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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东宫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张佳音
讷敏坐起身也觉得浑身无力,便点点头,由容歆扶着坐到桌前。
容歆见她仍然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从布菜的宫女手中接过筷子,为她夹了一块儿豆腐,道:“才乾清宫的小太监过来,说是皇上晚间宿在坤宁宫,不能陪您用膳,您也得多用些,皇上的一片心意,您总不能浪费吧?”
一旁的绿沈抬眼望了一眼容歆,她记得小太监过来时不是这么说的,只是见皇后娘娘果真拿起筷子,便又低下头,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好容易哄着讷敏吃了小半碗饭,小半个时辰后,容歆又让宫女将汤药端上来,看着讷敏喝下去。
康熙说晚间要来,讷敏便一直坐等着,只是都日暮了,也不见有人过来通报。
她喝了安神的汤药,扛不住,便在宫女们的伺候下躺到床上,只是未熄灯。
容歆守在殿外继续等,直到月亮升得很高,这才远远地见到一排灯笼渐渐靠近坤宁宫。
她直接迎到宫门口,康熙一靠近,便行礼道:“皇上吉祥。”
康熙问:“容女史为何出来了?可是皇后有事?”
容歆一边跟在康熙身后往寝殿走,一边恭敬答道:“皇后娘娘喝了安神汤不久便昏昏欲睡,没能等皇上到来,特遣奴婢向您请罪。”
“如此小事,不必请罪。”康熙关心道,“皇后可有悲伤过度?”
“回皇上,确实泪流不止,胃口也不大好。”容歆顿了顿,请罪道,“晚膳求娘娘用膳,奴才情急之下,假托您意,嘱咐娘娘好生用膳,求皇上恕罪。”
康熙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无妨,你也是一心为皇后。”
容歆谢恩,她自然知道这点小事不会惹康熙不满,只是未免有人借题发挥引来麻烦,谨慎而已。
而现下康熙明言不追究,容歆请示了一下,便招呼人准备水伺候他梳洗就寝。
讷敏一直未有醒意,第二日容歆过来伺候,从她口中得知,康熙准备过几日带着她一同出宫祭拜索尼。
一应事宜皆有皇上的人安排,容歆这里只顾着安慰讷敏。
出殡前一日,帝后二人低调前往宫外,不能跪祭,两人便一同给索尼上了两炷香。
临走时,讷敏哭得几欲昏厥,康熙拥着她,言语行动间疼惜不已。
当晚,讷敏私下里对容歆道:“不止为了皇上,为了祖父和赫舍里家,我也得做好这个皇后。”
第13章
七月初七,少年康熙正式亲政,然而还不等他大展拳脚,七月十七那一日,四大辅政大臣之一的苏克萨哈便被鳌拜绞杀。
“咣!”
康熙一拳打在桌子上,怒不可遏,“简直欺人太甚!”
他力气用得不小,手侧当即便红肿起来。
讷敏十分心疼,抬起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边缘,语带几分埋怨道:“再如何,您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啊?这么大的人了……”
她这样的态度还是第一次,康熙一时间也有些不知作何反应,只怔怔地望着讷敏的头顶。
梁九功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容女史,容歆嘴角微微牵动,然后头缓缓转向窗外,若无其事的赏起花来。
嗯,红墙绿瓦,绿树成荫,才注意到,怎么这么好看呢?
而讷敏又念叨了几句,突然发现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抬头与面前的人对视片刻,脸刷的一下通红:“皇上,臣妾不是……臣妾……臣妾……”
康熙被她的窘态逗笑,随即又收起来,另一只手捏着皇后的脸颊轻轻扯了一下,故作严肃道:“皇后是在教训朕吗?”
讷敏飞快地摇头,“臣妾不敢。”
“我看敏儿甚是勇敢。”
讷敏被他的眼神看得越发羞窘,连忙松开他那只手,欲起身,“容歆,快去请太医为皇上看一看手……”
康熙伸手拽住她的手臂,微一使力,讷敏便重新坐到他身边,距离比刚才更近,“敏儿,我心中不愉,且安静陪我一会儿。”
讷敏乖乖地靠在他怀中,柔情似水道:“皇上,无论怎样境地,臣妾一直陪在您身边,纵使帮不了什么,也愿意为您排解烦闷。”
“幸而有你……”
不远处容歆冲着梁九功使了个眼色,鼓动他去问,到底用不用请太医。
梁九功默默和她对视片刻,学着容歆刚刚的样子,转向墙上的山水画,边看还边点头,眼神中带着赞叹。
容歆抽了抽嘴角,无语。
梁九功指不上,容歆又看向两人,帝后二人在那儿你侬我侬、互诉衷肠,煞风景者简直不可饶恕。
最终,她还是没出声打扰。
康熙与讷敏少年夫妻,因前朝之事产生的有些许烦闷,康熙自然不可能去打扰太皇太后,时常便会到坤宁宫中和讷敏诉诉。
梁九功是康熙心腹,容歆是讷敏心腹,俩人近身伺候听了不少几乎可以算作密辛的话。
康熙在外头表现得如何像一个聪慧担当可靠的年轻君主,本质也还是个少年,越与讷敏亲近,本性表露的越加明显。
容歆看着两人现在相处的模式,甚至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颇有些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懵懂青涩,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不过偶尔,她也会忍不住臆想,等到康熙性格处事渐渐成熟,心思更加深沉之后,他们这些见到听到太多的人,会不会为帝王所忌?
当然,这种想法通常会一闪而过,容歆又不贪财恋权,暂时还想不到她有什么样的情况会到那种地步。
时间走进康熙六年的八月,马佳氏怀孕后期,肚子常会隐隐作痛,太医诊脉过几次,都说是正常的。
可马佳氏初次怀孕,稍有些风吹草动仍然兴师动众的向坤宁宫通报,有没有故意为之引得皇上去看她先不说,讷敏是真的担忧她会早产。
这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嗣,倘若出了什么问题,影响着实不小。
于是讷敏便吩咐太医院妇人科的太医随时候着,稳婆也早早待命。
只是讷敏身为皇后,表现重视可以,却不可能纡尊降贵亲自跑到储秀宫去探望一个庶妃,所以大多数时候有什么恩典,都是容歆代为前往。
偏偏她自己没生过,好奇心一点儿不少,每次都问容歆马佳氏现在什么模样。
容歆带着坤宁宫的人去储秀宫,是从来不靠马佳氏太近的,便只给她形容眼睛看到的一切。
什么“圆润了些”,“肚子比前次见又大了多少”……基本如实回报。
先前讷敏听听便罢了,直到马佳氏见红……
见红便是要发动,坤宁宫得到消息的时候才丑时,康熙和讷敏正睡在一处。
容歆一被人叫起,第一时间便赶往寝殿,皇上和皇后也已经被吵醒,不过康熙得知稳婆和太医已经迅速赶过去,便拦住欲起床的讷敏,道:“想必不会这般快生产,先由容女史过去,等有了信儿你再起也不迟。”
讷敏仍然一脸的放不下心,可她也不愿违背皇上的话,又怕扰得皇上也睡不好,便真的叫容歆先去储秀宫主持大局。
容歆领了两人的口谕,披着夜色赶往储秀宫。
她到的时候,稳婆已经进产阁,只能听到高高低低的痛吟声,便遣守在门外的宫女去里面问一问,情况如何,几时能生。
片刻后,宫女出来,恭敬回道:“回女史,小主现下一指未开,嬷嬷说,头一胎可能要几个时辰不止。”
容歆点点头,又问道:“胎位呢?”
“摸过了,极正。”
如此,容歆一面派人会坤宁宫去回报皇上和皇后,一面开始监督马佳氏生产的准备事宜,前前后后都着人仔细盯着,务必不能出一丝差错。





[清穿]东宫女官 第11节
其实若是储秀宫有一宫主位的后妃,这种事儿是用不到容歆插手的,可现下宫中只一个名声言顺的中宫之主,并无其他主位,便只能由坤宁宫出面。
好在也不用容歆真的做什么,她只要替皇后娘娘坐镇即可。
凌晨是人最困倦的时候,容歆怕自己拨弄佛珠更困,便让人沏了一壶浓茶,听着里头马佳氏一阵儿高过一阵儿的叫声醒神。
破晓,容歆耐着性子等到寅时中,这才让人去坤宁宫汇报马佳氏发动的消息。
寅时末,苏麻喇姑从慈宁宫赶来,对容歆道:“难为你一个小姑娘了,可有吓到?”
“并未惊吓,为皇后娘娘分忧,是我应该的。”容歆回答时神色如常,她现在年纪是小,可与讷敏还不同,她没吃过猪肉却见过不少猪跑,自然淡定处之。
然而苏麻喇姑见了,却只道她镇定自若,有大将之风。
“来时太皇太后吩咐了,皇后娘娘年幼未生育过,一会儿请安便将娘娘留在慈宁宫,由咱们代为看顾便可。”
容歆一听,谦恭道:“容歆年纪轻,经验不足,还要劳您主事。”
苏麻喇姑刚刚已经问询了情况,此时听她如此说,便笑着摇头,“你做得已是极好,并无可指摘之处。”
然而苏麻喇姑说是这般说,这到底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如何能安稳留在慈宁宫等候。
辰时初,皇太后和皇后还是凤临储秀宫,亲自坐在储秀宫正殿等着孩子出生。
及至晌午,皇长子总算是呱呱坠地,皇太后和皇后看过新出生的小皇子,这才起驾回慈宁宫。
苏麻喇姑见容歆无一处不妥当,便也没有继续留,随皇太后一同离开,只容歆自己又在储秀宫耽搁了一个多时辰。
期间康熙来看自己长子,还叫容歆到跟前问了几句话,然后容歆才回到坤宁宫。
讷敏正坐在寝殿出神,容歆以为她是因为皇长子的出生,安慰了一会儿,发现她的焦虑并未因为担心自己未来孩子的地位,而是恐慌生育艰难。
先不提这个焦虑暂且是否有必要,容歆只不解道:“娘娘担心的是不是有些过早了?起码……得先怀上吧?”
讷敏尴尬地笑了笑,“抑制不住,从前未见过马佳氏这般状况,还以为怀孕生子如过鬼门关只不过是夸大其词,没想到……”
她的未尽之言,容歆瞬间便领会。
先前她见到马佳氏都会刻意保持距离,担心发生什么事情撇不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因为难免下意识将孕妇往柔弱那里想。
讷敏这个年岁,纵使没有近距离听到马佳氏阵痛时和生产时的叫声,估计光凭联想会更夸张。
可容歆甚至没法儿说她就是想太多了,毕竟历史中元后便是因为难产……
不能继续想下去,容歆认真道:“那咱们便将身体养得健壮一些,提前做好准备。”
讷敏颔首,转而问道:“你见到皇上了,他……可喜欢大皇子?”
自然是喜欢的。
容歆未言明,眼神却直接透出这样的意思,没有试图掩饰这样的事实。
讷敏眼神中有失落闪过,随即又弯起嘴角,道:“如今宫中有了大皇子,待明年选秀封了其他庶妃,以后宫中就会热闹起来了。”
容歆如何能看不出讷敏的强颜欢笑,但她更知道,讷敏心中明白的很,根本不用她劝,便只道:“反正娘娘将来的孩子,定然是最聪明最得宠的。”
讷敏笑容大了些,“孩子还未有影儿,你便如此说,难道不是爱屋及乌吗?”
“爱屋及乌又如何?他有娘娘这样善良聪慧美丽端方的皇额娘,岂不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何止幸福,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
第14章
皇长子平安降生,乾清宫、慈宁宫、坤宁宫赏赐不断送往储秀宫,马佳氏虽不能出屋,如今在宫中着实风头无两。
讷敏对于大皇子的安置问题以及是否要给马佳氏升位份,颇有些难以决定。
后宫历来的规矩,便是嫔以下不可养育孩子。
可现下宫中并无人有嫔以上的品级,若是抱养,并无合适人选;而马佳氏生产之前是常在,因为生育便越过贵人升嫔位,也有些过于抬举她了……
“总不能由我这个皇后亲自抚养。”
自然是不能的,就是康熙真的一时脑子不清楚,太皇太后也必不会允许。
容歆将香蕉拨了一半,递给讷敏,随意道:“何必如此,有为难之事您决定不了,踢出去便是。”
“踢出去?”讷敏将果盘推向容歆,示意她也吃,继而蹙眉道,“皇上为前朝殚精竭虑,我不忍用如此小事烦扰于他。”
“涉及皇长子,如何是小事?”容歆压低声音,“再一个,这事儿您就是照着规矩行事,也总有些人乱自揣测,不若由皇上敲定。”
讷敏若有所思,最终点点头,决定等见到皇上,问一问他。
晚间康熙过来坤宁宫与讷敏一同用晚膳,见面便先问起大阿哥。
这么自然的向妻子询问通房生的孩子……容歆心中难免替讷敏感到委屈,却不能表现出来,垂首答道:“回皇上,这几日,每日娘娘都会叫奴才去储秀宫看大皇子,伺候的人都极为用心,并无不妥。”
讷敏也笑道:“容歆说每次去大阿哥都在睡觉,小小的身子裹在被子里,脸只有这么点儿大。”她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朕记得,长泰的长子也刚出生吧?”
“是。”讷敏点头,“博敦比大阿哥就大一岁。”
赫舍里·博敦是去年秋天出生的。
“若是这两年咱们有了嫡子,他的年纪正好可以做陪读。”
讷敏含羞一笑,并未附和此言,而是问起他事:“皇上,如今大阿哥出生也有几日了,臣妾想着马佳氏生育有功,这位份是不是也该提一提了?还有日后大皇子的抚育之人……”
“挪去偏殿,升为贵人便可,至于大阿哥……”康熙略微一思索便道:“暂且先将西配殿收拾出来给大阿哥住,等他稍大些,直接搬去阿哥所。”
讷敏听后,答应道:“臣妾明日便下口谕着人料理。”
康熙金口玉言,不管是不是如所有人的意,马佳氏和大皇子的安排便就这么定下了。
讷敏从容歆和太医那儿得知大皇子较为瘦弱,其他妃子们定期请一次脉的时间,便给他诊脉两次,以此来随时观察他的身体变化。
年后,大皇子渐渐长开,康熙对其喜爱日渐加深,便亲自为其起名“承瑞”。
马佳氏也因为生下这个孩子,更得皇上宠爱,康熙纵使不叫她侍寝,也会每隔几日去看大皇子,顺便在东配殿坐坐。
原本除去皇上宿在坤宁宫的半个月左右,大家多多少少能有一两日得见天颜,现下被马佳氏和大皇子分走皇上这么多注意力,其余庶妃自然是心中不满。
又有选秀日渐临近的压力,这些旧人深恐新人进宫之后,更没有她们的位置,几乎是使尽全身解数在康熙面前露脸。
最热闹的便是储秀宫,每次皇上去看望大皇子都莺莺燕燕的好几个在眼前晃,几次下来,康熙也有些不耐,去的次数渐渐减少。
讷敏不管她们如何争宠,只约束着,不许有任何腌臜阴毒的手段,所以一直也没闹出什么事儿来。
就是有时候,她们在坤宁宫请安,面上笑靥如花,言语中也全都是讥讽之意,讷敏也是不耐烦的很,恨不得免了她们的请安眼不见为净才好。
容歆见讷敏让几个小主们请完安退下之后,一脸的无奈,忍不住好笑道:“奴婢听着小主们那些暗讽,总要在心里琢磨一遍才能想到根由,简直叹为观止,恨不得多听些才好呢。”
讷敏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你一贯促狭我是知道的,白白念了那么多年的佛。”
“奴婢那本佛经,这么多年也没翻到第三页,如何压得下听到新鲜事儿的雀跃之心?”
虽说这宫中几尊大佛谱更大,摘人脑袋都仅仅是一句话的事儿,可容歆背靠皇后,走到哪里都叫一声“容女史”,过得比当初在赫舍里家还要好几分。
她并不像旁的选进宫的秀女宫女们那般,只觉宫中苦闷束缚,向往宫外生活。
宫中无聊是无聊了些,可这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既然翻不了坤宁宫的浪,她们看戏不是正好吗?
遂容歆又道:“娘娘您这个岁数,对外不落皇后风范,私下里,可以心态烂漫一点儿,烦心事儿皆不留心,这样,日子总归是好的。佛家说的‘相由心生,境由心转’,不就是这个道理?”
“我若是能像容姐姐这般豁达便好了……”可惜身为皇后,又有赫舍里氏一族在身后,如何能不百思后行。
三月底,庶妃张氏在坤宁宫请安时晕眩,叫来太医之后便诊出滑脉,虽然太医因时日尚短,稍有些含糊其辞,可能当宫廷御医的,定是不会连个滑脉都诊错,十之八、九是真的,只是知晓世故而已。
所以讷敏当即便免了张氏的请安,“若是怀上了,待太医再诊过听侯医嘱;若是未怀上也无妨,张氏面色稍有些苍白,便当是休养了。”
然而张氏纵使是面色苍白,有孕这种大喜事,眼角眉梢尽是喜色,只她谦卑惯了,很快便收起喜意,不去触其他人的霉头。
只半月左右,太医又为她诊脉,明确是喜脉。
有后妃怀孕是好事,太皇太后、皇太后也欢喜,只是张氏出身上较其他八旗庶妃逊色许多,又有大皇子珠玉在前,欣喜之情到底差了些。
而对待张氏,讷敏与当初马佳氏的安排几乎一样,另给安排的稍大些的屋子,只不过西配殿住着大皇子,就只能安排当初马佳氏住过的那间。
现在初春,白日里也不冷,便直接让人将那个屋子收拾出来,烧几日火去去阴气就可以搬过去。
又有了第二个怀孕的庶妃,其他人恨不得下一个便是自己。
“可不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吗?”
容歆被讷敏的形容逗笑,“您还总说奴婢促狭,您这不也是?万一叫皇上听到,非得罚您不可。”
讷敏捧着一本册子边认真的看,边回道:“大选在即,我忙她们闲,自是看不惯的。”
“有户部的大人们筹办,还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帮着操持,您要是心里不舒服……”
“如何?”讷敏抬头望向她,“我可以不履行皇后的责任,不替皇上充盈后宫吗?”
“奴婢的意思是,您要是心里不舒服,可以安排几位闲极的庶妃帮着料理些小事,虽是位份低,但她们将要和选进宫的秀女一同伺候皇上,自然是责无旁贷的。”
讷敏眼睛一闪,略有深意地笑着点头道:“有道理。”
几位庶妃们如何也没想到,突然降到她们头上的差事,竟是皇后和容女史在几句之间便定下来的。
宫中只觉皇后娘娘大度,竟然愿意撒手分权柄给庶妃们,纵只负责大选这一段时间,对这些忧心忡忡地低位庶妃们来说,也是皇后娘娘的看重,卯足了劲儿表现。
唯有两人,与其他人不同。
一是养胎的张氏,她现下以腹中胎儿为重,万事不操心;一是钮祜禄氏,不知是心性淡然还是不在意这点恩典,始终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讷敏对钮祜禄氏半点儿不介怀,她如今每每想到,争风吃醋的庶妃们亲手料理过秀女们大选的相关事宜,竟还有些心情愉悦……
第15章
康熙四年,也就是讷敏被册封为皇后那一年的选秀,因为皇上年纪尚轻,不宜沉溺女色,所以只封了几个后妃,家世好地位高的也仅钮祜禄氏一个。
而今年的大选,是康熙帝成婚亲政以来的第一次大选,户部极为重视,声势浩荡。
讷敏操持着宫中和即将到来的选秀,已经很难得闲,而在秀女们入宫应选前,她又收到了赫舍里家的口信儿,问及岁时大夫人进宫所言之事可有改。
那是过年时,太皇太后和皇上特许,允许皇后娘家女眷进宫探望,老夫人因丈夫逝世,身体欠佳,未能前来,遂只有大夫人一人进宫。
母女二人难得独处,诉了一番思念之情,大夫人便提起:“不忍皇后娘娘无法得见家人,是否教舒兰进宫随侍在娘娘左右?”




[清穿]东宫女官 第12节
赫舍里·舒兰是讷敏的妹妹,过年时才将将满十岁。讷敏当时便拒绝了,不曾想现下她们又提起。
“有我一个女儿在宫中还不够,非要将舒兰也送进来,那些小小年纪便在后宫中教养的女子,哪个不是心中苦又不敢言说?”
“消消火。”容歆拨了个荔枝给她,从容道,“您是皇后娘娘,您说不许,旁人谁敢忤逆?”
讷敏将核吐在帕子上,仍不虞道:“先前我要嫁进宫时,他们便有这个打算,只是我跟玛法说不愿,玛法依了我。现下不就是看着马佳氏和张氏孕育,急了吗?可舒兰这年纪,有什么用?”
容歆见她都开始话唠了,担心她上火,拿起一颗荔枝又放下,转而倒了杯温水,客观道:“纵然有一些旁的心思,想要二小姐陪伴您,想必也不是假的。”
讷敏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唉——容姐姐替我往赫舍里家走一趟,告诉他们,但凡我在后宫一日,赫舍里家后族的尊荣便在,赫舍里家其余的姑娘们,大可以等着年龄到了指婚做正头娘子。”
“是,奴婢明日便出宫去。”
讷敏按了按额头,“将爷们儿教导的出息些,不比什么都强?”
赫舍里家自从索尼病故,在朝中颓势渐显,全靠讷敏这个皇后才不至于叫人看了笑话去,说来,有个能力出众的索额图,好歹还让讷敏欣慰些。
可甭说大房的下一辈儿,其他房的年轻公子们,皆平庸,讷敏又在深宫,根本无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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