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恋女主觉醒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日成晶
他其实很纤瘦, 不变成巨鹿的时候, 便是苍白又消瘦, 若非气势神秘,总是不苟言笑, 加上总有神光在周身流动, 凌吉的模样, 实在不够震慑人心。
这脖颈也堪比仙鹤颈项,被凤如青捏住便后仰,她的手指甚至能够感觉到脖颈之下的脉络, 当真是一折便断, 这让凤如青手上的力度松了些,“你引诱宿深行差踏错, 为他设下重重圈套, 就是为了留在我身边?”
凌吉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他呼吸有些不畅, 可他很奇怪,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 命门被人给抓着,他却依然安静,不曾紧张挣扎,连血液流动的速度都没有加快分毫。
他回答凤如青的语气也是很平和,“是。”
“为何?”凤如青眯眼,索性借着这浅薄的酒力问个清楚透彻,“我自认并非什么绝世佳人,魔族魔女姿色上乘,逾越我的人不计其数。宿深或许因着我昔年搭救,心中留下向往,因此缠我不得,心中不甘,而你又是为何?”
凤如青想到什么,突然轻笑一声,“莫不是你也因为我当年搭救,才对我心怀报恩之心?你们妖魔都是这样报恩?非得以身相许不可?”
这话说出去,实在啼笑皆非,凌吉还未开口,凤如青便又说,“可你若非要以身相许,又为何近些年才来接触我?之前魔族和黄泉虽然一直有来往,你却鲜少出现,甚至对我有些……避而远之?”
“说罢,今日便说个清楚明白,你到底抱着什么目的,还有今夜,为何会带魔众恰好路过。你别想骗我是巧合,我从前没有那么好骗,现在更不好骗。”
凤如青松开凌吉的脖子,凌吉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摸一下自己的脖子,而是一错不错地看着凤如青。
他确实不是什么为抱恩便以身相许的蠢物,那都是民间话本随意编排的东西,若当真生为能够化成人形的妖魔,本性的狡诈和残暴,会让他们蠢到情痴?
凌吉从未感激过凤如青救他,他最开始,只是觉得她有趣,看着她,观察她。
他比任何人都先发现黄泉阴寒,因此送她鹿血酒,送她鹿肉供她暖身,赤日鹿一族早已绝了,自然只能从他自己的身上取血肉。
可这也不是为了什么可笑的报恩,他只是还想继续看着她,看着她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看她这般执着最终的下场是什么。
这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疯狂和执拗,专属于赤日鹿族埋藏在血脉中的疯狂。看着凤如青渐渐成他了无生趣的人生中仅存的一点乐趣。
可是就像没有人教会他怎么样才能不这么无趣一样,他也从不知,编织一个能够窥探他人的梦境,这样经年日久地看着一个人,会生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向往。
这样的向往让他无法再站在暗处只是看着她,他想要走近她,想要待在她的身边,时时刻刻地看着她。
凌吉想不通,这是情爱吗?应该是吧,毕竟人族总是爱编写一些痴心神伤、以身报恩的妖魔。
他想要呆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看她每天做什么,看她还能为天下无趣之人做什么。
他有限的传承当中,全部都是关于如何编织强大幻术的,他连模仿人笑都学不像,自然也不知,人族将这种感情称之为仰慕。
他生于幽暗的天界峡谷,生来本就是作为神族坐骑而存在,若非是有了赤日鹿反控神君,越过落神河下界的事情,他世世代代,都是供神族挑选的可怜虫。
可那些腐朽到根的神族,所谓的神女神君,又真的会正视这些已经开智,甚至神力强大的赤日鹿吗?
不,在他们的眼中,赤日鹿族是畜生而已,鹿血是下酒菜,鹿肉是滋补的好东西。
凌吉幼年时见过一场神宴,他至今难忘,那是比当日凤如青看到的魔族残杀赤日鹿,还要残忍十倍的场面。他开了灵智的弟弟妹妹们,被束缚在殿前生生打死,只因血入肉后,鹿肉的滋味更加鲜美。
师徒恋女主觉醒后 第191节
他之所以在凤如青救下他之前,表现得那般平静,只因为开膛破肚,对赤日鹿来说太过寻常,寻常到他甚至在血液流失的时候,丧失了求生的希望。
而凤如青闯了魔族大殿,救了他,还放生了他,凌吉不感激的原因,是因为这种事,传承当中千万年来,在天界也发生过很多次。有神君觉得残忍,救下了他已经开智的族人,可最后……他们都在多年后,加入了神宴,不会再站出来为赤日鹿族出头。
所以凌吉从不感激凤如青,他一直看着她,由远及近地看着她,看她开了海阵,看她提刀杀神,看她为天下奔波,看她口中说的与做的一模一样,从未改变过。
他便想要接近她,靠近她,留在她的身边,从赤日鹿族诞生的那一刻开始,他纵使幻术强横,却也一直被昔日神族视为牲畜。
跨过落神河到人间的赤日鹿有足足三千多只,在十二道罡风的凌迟之下,落入凡尘的只剩几十人。
当年天下红雨,便是他们一族逃离神族掌控的鲜血,因此凌吉带着凤如青迎着罡风上天界,才会在凌迟般的削骨剃肉之下,还显得那般的云淡风轻。
没有人,没有什么非人,天生便是疯魔的。
只是世事让他们疯魔,让他们凋零败落,他心中无恨,因为他根本不知恨谁,赤日鹿一族已经灭了,当年残害他们的神族也坠落了很多,太多太多的事情,早已经无从去着手,他也不过是侥幸残喘而已。
他无意将这些事情告诉任何人,可凤如青说要他带着她去捅天的时候,凌吉如何能不兴奋,削骨剃肉又算什么?
他想跟着她,她从未将他视为牲畜,她不曾将任何异族视为牲畜,他在梦境中看得分明。
所以他想看着她,做她最亲近的“人”,不是别的什么。
在凌吉的认知当中,想做的事情便要不择手段去做,于是他面对凤如青的质问,只是微微勾了勾唇,“我爱慕大人,自然非是一朝一夕,我虽用了手段,可我也只是抛出诱饵,宿深之事,是他自己心智不坚……”
“行了!胡话连篇!”凤如青懒得再听,“你若当真干出了什么害人之事,你觉得我还能容你?可我见你也毫无悔意,我不喜欢心术不正之人。”
凤如青说完之后,酒气散尽,便拂袖而去。
凌吉这一次没有追,只是微微歪头,想了想这四个字,“心术不正”。
何为正?又何为邪?
他做牲畜之时,有人告诉他物竞天择,沦落为他人食物,是他们无能。
可做了人呢,做人又要心术端正,若当真做人之人心术端正,他族为何不惜血染天穹,也要摆脱沦为牲畜的境地?
凌吉想不通,但他看着凤如青消失的方向,他要做的事情,必然要做到。
凤如青自凌吉的寝殿出来,便径直回了天界。
待到妖界经由人间,直抵熔岩天裂之路的百姓全部肃清,各族联动,凤如青才带着于风雪和一队神兵下界。
泰安神君早已经到了,神光遮面,站在施子真的身边,其实还有一队,是蓝银带队,但他们在天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需得耽误个一时片刻。
众人汇聚于妖界,这天上人间,妖魔神仙共聚一处的盛景,莫说数千年,数万年来,都未曾发生过。
凤如青安置好于风雪,便径直走到施子真的面前,恭敬见礼,连带着泰安神君也沾了施子真的光,受了凤如青一个全礼。
众家仙门以施子真为首,而如今这妖魔鬼三界,却以凤如青这个天罗上神为尊。见凤如青对施子真依旧敬为师长,妖魔鬼,包括仙门众人心中便也对施子真更加敬重。
他一身雪袍站在高处,眉目冶丽非常,面容雪塑冰雕,灵压威重,他声音不大,却精准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如冰凌坠落,清脆肃寒。
凤如青侧头看他,听他安排众人先后,言简意赅,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是那个令人敬重的仙门百家之首。
不过听到这一次施子真依旧要留在最后,把最后一道关的时候,凤如青微微皱眉,没有打断他,也没有当众质疑他,只是眼神看过去,其中神色一眼明晰。
——身体还没有好透!这时候就别挑大头了祖宗!
施子真垂目与她对视一眼,很快挪开,他也不是善于解释之人,只是微微拧眉,好在他是个锯嘴葫芦,泰安神君不是,于是泰安神君低声道,“天罗上神放心,我与你师尊留守最后。”
凤如青这才稍稍安心,随即众人便开始安排下去,结阵的结阵,联手的联手,准备迎接妖兽冲出妖塔。
其实妖兽单轮战力,不及魔兽来得强悍,可它们大多灵巧非常,有些甚至懂得合作共进。
历代先辈将它们镇于这妖塔之下,也并非是一朝一夕完成,此次虽然请了神兵,凤如青自己也已经是上神,它们的威胁却还是不容忽视,尤其是它们大多背生羽翅,一旦逃入人间,必将引来浩劫。
待到众人准备就绪,她请的另一支神兵总算赶在最后关头到来,只是带头的蓝银不由分说,上来便提剑朝着凤如青气势汹汹地走来,周围众人瞬间紧绷,凤如青却一脸的淡然,甚至还带着促狭。
她视线在他的腿上转了一圈,回到他肃冷得能冻死人,却难掩艳色春情的眉目之上。
“要打架,咱们挑上一天,我陪你天上海里的打个痛快,”凤如青看了正与施子真叙旧的于风雪那边一眼,压低声音对蓝银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我可跟你说,你再吊着我师姐,让她守活寡,她便要跟你解除道侣关系了。”
蓝银手中长剑到底也没有对准凤如青,主要是此刻实在不是时候,若非他人鱼族初次之后须得在水中足够时辰才能恢复人身,他也不至于耽搁了这许久!
他恨凤如青恨得牙痒痒,可那张看上去妖异非常,却全无情绪的脸上,因为凤如青说的解除道侣关系,微微闪过难以捕捉的情绪。
凤如青知道蓝银有分寸,不会在这个关头上和她扯这种事,于是便让他带着神兵与于风雪一左一右驻守上空。
凤如青则站在妖塔之前,身侧便是前些天与她不欢而散的凌吉,身后是鬼王参商,接着依次是各派仙首和弟子们。
宿深负责开妖阵,也只有他能够开妖阵,他是妖王,也是妖族能力最强悍的妖,他站在几乎耸入云端的高塔前面的高台之上,周身爆出裹挟着烈焰般颜色的妖力,覆盖在妖阵之上。
他的长发无风飞起,口中唱诵着只有得到了妖族传承者才会的古老阵词,他身形若青松般笔直,微微仰着头,双手不断地在空中结印。
他原本过于姣好的眉目,在这庄重肃穆的环境当中,覆上了一种难言的神秘,眉宇间若隐若现的妖纹,艳烈如血,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妖异非常。
宿深手上口中有条不紊,身后妖阵一寸寸开启,天地变色嘶叫冲天,凤如青微微仰头,看向宿深,
她看出他手上破阵之术,乃是她那日送去的藏书中的招式,他确实有好好地练冰寒压制之术,体内的妖力看上去也十分平稳。
那个总爱姐姐姐姐地叫着的撒娇小狐狸,终于长大了,凤如青露出了一点笑意,眼见妖阵寸寸开启,她身侧的凌吉侧头看了眼凤如青,轻声道,“大人你看,他没有你也过得不错的。”
凤如青无语,连头都没回,凌吉也不再说话,待到妖阵彻底开启,众人准备迎接冲出妖塔的妖兽。
可是妖阵已开,宿深将妖力完全收回身体,准备同众人一道迎战之时,却见妖塔之内毫无动静,连先前开阵时候的嘶叫也不见了。
众人疑惑地盯着妖塔,过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却依旧没有动静,众人手上招式蓄势太久,正在稍稍松懈之时,凤如青裹着神压的一声冷斥,“不可松懈!”
她的话及时传入所有人的耳朵,裹着神压,如同金钟撞在耳侧,众人登时神魂一凛。
下一瞬,简直像是为了应和她一般,妖塔之中骤然冲出妖兽,各层各出口,一涌而出,腐朽的羽翅在半空绽开,愤怒的嘶鸣撕裂众人的耳膜,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好在众人早有准备,于风雪重剑横空,幻化长数十倍,凌空一扫,配合蓝银口中发出的,甚至连底下人都难以听到的声音荡开利刃,第一批试图冲天而起的妖兽便被横扫而下,落入他们预定的路线当中,残肢血肉和尖利的嘶叫声激起了众人战意。
这些曾经在人间为非作歹,被镇压数千年之久的妖兽,一见天光,正如飞蛾扑火,似乎丧失了痛觉一般,只剩下厮杀。
这一次引入熔岩的路途直去人间,是最短,却也是最艰难的,不同于魔兽的从属性,妖兽们狡诈得难以琢磨,不过众人早有准备,应付起来倒也不算吃力。
而随着与熔岩处的距离越来越近,众家仙门便不由在心中嘀咕,幸而此次有神兵助阵,若非如此,全凭他们苦战,纵然能够将妖兽引入熔岩,却也难保不死伤惨重。
他们不由得对已经飞升成神,却还愿留守人间,甚至拉着神兵下界为人间拼杀的凤如青,由衷升起肃然之情。
何为神?何为道?何为初心?
此一战,还未等妖兽完全融化在熔岩兽的厮杀当中,便有曾经承了凤如青飞升福泽的修者心有感悟,就地入定。
不知不觉,她也已经变成了众家仙门,乃至各族敬重的对象。不是因机缘得道飞升才是神,而是需得令人诚心仰止信服,才配为神。
神君走过的路,会成为众生效仿的路,可并非因为这条路是通往天界的路,而是因为这条路上,有他们追逐的光。
众人在熔岩外设下结界,轮番守着,以防妖兽从其中逃出。
熔岩兽与妖兽战况激烈,但除了守界的修士,其余人都在查探伤势,护送受伤仙首和弟子回门派。
泰安神君已经走了,施子真正在与几家仙首神情严肃地不知说什么,而神兵也准备回天界,凤如青亲自去送,结果蓝银的佩剑这一次终于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凤如青不闪不避,在火光与嘶叫哀鸣的群兽背景之中对着蓝银挑眉一笑,“族长大人,你这可不是个明智的抉择,你可知这里没有我驱策不动的人,无论哪一族,你确定要在这里同我动手?”
蓝银看去,果真见已经有人朝着这边看过来,鬼族甚至转瞬已经站在了凤如青身后。
蓝银本也没想动手,于风雪抓着他手臂小声道,“小蓝,咱们回去说嘛……”
“你闭嘴!”蓝银瞪她一眼,那眼中鲜活的喜怒,简直不像他。
他恼她随意听信她人蛊惑,恼她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叫床笫之间的称呼!
于风雪撇了撇嘴,管不住自家的美人鱼。
凤如青强忍笑意,蓝银转头便对着她声音冷若冰渣道,“你再敢给她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绝不饶你!”
凤如青一副畏惧的模样,朝后退了一步,而蓝银收剑转身,乘风而去,气势十分吓人。
于风雪哎哎叫他,却没有马上追上去,转身对着凤如青抛了个十分风骚的媚眼,“大恩不言谢,醉仙欲是个好东西啊……”
“于风雪!”蓝银见她没有追去,在半空叫她,怒气冲天。凤如青见于风雪忙哎一声,对她一拱手,然后乘风追上了蓝银。
凤如青轻笑一声,这才转头看向了鬼气遮面的参商鬼君,顿了顿说,“我今日瞧你驱驭鬼气稍显生涩,待过几日,我空出时间,给你寻些修炼术法。”
白礼闻言缓慢点头,凤如青便越过他去到了熔岩附近查看,到底是镇压数千年的妖兽,有些即便被熔岩兽焚化得就剩枯骨,却还未断生息,凤如青叹息一声,并非是对这些曾经作恶的妖兽心生怜悯。
而是感叹万物本为生,却偏生要糟践生机,因果轮回,报应或许会迟,却从来不曾放过任何人。
她看得出神,心有所悟,这时天空中祥云至,功德自云间轻柔地挥洒而下,轻柔地抚过正在回归天界的神兵,也落在此次所有参与这次引妖兽入熔岩之事的每个人身上。
她隐隐察觉境界松动,她已经许久不曾体会过进境的滋味,身为鬼王之时,她的能力全靠生拼硬打,而塑身那一日,她的感受又不够切实,此刻经脉因为她方才控制妖兽的方向消耗过多,隐隐有酸胀之感。
众人此刻都在看着天上挥洒的金光,凤如青也抬头跟着看,她敏锐地察觉不对,正欲躲开的时候,突然侧腰被人推了下,她身体微微倾斜,便见那结界墙竟然生生被一个巨大焦糊的喙嘴啄穿,显然是妖兽抵死的还击,正在她方才站着的地方。
现在那处站着的,竟是凌吉!
喙嘴自他的侧腰穿过,看姿势是推开她之后躲避不及,众人很快发现异样,惊呼声不绝于耳。
凌吉方才是引妖兽最前方的功臣,此时功德金光还在他周身环绕,和他头顶鹿角之中的灵光掺杂在一起,好看极了。
他扶着被喙嘴贯穿的侧腰,面不改色地把自己生撕出来,侧头看了凤如青一眼,满是关切,一张嘴应当是想要说什么,却一口血呕了出来。
凤如青在他倒下之时上前扶住他,众人也围了过来。
凤如青成神之后,第一修的是清洁术,第二便是治愈术,她以神光朝着他的侧腰快速涌去,腥甜在半空中飘散,是凤如青熟悉的那个味道。
她能够感知凌吉的脉搏气息,他根本没有昏过去。
这天下如今有谁能够伤到她?一个濒死的妖兽?
她根本能够躲开的,用他这一把比骨架好不了多少的体格来为她挡?
他把自己弄得这么鲜血淋漓,就是为了在她怀里躺一躺……
这人可真是个疯子。
第149章 杂鱼锅·中
凤如青啼笑皆非, 她这一生,听起来年岁很长,足足七百多岁了,可是大多都是在极寒之渊之下浑浑噩噩, 当真清醒的时日不足百年。
她经历过很多事情, 遇见过各种各样的人, 她还当真没有遇见过同凌吉一样疯狂的人,也没有遇见过同凌吉一样矛盾的人, 看上去纯良,实则残忍。
分明生得比真的神仙还充满神性,却行事狠辣如恶鬼, 连自己都能算计进去。
凤如青为凌吉修复着伤处, 她如今乃是上神,神力自然浩海般宽厚不绝, 方才引妖兽进熔岩, 她只用了很小一部分, 此刻修复起凌吉的伤处,才是当真消耗良多。
凌吉是引妖兽进熔岩的大功臣,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是为救她受的伤,凤如青不可能不管,至于他不惜伤害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倒也不必被这些人知道。
伤口肉眼可见地恢复,世人都知真神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却从没有人亲眼见过真神耗费神力去救谁, 因为世间自有因果轮回, 擅动因果, 不是慈悲,是扰乱轮回的大罪。
师徒恋女主觉醒后 第192节
不过凌吉本就不该绝生机,他伤不致死,还是“为她而伤”,凤如青索性以神力彻底将他伤及的五脏内府,甚至皮肉都修复得完好如初。
围观各族见凤如青如此,有人啧啧惊叹,赞凤如青真神慈悲,有人窃窃私语,羡慕凤如青神力浩瀚。
宿深领族人在远处围观,很想上前提醒一句,“姐姐他是装的,莫要被他蒙骗”,但终究还是没有走上前来。
凤如青如何不知凌吉是装的,或许是她不想在众人面前揭穿,亦或者……如当初微醺之时允了幻化成他人模样爬床的自己,纵着他罢了。
宿深想到这里,神思一阵恍惚,他不由得想到自己与凤如青在一起之时,他时常想知道她的底线在何处,于是多次蓄意撒娇,可无论什么事,凤如青都一贯纵着他。
宿深总觉得患得患失,总觉得她或许是因为不太在意,才不与自己吵架,顶多无奈地摇头,叹口气道你都过百岁了,为何还小孩子心性。
他一边喜欢这种好,一边又怕着她有哪天突然收回所有,因此战战兢兢,敏感多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生怕他的噩梦成真。
可他真的做出了违逆天道之事,他以为凤如青定会震怒斥责,可她怒也怒了,打也打了,最后还是生生为他扛下了天罚。
宿深那时才开始体会到她对他的用心从未少过,哪怕是他自己强求来的,她也未曾如他想的那样,将他当成个玩物。
她为他挑选的那些功法,手把手交给他的那些功法,无一不适合他。
宿深悔自己实在太傻,他见她爱人王,爱鬼王,光是偶然间惊鸿一瞥的旁观,也嫉妒这份柔情到发狂,但当真抓在手中之时,他却未曾好好珍重,跌跌撞撞,终究是摔碎了手中珍宝。
如今他满心愧疚后悔,想通了一切,却不能再去奢求她回头,宿深看着她拍打凌吉的脸,转身带着族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说情爱只是生命很小的一部分,她算是亲手教他走到如今,她说的话,宿深当然相信。
而注意到凌吉是在装昏的人,又岂止是宿深一个,参商鬼王一眼便看出,但鬼气之下,他是何种表情,无从查看。
熔岩与妖兽碰撞的烈火燃烧殆尽,白礼很快收回视线,也悄无声息地带着鬼众走了。
凤如青当真要当场笑出来了,她不仅修复了凌吉的伤处,以神力这般一涤荡,就算是个沉珂满身的凡人,也该醒了。
但凌吉还是瘫软在她手臂之中,魔众沉默立在不远处,无凌吉的命令无人胆敢上前,凤如青倒是不知魔尊大人如此的能屈能伸,竟是耍起赖了!
修为高深的修者有些反应过来摇头散去,倒是凌吉这一身的血污,还算一层遮羞布,掩盖着他正在耍赖的事实。
凤如青不得不传音入耳,让魔尊大人要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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