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女纨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春不点灯
沈柔本还昏沉着,一闻到这喷香的味道顿时清醒了,只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似的。赵二也差不多 ,这纨绔天天喝酒坏了胃口,又几乎不亲自上街买吃食,是以这么新鲜的陈记胡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顿时张牙舞爪,大手一挥就要了一打。
沈柔见状,干脆嘱咐他帮忙把自己和叶佳的那份也拿上,自己则准备去买酥酪。然而不凑巧,她一转身,便抬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登仙阁前,登时停下了脚步。
叶佳见她停步,初时还不知所为何事,然而下一瞬她隔着人流看到了被一众人簇拥着的谢风玉,顿时了然。
此时身侧人来人往,声音错杂,可叶佳眼尖,一眼就看清了那边谢风玉望着沈柔的眼神,一时蠢蠢欲动,甚至下意识要拉着沈柔去搭话。
可是谁知她还没对沈柔开口,那边便冒出来个抱琴的粉衣少女追着从登仙阁里跑了出来,在谢风玉面前站定了,仰起一张笑脸同谢风玉说起了什么,眼中带着不容错认的好感与羞赧。
叶佳顿时把手收了回去,侧头去看沈柔,却见沈柔只是神色平静,仿佛没看到谢风玉和那少女似的,悠悠然转身便走——却恰和匆匆忙忙,手提两大包胡饼的赵二撞了个满怀,额头直接磕到了赵二下巴上。
沈柔嘶了一声,伸手就作势要打,赵二见状,忙躲开道:“姑奶奶!姑奶奶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抱着胡饼没看着路吗!”
沈柔才不听,只眼神不善地望着赵二,却见赵二忽然瞪大了双眼看向她身后,而后一个舒缓低沉的声音从沈柔身后极近处传来:“好久不见,沈柔。”
那声音是如此熟悉,即使沈柔已然决意和他再无瓜葛,也还是忍不住想起了往日,那些两人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那些他猜下最难的灯谜,把最大最美的兔子走马灯送给自己的上元节;那些他给自己剥粽子,又被自己诱逼着喝一杯又一杯雄黄酒的端午日;那些在国子监月下诗会上偷偷靠在一起的中秋夜,在满城万家灯火下一起放鞭炮的下雪的除夕……一桩桩一件件,那样清晰。
沈柔心跳快了一瞬,不过只一瞬,就恢复如常。
她转身道:“好久不见,谢郎君。”
第3章 互绿
谢风玉望着沈柔,忍不住想起三年前那个寒冷的春日,雪犹未停,沈柔便一封信来,说自觉与他缘尽,要好聚好散,从此做普通朋友。
谢风玉自然并不答应,可沈柔心意已决,竟见都不再见他一面,三年过去,谢风玉从惊愕无措到烦恼不安,最后心如止水,收起了自己房里有关沈柔的所有东西,放进箱笼上了锁,就当和她一别两宽罢了。
唯一就是他一直都没把这事告诉自己任何一个朋友,只沉默着,似乎还在等待三年之后沈柔走出家门,回心转意。
可现在沈柔的确走出家门了,却丝毫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谢风玉透过窗户,冷眼望着她左拥右抱,终于还是松了口,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诸位郎君们。
而有他们知道这消息,想来要不了多久,整个长安圈子里所有人都会知道此事了。
谢风玉如此想着,抬目望向沈柔,微笑淡淡。
他本没有叫住沈柔的意思,只不过看到沈柔和赵二嬉笑怒骂,姿态亲昵,不知怎的还是开了口。
反正即使是朋友,路上见到了,也是可以打招呼的。
谢风玉这样解释自己的行为,一面继续微笑道:“你何时出府了?真是难得。”
沈柔则客气回答:“刚出来没一会儿,碰到谢郎君,可真是好巧。”
啊,巧,确实很巧。
巧就巧在谢风玉最爱的登仙阁和沈柔最爱的天香楼正好挨着,往日两人各自与会朋友,最后总会聚到一处去。
如今分开了,爱好却还没变,沈柔一出门就撞上谢风玉,虽是巧合,却也实属正常。
两人都想到了这一点,霎时沉默了下来。
不过只一瞬,谢风玉又道:“你喝酒了?”
沈柔身上有未散的酒气,眼神也有些迷离,谢风玉常年拘着不让她喝酒,一眼就看出她状态不对。
而沈柔瞥了谢风玉一眼:“是,如何?”
是又如何,你管得着?
谢风玉听出她的意思,不说话了,却也没离开。
沈柔没赶他走,却也不跟他继续聊,两个人直愣愣杵在那里,还是赵二感觉不对,哼了一声道:“干嘛,姓谢的,沈大都跟你没关系了,你还缠着人干嘛?走啊!”
他声音聒噪,护着沈柔的模样格外烦人,谢风玉转而看向他,微微眯了下眼,缓缓笑道:“赵星飞,你叫我什么?”
他笑意未达眼底,一双眼睛冷冷冽冽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无情地把人扔去抄书——赵二最怕这茬,没忍住怂了。
还好沈柔替赵二开口道:“他说话一向如此不拘小节,何况说的也是实话。”
谢风玉眼神微凝:“你在为他说话?”
沈柔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谢风玉只是道:“你可知这三年来,他四处约人打架斗气,输了就报你的名字,扬长而去,搞的许多人对你心怀不满。”
沈柔还真不知道这事,瞥一眼赵二,赵二只神色讪讪,小声道:“那没办法,不然他们怕是要追着打我,沈大,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挨打吧?”
沈柔自然不会,不过沈柔很想自己打他一顿。她没好气看了赵二一眼,当着谢风玉,却还是道:“赵二是我的人,报我的名字有何不妥?哪怕由此埋下祸患,也是我来处理,不需谢郎君挂怀。”
谢风玉望着她:“柳若也牵扯其中,拉拢了一大帮对你不满之人,恐怕你应付不来。”
柳若,长安三霸中另外一位小娘子,和沈柔势同水火,常年被沈柔压了一头,不过沈柔三年未出山,又有赵二这猪队友,柳若势头反而起来,隐隐强过沈柔了。
谢风玉便是提醒沈柔这个事实,沈柔倒是云淡风轻:“她有什么应付不来的,手下败将而已。”
赵二也道:“就是就是,沈大不在她可以嚣张,如今沈大回来了,哪还有她叫嚣的余地?”
沈柔闻言微笑,她身后赵二则小人得志似的,炫耀又嚣张地挥了挥拳头,两人步调一致,一时竟有些般配。
谢风玉不动声色地看着,眼神深浅难料,还是琴水见这场面,生怕那边两个恶霸当街动手,有些担忧地道:“谢郎君?且冷静些……”
长安第一女纨绔 第3节
谢风玉不回答,半晌才温文尔雅地笑起来,侧头对琴水嗯了一声:“我晓得。”
他声音轻且温柔,琴水受宠若惊,谢风玉却恍若不觉,只对沈柔道:“既如此,沈小娘子好自为之,谢某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沈柔好似没看到他对琴水的温柔,客气道:“告辞。”
她说罢,带着赵二和叶佳转身离开,谢风玉亦和琴水与众郎君从另一头走出崇仁坊,两方人渐行渐远,人流攒动之中,谁都不回头。
此后,谢风玉暂且不谈,沈柔却是拉着赵二叶佳回到天香楼,一路上脸色平静,偶尔还笑一笑,看起来并未受影响。
她走入厢房中,把醉的七歪八倒的人都叫醒,而后叫人送了新鲜羊肉汤来,热辣羊汤和焦香胡饼的味道充斥鼻端,所有人都如梦初醒,围着桌子大快朵颐。
沈柔却只吃了一点就放下了,一面漫不经心喝茶,一面走神想着谢风玉和身边粉衣姑娘站一起的场景,半晌,忽而放下茶盏,抬目就在一圈男乐伎脸上晃了一圈,挑了个最顺眼的道:“你,过来。”
那乐伎眨眨眼,小兔子似的磨蹭过来了。
沈柔盯着他的脸细细端详,目光一寸寸掠过他的额头,眉骨,眼角,眉梢。
总觉得差点意思。
沈柔有点烦躁,把乐伎赶走,思索片刻,突然道:“丹青院有美男子吗?”
虽说她扬言要遍览花丛,但实际上她口味刁得很,空有颜色殊无才华的看不上,花街柳巷油头粉脸的她嫌弃,唯有国子监的学生,容貌才华气度风姿无一不好,可以考虑一二。
而国子监中,明德院为贵胄子弟,多年相熟,不好下手;近道院中是一心科举的平民士子;女院更不用说,于是最后只剩下个丹青院可供选择。
沈柔这厢思量已定,那边众人却很茫然,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
于是沈柔重复了一遍:“丹青院有没有美男子,要才华横溢容貌俊朗,尤其眼睛要够好看,这样的我比较喜欢。”
众人这才明白了,然而却又有人道:“才华横溢容貌俊朗,眼睛尤其好看,这不就是谢风玉么!怎么小柔,你这是不要正主,反而去找个替身了?”
她言语揶揄,沈柔只漫不经心:“胡说八道,我可真腻歪他了,要谁都不会要他的。”
众人便笑:“哦,原来是要吃新鲜的。那也简单,马上丹青院要招新,一溜的水灵新生,最新鲜不过。”
沈柔微笑:“那最好了。丹青院招新……这场面我喜欢。”
众人一愣:“怎么说?”
沈柔笑而不语,还是赵二道:“笨!沈大离开三年,多少有些人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不趁机搞个大动作,别人还以为沈大真就怕了柳若呢!丹青院招新,人多热闹,正好给沈大露露脸,叫新人们知道谁才是长安的头儿!”
众人这才恍然,连声说这样好,唯有叶佳还有一丝良心,欲言又止:“丹青院招新是谢风玉负责,那天他也会去的啊。小柔,你要当着他的面找新人吗……”
“怎么,不行?”沈柔抱着双臂,似笑非笑,“明德院学长管天管地,还管学生两情相悦?就算在他面前眉来眼去、花前月下又如何?与他何干!”顿了顿又道,“叶佳,总为他说话,你到底站他那边还是我这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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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人
叶佳忙道:“当然是你这边!只是……唉,行吧,我陪你去就是了。”
这事就这么定下,待到几日后国子监开学,丹青院招新时,沈柔早早醒来,心里已然在寻思该怎么与新人相处了。
一起去看花?打猎?还是逛铺子?
她一边想一边由丫鬟们伺候着梳洗,把谢风玉全然抛到了脑后。
倒是家里的倒霉鹦鹉仙仙被挂在窗户下,一个劲说着:“漂亮!漂亮!谢风玉!谢风玉!快来看!快来看!”
仙仙是谢风玉当年给她买的生辰礼物,谢风玉说它口齿伶俐,五彩羽毛,聪明又好看,不过沈柔只看出来它花里胡哨,很能吃且话多,要不是看在它是谢风玉送的份上,早把它扔了。
不过如今,反正她和谢风玉也掰了,沈柔也不客气,直接命人把仙仙拎着送回给谢府去。
仙仙在整个西厢庭院内为非作歹多年,一被小厮取下,当即警铃大作,扑楞着翅膀叫:“放开我!放开我!沈柔!没良心!没良心!”
沈柔只无动于衷,关上窗户,越发精细地打扮起来,挽了个百合髻,点了个梅花钿,下着红青高腰裙,上穿鹅黄窄袖襦,外披同色洒金披帛,整个人精致亮丽,青春逼人。
沈柔揽镜自照,满意地挑了挑眉,而后才长身而起,被簇拥着一路出了西厢院子,到了侧门马厩处。
车马厩的人已然准备好小主人上学用的行具,不过行具不是马车,而是一匹通体雪白、四肢健壮的胡马。
那胡马梳着整齐的三花,套着七彩的璎珞,眼神温顺而灵动,一看就是专为女子驯养的宝马,正是沈柔的心爱座驾,“小朝云”是也。
小朝云见了沈柔,轻轻地叫了一声,沈柔走过去安抚地摸了摸,而后也不等马奴搬来上马凳,便利落地翻身上马,骑马小跑起来。
行动间,沈柔鹅黄的披帛在阳光下飞扬飘动,闪着微光,看上去美极了,可惜的是在场的丫鬟们并没有心情欣赏,只忙抱着沈柔的书袋追上去,嘴上劝道:“小娘子,您慢些!可别伤着了!”
沈柔一听笑了:“伤着?我能如何伤着?”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瞥一眼愁眉苦脸的丫鬟们,还是放了缰绳给马奴牵着,再有几个高大沉默的健奴在前开路,身周几个丫鬟簇拥,自己则戴上面纱,这才真正出了家门,往国子监而去。
这一路上人流甚多,虽然沈柔戴着面纱,但凭她那双露出来的绝美的眼睛,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她,继而一传十十传百,“沉寂了三年的沈小娘子归来”这消息飞快传遍了东城,上至郎君贵女,下至街头混混,很快就都知道了。
当然,这一切马上的沈柔都并不知晓,她只是神色懒懒地打量着久违的坊市风景,待行到国子监院,才专注起来,抬目看了看。
此时正值本年开学,又是丹青院招新日,沈柔一眼便看到国子监红漆雕梁的正门难得大开着,门边书吏侍卫林立,门廊边的几案后,有主簿在审核丹青院考生的手信,通过了才允许进入,审查严格,阵势颇大。
而除此以外,门外还站着一群考生,考生男女为七三之数,分列而立,一眼望去,女子大多规规矩矩戴着纱帽,男子就不一样了,穿戴可谓非常之奇葩,草帽胡服和画着五彩涂鸦的宽袍大袖都算正常的了,居然还有人穿着野人似的皮毛袍子,引起一众人侧目。
沈柔没忍住,多看了那野人几眼,这一眼竟意外发现他奇怪装束下,五官十分深刻俊美而带点稚气,配上他冷酷的表情,麦色的肌肤,还有腰间的短刀,倒也不那么野人了,反而有点像草原上初出茅庐的年轻战士,有种奇特的野性魅力。
沈柔心中一动,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而后抬起马鞭往那边一指,对贴身丫鬟道:“那边那个穿皮毛袍子的,你去查,一刻钟内,我要他的全部消息。”
贴身丫鬟闻言都傻了:“小娘子,这不太合适吧?”
她以往帮忙查长安各地混混的明细也就罢了,可这次可是正儿八经的丹青院考生,小娘子这也要查,图什么?
丫鬟瞪大眼睛望着沈柔,沈柔却只是漫不经心:“要你去就去,哪这么多废话。做好了有赏,但你要是走漏消息给府里了,仔细你的皮。”
丫鬟闻言头皮一紧,别无他法,只得无奈领命退下了。
而沈柔则心满意足地命人调转马头往西街走,从女眷专用的侧门进了国子监,在马厩处下了马,走入了女院之中,准备和叶佳汇合,而后再去往丹青院。
说起来,国子监外墙端庄大气,内里却别有洞天,明德近道两院杂植松竹,引水其间,女院除松竹外还有海棠牡丹,丹青院甚至还有半院桃花,总之是缤纷多姿,逍遥适意,十分有书卷气。
沈柔和侍书丫鬟此时便在竹林小路上前行,一路上遇到许多贵女。沈柔人缘一直好,多年不见,贵女们也都言笑晏晏和她笑闹,顺带告诉她:“你回来的也真是巧,柳若上旬请假往清河去侍奉外祖母了,说是还得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她们说着,给沈柔使了个眼色,沈柔心领神会,微笑道:“是么?那倒是天助我也。”
贵女们笑,又道:“也别太闹大了,搞的像那次朱雀大街打架一样,被御史一奏章奏到御前,可实在不太好玩儿。”
沈柔道省得,又与她们寒暄几句,这才和叶佳两个人拐了个弯,一路悄悄往丹青院而去。
女院都是高门家的女儿,管理上特殊一些,和其余三院随意互相往来不同,女院要去其余三院得经过一个有人把守的角门,登记姓名事务,上报给院长书丞后方能出入。
这样太麻烦,所以沈柔选择了另一条路,那就是翻/墙。
她做这事已然熟练得很,一路走进竹林深处那堵相对矮小的土墙前,轻轻跃起一撑,便翻了过去。
叶佳有样学样,有些艰难地翻上墙,再被沈柔护着跳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抬目笑着望沈柔一眼,然而还没说话,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沈柔见状,第一反应是撞上纠察了,第二反应是撞上谢风玉了,结果她回头一看,都不是,居然是撞上先前国子监门前那个“野人”了!
一时三人面面相觑,沈柔二人看着这穿着皮毛袍子,面无表情的陌生年轻人,那人则望着这两个□□而来的贵女,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还是沈柔先反应过来,若无其事道:“这位郎君,你是考生又不是正式学生,怎么能在丹青院乱跑?这可不行,坏了规矩。”
她一个□□的口口声声说规矩,若面前人是个口齿伶俐的,估计立刻就会开口回敬,可惜这郎君并不是这种人,于是只沉默着望了沈柔一眼,便慢吞吞转身要离开。
沈柔却灵光一闪,改变主意叫住了他:“喂,你姓甚名谁,何方人氏?报上名来,我保你入学。”
第5章 唐渡
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法子保人入学,不过管他呢,先把人留住再说。
那郎君果然被留住了,迟疑一瞬,审视般打量了沈柔一眼。
他目光先是停在沈柔脸上,心想,女人。
然后看向沈柔周身的绫罗,心想,有钱的女人。
最后再瞥一眼沈柔来的方向,伊人院,得出了最终结论——有钱的长安贵女。
既是长安贵女,想来不会骗人。
毕竟父亲说,长安贵胄最重教养,男子习六艺,女子熟礼仪,皆是重信诺之辈。
至于熟礼仪的贵女为什么会到处□□……这个,或许是意外?
他满脑子父亲灌输的长安图景,一时不慎判断失误,相信了沈柔的话,开口道:“我姓唐名渡,肃州人氏,敢问阁下是?”
他说话时也是一脸冷漠,好像天生没表情似的,沈柔觉得有趣,叶佳却想起来什么:“姓唐……肃州,敢问郎君和近日回长安述职的肃州唐刺史有关系否?”
叶佳好奇地望过去,唐渡却依旧是面无表情:“那是我父亲。”
原来也是官宦之后,沈柔满意了:“原来如此,那更要帮唐小郎君一把了。敢问郎君来丹青院考试,是考琴棋书画哪一门?”
唐渡闻言却沉默起来,半晌才道:“我哪一门都可以,反正哪一门都过不了,只是依父命来走一遭罢了。”
他说到这里,脸上神色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变化,僵硬地道:“父亲本要我去考明德院,但明德院的考试于我而言有些太难了,所以……”
他没再说下去,在沈柔二人看不到的地方,耳尖因为羞惭泛起了薄红。
沈柔叶佳没看到,只想着他的话,心中诧异。
虽然肃州远在河西走廊、祁连山下,听说是比较贫苦,但唐渡好歹是刺史之子,不至于条件差成这样,连明德院那简单的入学考试都不会吧?
要知道,那考试连赵二这种不学无术之辈都擦边过了啊!
但事实好像就是如此,沈柔扫一眼唐渡身上用料扎实却手艺粗陋的皮毛袍子,对边关的“环境艰苦”有了新的认识。
看上的人文墨不通,沈柔却也没有放弃的意思,只沉吟着道:“考试不行,那你武艺如何?会蹴鞠吗?”
这次唐渡点了点头:“会,我是肃州守军蹴鞠队长。”
军中蹴鞠队长,听起来水平不低的样子,沈柔放心了:“这好办,你且安心去排队考试,但一定要排丹青院长云迁先生那队,并且告诉他,你如何仰慕他的容貌才华,想要拜入他门下,尽管你四艺水准粗陋,只有蹴鞠拿的出手,勉强是个肃州第一的水平吧。”
唐渡却道:“我并不是肃州第一,我们军中还有比我更厉害的。”
“那不重要。”沈柔打断了他,“你要做的只是让云迁看中你,既如此,小小的自夸一下是必须的——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不会这个。”
唐渡迟疑,半晌,还是点点头:“我会的。”
沈柔便一拍手,笑道:“这便是了。你就这样说,保管云迁会留下你。”
长安第一女纨绔 第4节
唐渡却看向他:“为什么?”
这次是叶佳回答:“因为云先生酷爱蹴鞠,可是丹青院学生偏偏都不太会这个,导致他们院每次蹴鞠比赛都垫底,连咱们女院都不如。云先生老早就说要专门招擅长蹴鞠的学生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而已。”
原来如此!唐渡放下心来,虽然表情未动,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松了口气,甚至在看向沈柔二人时,眼神都有了些变化。
沈柔把一切看在眼里,笑意更深,唐渡却一无所觉,只抱拳郑重道:“多谢二位仗义相助,唐渡感激不尽。若有我能帮得上的,二位尽管说就好。”
真上道,沈柔笑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事相求。不过还是等小郎君成功入学我再说罢,这会儿说恐怕会……吓到你。”
吓到我?唐渡神色一顿,不过也没多想,只道:“还未得知二位姓名。”
沈柔便笑道:“在下礼部尚书之女沈柔,这位是中书侍郎之女叶佳。唐小郎君,你在长安待的久了,自然就会知道我们了。”
唐渡刚入长安不久,对这两个名字背后的鸡飞狗跳一无所知,只心道果然是高门之女,对成功入学的信心又多了一分,连带着对沈柔叶佳二人也有了些许好感,谨慎却主动地道:“既如此,我便去正堂考试了,两位准备怎么办?”
沈柔道:“你不必管我们,自去考试便好,我们待会儿就来。”
唐渡并不知道女院学生不能乱跑的规矩,天真地点了点头:“好,那你们一定要来。”
他说着冲两人一抱拳,离开了,沈柔和叶佳对视一眼,沈柔笑了,叶佳却脸色一言难尽:“我说小柔,你这样逗他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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