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们都对我感恩戴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瓜尼姑
老夫人眉眼一松,心里舒坦了很多。
张素华在她身边伺候惯了,换了别人,她会不习惯……张素华当年还和她独子说过亲,她看尤贞儿就像看自的亲孙女一样,她老了,她也累了,午夜梦回的时候,她经常都在想,如果她的傻儿子自私一点,没有救黄怀阳就好了,如今她也能儿孙满堂了。
这是黄怀阳欠她和黄怀仁的!
黄怀阳拿着官帽,并不戴上,他说:“不过……儿子不能对不起心慈。”
老夫人就知道黄怀阳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她问道:“你想怎么样?”
“内宅之事,妙云比儿子熟,就让她来说罢。”
老夫人点头应允,黄妙云进来之后,张素华和尤贞儿也跟了进来。
黄怀阳很愧疚地看着黄妙云,眼神有些弱势,他道:“你表姑母和表姐还是住家中,家里的事,我不如你清楚,你和老夫人说罢。”
黄妙云当即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张口就同老夫人道:“为了母亲的身体,从今往后,只许她们住在您的福寿堂,只许走偏门,家里的所有事情,都交由我与母亲打理。这样一来,也不耽误她们伺候您。两全其美。”
张素华有些失态了,她尖声问道:“你母亲打理?你母亲的身体……”
黄妙云扬唇笑了笑,道:“我母亲身体甚好,打理内宅,绰绰有余。表姑母,您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
张素华攥着帕子,复杂的眼神落在了黄怀阳的脸上……姜心慈又没有性命之忧,黄怀阳竟拿官位相挟,他们夫妻关系早就交恶,他怎么会这样,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这样愚钝的男人!
老夫人接了话头,说:“妙云,一切都依你说的,只是一点,内宅的事交还到你母亲手上,往后你表姑母便丝毫不沾手了。至于从前内宅里的任何事,便不许计较了,你表姑母管理内宅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卸磨杀驴,委实说不过去。”
黄妙云垂首道:“您说得有道理,孙女愿意听从您的意思。”
张素华与尤贞儿对视一眼,暗暗松了一大口气……姜还是老的辣,如此脱下手中担子,也不必担惊受怕了。
事情商定到这个地步,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黄怀阳怀抱官帽,和黄妙云一起离开了福寿堂。
黄怀阳仰头望天说:“天色黑得真快。”
他们方才进来不过是擦黑,现下却是浓黑的夜色。
黄妙云衣摆浮动,冷风从耳边刮过去,她说:“夏日长,秋冬日短,自然黑得快。”
黄怀阳半晌没有说话,临到要分别的时候,他才瞧着黄妙云欲言又止。
黄妙云很体贴地笑了一笑,眼里没有一丝责怪,道:“爹,您不说女儿也知道,老夫人拿大伯父做托辞了是不是?”
黄怀阳点了点头,不敢看黄妙云的眼睛,随即又抬起头,很郑重的承诺:“这是最后一次了,若她们再有不轨之心,爹肯定要护着你们的。”
黄妙云说:“把她们赶去福寿堂,已经足够了。”
从今以后,张素华母女不沾内宅之事,便再没有爪牙,也没有钱使鬼推磨,刺激姜心慈。
黄妙云又俏皮一笑,说:“而且她们非要去福寿堂不可,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黄怀阳眉毛一挑,朝着黄妙云笑了一下。
父女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今日若把张素华母女赶走,老夫人心中生怨,保不齐还要怎么接济她们二人,这终究不是长治之举。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张素华母女对黄家如此,本就是不大顾忌老夫人的恩情,将她们丢去老夫人身边,任她们再做一次白眼狼,让老夫人自己吃吃亏,她方晓得身边伺候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亲眷。
黄怀阳也没什么好说的,嘱咐两句,便走了。他乘着夜色,没有立刻回院子用膳,也是在园子里走了一刻钟,其实有时候他也会想,假如,假如长兄没有救他就好了。
黄妙云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他的背影,才去了箬兰院,她方才瞧见了,父亲仰头看天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光。
箬兰院里,姜心慈已经平复下来,黄妙云去的时候,她正在做针线活儿,言哥儿和黄敬文也都在跟她前侍奉,兄弟两个听说她发了病,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眼见她已经好好儿的,更不知道从何问起,泥胎似的站在旁边,傻不愣登的。
黄妙云挑帘子进来,乍见两个肉石墩子,唬了一愣,问道:“怎么不坐下?”
黄敬文这才坐下,言哥儿等黄妙云坐了,才挨着她坐下。
姜心慈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黄妙云:“怎么样了?”
黄妙云喝茶解了渴,莹润的眸子痴痴地看着摇动的烛火,把事情告诉了他们。
姜心慈手里还攥着布料,她没说话,她早知道老夫人偏袒张素华母女,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是极好的。
黄敬文和黄敬言可不这么想,言哥儿早就对尤贞儿生了厌恶,黄敬文则渐渐将心思放在周小娘子身上,逐渐从青梅竹马的感情里脱离出来,今日事关母亲,他也生了几分厌恶与愤懑。
胡妈妈打帘子进来说厨房的送饭过来了。
母子四人一道用了晚饭,月亮晃上天,黄妙云他们仨才各自提着羊角小灯,离开箬兰院。
胡妈妈还是送了黄妙云一程,黄妙云劝胡妈妈早早回去,姜心慈离不了她的伺候。胡妈妈便不再送了,说:“往日倒也罢,今日夫人发了病。我到底不放心,还是要陪着过夜才好。”
黄妙云与胡妈妈就此分别,她甫一回到院子里,留香奔出门来迎她。留香见黄妙云表情平和,心知事情妥帖了,又细心问过:“姑娘用饭了没有?”
“已经吃过了。”
留香笑眯眯地说:“姑娘,储家派人送东西来了,你去瞧瞧。”
黄妙云大步进去,卧室里点着一盏走马灯,和中秋夜里的花魁灯一模一样!
留香献宝似的说:“是储家大爷送来的,真好看……”
黄妙云想起来了,中秋夜里,储归煜好像是说要送她一盏,只不过她当做玩笑话罢了,怎么他真送来了!
这灯贵重,黄妙云收了心中很忐忑,连忙问:“大表哥可有其他的话留下?”
留香说:“是储大爷的贴身小厮亲自送来的,说是一切都在灯里了。”
黄妙云忙不迭却仔细看花灯,仔细一打量,却和那一夜的花魁灯是不同的,这一盏灯上,人物身上的花纹是她喜欢的玉兰花……储归煜真是用了心的。
她将灯转了一圈儿,果然看见有一处藏了张纸条,打开一看,储归煜要请她帮一个忙,灯是谢礼。
表哥们都对我感恩戴德 第49节
黄妙云觉忍不住一笑,事儿没办成,谢礼先送上了,她烧了纸条,顿时想起来,储崇煜的信,她还没回复呢。
留香围着灯看了好一会儿,才问出神的黄妙云:“姑娘,灯是要还是不要?”
黄妙云道:“留着吧。”
姜心慈发病,她又要去求储归煜请五草神医回京复诊,既是谢礼,收也无不可,退回去未免伤他情面。
留香收了灯,放进库房,黄妙云一个人盘腿坐在塌上,披散了头发,展开怀里皱巴了的信,迟迟没有提笔。
明日又是秋猎日,若今夜不回,储崇煜明日肯定直接与她面说,她可怎么好答复他。又或者世子夫人真替储崇煜出面向黄家提亲,黄家便没有回旋余地。
黄妙云想起今日种种,不由忐忑起来,母亲前世的死期还未到,父亲的印章也未出现,她尚且不知道自己前途如何,家人安危如何,她若嫁给他,黄家再被抄家,他必然受到牵连。
若黄家侥幸躲过劫难,储崇煜将来要弑兄,与储家为敌,她的家人又该怎么办……储归煜又是她的恩人,她又能坐视不理么?
黄妙云捏皱了纸,呆了片刻,提笔回了信。
夜深了,黄妙云到底是亲手将炕桌上那点子跳动的小火焰,生生给剪灭了。
黄妙云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她今日没有打算去赛马场,大黑早早在门口等着她,她送了信出去,便折回了府里。
黄家两个兄弟今日也没有出去,都陪在姜心慈身边,黄妙云也在箬兰院里,和姜心慈一起料理内宅之事。
虽然老夫人说了不再计较从前的事,但不计较和不知情是两回事,黄妙云要将张素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呈到老夫人跟前。
黄妙云一面查账,一面提了下人审问,那些人本来嘴巴严,只是听说昨儿冒犯姜心慈的粗使婆子被黄怀阳的人关押后,声极其惨烈,个个儿都老实了。黄家当家做主的,到底是黄怀阳,老夫人老了,她的话管不了几年了。
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的主儿,大部分都是见风使舵的人,黄妙云和姜心慈雷厉风行,事情查问的很顺利。
中间休息的时候,黄妙云靠在引枕上发呆,姜心慈喝了口茶,问她:“妙云,想什么呢?”
黄妙云愣愣回神,笑说:“没什么……”
姜心慈翻着账本,说:“你今儿都走神五六次了……”
黄妙云羞赧笑笑,弱声说:“有这么多次吗?”
姜心慈正要答,下人进来禀说:“夫人,姑娘,表姑奶奶今儿个早晨要喝燕窝粥,没喝上,她的丫头在厨房耍了一顿脾气,表小姐又说要用马车,车夫不肯走,正在前院里吵吵闹闹的。”
黄妙云一早上就吩咐了各处,张素华和尤贞儿,再没有从前的待遇了。
她漫不经心地说:“随她们闹去。”
胡妈妈打发了禀话的人出去,道:“姑娘,怕是一会子要闹到福寿堂去。”
黄妙云把手里的东西一整理,下榻道:“正好,我去一趟福寿堂,看看她们怎么闹。”
客居黄家,怎么没有一点自觉性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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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黄妙云断了张素华和尤贞儿在黄家的特别待遇, 由奢入俭难,此二人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吃不上燕窝, 出不了门,便立刻告去了老夫人跟前, 左不过用一些老法子, 明里装大度,暗里诉委屈。
老夫人心里有几分心疼她们母女, 但更要紧的是估计她自己的颜面, 黄家人可以不照顾尤贞儿和张素华,但是不能不顾她这个老夫人的面子。
黄妙云到福寿堂的时候, 老夫人早板着脸, 大有兴师问罪之态。黄妙云并不给老夫人开口的机会, 她让丫鬟将怀里厚厚的账本等物, 搁在老夫人手边的小炕桌上, 糊涂似的道:“老夫人,内宅之事总要有个交接,为免以后有什么差错, 今儿先请您掌眼, 往后再有什么事儿, 便不碍着表姑母和表姐了。”
老夫人虽说偏袒着张素华, 心里究竟不知道张素华做到了什么地步,她便顺着黄妙云的意思, 翻看了账本,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真是吓一跳!
黄家在张素华手下,府里下人的工钱几年没涨过, 各房各院的月例银子也依旧如初,开支却逐年大幅增加!还有其他各种巧立名目的支出,稍稍多些心眼,便看得出来端倪!
譬如园子里原先的荒的一块地,三年前就开垦了出来,用来种杜鹃花,黄家的杜鹃是新年前后开花,老夫人往年不过取二三枝插瓶,其余时候,再没见过,据她所知,府里的人,也少有爱杜鹃的,但杜鹃的种植维护,所用仆从的银钱补贴和肥料等开销,一年四季竟都是等同的,就算种的是一年开花三次的杜鹃,也不该是四季费用等同。
再有房屋修葺等事宜,也有蹊跷之处。
黄府是黄家人世代传下来的祖宅,前几十年黄家人口昌盛的时候,主子多达三十多位,后院足有七间独立的院落,只是黄家如今人口单薄,两个郎君都搬去了前院,后院许多院子都空了下来,并没有人住。
在姜心慈治下,这些空院子一年检修一次,日常并不维护,在张素华手下,却是每月皆有修葺,大大小小修修补补,一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皇宫里尚且有空余的宫殿,黄家怎么就空不得?!
老夫人随便翻看了几下账本,脸色逐渐铁青,她放下账本,又去看各处当值的仆从名单,细数之下,她不管家的这些年,黄家又添了七八个下人!原先老太爷在的时候,她就觉得府里冗员,后来家里添了孩子,才渐渐好些,如今又加了这许多,也不知道黄家后宅究竟有多少事要让她们去做!
添人做事是小事,人多了,府里就变味儿了,好像老汤平白加水,不再是原来味道,总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而且这些事,老夫人通通不知情!
老夫人忍不住拿鼻子哼了一串气息出来,她按下册子,不再看了,只是脸色仍旧没变。
黄妙云微微笑着,欠身道:“老夫人过目了,若没有问题,孙女便回去了。”
老夫人气极了,脑子里早忘了张素华起先告状的话,压着脾气,尽量温和地同黄妙云说:“回去吧,你初初接手,别太累着自己,日后你学的日子还长着。这些东西暂时留我这里,晚些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黄妙云笑着应是,行了礼便走了。
门儿一关上,老夫人便发了一通脾气,砸了一套茶具,一个茶壶四个杯子,一个接一个地砸下去,一点儿余地不留,一地的碎渣,好像地震过似的。
张素华和尤贞儿大气不出,对视一眼,纷纷低头,做小伏低。
老夫人沉默良久,才敛了脾气,缓缓开口道:“你们做这些事,是在打我的脸!”她把账册扔去张素华身上,打得张素华胸口一痛。
张素华打开账本,黄妙云在姜心慈的协助下,整理的井井有条,她的每一个心机,都被陈列出来,她一页页地翻看着账本,脸上越发火辣。
老夫人攥拳捶了一下桌子,咬牙问道:“你每年孝敬我的东西,可能比得上你贪墨的三分之一?!”
张素华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尤贞儿也连忙跟着跪下,母女二人也不辩驳,只是默默流泪。
老夫人往后一靠,靠空了,才发觉背后什么都没有,凉凉的,空空的,就好像她这一生,到头来什么依靠都没有。
她坐直了身子,捏了捏眉心,说:“……银子我且先不说,你往黄家添那么多人,有什么用?你告诉我,有什么用?”
张素华当然不能说,她是为了安插自己的人手,只是现在装成为了老夫人的孝顺模样,老夫人未必信,便依旧是缄默不言,黯然伤神。
老夫人乏得很,她挥挥手,道:“罢了,日后就在我这里老实些,我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毕竟你们也没花一分银子,拿着主子的做派,终究是要人说闲话的。我费劲心力才在他面前保住你们,你们也给我省省心吧!贞儿你暂时也不要出门了,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样子!”
张素华拉着尤贞儿低头出了门,老夫人的眸光变得冷了起来,她一直是信任她们的,如今却觉得,大抵除了死去的嫡子,这世上值得信任的人,怕是没有了。
福寿堂又和往常一样宁静,只有院子里树叶沙沙作响。
张素华和尤贞儿母女二人关上门说话,两人也不哭了,互相擦了眼泪,眼神忽然坚定起来。张素华抓紧了尤贞儿的手,表情有些悲痛地道:“……我早知道老夫人不可能一直护着咱们俩。”
尤贞儿也很心慌,她脸上泪痕未干,焦急道:“娘,咱们银子还剩下多少?”
张素华安抚尤贞儿说:“这你放心,我早有准备,日后便是离府,你我也能好好过日子,只是我担心你的婚事,等你嫁出去,我再离开黄家!”
尤贞儿欲问其他,张素华却是不说了,只叫她安心,说自己留有后手。
张素华又劝说:“今日你怕是出不得门了,安心在家里抄一抄佛经,晚些拿去哄老夫人开心罢!”
尤贞儿二话不说,立刻就去叫丫鬟研墨,抄写老夫人喜爱的佛经。
没多久,尤贞儿就在窗户边看到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将账本送还回箬兰院。
箬兰院里,黄妙云正和亲人一起打理庶务,言哥儿不大听得懂,在一旁勤于吃东西,倒是黄敬文,许是因为要成家的缘故,也认真听了一些,还在旁边仔细思考,憋了不少意见想说,奈何黄妙云考虑周全,一桩桩,一件件,下人一呈报,她立刻有了主意,黄敬文喉咙里的话,提了好几口气,愣是一句都没说出来。
姜心慈打发胡妈妈到隔壁议事厅去瞧的时候,胡妈妈将这情形当做笑话说给了她听,姜心慈顿觉欣慰,又有些愁容地说:“女孩儿总是懂事得更早……”
胡妈妈笑容慢慢淡了,她想起了当初姜心慈刚嫁进黄家的时候,黄怀阳也是有些不懂事的,其实姜心慈包容黄怀阳更多,不过黄怀阳也待姜心慈十分好,是男人里的典范。
日落西山,黄妙云口干舌燥地回到姜心慈身边,喝了不少水,还叹了一声,管家真累,这还是在姜心慈和胡妈妈的指导下,若没了她们二人,还不晓得忙成什么样子。
姜心慈温和地笑着说:“今日事儿多,日后就好了,再有我和胡妈妈,你只略盯着些就是。”
这一夜黄妙云回去之后,睡得很实在,至于储崇煜的事,她暂时给忘记了,只是次日早晨起来,梳洗打扮的时候,立刻又想了起来。
黄妙云坐马车去骑马场的时候,一路忐忑。到底还是见到了储家人,她只给长辈行李,匆匆见过平辈,便老实坐下,不大瞧储家的郎君,便不知道储崇煜现下是个什么样子。
储归煜瞧了黄妙云有心事的模样,缓步过去,跟她打了招呼。
黄妙云连忙想起来答应储归煜的事,说道:“方子已经替你问过了,恰好我母亲知道,虽不大准确,但也可用,若表哥需要,我倒是可以再试试看,是否能调整出更美味的配料。”
储归煜送走马灯黄妙云,为的是替未婚妻求一道苏州四色酥糖的方子,以备未婚妻家里人上门的时候,可以招待。
“多谢表妹,真是感激不尽。”
黄妙云又说:“表哥,方子我叫大哥拟好了给你,我字迹丑陋,不好献丑了。”
她当然是不想将自己的字留给储归煜。
储归煜笑了下,毫不介意道:“暂不急着要,敬文什么时候给我都可以。对了表妹,昨日怎么你们都没有来,可是家里有什么事?”
黄妙云含笑应付,并不答话,储归煜了然一笑,不再探问,黄妙云复又坐下,远远地观马。
储归煜回了世子夫人身边。
储崇煜就在世子夫人后面,他将视线从黄妙云身上拉回来,面上死气沉沉,男人总是最懂男人,储归煜刚才真的不该用那样的眼神看黄妙云,那是男人看着喜欢的女人,才有的眼神。
可储归煜,已经定亲了。
储崇煜左手不自觉地放在腰腹之间,像是护着什么东西,心中一阵闷痛。
世子夫人笑望着储归煜,又低声问道:“你和妙云丫头说什么了?”
储崇煜抬了一下头,目光落在储归煜的下巴上。
储归煜脸上挂着灿笑,答说:“请她帮了个忙。”
世子夫人一边遥看赛马场,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昨儿妙云丫头怎么没来?他们一家子都没来吧?”
储归煜声音就更小了,他说:“许是有些不便说的缘故……应当没有什么大事。”
储崇煜睫毛轻颤,发白的嘴唇抿了抿,左手又捂上了腰腹,那里,藏着黄妙云回绝他的信件。
黄妙云言辞委婉,却分明是劝他不要轻举妄动,大抵,他是配不上她的。
难得秋高气爽的日子,天上升起薄日,赛马场上的郎君们越发躁动,储金煜早早混了进去,储林玉在世子夫人和黄宜倩跟前兴高采烈地说:“今儿好像比赛射箭,定国公家的老夫人特设了彩头,是一柄玉如意!是鸳鸯花纹的,听说是前朝匠人为已逝心爱之人雕刻,至死方休,意头极好!”
鸳鸯也是如此,伴侣死了,绝不独活。
黄宜倩眼睛一亮,想起一些有关这柄玉如意的传闻,她记得整柄玉如意都是用的羊脂玉,价值不菲,忙说:“这样大的手笔!可说了什么规矩没有?”
储林玉说:“就说谁的箭落得远,就是谁的,娘您瞧瞧,都要比起来了吧!”
表哥们都对我感恩戴德 第50节
黄宜倩说:“这老远的,谁瞧得见!”
她话音刚落,定国公夫人已经吩咐了人,让郎君们走进些,小厮们将靶子也挪近了一些,棚子下的人,皆可清清楚楚观战,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储林玉有些惦记玉如意,就催促储归煜说:“大哥,你也去试试!你臂力尚可,万一赢了呢!”
储归煜本不欲去,却听黄妙云在逗弄言哥儿,催着言哥儿也去试试,便转身问黄妙云:“妙云表妹喜欢玉如意?”
黄妙云愣然抬头,笑说:“不过是叫言哥儿去练练胆子。”
黄敬言从椅子上跳下去,撸起袖子信誓旦旦地说:“姐,我去给你挣玉如意!”
黄妙云笑容愈大,就黄敬言的个头,想在一众郎君里取胜,太滑稽了,不过贵在心意嘛!
黄敬言去了之后,黄敬文也跟着去了,储归煜与他们俩比肩而行。
世子夫人和昨天一样,一面瞧着储归煜,一面儿问储崇煜:“崇煜,你怎么不去?也去活动活动筋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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