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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成为“废人”之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枭药
“夫人之前风寒,不是与齐小将军练了飞刀累的?一下子太累固然也不好,但练这飞刀,倒也不失为一个强身健体的法子,夫人往后可以再继续练起来,也不必强撑,就每日都练到能出了一身汗,日久天长,身子定然要比眼下强出许多。”
葛大夫说的这话都是实在道理,苏磬音自然都点头应了。
这几日功夫,她自然,也知道了这葛太医的医术了得,连东宫太子妃娘娘都用了的。
加上这会儿又听他提起齐茂行,苏磬音心下一动,便忍不住的开了口:“我倒是无妨,只是葛大夫,你可知道齐…唔,我夫君的毒到底如何了?苗太医的解毒之法到底有没有用?”
苗太医这个疑似庸医的行事,早已放在她心里许久了,尤其是前几天,又亲眼看见了那活像是巫师毒-药一般的草药,这怀疑便更是厉害。
此刻既是有医术高明、又行事耿直的葛大夫在,她便立即开口问了出来。
起码,也先叫她心里有个底。
葛大夫是离开太医署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因此虽同在太医署中当过差,却与苗太医并不熟识。
只不过他这个人虽口上不知收敛了些,性子却最是坦直率真的,自然也不会与太医署里许多太医一般,只因为同僚是南地人氏,便在心里诸多不屑鄙夷。
恰恰相反,他因为早知南人的药草医术都是另成一派,心下也对此抱了不少好奇之心,借着这几日同住的时机,他也常常过去隔壁,与苗太医相互交流探讨过不少医道上的疑难。
相处的多了,虽然没有给齐茂行诊过脉,但苗太医熬药时,他却也见过几次。
这会儿见苏磬音问起来,便是毫不遮掩的径直回道:“旁的我不清楚,只是从苗太医熬的草药看来,齐小将军中的应当是蛇毒。”
“他熬的药,也的确是解毒之药,但我看了他用的药性,皆是温补之方,这个时候还用这样的方子,想来,彻底解毒是不可能了。”
“不当大用,聊胜于无。”
葛大夫说着,便摇摇头,面上也有些叹息:“唉,年纪轻轻……也是可惜。”
苏磬音闻言,没有回话,只是面色,却是也忍不住的沉重了起来。
之前虽也疑心那苗太医,知道齐茂行多半是命不久矣,但心里总是还存着些“万一”念头。
万一只是她以貌取人,万一那苗太医当是真人不露相呢?
但直到眼下葛太医这般果断的一番话,才算是彻底将那万一的可能也抹了个干净,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实情。
齐茂行在这庄子里,解不了毒,就是在单纯的熬日子,至多拖延时日罢了。
他的前路已定,是断定活不得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苗太医:阿嚏!嗯?好像又有人害我风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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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听到葛大夫这般断然的回答, 苏磬音一时间沉默了良久。
半晌,她方才张张口,有些心情复杂道:“您医术这般高明,对他这毒, 也没什么旁的法子吗?”
葛大夫抚抚颌下整齐的胡须:“小夫人您有所不知, 老夫专门留意过, 蛇毒这个东西呢,能解的时候, 再慢, 也就是在刚中的一两日功夫里,有那等要命的,留给人解毒的时间也就半日,甚至不过一刻钟、一盏茶。”
“这等毒性霸道的剧毒, 但凡过了这开始的时候没能解了, 再往后, 再想什么法子,就都只是熬日子罢了。”
听着这一番解释,苏磬音果然也在她沉寂了十余年的记忆里, 隐隐的翻出了一些模糊的讯息。
她的确是不知道在哪里听闻过, 被毒蛇咬了之后, 血清还是什么…虽然有效,但是确实是有时效限制的,错过了那个时间,就没有原本的效用了。
而眼下莫说没有这种特效药,就算是有,齐茂行中毒到现在,都已经两月余, 说什么都已迟了。
她回过神来,又开口问了一句:“那,这般下去……还有,多少时日?”
“这个东西哪里能说的清,各人的情形千差万别,身子弱些的自然撑的时日也短些,齐小将军身强体壮,瞧着精神也是有的,撑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得也未必有事。”
“具体情形,还是需得叫老夫诊诊脉,才能看得清楚。”
说到这,葛大夫又慎重的摇了摇头,继续补充道:“也不对,便是诊了脉也没法子断定,谁知道过个一两月,会不会忽的厉害起来?”
“这等事,难说的很的!”
虽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但是这样有理有据,又周全谨慎,并不一口咬定的态度,反而叫苏磬音感受到了十足的专业,比起那苗太医的不知所谓来,眼前这葛大夫的判断,也的确是叫她打心眼里信服。
如果这样说起来的话,之前太医们便提过,是若解不了毒,齐茂行至多也就能活个一年半载。
就算那苗太医多多少少有些用处,能拖到最长的时间,一年。
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满打满算,她这明面夫君,也就只剩下不到十个月的生命了。
苏磬音刚想到这,门外便又忽的传来了石青那清脆的声音:“二少爷安,您今日回来的早。”
之前还在侯府时,石青因为表姑娘的存在,一直对齐茂行这个姑爷存着许多成见,她又不是个会遮掩的,就是有主仆之别在头上顶着,遇上时也多少没什么好声气。
倒是自打他中毒、尤其是来了这庄子上之后,接触的多了,石青对齐茂行的观感也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就像这会儿,在门口请安之后,闻言,便也很是麻利的打了帘子,伺候着他进了屋来。
听到齐茂行过来的消息,苏磬音便也收回了刚才询问能活几日的话头,直起身抬头看去。
齐茂行早出晚归,最近两三天里,都没有怎么出现在苏磬音的视线里过。
这会儿难得的在大白天里出现一回,苏磬音留神一看,这才忽的发现——
就这么两三天的功夫,她这个明面夫君瞧起来,就好像是憔悴了许多?
齐茂行从小习武,又是身高腿长的好身材,以往瞧着,都是那种元气十足的朗朗少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勃勃的英气。
即便是中毒残废之后,虽然只能坐在轮椅上,但凡出现在人前,也都是腰挺背直、眉清目亮,瞧着便觉极有精神的。
但是这时候,苏磬音眼前的齐茂行,因是在家中养伤,不必穿从前那种精干的劲装短打,只是一件素色直缀长衫。
已进了夏日,是偏宽松轻薄的料子,锦州产的新细棉布,绵软透气,未曾上色,只是在领袖、与走向腰间的地方,顺着身体的走向,用玄金的丝线绣了些暗纹,就这么简单的两道绣纹,便立时显出了他那蜂腰猛然收敛,流畅漂亮的惊人。
没错,就这么几日的功夫,齐茂行的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一般,连腰都好像更细了些。
除了腰身之外,面色也不是十分精神。
他天生长的白,就算之前在外头从军当差都没能被晒黑,如今闷在屋子里养了两月,就越发白了一个色号,这会儿眉眼微微低垂,嘴角紧紧抿着,向来早睡早起,面色红润的人,此刻没了红润,只剩下了毫无血色的白皙,甚至眼底都微微泛出了些隐隐的青色——
一眼看去,都不像是个武人,配着这一副不大高兴的高冷模样,倒更接近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世家公子模样了。
苏磬音为他这转变微微吃了一惊,只是想到方才葛大夫提起的话,却没有多问这一桩事,只是没发现不对一般招呼了一句:“二少爷今儿不用解毒?”
齐茂行闻言,极快的抬眸瞧了她一眼,紧接着,便像是在躲闪着什么一般,又立即将视线躲闪了开去,声音像是带了几分僵硬一般:“嗯,今日不必解毒,我寻你,有些事……”
一旁葛大夫站起了身,既然方才提了起来,便又顺势说道:“你这面色瞧着不太好,既是临去前遇着了,若不然,就叫老身把把脉,瞧一瞧这毒?”
对着葛大夫,齐茂行便是往日的正常态度,只干脆摇头,冷淡道:“太医署里数得着的太医,都来给我瞧过一遍了,我自个中的毒,自个清楚,不必麻烦。”
他这毒的内情,当然不能叫外人、尤其是这个过于耿直的大嘴巴葛大夫知道。
不过这话说的也对,加上葛大夫原本擅长的也不是解毒,自个知道便是诊了脉也是没什么用处的,闻言便也没有强求,只是站起身,又与苏磬音嘱咐了几句,便背起药箱,告辞着出了门。
将葛太医送出去之后,苏磬音这才有功夫转身看向还停在门口齐茂行,疑惑道:“这几日在忙什么?我瞧你像是累的不轻。”
其实她心里,是怀疑明面夫君的毒性发出来了,才显得这么憔悴,只是这话不好说出口,就只能拿累了的理由先问着试试。
耳听着苏磬音的关心,齐茂行神色僵硬,手心也不知不觉的又一次抵在了胸口的位置。
他非但未曾轻松,心口反而越发觉着沉重起来,从前对着她时,胸膛里的存在还只是动辄雀跃冲撞,不得安生,但眼下,却像是被塞进了一个五味瓶,又酸又苦、又涩又甜……
夹杂在一处,说不出的滋味,却叫他复杂难受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男女之情,原来竟是这般滋味不成?
当真是叫人不好受……
没错,就在三日前,苏磬音将他从前说过的,嘱咐他二人“既无夫妻之实、又无男女之情,千万不要纠缠于儿女情长的”话,重新再对着他说还回来之后。
想要反驳却不能的他,才仿佛当头棒喝一样,恍然大悟。
如果压根不是什么男女之情、儿女情长的话,他只干脆答应就罢了,为何当时,竟会生生的一句解释的言语都说不出口?
甚至于,只觉着心虚?
若是如此,他对于苏磬音,不是照顾弥补,不是了解欣赏,甚至也不单单是像他之前以为的一般,因为觉着夫人实在是与旁人不同,这才想努力帮她,叫她欢喜高兴,而是与之前表妹说过的,他当时还压根不懂的,所谓放在心上、当真喜欢……
这只怕……就是男女之情?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齐茂行一瞬间却只觉冷汗渗渗,一身衣裳都被湿了个通透。
自打出生懂事以来,他便都是一腔志气、坦坦荡荡。
十六岁,正是一腔少年意气的时候,不论他的这些意气坚持,在生父继母,或者其余旁人眼里会怎么看怎么说,甚至细论起来,都于世俗礼法所不容,但他全都可以毫不在乎。
只他自个心里,知道自个所做的每一件事,一言一行,都是无愧天地、无愧本心,这便足够。
事实上,他也的确就是这样做下来的,不论父亲的藤条责骂、祖母的苦口婆心,甚至六皇子皇权之下的威逼责罚,他都真正践行了自个抱节竹一般的志向节气,宁折不弯,只有他自个真心拜服的,没有婉转圆全的。
但偏偏,三日前,唯独在意识到这所谓的男女之情后——
他猛然发现,自个不像以往般堂堂正正、光明坦率了,他开始后悔心虚,患得患失,甚至都隐隐的,都因着这事怀疑起了自个的判断行事。
这种十六年里,从未有过的影响与感觉,对他来说太过要命。
回过神后的齐茂行,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不是正面对敌,而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他匆匆从屋内逃出,一言不发的在竹林里思量了许久,决定了他不能如此,他打成婚当日,便与苏磬音说了和离,都已做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有颜面再提什么男女之情?更莫提,君子一诺重千金,苏磬音更是在侯府里便提过,就算他不合理,对方也不愿再与他顶着这个夫妻名号,往后要另有自个的打算。
书里都说了,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因着这个缘故,他连着三日,对苏磬音都如避虎狼,莫说说话相处,就连面都不见一眼。
只要与苏磬音离得远些,他便一定可以寻找脱身之法!
但是躲避却并没有用,不见苏磬音,他的心口的确是不会再在他的胸膛里随便跳动冲撞,但是也同时像是丢到了哪一处一般,空空荡荡。





夫君成为“废人”之后 第50节
连着两天,他在夜里辗转反侧,是在边关=时,抵着马腹都能立即睡熟的人,这两日却是觉都不太能睡得着,白日里还要改头换面,在外奔波,脸色能好起来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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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磬音自然不知道齐茂行这诸多心思,她问出口后,见齐茂行面色沉重,却是久久不曾回答,疑惑了一会儿,却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她重新坐下来,径直开口:“寻我是有什么事?”
齐茂行缓缓吸一口气,仍旧低垂着眼眸,低声道:“我之前与你提过的,合适开学堂的庄子,托的中人回了口信,说是李家也有意,可以先过去瞧瞧,再谈价钱。”
听见是这事,苏磬音的眼神果然微微一亮。
齐茂行直到今日,听到了奉书的禀报,为着这桩正事,他不再强忍,过来寻了苏磬音。
抬头再一次看见明天夫人明媚的笑靥,察觉到胸口又一次开始雀跃起来的动静。
齐茂行忍不住的咬紧了牙关,一时只剩满心忿恨。
什么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呸,果真书生误人,
都是假的!
第57章
寻找适合开办学堂的庄子宅院, 这对苏磬音来说,是一桩十分要紧的正经事,尤其是之前听齐茂行提起来时,这一处张家的庄子, 好像不论位置大小, 还是设计构造, 都十分的合适。
苏磬音当然是会心动的。
这会儿听着这话,她便忍不住立时站了起来:“愿意卖吗?好, 我这就去收拾准备出门。”
齐茂行说完之后, 就又重新低下了头,一双黑亮亮的星眸,只是盯着自个袍角上的云纹。
好在苏磬音心动期待之下,一时也顾不得他, 立即转身绕回了屏风后, 叫石青帮着换一身衣裳, 再理理头发。
虽只隔了屏风,但因拦在角落处,却也挡的还算是严密。
只不过是出门换一件外头的纱衣罢了, 也不是要赤-裸着, 再加上齐茂行这个人不论是从身体情况、还是为人脾性, 都完全不用担心暴-露偷窥这种可能。
苏磬音自然便也没什么顾忌,收拾的又随意又自在,时不时的还石青零碎的说几句哪一件首饰好看,哪一件衣裳清凉舒服的话头。
只不过齐茂行又与旁人不一样,视线虽被挡住了,但他的耳力,却还是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人发出的所有声响。
不单单是苏磬音和丫鬟的细碎闲谈声, 这么近的距离,只隔着一道木屏,毫不夸大的,只要他愿意,他的眼前甚至都能凭此描绘出苏磬音更衣梳妆的动作画面!
先是木凳在青砖上摩出的细微动静,这是她在锦凳上坐下了,玉镯手串碰在一处的清冽脆响,她抬了手…应当是动了动头发,插了石青说的珍珠钗,妆台上与木头相撞发出略显沉闷的声音,嗯,这是梳子被搁了下来,看来头发已经准备妥当了。
再往下,就又是衣裳料子悉悉窣窣的声响,凳子也又动了动……
唔,苏磬音,这是在换衣裳了。
才刚听到这,齐茂行的面色便又是忽的一僵。
他微微倒吸了一口起,自个倒是想不再多听,但不同于眼睛嘴巴,耳朵这个东西,却是没法子自个就合上的。
耳听着这些微小却又清晰的声音,仍旧在一声声传来,齐茂行僵了一瞬,才又猛地反应过来,立即伸手去推着轮椅,一刻不停的出到了屋外。
木轮滚动的声音立即盖过了屏风内的一切细碎,等到齐茂行出了屋门,确定除了屋外的风声鸟声,里头明面夫人更衣的声响是再也没有了,他这才将从方才开始凝住的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许是被这一口气憋的,等到了院内,齐茂行方才还很是憔悴的苍白面颊上,便活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猛然泛起了两抹红晕,直到现在还隐隐发热。
他伸手试了试自个面上明显热了几分的温度,一时间也忍不住紧紧皱了眉头。
从侯府到皇庄,他与苏磬音打从成婚就同住一屋,这种情形不说日日,隔上几日都总是能遇见的,可放在从前,这些对他,分明就只是些再寻常不过的日常动静,压根不值得一提!
为何到了现在,这些寻常的声响听在耳里,就叫他这般的坐立难安,脸红心跳?
这……也是男女之情?
齐茂行忍不住紧紧攥了拳头。
那这男女之情当真是害人不浅!
它怎么能如此霸道?
自个住就是有这个好处,不用晨昏定省,要出去作什么,也不必去和谁打招呼、得批准,只自个换身衣裳,整理妥当,抬脚就能出门。
“收拾好了?那便走吧。”
苏磬音走出来,看到等在院外的齐茂行时,便发现他还在低着头看着自个的袍角,虽然也对她开口说了话,但是头也不抬,仿佛是那普普通通的金线云纹上忽然长出了一朵花儿一般,看的格外专心致志。
苏磬音跟着他的视线也看了眼那金线云纹,有些莫名的眨眨眼,也只笑道:“好,久等了。”
听到苏磬音出声,齐茂行忽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上身还是一早的丁香色对襟半臂衫,露出一截素色的袖子,只是下头换了一条染着夕颜花的百褶裙,没有多加装饰,只是将在屋里里编的两条发辫一圈圈的绕在了两侧鬓角,不像是正经发髻,失了些庄重,却透出几丝灵动俏皮,发间压着两支同色的绒花,手腕上也带了一支紫玉髓手镯。
紫玉镯清澈通透,套在腕子上,竟好似隔着它,都能看出底下手腕的莹润光滑,细腻白皙——却更胜玉髓的清润。
齐茂行的目光只在苏磬音的手腕上闪了一眼。
一息功夫过后,他便又像是被烫了似的,飞快转头,重新低眸,只是看向了自个的眼前的地面。
提早得了齐茂行的吩咐,奉书早已在外头备好了车马,只不过却是两架。
注意到苏磬音有些疑惑的目光,齐茂行微微低眸,只是十分严肃的低声道:“咱们还是一人乘一车,这般也宽敞些。”
苏磬音这人,虽然前后两辈子都在学业上很是优秀,为人也能称得上一句聪慧,但她到底从来没有过谈恋爱的经验,甚至于因为上辈子过于听话,一心学习,对其它影响学习的各种其它信息渠道都接触的并不大多。
说白了,就是非但没有吃过猪肉,甚至都没怎么见过猪跑。
这样的苏磬音,若是齐茂行像是之前那样,对她处处殷勤,见面就满面带笑异常温柔,体贴到过分……
她是多多少少能看出些什么,知道怀疑对方的意图的。
但是像眼前这般,满脸僵硬,处处别扭,以苏磬音的眼光阅历,就完全不必备看破表象直达本质的本事了。
听着齐茂行这话,苏磬音非但没有觉着不对,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是,说起来,我也不好总这般耽搁你的时间。”
“若不然,二少爷还是回去吧,奉书也知道地方,叫他与我带个路,我自个过去就成了。”
苏磬音说这话当真是十足的真心。
她刚刚从葛大夫那算过,齐茂行剩下的日子,最多也就是剩十个月!
只剩下不到十个月的生命,这时间是何等的宝贵?
最后的日子,不论想干什么,都该精打细算,实实在在的一寸光阴一寸金。
就这么白白耽搁在陪她看房子上头去?她当真有些耽搁不起……
可听着苏磬音这话,齐茂行的眸光却又是微微一紧。
他握了握自个的手心,仿佛是在握住因着这话,又忽然空荡起来的心口。
在心口这一股分辨不出来的复杂滋味里,他张了张口,连他自个都说不出清楚自个到底是想怎么着:“我没什么事,还是,叫我陪你一起罢?”
苏磬音闻言一顿,不知道是不是她自个的错觉,总觉着齐茂行这个话,声音莫名的有些发涩,竟像是带了几丝求肯的味道一般。
应该是她感觉错了……多大点事,他想去就去,哪里用的上一个“求”字?
还是对着她?
这么想着,苏磬音暗暗摇摇头,只叫自个撂下了这个错觉,便也开口道:“那就麻烦您了。”
听到这句疏远的客气,齐茂行又是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一言不发,只叫奉书带人推着他,径直走向了停在后头的马车旁去。
苏磬音不明缘故,也只带了月白石青一道上了前头的一驾马车。
齐茂行之前就已经说过,从这里去此刻还属于张家的庄子宅院,只需不用一个时辰的功夫,苏磬音默默留意了一下时间,果然,到了庄子门口时,也就是大约六七十分钟左右。
这个距离,距离京城不远不近,果然,是很合适的。
等到下了车,苏磬音的心神都只放在眼前的这一处宅院上头,自然更是顾不得留意齐茂行的情形,只等着庄子上管事迎出来,相互介绍了几句之后,便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带了月白石青,一路往内查看了起来。
这是一座前后两进的宅院,后面连着后山,还带了一处挺大的后院,往后的园子直接通向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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