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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成了你的样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不间不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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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刷过牙擦完脚,沈山梧还是逃不掉被小文塞进她睡袋的命运,沈山梧也想开了,反正他是正人君子柳下惠,关键还是个取向为男的钢铁同性恋,即使和年轻女人睡在一起也绝对硬都不带硬的——
然后小文就睡了进来,温柔地拥住沈山梧,让他切身感受了一下什么叫被胸部吞没的窒息感。
“……”沈山梧艰难地仰起头呼吸,“小,小文姐,我喘不上气了……”
“怎么回事?你睡上来点。”
“我,我白天睡多了还不困,你先睡,我等会再过来。”
“别废话,快睡。”
“……江队不是也没睡吗!”
“队长守夜,一晚上都不会睡的。”
“那他肯定很无聊,我去陪陪他。”
“队长最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独处,你赶紧睡觉少烦他。”
沈山梧哪里管江寰喜不喜欢,他只知道他非常不喜欢现在的状况。手脚并用之下,沈山梧总算挣脱开小文的束缚,他猴子一样从睡袋里钻出来,蹬鞋就往江寰的方向跑,仿佛身后的小文是吃人的野兽。
九点钟,为了节省能源,休息站所有的灯准时关闭,周围目前只有江寰一人的身边亮着一盏马灯,他调暗了光度,只留下恰好可供阅读的光线。
沈山梧小跑过去,低头就发现江寰正在看的书竟然是《安徒生童话》。绝对是有病吧这人?给十岁男孩看《资治通鉴》,然后自己大半夜的偷偷看童话书?
江寰听到声音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见了沈山梧的脸,一时间,他甚至有些恍惚,怀疑起是否一切都是黄粱一梦,但怔松迷茫的目光仅停留了一刹那,不知今夕何夕的失神转瞬即逝,短暂到沈山梧都没有发觉。
“怎么了?”他压低声音问。
沈山梧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来,也用很轻的声音回答:“白天睡太多了,晚上睡不着。你在看什么?”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文盲人设,对大大的《红舞鞋》标题视而不见。
不远处小文上身支起,对管不住孩子这件事不住合掌道歉,江寰朝她扬了扬手表示无碍,然后手掌又微微下压,示意让她先睡吧,这倒霉孩子由他接管了。
四周鼾声四起,战队的佣兵们睡眠质量普遍高,沾枕即着,唤之即醒,都不带伸懒腰的。
江寰垂眸看了一眼沈山梧光洁的裸足,这小子竟然袜子也没穿,踩着鞋后跟,足踝和半只脚都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中,“不冷吗?”
“嗯?”沈山梧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应该觉得冷,他尴尬地搓了搓脚,四处望望有没有什么包腿的衣服。江寰在他身边打开了自己睡袋的拉链,队长守夜也是很注意保暖的,先前他一直保持着下身裹在睡袋里,上身披着披风的姿势,现在解开睡袋,明显是打算和沈山梧共用。
那他应该怎么钻进去呢?沈山梧思考着,江寰合上书本,揽过了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再轻易地抓住了他两只脚,温热的掌心触及十只冰凉圆润的脚趾,仔细地用体温捂了捂,再塞进睡袋里面。
沈山梧坐在江寰的腿上,背靠着对方坚硬炙热的胸膛,两只肌肉匀称的胳膊环住他,披风垂了下来,他就这样被牢牢锁在了江寰的怀里。
小家伙身材不错啊,沈山梧下意识蹭了蹭,在江寰身上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几年前还是个枪都端不稳的小弱鸡,现在两块胸肌大得他都想摸摸。
“会写自己的名字吗?”江寰贴在沈山梧的耳边问,氤氲热气呼得沈山梧一下子缩起脖子,他忍不住抓住江寰的胳膊往另一侧躲避,嫌弃道:“你别痒我啊。”
江寰没有说话,他拿过笔记本和笔,翻开本子的最后一页,写下了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江桐。
字好看是好看,但连笔连得妈都不认识,氵写得像讠,同里面三道诡异扭曲的折线,沈山梧能看出来是哪两个字,但江桐能吗?这江寰真的不懂怎么带孩子,教识字都不会。
笔被递到沈山梧的手中,江寰先是纠正了他的握笔姿势,接着轻声说:“写写看?”
沈山梧毫不留情地还了个‘讧木’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阅读本文,有助于大家学好生僻字。
第14章
江桐的这一手自创字让江寰真真切切地楞了一下,他总算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摇摇头,右手覆上了沈山梧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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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手贴合在一起相对比,沈山梧就发觉自己的手又细又小,还很白,指甲盖上的五枚月牙倒是一个未缺,而江寰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密色肤色恰到好处,指腹的茧有些磨人,是一只常年握枪练刀的手。
江寰带着他写了一遍江桐,这次用的是正统楷体,横平竖直,蚕头燕尾,沈山梧也乖乖地在后面独自补写了几个江桐,以显自己好学之心。写了一排歪歪曲曲的蚯蚓字之后,他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男孩的顽劣本性,把笔一扔,“我会了,不写了。”
江寰拾回笔,在江桐底下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紧接着又将笔塞回沈山梧手里,意思十分明显,简单关卡过了,这次给你一个困难版本。
你这不是为难人小孩子吗……
“不要。”沈山梧闭着眼睛在江寰怀里扭来扭去,仿照当年小江寰被逼狠了朝他撒娇的模样,“我不写,太复杂了,我不。”
沈山梧当然没有逼小江寰写过字,这位富养少爷十三岁时一手娟秀钢笔字就写得比他个二十三的大学生还好,但他逼过江寰日行30公里。
走到后来江寰哭着喊着说腿要断了走不动了,沈山梧心软背了他一程,结果再喊他下来自己走的时候,小江寰就是这么在他背上撒娇的,嫩藕似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摇晃,屁股撅起扭来扭去,死活不肯下来。
“不要!我不走了,腿疼,山梧哥哥背我,背我嘛。”
还没过变声期的男孩,用细细软软的嗓音唤他山梧哥哥,从没见过这架势的狂野猛男沈山梧哪能抵挡得住,只好一直任劳任怨把人背到了住宿的地方。
好在深更半夜的,江寰也没打算让江桐悬梁刺股,彻夜苦学,见孩子不愿意写,他也不强求,合上纸笔问:“要睡了么?”
不睡还能做啥呢?沈山梧怕他若是还醒下去,江寰一时兴起让他默背唐诗宋词,到那时候他到底应该如何装成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过小文那里还是别去了,万一的万一哪天他身份暴露了,别给人姑娘留下心理阴影。
“……我可不可以跟你睡?”沈山梧侧身凑到江寰耳边问,他眨眨眼睛,满脸诚恳和哀求。
“为什么?”江寰忍不住捏捏他的脸,即便手上动作如此不正经,这人脸上居然还能保持严肃的神情。
“因为……因为你才是收养我的那个人嘛。”沈山梧绞尽脑汁可算是找到了理由。
他仅仅是随口一说,而江寰却是因此眸影微动,就连呼吸也停滞了一瞬。
这个孩子……是在向自己寻求安慰吗?是在试图依赖自己吗?是在渴求自己的关注吗?
是啊,我才是他名义上的养父,是我强行将他从生活十年的地方带离,是我自顾自地闯进他的生活,用强硬的手段不允许他拒绝。
为的还是自己的私心……
但这两天,照顾他的、与他相处更多的都是张筱文,自己不像是领养了一个孩子,反而像是领养了一只宠物,把喂养交给下属,自己只管闲暇时逗一逗、摸一摸。
江桐会不会因为他的态度产生误解?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胆怯,会不会疏远?……
半晌,江寰低低道:“对不起,我以后会更关心你的。”
啊?这下轮到正安心在江寰怀里找睡觉位置的沈山梧发愣了,他对江寰的道歉疑惑不已,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让江寰想到了什么,从而深刻反思自己做得不到位。
不过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吧?沈山梧点点头,厚颜无耻地接受了江寰的歉意,安心地闭上眼睛,睡下了。
模模糊糊之中,他似乎感觉江寰扶住他的脑袋,拿起了些什么东西,不过他懒得动弹,只隐约听见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如若这时沈山梧愿意睁眼的话,他或许就能看见江寰在笔记本最后一页,原本写了江桐两个字的前方,又慢慢添了一个字。
力透纸背。
*
翌日晨。
沈山梧在一片嘈杂中醒来,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江寰的披风,而披风的主人就站在不远处,正背对着他和副队说些什么,一边说一边还用左手按揉着右边肩颈,手臂前后甩动活动筋骨和肌肉。
“让江桐靠着你睡一晚上,手都压麻了?”副队一副真把你能的口吻,江寰摇摇头,“没有,后来让他睡腿上了。”
“哦,那就是上半夜手麻,下半夜腿麻?”
“……”
“你真要心疼孩子干吗不让人直接睡你睡袋里?反正你有披风,他躺得舒服你也坐着舒服。”
“……”
“得,我懂了,就那种可爱的小生物难得亲近你,然后就宁愿半身麻痹也要和他贴贴的那种感觉?……队长你活该。”副队说着对江寰挤了挤眼睛,“呐,你的便宜儿子醒了。”
江寰闻言转过头,就看见沈山梧抱着他的披风坐在地上,神色迷蒙,双眸失焦,江寰立即甩下副队迈步过来,蹲下摸摸他的头发,轻轻柔柔地问道:“睡得好吗?”
沈山梧十分不适应江寰变得这么温柔,但他想起了昨夜对方说会更关心他的誓言,只好硬着头皮强迫自己适应,“……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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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穿好衣服我带你去洗脸。”
“你带我……?不用了吧。”沈山梧嘴角抽了抽,虽说是要更关心他,可也不用这么亲历亲为啊,他好歹是队长,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这种照顾孩子的活计让管后勤的小文姐来做更加合情合理。
“你可以更亲近我一些。”江寰郑重其事地说,他拾起披风折好随意地放在一边,然后牵过沈山梧的手,拿着两人的洗漱用品往洗漱间走去。
即使摘去山海战队长的光环,光凭江寰的这张脸,他照样也会站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特别现在他手里还牵着个眉眼精致的小男孩,发丝乌黑柔顺,肤质细腻,微仰起脸,乖乖地被江寰用毛巾擦洗耳后和下巴。
年轻,矜贵,强大,冷硬,再加上截然相反的奶爸行为,巨大的反差感使江寰更加引人注目,也更加受人觊觎,那些无意或刻意经过的人灼热的目光都快把他给活吃了。
谁都想成为被江寰如此悉心照顾的对象,享受被柔声关心,享受被他亲手擦拭指缝的服务——除了一个人,也就这位孩子本人,大概应了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我这是人手,不是枪械,另外你是给我洗手,不是给枪上油。”沈山梧看自己手背被蹭得通红,赶紧出声提醒,“轻点轻点,又不脏,没必要往死里搓。”
江寰明显是头一回照顾小孩,他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捧着沈山梧的手不放心地说:“你指甲长了。”
“我自己剪!”沈山梧赶紧抢回自己的小爪爪,开玩笑,洗个脸差点把皮给洗没了,若是让他剪指甲不得把肉给剪掉一大块?执行力max的江寰当即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弹出指甲刀交给了他。
看着沈山梧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剪指甲,江寰也飞速地开始洗漱收拾自己。
这时,洗漱室里又结伴进来了三个人,他们低声交流着什么,时不时摇头发出感慨叹息,沈山梧动作一顿,捕捉到了几个重要字眼:‘打死’,‘惨状’,‘女孩’……
联系在一起大致是有个女孩被打死了,死状十分凄惨。沈山梧剪完左手指甲,把刀换了之手拿,紧接着又听见他们说:“也不知道是被谁打死的,凶手还没找到呢。”
“这哪里找得到,大半夜的,还指望天上掉个监控下来?那女孩自认倒霉呗。”
“据说那女孩偷了佣兵的食物,我估计是被佣兵杀的。”
“嘘,小点声。那儿站着的两个一大一小就是战队的。”
“隔这么远听不到的,我听说啊,那死去的女孩手里死死攥着一小片压缩块的包装纸呢。”
“压缩块?那确实是佣兵才吃得起的精贵玩意。”
“所以我推断啊,是那女孩饿急了,毕竟怀着孕呢,逼不得已偷了战队的吃的,结果被抓个现行,佣兵吗,下手没轻没重的,随随便便两拳就把人给打死了。”
“……”沈山梧皱紧了眉头,他有了一个十分不好的猜测,昨夜入住这个休息站的总共只有两个战队,一是山海,二就是隔壁王队麾下的眼镜蛇。
不远处的三个人因为不熟悉他们的休息区,也不清楚战队的警惕,所以妄加猜测说是女孩偷了战队的食物,而沈山梧却是可以笃定绝不存在任何人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靠近两支战队。
——除非是他们变异者,但这种可能性为零。
那么女孩手上的包装纸残片来源就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主动将食物交给了她。
沈山梧瞬间想到了王炎炎。
江寰洗漱完,刚好沈山梧也剪干净了指甲,他握住两只小手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活干得不错,十分满意。
战队众人早已收拾好行李等待出发,见队长和队长的宝贝疙瘩回来,小文姐连忙迎上前接过洗漱用品,再将配比好的药丸胶囊和清水递了过来。
副队单手捧着披风,站到江寰身边小声道:“眼镜蛇那边出了点事。”
“嗯?”江寰头也不回地示意副队继续说,他端着水弯下了腰,认认真真地看江桐吃药,并适时亲手给他喂水,好像江桐吃个防辐射药的事都比眼镜蛇整个战队重要百倍。
作者有话要说:35:你这是为难我胖虎
第15章
副队不得已只好也跟着弯下腰,“昨晚有个女孩被打死了,有人说亲眼看见昨晚王队他儿子和这个女孩接触过。”
江寰用拇指腹拭去沈山梧嘴角的水渍,黑眼珠轻轻一转,“接触?是发生了冲突?”
“没有发生冲突,好像那男孩还给了对方什么东西。本来一早王队还过来和我们有说有笑的呢,结果没一会休息站那边的负责人找上门来,两人交流了一会之后,王队的脸色就变得非常差,我也没敢冲他气头上细问。”
仿佛为了印证副队的话真实性,他的话音刚落,眼镜蛇那边就传来了王队大发雷霆的训斥声。
沈山梧赶紧竖起耳朵听,尽是些看你干的好事之类没有实际内容的喊骂,不过究其具体原因,沈山梧也早在各方面取得的信息中了解到大概。
江寰冲副队点了点头,下一秒又突然看向江桐,眼眸深邃如渊,“看你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知道些什么?”
“啊?”沈山梧错愕了一下,暗自惊讶江寰的观察力是不是过于敏锐了。副队咦了声,倏地握拳敲了下掌心,“对哦,江桐你和王队儿子不是昨晚刷牙回来还单独聊了好一会么?你俩都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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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山梧思考了很久,主要是在想应该怎么编,逼得副队都忍不住出声催促他。
“昨天他和我争论,偷东西的男孩和怀孕的女孩谁才是真正的可怜人。他觉得前者不值得同情,我觉得都很可怜。”
沈山梧这么一讲,副队也若有所思地站直了身体,少倾,他压低声音同江寰说:“那孩子莫不是心软去给那些女孩送东西吃了。那现在这种情况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江寰摸摸沈山梧的头发,低声道:“同情心是个十分奢侈的东西,它十分美好,但又容易害人害己。”
这话有点耳熟啊?沈山梧皱起眉,好像什么时候小江寰想要救人,但是间接害得人惨死,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的时候,自己拿这句话教育过他?现在这是现学现卖?
临上车前,沈山梧又看见了眼镜蛇战队的人,他们训练有序地排队上车,在人群之中,王炎炎背着巨大的行军包,微低着头,神情颓丧。
他依旧很壮实,身上也没多出什么伤痕,看来王队盛怒之下也没有暴起打孩子,但王炎炎的眼睛却肿得像两个核桃,他也注意到了沈山梧,对方依旧一身轻松,什么东西也不拿什么事也不干,可王炎炎却再也没有了先前嚣张气焰,再也不会去质问沈山梧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为什么不为大人分忧。
不懂事的是他,给大人添麻烦的也是他。
昨晚和沈山梧不欢而散之后,他忍一时是越想越气,退一步是越想越亏,一回忆起那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故弄玄虚的话,他就更是窝火,仰卧起坐都做得虎虎生威。
真正的可怜人是谁不是很明显吗?为什么他要劝导说不能有怜悯心?我和他不一样,我决不能成为他那样的人!
王炎炎这样想着,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从自己包里掰出两块压缩粮,拿纸包好,谎称去上厕所,然后跑去了那些女人们‘招揽客人’的地方,雄赳赳气昂昂地把粮块分别给了两个小女孩——他认知中真正的可怜人。
女孩们很惊讶地看着他,甚至都不太敢出手接,她们惊讶的点一是在于王炎炎人这么小,却这么会玩,竟然一次要买两个,吃得消吗?
二是压缩两块实在太精贵了,用这么大价钱来买人,她怕等下她们自己吃不消。
旁边的成年女人们十分眼热,却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在她们心目中,这些小女孩从小就是骚/俵/子,竟知道卖惨,怀上孕之后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容易引发他人的恻隐之心,就毫不遮掩肚子。她们这些人吃同样的苦,都是出卖尊严,但年纪小的却总是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其中一人阴阳怪气地说:“小弟弟,我看你年纪这么小,是替别的大人买的吧,价格出这么高,别是什么血腥玩法,小妹妹们也不知道身子骨受不受得了。”
王炎炎听不太懂,他只想着自己做了好事,摆摆手道:“我没买她们,粮块是送她们的。”
说完,人拍拍屁股就跑远了。
他记起爸爸曾教导的做好事不留名,美滋滋地瞒着这件事,想日后爸爸若是无意间知道自己这么善良,一定会表扬自己。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女孩中的一个竟然因他而死。
接了粮块的女孩其中一个早慧,心思多一些,见到其他人眼光不善,便立刻当场将粮块分了;另一个‘小气’些,不舍得给别人,自己也不舍得吃,就把粮块放进衣服里准备日后饿狠了再动,结果半夜遭到觊觎粮块的人抢夺,她宁死不放手,结果就这样被活活打死了。
而她的身边其实坐着许多人,狭小的常驻民生活区,就那么点地方,大家都听见了女孩的呼救和惨叫声,却没有一个人肯伸以援手。
有胆小怕事的,有不愿惹祸上身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王炎炎在爸爸口中知道这些的时候,脑中一片嗡鸣,脸都吓白了,王队愤怒地问他为什么突然要把自己的口粮给人,他明明告诫过他不许这么做。王炎炎一脸呆滞地把昨晚的事情将给王队听,在讲到江桐说‘没有足够的能力,不要随便谈论同情和怜悯’的时候,王炎炎说得磕磕巴巴,但王队却是立刻就听懂了。
一时间,王队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先前认为江寰过于溺爱孩子,不肯让江桐受苦,却发现江寰上来就把最复杂最难懂的东西教给了江桐。这些难以领悟的人心,一个孩子是不可能自己剖析出来的,那就只会是江寰一点点掰碎了讲述给他。
然而这些王队却不忍心王炎炎过早的接触,他磨练王炎炎的体质,教他美好的品质,告诉他正义与善良,却在其他方面‘溺爱’了他。
他希望王炎炎可以永远单纯正直,其实也就像张筱文说的那样,末世已经够苦了,何必再让孩子背负那么多复杂的东西。
现在再看江桐,王队就十分佩服江寰的教导方式了,十岁的孩子懂这么多,而且似乎还不是浮于表面,是真正的理解透彻。
他有一瞬间想带王炎炎去看那女孩的尸体,让王炎炎好好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做事前务必三思,但终究还是没舍得让他再受刺激……好歹是亲生儿子,谁不宠着呢?
偷东西的男孩坐在角落的阴影中,似乎在打盹睡觉,又似乎在观察着下一个准备出手的对象,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
矮壮的猥琐男人借机摸了下旁边女孩的屁股,女孩麻木地望了他一眼,起身往其他地方走去,这种事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男人很聪明,知道谁招惹不起,谁可以随意欺辱;
休息站负责人指挥着其他员工将女孩的尸体埋到土坑里,没有体面的棺椁,甚至都没有一条白布裹尸,被敲烂的头骨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露在空气中,再被泥土掩埋。
一个鲜活生命的死去,似乎没有产生任何波澜,就好像她从未来过一样。又或许,她还是在某些人心里留下了一丝痕迹,这是她存在过的证明,即使是在这个最坏的时代。
而这些微小的痕迹,一点一点地累积,又或许会成为埋藏深远的导火索,在未来的某一天,以摧枯拉朽之势,改变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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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甲越野车上。
压根没教过沈山梧半句人生经验的江寰再一次翻开了《资治通鉴》,为了自己日后的乘车幸福,沈山梧干脆利落地阻止了他,“队长,我想听点好玩的故事,你手里这本写的根本就不是人话,我不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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