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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刀(锦衣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田园泡
“我就是要跟着你。”苏水湄揉着额头哼唧。
陆不言摇头,然后突然倾身靠近她,“那如果我让你去东厂做卧底呢?”
苏水湄眼前一亮,陆不言竟是这个意思吗?
苏水湄原先还以为陆不言会甘心被东珠宰割,可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陆不言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会让东珠肆意宰割呢?即使身落谷底,他依旧骄傲冷静,活出了自己。
苏水湄觉得,她果然没看错人。
可另外一方面,她想起某件事,脸上笑意尽数收敛,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将那件事告诉他。
“陆不言,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苏水湄犹豫之后,终于决定吐露。
知道真相,对于陆不言来说会更有力吧?
陆不言道:“说吧。”
苏水湄深吸一口气,努力观察着男人的表情,小心翼翼道:“你知道圣人想杀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父病危,急赶别城,忙碌两日,后诸事众多,更新不定,忘见谅。





绣花刀(锦衣卫) 第124节
第64章
苏水湄此话说得十分小心翼翼, 她生恐陆不言受不了这个打击,却没想,男人竟还笑得出来。
“嘘,别胡说。”男人翘着唇, 眉眼皆尽是笑意。他本就生得俊美, 如此一来, 更显春晖皎月之色。
苏水湄怔了怔,然后觉得男人不相信自己, 她急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嘘。”陆不言伸手,用一根手指抵住小娘子的唇,然后又重复了一遍, “别胡说。”
男人指尖微热, 带着手炉的烫意, 苏水湄下意识便抿了唇。她想, 她明白陆不言的意思了。
小娘子敛眉, 神色郑重道:“那你自己小心。”
“嗯。”陆不言微笑点头,道:“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苏水湄面色微红, 绞着手指,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陆不言却坚持道:“我想送你。”男人眸色温柔,黑瞳内浸着苏水湄的脸, 一眼望入了小娘子心底。
苏水湄妥协了,她甚至想, 这车轮能不能再滚得慢一些,苏府能不能再离得远一点,她想跟陆不言再多待一会。
这样想着, 苏水湄便忍不住朝陆不言的方向看了一眼。
男人目不斜视,捂着手炉的手却轻轻伸展,从大氅内露出,然后缓慢覆上了苏水湄搭在一侧的手。
小娘子手掌微冷,男人指腹滚烫,轻轻搭着她,慢慢往里滑,摩挲着肌肤,略过滚动的血脉,渐渐十指相扣,指缝相合,也不管这种动作适不适合兄弟来做。
马车厢内安静极了,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停在苏府门前。
陆不言抽开手,拢入大氅内,搭到手炉上,然后闭上眼,轻轻吐出两个字,“去吧。”
苏水湄手掌热度已消,她下意识蜷缩起了指尖,看一眼陆不言,心中顿生恋恋不舍之意。可男人脸上并无任何留恋,仿佛这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分别,跟日出日落一般。
不过这确实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离别,苏水湄觉得自己可不能让陆不言看扁了。故此,她立时便起身,撩开马车帘子出了马车,然后矜持着走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回看了一眼马车。
马车帘子轻动,小娘子才刚刚转头,便惊雀儿似得扭头一转,生恐男人发现,赶紧入了苏府一侧角门。
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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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走后,马车厢内瞬时变得空荡起来。向来习惯了寂寞的陆不言难得蹙起了眉。
他掩在大氅内的手轻轻抓了抓,似是想抓住什么东西,最终却还是松开了,然后闭上眼,长长叹息一声,道:“回吧。”
马车辘辘而行,拐过街角,行至京师最繁华的清幽地段。
陆不言坐在马车里,注意到马车停步下来,便缓慢睁开了眼。他拨开马车帘子,看到硕大“陆宅”二字。
是啊,不应该回北镇抚司了。只是这陆宅,他有多久没回来了?
“郎君回来了。”陆宅大门是关着的,从一侧角门处有位年岁大概二十出头的女人躬身迎出。她身穿紫色团领窄袖金带红裙,脸若银盘,眸若灿星,身形丰满,妩媚翩然。
面对如此美人,陆不言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他拨开马车帘子,拉上大氅,抱着手炉,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女子迎上来,双眸明亮,“郎君,主母在里面等您。”
陆不言眸色一顿,终于正眼看向那女人,只是神色依旧冷淡,问,“母亲回来了?”
女子低眉浅笑,露出莹白脖颈,道:“是。”
陆不言轻笑一声,“倒是难得。”
女子神色一顿,上前一步,语气柔软几分,“主母是很关心郎君的。”
陆不言扯了扯唇角,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往角门处走去。身上新制的大氅被风吹得鼓起,猎猎而响,更显身长如玉,俊美无俦。
那女子跟在他身后,看到陆不言身上披着的大氅,怀里揣着的手炉,终于是没忍住,上前一步,站到陆不言身后半个身侧的位置道:“郎君,您的身体怎么了?”
陆不言脚步不停,神色淡漠,“不太好。”
女子眉头蹙起,“可是苏州一行出了什么事故?”
陆不言神色淡淡,并不欲多谈,“无碍,”顿了顿,陆不言又问,“母亲呢?还是在佛堂?”
“是。”女子点头。
“嗯。”陆不言微微颔首。
两人一道走到一房廊岔路口,女子往左去,陆不言往右去。一直关注着陆不言的女子瞬时愣住,转头凝视他,见男人确实一路往右去,便赶紧扬声提醒道:“郎君,佛堂是往这边走。”
陆不言背对着女子往自己的院子方向去,连头都没回,“哦,累了,回去歇息。”
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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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回到佛堂,站于房门口,裙裾下压,行万福礼。
佛堂内,女子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人,身穿白色袄裙,梳最普通的髻发,脸上也没有脂粉痕迹,看模样已有四十,可依旧挡不住那身潋滟气质。她眉目肃穆,神色淡漠,与陆不言像了七分。
周氏莹润的指尖滚着手中的佛珠,开口询问道:“没过来?”
女子垂眸,声有犹豫,“……是。”顿了顿,她又道:“似乎身体不是很好……”话罢,女子抬眸看向周氏,一副惴惴不安之相,生恐自己多嘴惹恼了周氏。
“嗯。”却不想,周氏反应冷淡,仿佛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得,又闭着眼睛滚指尖的佛珠去了。
京师贵女,闲来无事,入了后宅深院,高墙围成,便喜欢寻些东西来寄托安慰,亦或者表现自己的仁慈之心。
她们喜佛、参佛、拜佛,将自己的仁慈仁爱之心对佛表现的淋漓尽致,也将自己的寂寞寄托于此。
故此,别说是京师,就连整个大明都掀起了一股佛潮。
周氏提裙,缓慢跪坐于蒲垫之上,整间佛堂又浸入刚开始的沉静平和。
女子见状,躬身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也盖住了那袅袅而来的上等佛香。
“红香姐姐,这是今日的晨露,我们知道你喜欢用晨露净面,特地一大早就去收集了。”一侧有两个丫鬟疾步而来,一脸讨好地笑,将手里的白玉瓶递给她。
红香看一眼,神色淡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做事。”
两个小丫鬟白了脸,红香面无表情地去了。
红香是周氏身边的贴身大宫女,而周氏则是当今皇帝的乳母。圣人生母早丧,也未立后,后宫诸多事宜皆由周氏掌管。圣人对周氏亦是十分尊重,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敬重爱戴。
故此,别说是京师了,就是整个大明都知道这位周氏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乳母,但身份贵不可言。
红香作为周氏身边最贴身的大宫女,别说是小丫鬟要巴结她,就连这后宫嫔妃,朝中大臣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红香沿着房廊走,面有焦色,眉带愁容。其身后有一小丫鬟追上来,小小声唤她,“红香姐姐。”
红香不耐道:“做什么?”
小丫鬟一边小跑着走,一边行礼,待行至红香身后,这才开口,“奴婢今日晨间出去买菜,发现郎君并非立时回来的,而是先去了一趟苏府。”
“苏府?”红香脚步一顿,终于转身看向那小丫鬟,然后蹙眉问,“什么苏府?”她可不记得京师内有什么权贵大家是姓苏的。
“不是什么大人物,就连小人物都算不上,一个从六品的太医院小小吏目罢了。”
一个从六品的太医院吏目红香自然不放在眼里,不过她好奇的是陆不言为什么会跟太医院的吏目认识。
“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吗?”红香寻了一处美人靠坐上。
小丫鬟上前,略压低声音,“听说是送一个校尉回去。”
“一个校尉?”红香疑虑更甚,她问,“唤什么名儿?”
“苏水江。”
红香沉思下来,突然面色大变,她霍然起身,问,“那苏水江是不是有个姐姐唤苏水湄?”
“呃,这奴婢便不清楚……”
“就是了,就是她,”红香打断丫鬟的话,眸色瞬时阴沉下来,连那张丰艳的脸也变得有些许狰狞,“我听平遥长公主提过此事,这个叫苏水湄的是陆不言的未婚妻。”
“呵,”红香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吏目的女儿,居然敢自称为郎君的未婚妻,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小丫鬟虽面有怵色,但还是上前道:“那红香姐姐,我们要不要……”
“不必,”红香脸上露出了然之色,“平遥长公主会收拾她的。”红香的气稍稍顺了些,她轻抚过那小丫鬟的脸,称赞道:“你很是不错,日后知道了这种事也要记得来告诉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丫鬟一脸兴奋地点头,“是。”
“你唤什么名儿?”
“奴婢唤绿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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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之地,天子脚下,每一刻都发生着风起云涌的大事。而近日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应该就要算是那新冒头的东厂了。
其实东厂前几年便有了,只是锦衣卫锋芒太甚,完全将其压制。如今,东珠新任东厂督主,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东厂督主还有圣人在背后支持,烧起来更是肆无忌惮,甚至比最盛时的锦衣卫还要更猖狂几分。
锦衣卫还算讲理,抓人用驾帖。那东厂简直是肆无忌惮又变态,因着一句无关紧要的诗词话语,都能把人带进昭狱里折磨个要死要活。
“那东厂呀,简直了,还不如当初陆不言领的锦衣卫呢。”
“嘘嘘嘘,可不敢说,可不敢说。”
如今京师,众人就差把自己的嘴巴都用针线给缝起来了。
而除了老百姓,尤其是那些官员。别说是出这宅子门了,就连房间门都不敢出,除了要上朝逼不得已,真是恨不能将自己塞在那房间里生根发霉,就怕什么时候触了东厂的眉头。
东厂里面的人,大部分都由锦衣卫拨给。说是拨给,按照东珠如今的权势,哪里是拨,反而应该算是拿。
先前,东厂亦是做事的,只是知道的人少。他们若是抓住了人,便会将其送去北镇抚司。如今风水轮流转,北镇抚司抓住了人,反而被东厂要了去。
在圣人的纵容之下,东厂只用一月有余,便将势力范围扩展到整个京师朝堂。
诸如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这副架势,就是要把锦衣卫整个吞进去!
周氏沉寂了一个月,终于是在初春冷峭一日晨间寻到了陆不言。
彼时,陆不言已在屋内休养生息数日,甚少踏出屋门,简直就像是长在了床上一样,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言儿。”周氏立在推开的房门前朝屋内看去。
陆不言就卧在榻上,身上盖着被褥,歪头侧躺着,青丝未束,手中持一卷书,半垂着眼。
周氏眼力好,一眼就看到了那书卷的名字:《京师风华录:督主和锦衣卫指挥使的那些年》。
周氏:……




绣花刀(锦衣卫) 第125节
周氏深吸一口气,盯住陆不言,“怎么没有去北镇抚司?你知道锦衣卫都要被东珠掏空了吗?”
“哦。”陆不言翻过一页,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周氏。
周氏眉头皱起,声音瞬时凌厉,“陆不言,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男人终于正眼看向周氏,他放下书,慢条斯理地撑着被褥坐起来,然后拉开袖子,露出自己的右手。
原本应该是光洁白皙,青葱如削的一只手,如今却是遍布伤痕,尤其是手腕和掌心处,更是触目惊心。
“我一个废人,怎么斗得过人家?”
“不过只是一只手,就算是被削掉了半边身子,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就不能丢。”周氏双手置于腹前,高昂着头颅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站在榻旁,“陆不言,我告诉过你,刀不能丢,你难道忘了吗?”
男人掩在被褥内的那只左手瞬时收紧,脸上表情却未变,甚至还沁出淡淡的笑意,“我握不了刀了。”
“那就用左手。”
陆不言脸上笑意收敛,“您自小就告诉我,不能用左手,现在又为什么让我用了?难道您觉得那件事可以过去了?”
“那件事当然过不去。”周氏直视陆不言,眼中露出厉色,“反正不管如何,你必须要将锦衣卫抓在自己手里。”
“怎么抓呢?”陆不言亵衣半敞,放荡不羁,歪头看向面前的周氏。
相比之前,陆不言身形瘦削不少,面色也不好,透着一股病容。
周氏却全然不顾。
周氏与陆不言一般,生了一份薄唇,只是周氏的唇比陆不言更薄一些,平添几分讥诮之色。
“自然先要稳固你的权势。”
“您的意思是……”
周氏抬着下颚,声音清晰地吐出三个字,“娶平遥。”
陆不言原本脸上还残存着的表情在此刻尽数消散,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周氏,就像是完全不认识她,又像是太认识她了。
陆不言张了张嘴,似是想说话,最终却还是咽了回去。
房间内沉寂良久,陆不言突兀又笑,笑得连捶床榻,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他散乱着头发,红着眼,问周氏,声音嘶哑,“娘啊,您是真心要我娶平遥吗?”
“平遥是长公主,你娶了她,能与圣人的关系更亲密一层。”
“更亲密?”陆不言扯着唇,“我觉得我们已经很亲密了。”
“还不够。”周氏勾唇,脸上的笑意竟显出几分诡异之色,“我需要你们更亲密。”
陆不言嗤笑一声,偏过了头,“我是不会娶平遥的。”
“不,你必须娶她。”周氏性子强横,从来不是一个会接受拒绝的人,陆不言也清楚她的性格。
可他并不会轻易妥协,“如果我坚持不娶呢?”
“如果你坚持不娶,那我就只能去见见那位喜欢女扮男装入锦衣卫所,跟锦衣卫指挥使同屋而眠的苏家小娘子了。”周氏眼中露出威胁之色。
“你知道。”陆不言瞳孔骤缩,神色霍然一深。
“我虽身在紫禁城,但这紫禁城外的事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陆不言,你别以为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能做些我不知道的事。”说到这里,周氏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太强硬,便和缓了一些,“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动你家那位小娘子。”
房间里的气氛凝滞下来,周氏拿捏住了男人的软肋,她只要轻轻一捏,男人便会成为她的提线木偶。
周氏继续安抚,“言儿,你放心,娘是不会害你的。娘不止不会害你,还会给你无上的权势和富贵。”周氏挂着珠串的手落到陆不言头顶,轻轻抚摸,脸上扬着刺目的笑。
陆不言却只觉心寒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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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水湄回到苏府已一月有余,她想着陆不言要让她去当卧底的事,却不想一回府,便被殷氏关了起来。
苏水湄坐在房间里,听着外头殷氏让丫鬟、家仆将她好好看管起来的话,突然一怔,想到了陆不言的目的。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她去当什么卧底,他只是想将她骗回去,他早就算到,如果她回去一定会被殷氏看管起来。
苏水湄偏头,看到堪堪露出一条细缝的窗户。她能看到外头细密的树枝,上头点缀一点新绿,漂亮的那么突兀又鲜活。
连窗户都只给她留那么一条小缝隙,只够伸一个手指头过去。
苏水湄走到窗边,伸出食指往窗户外面探去。
阳光正好,春日明朗,苏水湄的指尖缀一点微光,散出莹润之色。她深吸一口气,另外那只手按住窗子,正欲往上夹时,却不想窗户缝隙内伸出了一根小树枝,将那根缝隙撑住了。
然后,苏水湄就看到了站在窗口的苏水江。
苏水江身穿锦衣卫蓝色棉甲,身形依旧纤瘦,身量却突兀高了许多。他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根新绿的树枝,插住了窗户缝隙,垂眸看向面前的苏水湄。
一月未见,少年仿佛变了模样,又好像没变。
“姐,不要做傻事。”少年的声音清亮中带着几分沙哑。
苏水湄板着脸站在那里,“我想出去。”
苏水江轻轻摇头,“姐,你现在不能出去。”
“为什么?”
苏水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苏水湄的那根手指往回推了推,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窗。
苏水湄气得咬牙,却又莫可奈何。
她在屋子里兜转,一会儿推门,一会儿砸窗,然后发现屋子早已被封死,外头甚至还挂上了锁。
这是在防贼吗?
苏水湄万分焦灼,她担心陆不言。
突然,窗户口传来声响。因为隔着一扇窗,所以苏水湄不知道是谁。
“苏水湄?小贱人?”
苏水湄:……
苏水湄听出来了,居然是……平遥长公主?她怎么会过来的?
苏水湄走过去贴着窗,小心翼翼地开口,“长公主,您过来是……”
隔着一扇窗,平遥长公主精心打扮过,梳高髻,缀宝翠珠玉,高扬着脑袋道:“炫耀!”
苏水湄:……
苏水湄本不欲理她,可实在无聊,便随口问了一句,“长公主来炫耀什么?”
平遥长公主的声音亮晶晶地传进来,像带着蜜糖的糕点,满是得意和心满意足,“陆不言要跟我成亲了!”
苏水湄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跌了。她双手撑在地上,不止是摔得懵,更是受到了冲击。
苏水湄努力平缓着呼吸,听到平遥长公主乐滋滋的声音,“喂,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哈哈哈……”
苏水湄仰头看天,使劲压下自己眼中的湿意和心内飘荡的紧张震颤,她道:“长公主不觉得这样炫耀有失身份吗?”
“你什么意思?”平遥长公主蹙眉。
“我觉得长公主当面炫耀效果会更好,我会痛哭流涕的。”苏水湄的声音呆呆的。
“可是你不是被锁住了吗?”平遥长公主声音疑惑,一脸不解。
苏水湄仰头,喃喃道:“门窗是被锁了,上面的瓦却是可以取下来的。”
第65章
苏府丫鬟取了饭来, 身后随了好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明显是怕苏水湄趁机逃跑。
小丫鬟生得喜庆可爱,她熟练的从腰间取下钥匙,打开门。
阳光倾泻而入, 坠于地砖之上, 斑驳如金缕。小丫鬟提着食盒, 一眼就看到了懒在床榻之上的小娘子。
小娘子背对着她,身上盖着薄被, 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沉默无言。桌案上摆置着今日晨间剩下的早膳,小丫鬟见状,只得轻叹一声,劝道:“娘子, 您怎么又不吃饭?”
小娘子没有理她, 小丫鬟也不恼, 因为她知道娘子是个心善的, 只是如今被困于此, 心绪不佳罢了。
“娘子,人是铁, 饭是钢, ”小丫鬟继续劝,“您这一口都不吃怎么行行行……啊!你是谁啊!我家娘子呢?”
被堵住了嘴, 束缚住了手,浑浑噩噩躺了半个时辰, 终于在小丫鬟聒噪的声音中幽幽转醒的平遥长公主立刻使劲挣扎起来,“唔唔唔……”
“不好了!娘子跑了!”小丫鬟没有管平遥,径直奔出门去喊。她着急忙慌的, 刚刚跑进房廊,就撞见了一个人。
小丫鬟捂着撞疼的脸抬头,就见面前之人居然是自家小郎君。
苏水江身上还穿着锦衣卫的衣裳,青丝束起,身形瘦削挺拔,原本清秀的面容也愈发俊秀挺朗起来,初露男人风色。
“怎么了?”苏水江皱眉,声音略沉。
小丫鬟呆了呆,然后才结结巴巴道:“那,那里面……”
苏水江面色一变,立时往苏水湄的屋子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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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水湄从苏府内出来,初春之日,红绿扶春,霁光浮瓦,影碧参差,好一派春色之相。
她立在繁华热闹的街头,身上穿着有些微宽大的少年圆领衫子,略单薄,那细滑的料子勒着她的腰,更显玲珑纤细。这是苏水湄临走前从苏水江的屋子里偷换出来的衣裳。
没有时间束胸,苏水湄只得微微含胸,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苏水湄率先去了北镇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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