不像春猎,正逢万物复苏的时候,打猎不过是走个过场,重的是礼仪,秋猎是真正的狩猎活动。
在秋猎之前,不少世家大族的郎君们,已经先在猎场练手。
储家族学也放了假,储家郎君邀了黄家兄弟一同狩猎,黄妙云与尤贞儿同去。
京中的赛马场往东,便是一片狩猎用的树林,众人现在空旷的赛马场集合,等人到齐了,再分队入林。
黄家人到的时候,黄敬文的未婚妻周小娘子与她的兄长,也都到了。
黄妙云下马车的时候,则看到了储崇煜和储归煜二人,都来了,她的视线,先落在了储崇煜身上——不知道他的病,好些了没有。
第56章
黄妙云惦记着储崇煜的病, 余光瞧他的时候,多了一抹打量。
储崇煜目光扫过她的面庞,恰好捕捉住她的目光, 随即速速撇开。
万一忍不住当众笑起来,也未免太明显了些。
黄妙云没想到会和储崇煜不经意撞上视线, 慌忙躲开, 眼神闪了一闪。
两家人各自落座,少不得一番繁文缛节, 这回因有不少旁的家族, 尽管凉棚里没有人高声喧哗,窃窃私语声依旧有些吵吵闹闹的。
黄妙云安安静静地坐在黄家的所在处, 棚子后面就是一溜高大的丹枫, 落了一地的红叶, 恰如天边云霞染就。
秋风萧瑟, 女眷们笑意却足。
黄妙云右手边的小桌摆满了瓜果, 有些点心是她亲手做的——这是黄敬言的最爱,无赖小儿胖得旋窝的手,左右都繁忙, 拿了点心直往嘴里送。黄妙云亲手剥了一个橘子喂给黄敬言, 还劝着说:“少吃些点心, 仔细不克化, 夜里难受、吐食。”
黄敬言肠胃不算好,吃撑了要么胃胀, 要么呕吐, 他在家里的时候,嬷嬷们严苛的很,在外面来, 便放纵了。他一口咬住黄妙云的手指头,笑嘻嘻说:“橘子好甜,姐姐多给我剥一些。”
黄妙云剥下另一半橘子,说:“往年咱们吃的是江苏的橘子,这是湖南东江湖的蜜桔,自然更甜,好吃吧?”




表哥们都对我感恩戴德 第45节
黄敬言一面点头,一面说:“好吃,往年家里怎么不备?”
黄妙云摇头,说:“家里瓜果等物也不是年年都让下人去采买,今年的蜜桔是父亲命人送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她估摸着是谁孝敬的。
姐弟二人才说到这儿,储归煜从马厩里过来,与世子夫人行了礼,方走过来问:“蜜桔可还喜欢?”
黄敬言双眸放光,道:“表哥,蜜桔是你送的!”
储归煜点了一下头,笑说:“应该是我家送的不错。”
东江湖蜜桔难得,奉入京中的分量也不算多,储家在湖南有生意,这才孝敬了一些,储归煜便让世子夫人送了些去黄家,想来也没有别的人家能送得起这类品种的蜜桔。
黄妙云放下半块儿没剥皮的橘子,起身同储归煜见礼,并道了声谢。
储归煜笑说:“原是你家长辈疼你们,才给了你们,要谢也该谢你们自家人。”
黄敬言喜欢蜜桔,也喜欢储归煜,脸上还洋溢着笑容,反倒是坐在后面的尤贞儿端着茶碗低头,呷着茶,失了往日的热络,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储归煜与他们说过了一些家常话,就被世子夫人身边的亲友给叫去了。两家坐得不远,储家人的谈话,黄妙云这边听得清清楚楚。
储家族亲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储归煜,定亲的是哪家小娘子,怎的不漏半点风声,好叫她们也见上一面,一睹佳人芳容。
世子夫人微微笑着,凝视着储归煜,储归煜自己答着话说:“未婚妻家远在苏州,诸位怕是见不上了,不过自有见上的时候,不急在一时。”
众人面面相觑,竟是苏州人士?储归煜的未婚妻是致仕尚书的孙女,若是别的州府也就罢了,不出一二家,极好打听,苏州却不同别府,苏州府百年间出了十几个尚书,致仕在家的,少说也有三位,这般模糊,谁知道是哪一位?
黄家人坐在隔壁听着,也听了个大概,尤贞儿手心发凉,不管是哪一位尚书的孙女,身份都是她不能企及的,既然婚事已定,储归煜未婚妻又远在苏州,她与他之间的缘分,的确是尽了。
尤贞儿心下十分沉静,不同于刚听到此消息时候的闷烦之情。她的心里冷静地勾勒着对方的相貌与身材,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可担当得起侯府嫡长孙媳妇的身份。
罢了。
尚书的孙女,这样的身份,便是个黑黑瘦瘦的猴儿模样,也担当得起。
尤贞儿很快就不去想这件事了。
人对于自己完全无法相比的人物,总是更理智,更容易放开手,连带的,尤贞儿对黄妙云的恨意都少了几分,黄妙云再怎么出尽风头又如何,储归煜要娶的,终究是一个与她们俩都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隔壁还在问着储归煜的事,不过话头已经从他的未婚妻,变成了苏州的风景人物和美食服饰。
不知是哪个妇人问道:“咱们这儿可有苏州嫁来的?”
众人相互看看,纷纷摇头,大多是京城人,苏州来的几乎没有,或有远亲在苏州的,也不大了解苏州风土人情。
黄妙云却微微抬了头,她的外祖父,就是苏州人。
储归煜也是知道的,他走到黄妙云身边,小声地问道:“表妹,你母亲是否在苏州待过?”
黄妙云想了想,答说:“大约是待过一阵子,不过我不甚清楚,我今儿回去再问问她。”
储归煜含笑道:“竟这么巧,看来我以后有得麻烦你母亲了,府里没有苏州人,也不知道那边的风土人情和喜好,年节里送□□宜,怕是要请教一些。”
黄妙云自然不拒这等小事,比之五草神医的救命之恩,储归煜的要求委实简单,她笑着应过。
女眷们说过了储归煜的婚事,又提到了储崇煜头上,黄宜倩附和着说:“崇煜是不小了,我看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
可偏偏储崇煜身份尴尬,他的亲事,可有些说头。
有人问道:“世子夫人,归煜与崇煜的年纪一般大,归煜的婚事定了,崇煜的可也定下了?不知道是哪家姑娘?”
世子夫人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略攥了帕子,笑道:“原还说留他们在膝下好好读书,儿大也不中留啊,归煜定了亲,崇煜的亲事,我自然也上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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