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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东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碧莲
此话一出,顾鹤轩便明白了赵弘的心思。
不是放过董家,相反,这是要把他们吊起来打。
孔陆能知道董六郎身份,洵州知府能不知道吗?想来也是忌惮董家权势,故而不敢张扬,这才暂时摁了下来。
可赵弘此举,明着是让孔陆照顾董六,可实际上却是把此事闹大,闹开,让知府直接把事情送到京城。
若是坐实了,莫说董六的官位不保,怕是牵一发动全身,董家也别想干净。
京城这地方高门大户众多,看不上董家的有的是,到时候根本不用太子出面,自有人把他们料理的明明白白。
自没有人会注意到,在遥远的洵州,有个叫孔陆的宣抚使在后面推的那一把。
顾鹤轩脸上露出了笑意,恭声道:“殿下英明。”
赵弘则是点点头,并未露出任何喜色,而是加快了步子,似乎刚刚说的不过是寻常小事,这会儿去瞧瑶瑶才是最紧要的。
等到了院子外,赵弘却没有进门。
他有心让阮瑶处置,甚至看紧门户就是为了让自家瑶瑶发次威,那赵弘自己便不好露面,只要等着万一阮女官扛不住,他出去给瑶瑶撑腰就是了。
于是赵弘挑了院子旁边的一处阁楼,与顾鹤轩一道走了上去,让折返回来的季大守在门口。
从阁楼二层,能清楚的看到下面发生的事情。
而此时,阮瑶已经带着人进了院门。
她是存了心思要把春雨这个祸端清出去的,也准备警醒一下新来的宫女,所以这会儿院子里站了不少人。
在院子正中间跌坐着的春雨已经呆住了。
她本想着搏一把,总是待在屋子里又是背又是抄的,着实寻不到出头之日,便与荷香一道想法子买通了个小宫女探听消息。
结果就知道了今日太子独自出游,会在梅花园附近逗留。





独宠东宫 第48节
春雨自恃美貌,加上学过唱曲儿,便寻了机会,让荷香支开了刘嬷嬷,自己偷跑出去,想要用歌声引来赵弘。
结果,还真的引来了人,却不是赵弘,而是来喜和几个身材粗壮的嬷嬷。
嬷嬷们都是东明宫里的老人,平素干活儿可能不如年轻宫女来的利落,但个顶个都是处置人的好手。
她们把春雨绑了个严实,既不会伤及皮肉,也不会让她好受。
嘴里也塞了东西,免得她乱吵乱闹惊扰到贵人。
阮瑶在一旁瞧着,神色颇为惊叹。
来喜则是让人去搬了椅子上,让阮瑶坐下,而后道:“刘嬷嬷已经去捉荷香了,姐姐放心……姐姐瞧什么呢?”
阮瑶眨眨眼睛,用帕子挡住嘴巴,低声道:“这些嬷嬷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还有这般本事。”
来喜笑着眯起眼睛:“能在宫里待到这个岁数还平平安安的,哪个都不是寻常人。今儿我怕姐姐忙不过来,专门挑了最得力的嬷嬷们来帮手,别说一个春雨,就算是外头那些侍卫拎出来也能让这几位给捆成粽子。”
阮瑶闻言,立刻看向了嬷嬷们,脸上有了浅浅笑意。
其实春雨之事,阮女官从一开始就没放在心上。
纵使提防着她们当了细作,可只要荷香春雨老老实实不搞事,阮瑶并不介意让东明宫多样两位闲人。
如今生出事端,虽然麻烦,但并不算棘手。
反倒是让她发现了几位个中好手,想来以后总会有用处的。
正想着,就瞧见原本愣住的春雨突然挣扎起来,挪动着身体朝着阮瑶那边凑。
嬷嬷们立刻上前被她摁住,阮瑶却道:“把她嘴里的东西取下来吧,我有话问。”
一旁站着的夏儿上前,拿掉了春雨嘴里的布团,而后迅速往后退了两步,像是生怕被这人咬到似的。
春雨平常就瞧这个只知道吃的小丫头片子不顺眼,这会儿便瞪了夏儿一眼。
夏儿则是笑眯眯的瞪了回去。
春雨气了个仰倒,可这会儿她也没空和这小丫头片子置气,而是要先想着如何解开困局。
深吸了口气,春雨在心理安慰自己,荷香去找申嬷嬷求救,自己只要拖上些时候自然无事的,面上则是露出了委屈的神情,声音都打着颤:“阮女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知道阮女官最是宽仁亲善,求女官饶了奴婢这次吧。”
这话听的耳熟,似乎上次抓到她暗中窥视时,说的也是这一套。
来喜面色不善,可阮瑶笑容依旧,声音温和:“春雨姑娘,之前我让你和荷香背宫规,不知道你背的如何?”
提起这事儿,春雨好不容易装出来的哀戚也有些绷不住。
本以为背宫规是个容易事儿,可谁知道,宫规居然那么多!
来管着她们的刘嬷嬷更是个较真儿的老妖婆,错了一个字都不行,美其名曰宫中规矩不能忘,其实根本就是刁难她们的。
到后来不仅要背,还要抄,真真是让春雨听到宫规两字都头疼。
她认准了阮瑶是诚心为难,于是回答的时候也就没带出什么好声气:“阮女官放心,既然是女官说的,奴婢自然尽心尽力,半刻不敢忘。”
“可我瞧着,春雨姑娘并没学好。”阮瑶说话时,指尖不自觉地在椅子扶手上点了点。
正在阁楼上瞧着的顾鹤轩不自觉地看了眼身边的太子。
这动作,和自家殿下一般无二。
怪不得当初那个说话都不敢看人的阮女官如今变了这么多,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过春雨却听不得这话,只觉得满心的火气都没有地方撒。
本来就是带着想当主子的心来的,加上昨天瞧见过小太子一眼,春雨更加觉得自己该往上走一步,而不是背这个见鬼的破东西。
阮瑶就是故意与她为难,生生断了自己与殿下之间的好姻缘!
假使荷香在旁边,或许还能拦一下,但现在只有春雨在,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怨气猛地爆发,春雨也不做出哀戚模样,直接昂头,对着阮瑶大声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来寻我,不就是想要追究今日唱歌之事吗?”
阮瑶见她坦诚,也点头回道:“是,你认吗?”
春雨挣了挣,努力挺直背脊,咬着牙道:“我认,可我唱了又如何?有谁说不允许唱歌吗?”
阮瑶笑了笑,温声道:“自然没有。”
春雨像是得了什么倚仗似的,背脊挺得更直:“既如此,阮女官拿我做什么?”
而就在这时,刘嬷嬷带着两个人进门。
一个是荷香,另一个则是个颇有些狼狈的年轻宫女。
刘嬷嬷让人把她们带过去,自己则是走到阮瑶身边,语气颇为自责:“阿瑶,我一时疏忽大意,让这俩闹出事端,着实是我的不是。”
阮瑶站起身来,轻声安抚:“人总有疏忽的时候,她们存心想找嬷嬷的疏漏怎么也能找到,嬷嬷还是不要过于自责才好。”
刘嬷嬷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站到一旁。
阮瑶则是走上前去,没再看春雨,而是看向小宫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看都不敢看她,低声道:“奴婢文儿。”
“便是你收了春雨的好处,给她说了太子行踪?”
文儿虽年轻,可也知道这是大事,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奴婢一时糊涂,望阮女官开恩啊……”
一旁那些刚刚被挑进东明宫的年轻宫女面面相觑,然后全都低下头去,心里暗自警醒。
阮瑶却没有多问,只管让嬷嬷把她制住,然后看向了春雨,声音依旧轻缓柔和:“文儿认了,你认不认?”
荷香想要抢着开口,却被刘嬷嬷一个瞪视给堵了回去。
春雨没注意到荷香的神情,犹豫了下,想着唱歌都不算事儿,私下里给点银钱自然也不算,于是点了头:“认又如何。”
阮瑶笑着道:“果然是痛快人,这便好办了。”说着,阮瑶对来喜道,“还请来喜公公让人送春雨姑娘回明粹宫,毕竟是方嬷嬷亲自送来的人,我也不好直接处置,是发落还是杖责就请她拿主意吧。”
一听这话,春雨着急到脸涨得通红。
本以为无事了,谁能想到居然直接给送回去?
要是回去了,莫说攀上太子,只怕她以后都没有机会出头了!
春雨立刻挣脱开,往前跑了几步,又跌倒在地,可还是固执的昂头瞧着阮瑶,也不管什么仪态了,直接扯着嗓子吼起来:“为什么?!你凭什么把我送出去!”
阮瑶看着她,温声道:“因为你犯了宫规。”
“……刚还说唱曲不犯禁的!”
“你犯的是另一条。”说着,阮瑶看向了刘嬷嬷,道,“嬷嬷可带了宫规条例?”
刘嬷嬷立刻将随身带着的册子递了过去。
阮瑶本就熟背各条规矩,很快就找准了位置,打开来,将书本对着春雨,指着上面的一条道:“第三十三条,宫人严禁私自收受钱财物品,违者杖责,送回司礼监发落。第五十一条,不允窥视贵人行踪,违者杖责,罚入浣衣局思过。”
春雨猛地愣住,眼睛瞪圆。
她从不知道这些……
分明后宫的娘娘们都是这样的……
在明粹宫,方嬷嬷申嬷嬷谁不敛聚钱财?
而在后宫里,又有哪个娘娘不打听皇上去了何处,企图制造偶遇?
谁能知道这些是不行的……不仅要杖责,还要去浣衣局?
阮瑶却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只管将册子合上,还给了刘嬷嬷,而后倒退两步,淡淡道:“带走吧,记得堵上嘴。”
刚刚这人隔着两道墙都能把歌声送到园子里,足以见得嗓门之大。
要是闹起来,吓到了小太子,弄得他又不吃饭,自己可没有第二个荷包哄他。
而嬷嬷们动作很是利落,很快,春雨就被提起来,连带着文儿也被绑了出去,就剩下荷香缩在一旁,一动不动。
瞧着依然挣扎着的春雨,来喜轻嗤一声:“蠢东西,不自量力。”
别说这次被阮女官捉了个正着,就算她真的见到了太子又如何?殿下对阮女官那可是单相思……不对,是两情相悦,怎容得下旁人?
阮瑶则是点点头,温声道:“确实不聪明。”
来喜有些惊讶。
怎么,阮女官知道殿下心思了?
而后就听阮瑶道:“早就让她背宫规,偏不听,如今这般怨得了谁,”说着,想到了自家勤勉的小太子,还有他一日千里的进步,阮女官不由得露出一抹淡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人生紧要事啊。”
来喜:……???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太子:通律法,才好处置董家
阮瑶瑶:懂宫规,才好发落春雨
来喜:学霸的世界我不懂_(:3」∠)_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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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待春雨文儿被送走, 阮瑶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坐回到了椅子上,趁着这个机会给新来的小宫女们立规矩。
这并非是磋磨她们,如今严格些反而是为她们好。
宫里从来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熬下去的地方, 即使阮瑶是个好相处的管事宫女, 但该学的规矩还是要学起来的, 不然犯了错,皮肉之苦还是轻的, 有时候命都要折进去。
多学一些总没坏处, 规行矩步才能安稳。
阮女官选择的方式还算温和,说起话来都是春风和煦。
但因着刚刚那一番折腾,小宫女们都一脸严肃,阮瑶说一句她们应一声, 丝毫不敢怠慢。
赵弘则是悄无声息的走下了阁楼, 并没有声张。
顾鹤轩有些不解:“殿下, 你不等阮女官一起走吗?”




独宠东宫 第49节
大殿下嘴角微动,声音淡淡:“不妨事。”
在这后宫里长大,赵弘比谁都知道美人面下会有的险恶心肠。
旁人都说他不动凡心, 其实根本是觉得怕了。
但凡是人, 无论男女, 不分美丑,只要入了这巍峨宫廷,就个个七窍玲珑,心机百转,恨不得用毒淬了心肝,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赵弘此来本就是担心瑶瑶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东西欺负,这才等着给她出头撑腰。
可如今瞧着, 自家瑶瑶比谁都厉害。
放在别人身上,这样的见识筹谋自然是要警惕些,但换成阮瑶,赵弘只觉得暗自高兴。
他轻声道:“瑶瑶能有如此本事,孤心甚慰,”末了,大殿下也不忘夸夸自己,“不愧是孤挑中的女官。”
顾鹤轩的额角抽了两下。
他很想说,阮女官确实难得,可人家不是殿下你挑中的,分明是阮女官倒霉,撞上了进宫下毒的顺子,差点被扔进井里淹死,然后又稀里糊涂的被皇后送到内殿里的。
不过顾太医也是个聪明人,他自然不会把心里的话说出口,只管温声道:“殿下说的是,个中缘分着实深厚。”
赵弘点点头,嘴角微翘。
而跟在后面的季大则是默默地瞧了顾鹤轩一眼,心想着,怪不得殿下身边能人不少,可能这般亲近的只有顾太医。
明明知道是奉承话,可他云淡风轻不着痕迹,却字字都说在点子上。
果然能被殿下看重的都不是寻常人。
不过顾鹤轩并没有跟赵弘回园子,而是离了东明宫,回太医院应付院判的例行查问,也要花功夫为太子的脉案做些掩饰才好。
待他离开,赵弘便让季大上前,沉声道:“刚刚宫门口可有人出入?”
季大回道:“禀殿下,宫女荷香想要离宫,但还没到宫门,就被刘嬷嬷使人捉了回去,另有两个内监从角门离开,已被制住,不过他们只是朝西去,却不承认去处。”
东明宫,历来是太子居住,坐落在皇宫东侧,。
而明粹宫,则是皇后局所,正正在东明宫西边。
这个当口,又是朝着明粹宫方向去,稍微用脑子想想便知道他们存有异心。
赵弘却没有阮瑶那样的好脾气,直接道:“让人把他们的住处抄一遍,不要有遗漏,至于人,送去偏殿照顾顺子,想来他们能有话聊。”
有话聊……不如说一起反思一仆二主的悲惨后果。
季大立刻应了下来,而后低声道:“殿下息怒。”
可赵弘却是神色淡淡,声音也一如往常:“这不是坏事,反倒很好,腐肉尽早剔除才能痊愈。”
季大有些惊讶。
他跟在大殿下身边时日不短,算是知道一些自家殿下的脾气。
看起来端方平静,其实内心波动极多,且最容不下背叛,只是因为要维持体面这才喜怒不形于色。
尤其是这次病了之后,莫名而来的怒气从来不少。
可现在瞧着,自家殿下比之前还要平心静气些。
却不知这会儿赵弘心里想着的都是阮瑶,根本没心思也没空闲去为了两个背主的货色生气。
待进了园子,瞧见梅花树,季大也知道很快阮女官就会回来,他立刻将一份折子递过去,嘴里道:“属下已经让人仔细查过阮家之事,种种皆记录下来,请殿下阅览。”
赵弘微愣,一时间有些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让人去查过阮瑶的。
不过很快大殿下就记起这是自己刚刚患上分魂之症时下的命令,那时候他与阮瑶并不相熟,多有忌惮,便下令让季大去仔细查探。
现在已是今非昔比,不过赵弘依然接过了折子,打开来,前头并未细看,先瞧了最后。
赫然写着,阮家大郎已过了院试,还夺了案首,如今已是秀才身份,待明年八月便可参加乡试了。
赵弘曾见过阮大郎亲笔抄录注释的三百千,即使是启蒙读物,可是《三字经》多典故,《百家姓》多名士,《千字文》多典识,阮大郎能够把这些融会贯通,并且娓娓道来,各种功底可见一斑。
他能得中,大殿下并不意外。
只是赵弘很快想到,待过了乡试,再考就是会试,到那时候便要进京来。
对阮瑶来说,这该是个好消息的。
可是赵弘想的却是,瑶瑶的家人来了,她是不是……更加铁了心要出宫?
眼帘低垂,大殿下捏着折子的手微微收紧,心中那股熟悉的暴躁烦闷又涌了出来。
但,他依然会希望阮大郎科举通畅。
阮家是农户寒门,想要出头,最快也是最方便的就是科举仕途。
假使阮家不显,甚至阮瑶没有娘家,那她必然一辈子都要待在宫里,哪里都去不得,也就不会离开东明宫。
可赵弘知道,对女子来说,一个可靠的娘家有多紧要。
他的母妃庄婕妤因为娘家不显,即使花容月貌,诞下皇长子,一样要被人欺负磋磨,丢了帝王恩宠。
到后来,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死有蹊跷,却没有人过问,让她死得悄无声息。
赵弘又扫了一眼折子,压下了旁的情绪,深吸一口气。
终究,他还是希望瑶瑶能过得好。
于是大殿下看向季大道:“阮女官可知道她兄长得中之事?”
季大回道:“宫外书信和消息皆不可入宫,只能带口信,阮家在京城中并无人脉,想来阮女官是不知道的。”
“那就让人带口信来,给阮女官报喜。”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就在这时,阮瑶从月拱门进了园子,手上捧着个刚刚热好的暖手炉。
其实这一去一回,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可阮瑶记挂着自家太子,步子极快,来喜在后面小跑着才能跟上。
现下风已停了,可还是有些冷的。
虽然跟着的宫人是备了暖身的东西,院子里也有精心布置以供小憩的地方,可阮瑶料想自家殿下不会轻易用别人给的,所以她专门去取了新暖炉来。
进门,果然瞧见自家殿下还站在梅花树下,昂头正端详着什么。
阮瑶立刻上前,用手背碰了碰赵弘的手,感觉他身子温热,阮瑶放了心,把暖炉塞到他怀里后温声道:“殿下,刚刚做什么了?”
赵弘捧着暖炉,纵然胸中依然有情绪翻滚,可面上却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瞧花。”
“旁的呢?”
“没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故而跟着来的宫人们也都能听见。
他们虽没瞧见隐身于月拱门外的顾鹤轩,却是亲眼看到自家殿下带上季统领离开的。
不过谁也没有开口,甚至自己告诉自己,殿下是不会错的,那肯定是他们刚刚眼花看错了。
对,就是这样。
阮瑶不疑有他,伸手给赵弘紧了紧裘衣。
因着这会儿是在外头,还有旁人看着,阮瑶不好与他过于亲近,故而也只是帮他弄了下领口衣袖,至于平常顺手在这人脸上捏一下的小便宜,阮女官也就没有占。
反倒是大殿下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脸上痒痒的,不蹭一下不舒服。
……肯定是那小傻子把自己带坏了。
阮瑶则是轻声道:“到习字的时候了,殿下,回吧。”
“好。”
而在会内殿的路上,阮瑶也细心地错后赵弘半步,没有与他并排。
可大殿下也跟着放慢了步子,尽量与她走在一处。
结果就是两个人好似互相谦让一般,你停一下,我顿一下,越走越慢。
弄得后面跟着的宫人也越来越拖,越走越挤。
觉得自己知道很多内情的来喜瞧不过去了,上前两步,将自己手上的提炉交给了阮瑶。
而阮女官拿着提炉,自要往前站些,于是两人走到一处,回复了寻常模样,跟着的宫人们也松了口气。
来喜则是拿了另一个提炉,走的略靠后些。
赵弘步子平稳,不知道是雪景过于美好,还是身边跟着佳人,大殿下只觉得情绪平复许多。
这让他终于开口问道:“你想出宫。”
此话一出,阮瑶就惊讶的抬头,而后便想到是自己和来喜说过的话被他听到了。
怪不得昨天这人连饭都不想吃,竟是因为自己。
阮瑶并不觉得奇怪,心中还颇有些歉疚。
在她看来,太子“年幼”,阴差阳错下对自己多有信任,生出依赖也是寻常,如今知道她一门心思要离宫,自然会伤心难受。
着实是她疏忽了。
可阮瑶也不会用谎话骗他,又怕照实了说他又会不吃饭,便只模糊道:“殿下莫要多想,奴婢定然好好照顾殿下的。”
赵弘“嗯”了一声,不多时接着道:“为何?”
阮瑶寻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奴婢……喜欢自在,宫中锦衣华服,可奴婢很想见绿水青山。”
当然,阮女官并不是讨厌银子,她不介意拿着从宫里赚来的银钱出宫,没有绿水青山也好,寻个合适的宅院,做点小买卖,也是过日子。
而赵弘却是对这话颇有感触,声音轻的只有自己能听到:“这宫廷,谁又真的喜欢呢。”
可他不能轻易离开,不,是在成为这里的主人前,他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差错。
大殿下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只有真的掌控了这皇宫,这天下,那才能有真正的自在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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