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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搞科研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晴空之下
世家也好,边军也罢,或者那些怀有野心的小人,不管他们如何玩弄权术,这天下毕竟还是司马家的天下,只要他还活着,谁都要把他这个姓司马的捧上神坛,哪怕只做个有名无实的傀儡,也得把他先从胡人的手里“救驾”出来,毕竟他可比司马烨那混不吝的识时务。
人死了,那就真的死了,什么都没了。
他不想死,一众妃嫔、内侍和世家自然也没有一个想的。
胡人预料的奋勇抵抗根本不存在,一群人全数乖乖束手就擒,被呙石一网捞满。
“软骨头!”
大将呙石嗤笑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之意。
“东莱城那个业人将领死的冤枉,跟随的头领是个软蛋,根本不配统领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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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良不懂那大胡子胡将在说什么。如今他的囚车已然到了北便门口,前方刚好也有一列囚车队要入城,双方碰了个正着。
司马良一眼便看出,对面某几辆囚车中装载着许多眼熟的脸孔。
许多年前他入京,当时也曾经想法设法搭上煊赫一时的薛壁薛尚书令。彼时薛家的大小郎君皆是意气风发,无论远近,皆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模样,便是皇亲旁支都要避他风头。
如今,竟然同样做了阶下囚。
“薛义臬、薛义棠、薛崇礼、薛崇祎……”
司马良一个一个念叨着几人的名字,心中忽然充满的爽快的恶意。
他和薛家打过太多的交道了。薛家的薛义栾曾经是他的心腹,结果被薛义臬爆出与贺岳家有私情。他召薛义栾入宫问话,结果薛义栾被毒杀在偏殿,让他百口莫辩。
最后查出,是先皇后薛仪微留下的钉子,但这盆脏水是死死泼在了司马良的头上,再也洗不干净。
之后,薛义臬便以此为借口霸占了阊洲、恒寿两铁坊,他派大将解泽去讨伐,结果在虎吼峡被胡人用雷火弹击杀。
现在想想,根本就是薛义臬早就投了左谷蠡王,不然那些胡人怎可能忽然出现在行军必经之地,解泽死的真心冤枉!
只是万万没想到,薛义臬竟然也得了如此下场。与虎谋皮反噬自身,真是快哉快哉!
他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笑声畅快,惹得一旁看守的胡骑兵丁侧目。
“这便是业朝的皇帝?”
一个他相熟的族人从对面的车队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被关在囚车中的司马良。
“倒是有胆气,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哪有什么胆气,今日也不知发什么癫疯。”
胡骑护卫翻了个白眼。
草原勇士最瞧不起没卵蛋的怂货。这业朝皇帝明明身边还有兵马却举手投降,十分令人不齿。
“嗨,至少耳根清净啊。”
他那族人朝自家的囚车队努了努嘴。
“从阊洲到这一路,一直在骂,也听不懂业人说的都是啥,烦死了。”
“我问过羊奴,说那些人骂我们不讲信用,对兄弟不忠诚……呵呵,什么时候草原勇士和羊奴是兄弟了?!”
护卫顺着他点指的方向望了望。
“那你们也是去天牢?天牢容得下恁多人”
却见他同乡摇了摇头。
“不是哩。”
“听我们苏达说,这些人是圣巫指名要的,进城之后就要押送到圣巫殿,是左王交给圣巫处置的人。”
“啊?”
“这些软骨头,开门放部族的敌人入城,还指望能获得奖赏,这种背叛族人苟且偷生的豺狗,说不得什么时候也会反咬我们,左王才不会看重哩!”
他这样说,胡骑护卫便明白了。
开城放大军入城,果然是阊洲那个业人大户,据说送铁矿和刀剑坊,很能讨左王欢心。
今次也不知犯了什么事,竟然被全家下狱,还要送给火雷圣巫……
圣巫要这些软骨头作甚呢
第259章
圣巫要薛家人这件事,不但押送囚车的胡骑兵丁想不明白,就连统帅大军的左谷蠡王也搞不清楚。
但他并不会去追问火雷圣巫,他和对方打交道几十年,深知对这个人来说,有些秘密是永远不能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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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火雷圣巫的来历。
天神是西胡部族共同的信仰,位于西莫支海的天神正殿,曾经是整个王庭的中心,那里供奉着天神阿史那的黄金神像,一年四季供奉不断。
圣巫便是祭祀和打理正殿的神官,原本只在开年和丰收祭典上出现,偶尔也会为王庭占卜吉凶。
之后王庭分裂,西莫支海陷入混乱,天神圣殿也受到了波及。
一夜之间,高大的木质殿堂被天雷击中引发大火,上一任圣巫被烧死在殿中。熊熊大火烧了三天终于熄灭,王庭在神殿的遗址下发现了一卷布帛,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青光,上面写着一个名字。
“柴罗?怎地会是他?!”
彼时,执掌王庭大权的右单家王皱了皱眉。
柴罗是个混血,父亲是逃难到北地的业人,在天神圣殿中一向不被看重。
右单羊王是个固执的老头,他完全没有把这卷布帛放在心上。
毕竟,让一个混有业人血统的杂种来做天神之下第一人,这事情别说莫支海王庭从没发生,放眼草原都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天神是西胡人的天神,东胡那些背神者都不配,更别说血统卑劣的业人了。
他按照神殿传统的仪式,选择了一名德高望重的大巫做神殿继承人,主持为天神祭祀的工作。不过右单羊王也没有驱逐柴罗。虽然他血统不纯,但毕竟也是经过神殿认证的天神仆从,留他做些杂活未尝不可。
只是右单羊王没想到的是,他扶持的圣巫才刚刚走马上任四天,天神再度降下愤怒的雷霆。
这次倒是没有烧毁神殿,不过巨大的声响还是惊动了西莫支海的住民,一众胡人纷纷跪地磕头,惶恐地祈求天神平息愤怒,因为他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那卷布帛!”
人群中有,人状似恍然大悟。
天神降下的旨意,右单羊王并没有尊重,反而依照自己的喜好推举了圣巫。
圣巫是天神的代言人,没有选到自己中意的仆从,天神自然不高兴。
“天神并不是因为西莫支海的信徒而震怒,天神是不喜欢新的圣巫桫拉木,天神想要柴罗作为侍奉神灵之人。”
“不如让柴达试试吧。”
右单羊王的心腹轻声劝道。
“现在其他部族都生出不满,不如退一步,让桫拉木下来,换上柴罗,就做一段时间。”
“如果天神依旧降下雷霆,那便能堂而皇之挤掉柴罗,另换咱们的人上位,旁的部族也挑不出什么。”
听他这样说,右单羊王便有些犹豫。
桫拉木是他捧上去的圣巫,在神殿与他相交多年,明里暗里的支持都给了不少。
扶持桫拉木上位,是右单羊王给出的承诺之一。自天神降雷霆于神殿之后,西胡各部都处于惊惶恐惧之中,建立一个稳固且强力的神殿可帮助他迅速掌控局势,平复日渐动摇的军心。
可惜桫拉木不争气,不能讨得天神的欢心,右单羊王有力气也没处使。
他琢磨了一天,最后还是担忧天神的责罚,勉强同意让柴罗一试。
这一试,便成就了西莫支海神殿中唯一一名血统不纯的圣巫,也是唯一一名能够借用天神雷火之力的代言人。在他的领导下,西莫支海圣殿在西胡部族中迅速确立权威,巩固信众,很快成为王庭不可小觑的一股重要势力。
在柴罗的推动和操作下,顽固而又保守的右单羊王被年轻的左谷蠡王取代,漠北草原迅速洗牌,被火雷圣巫垂青的部族开始靠近权力核心,余下的则是被远远发配,譬如海克萨城的哈留人。
这不单单是对于天神的信仰,还有火雷圣巫层出不穷的神奇法器。
能够使用天神雷霆的火瓶,沾之即燃且无法摆脱的火油,攻无不克的巨楼车,在积存了十年的力量之后,柴罗终于等到了隆成帝驾崩的消息。
“是时候了。”
他站在天神的黄金圣像之下,对左谷蠡王这样说道。
“中原的繁华和富庶,是天神赐予我们的,我们的使命便是占领它。”
“西胡人不应该被困在苦寒偏僻的漠北草原,我们才是天神庇佑的子民。”
左谷蠡王对火雷圣巫言听计从。
他一生的转折点便是得了这位圣巫的拔擢,从那时到现在,圣巫所谋所想的事,从来没有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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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照之前与圣巫制定好的计划,悍然发兵南下,策马踏足中原。
彼时业朝三王争位,内斗不断,掣肘之下根本形不成有效的防御。
胡骑南下这一路,除了遭遇边军的那一支倒霉蛋,余下都走得无比顺畅,很快就占据了业朝北部大面积的土地。
轻而易举的胜利,让西胡部族对火雷圣巫深信不疑,很快转化为狂热的信仰。
是的,火雷圣巫说得对,中原是天神赐予他们的地方,他们理应生活在那里,业人才是霸占他们土地的窃贼!
现在是应当物归原主了。
是以左谷蠡王听到火雷圣巫要将薛家人获罪,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虽然薛家开城门、交剑坊,为左王节省了不少的力气,可说到底,左谷蠡王是打心眼儿里看不上这些背信弃义的小人。
薛义臬能够背叛自己的国家,有朝一日也能背叛他们这些异族。
为了一个薛义臬,根本不值得得罪他的老师,他的恩人。
这一瞬间,薛氏一族的命运就此落地。
那一夜,阊洲和衡寿两城灯火通明。
无数养尊处优的薛氏族人被从宅院中拉出,像被驱赶的牛羊一样,成群结队被拉到郊外,塞进狭小的囚笼车。
百年前,他们也是这样驱逐了阊洲本地世家,依靠着阊洲矿、龙泉剑坊和玉膏脂迅速积累财富、积存力量,最终在薛壁送孙女登上后位的那一瞬间,薛家成功站上了业朝权力金字塔的巅峰。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个巅峰持续得如此短暂。
从薛皇后上位到如今不过几年的功夫,薛家已然沦落成被驱赶的羊奴。
他们哭泣,愤怒,惊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打开了阊洲城的大门,恭敬的引领西胡大军入中原,为何这些胡人却忽然翻脸,把他们打成阶下囚,这在义理上根本说不通!
说不通!明明他们是朋友!
“不!不!大郎,大郎你说话呀!怎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薛家族人哭闹着,却并不敢反抗胡人的暴行。
没人比他们更了解这些来自草原的部族有多么凶悍。自薛义臬放胡骑入城,城中便不时会出现的百姓残缺的尸体,不知多少平民和小世家的小娘子受了糟蹋。只是这些腌脏事挨不到薛家族人的边,大家都可以装作没发生。
不但当做没发生,还变本加厉地巴结左谷蠡王,态度十分真诚谄媚。
族人想不明白,薛义臬也想不明白。
一路上他也想方设法地打探过缘由,只是无论他怎么探寻,得到的只有一个莫名其妙恶答案——圣巫。
圣巫?
薛义臬想了几日都想不通,自家明明和西莫支海的那位没什么仇怨,怎地就成这样了呢?
直到他们被押送到京城,被关入一处阴冷潮湿的地牢,挨了几日的折磨之后,他才终于见到了这次无妄之灾的始作俑者。
“你……你是……圣巫?”
薛义臬抬起满是血痕的脸,艰难地眯起眼睛,努力辨认这面前之人的样貌。
穿着的确是胡人神殿的服饰,三四十岁的年纪,一侧脸上绘着独特的胡人符文。
虽然看得出有胡人的血统,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五官和轮廓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不认得我?”
火雷圣巫昂起头,居高临下的俯瞰被扣在墙上的薛义臬,目光中有毫不掩饰的轻蔑。
“那我便提醒下你。长乐元年,云浮山学宫之变,你薛家掳走了圣人后裔。按照族谱,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薛义德。”
薛义德?
“薛义德?”
薛义臬重复了一遍,他低下头,似乎是在回味这名字中的含义。
良久,他的声音在幽黑的地牢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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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那铁匠女儿的后裔?”
薛义臬抬起头,血迹斑布的脸上似笑非笑,目光中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惶恐。
“薛义德,呵呵,薛义德这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吧?”
“体内流着寒门庶民的脏血,果然便是世世代代都抹不掉的寒酸,你配不上薛家的姓氏。”
“你只知义字辈,却不是我等的名字皆有含义?!你先给自己取的那个‘德’字,就跟你那个打铁的祖上一样,不知所谓!”
听到自己被说成是铁匠之女的后裔,火雷圣巫的脸色就已经很不好看了。
因血统自卑的人反而最重看重血统,他从来不肯承认自家祖上是寒门匠人,而是以圣人后代自称,薛义臬的这番话,正好刺中了火雷圣巫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匠人,庶民,不知体统的寒门。
这些带有蔑视性的言语,曾经拖累祖上颠沛流离,从中原富庶之地流落到草原,孤苦无依,挣扎求存。
这些人懂什么?只有他们家才是被天神选中的血脉!世人千千万万,唯有他的先祖自天外而来,降临到世间普渡大众、拯救苍生,是天命所归的圣人!
与这样的传奇相比,世家的血脉又算得了什么?!司马家又算的了什么?!
若是没有他家先祖,那业朝的开国皇帝司马忠不过就是一个隗唐节度使,如何能一统天下?!
不是上天选中了司马家,而是他家先祖选中了司马家!
越想越愤恨,火雷圣巫忽地抄起鞭子,劈头盖脸地朝着薛义臬的身上、头上抽去。
一边抽,还一边叱骂。
“薛家算什么!你又算什么!”
“薛家不过靠着年轻郎君花言巧语,哄骗卖身,骗得我先祖寄存的技艺和宝贝发家,与那花楼里骗钱的女娼也无甚区别,有甚好高贵的!”
“便是女娼也会抚养恩客的骨肉,虎毒尚不食子,薛家欺世盗名,还迫害血缘亲族,简直一群禽兽!”
“你以为薛家的冶铁之术和玉膏脂的配方是哪里来的?那都是我家的东西!没了这两样,薛家不过就是个土城里的富户,还想送女登后位,做梦去罢!”
他下手毫不留情,薛义臬倒也硬气,竟然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目光中满是狠辣的倔强。
自他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世以后,他便清楚,自己此次多半是不可能活着出这牢房了。
当年薛家在云浮山下挟持了墨宗铁匠坊,逼迫坊主交出墨宗铸刀的秘密。
那汉子倒也算是硬气,任凭如何折磨都一声不吭,还几次寻死,让薛家人颇为头痛。
最后,还是当时的嫡支薛启亮出了个主意,派族中有名的俊俏郎接近铁匠坊主之女。
刚及笄的小丫头,娇生惯养,没见过世面,如何抵得过风流郎君的可以撩拨,果然很快便陷了下去,对薛郎死心塌地,掏心掏肺。
之后的事,便简单许多了。
铁匠坊主只有一个女儿,在女儿的寻死觅活,以命相迫下,铁匠坊主的心理防线很快崩塌,说出了墨宗刀剑之术的秘密。
他挨不过心中折磨,一年之后便寻了死,与墨宗铁匠房的许多同门一并下了黄泉。
彼时,坊主之女已经产下一子,却并没有得到被承诺的名分。
薛郎娶亲了,正房并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对薛家有助力的世家之女。
彼时薛家已然凭借着炒钢法占据了阊洲城,撅得了发迹的第一桶金。
女人大受打击,可看在孩儿的面上,依旧对薛郎心存期待。薛家人看出了她的心思,觉得铁匠坊主多半还留着后手给女儿,便用孩儿和名分吊着她,骗她说出墨宗更多的秘密。
可经历了之前的一切,再傻的人也该醒悟了。眼见着儿子一日日的长大,却依旧连族谱都没有登上,女人对薛家彻底绝望,却苦于深陷薛家后宅,被严密看管,无法脱身。
关键时刻,有“正义之士”向她伸出了援手。
南郡陆家感念大德圣人的恩泽,派死士如阊洲城,千方百计将人运出中原,送到塞外。
从此以后,薛家便再也没有那个孩儿的名字。从开始到以后的许多年,那位薛郎娶妻纳妾皆有名姓,开枝散叶,嫡子入主京城,称为煊赫一时的薛老尚书令。
他薛义臬可以跪胡人,跪世家,跪继母。可身为薛家嫡支嫡系,他的膝盖绝对不能朝着这个匠人的血脉弯曲!
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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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火雷圣巫回过神的时候,薛义臬早已被他抽得血肉模糊,人事不知。
他轻啐一口,扔掉了手中的鞭子,吩咐在外面看守的兵丁泼盐水把人弄醒。
“找郎中来,吊着他的命,然后每天送去法场。”
火雷圣巫的目光冰冷阴毒,声音中有毫不掩饰的恶意。
“薛家人,每天杀一批,让他看着。”
“拉回来头都摆在他牢房,我要让他亲眼见证薛家覆灭!”
第260章
火雷圣巫在旧京大开杀戒,日日血染法场,人头几乎堆满了薛义臬的囚室。
每天天不亮,拎着刀枪的胡人便会走进天牢,把所有人都拉出来排排站,从中挑一批薛家人上断头路。胡人兵丁的态度异常轻慢,还比不得在坊市挑选牛羊,完全没有标准,全看当日心情,侥幸苟活的薛家人时时都生活在死亡的恐惧中,生不如死。
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被拖走的会不会是自己。
一众养尊处优,光鲜亮丽的世家郎君和娘子们,如今都形容狼狈,委顿在满是泥土和污物的牢房中,有人瑟瑟发抖,有人痛哭流涕。薛家光鲜了百年,族中子弟皆是生于锦绣膏脂,一早便被磨没了血性,除了绝望怨怼和哀嚎,他们什么都做不到,也燃烧不起任何斗志。
杀戮整整持续了5天,薛家一脉两支,无论阊洲还是衡寿,只要和薛家挂得上干系,一个不留,全数被砍了脑袋。
“女人也不留吗?”
有胡骑惋惜地看着牢房中的薛家娘子。
这些业朝的女人都养得金贵,细皮嫩肉娇滴滴的,与他们部族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别有一番风情。
就这样杀了,未免有些可惜了。
他旁边的一名苏达看出了他的心思,盯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你若觉得可惜,便趁着这几日享用吧。上头说了,这家子人最讲究血统,她便是给你生下孩儿,也会想方设法教唆他杀掉父族,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们的,留着无用。”
他这样说,几个被薛家娘子迷了心窍的,虽然心中惋惜,也不敢再多纠缠,老老实实听命了。
薛义臬是最后一个死掉的,死的时候他已经疯癫,日日念叨着自己才是嫡支嫡系,薛家应当位列世家谱系首页。
生命的最后一刻,薛义臬躺在满是族人头颅的囚牢中,被个高大的刽子手一刀斩成两截。
他并没有马上死去,而是惊叫哀嚎的许久,才咽下生命的最后一口气。
至此,鼎盛近百年的薛家,血脉断绝,无一子息存留世间,彻底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
只是薛家断根,法场上的杀戮却并没有就此停止。薛义臬死后的第二日,被砍头的已经不单单是薛氏族人了,跟随正明帝司马良逃亡南召的小世家成为新的牺牲品。
这部分家族虽然不算多,但每家连同仆佣也有一千多人。在火雷圣巫不留世家的命令之下,这些在旧京中混得有头有脸的“上等人”,和薛家一样沦为无头鬼。
“你留世家,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火雷圣巫对做左谷蠡王说道。
“世家是吸附在天下的寄生虫,庶民还能耕种、打铁、上战场做辅兵。留着世家只会消耗物资,拖累统一天下的大业,白白浪费银钱。”
“你杀了他们,便可名正言顺将他们的家产充公,不用受任何人的掣肘,还能贴补军用,一举两得。旧京既然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一切就被我们掌握。”
左谷蠡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自从大军进了旧京,自从坐上正阳殿那个纯金打造的帝座之后,左谷蠡王的心境也发生一些变化。
他在西胡王庭虽然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可草原没有这样奢华壮美的大殿,没有高高在上的金座椅,身份的差异没有如此直观。
他现在……是这旧京的主人,是万千胡骑的统领,他的头上只有天神和苍穹,不应该有其他人对他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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