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爹托付给少年仙君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之昔
三天睡一觉都是常有的事。
虽说现在距离苒苒闭眼才过了两个多时辰, 但这会儿醒来也挺正常。
可秦无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苒苒呼吸声较往常也有些急促,并且她枕着自己的后颈上出了一层白毛汗!
秦无当时浑身就紧绷起来。
这还是成亲以来, 苒苒第一次被梦魇住。
这同时也是苏苒之修行这么久以来, 第一回感觉胸口憋闷得慌, 一口气吊不上去也呼不出来, 把满腔热血的发源地——心脏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水泄不通。
以至于‘我这么修行可还有意义’‘反正都是宿命’这种问题都在她头脑中簇生, 还来不及打个转,就将她气得手脚冰凉。
心脏的热血喷涌不出,苏苒之的四肢百骸冰凉一片。
在这种情况下, 信念不定的人会不断自我怀疑, 时间一长, 不用别人说什么, 他自己就开始给自己浇冷水, 以至于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做不好。
但苏苒之不一样,她天生就不知道‘放弃’两个字怎么写。
当年她才十岁, 骤然经历人生变故, 一到雨天什么都看不见。
偏生兴阳府那边地势低, 周围又有险山环绕,谷雨一过, 每天都得下个两三场雨,一场雨三四个时辰。
她整日整夜的什么都看不到……
她躲在房里,抱着膝盖背靠墙,肩膀细瘦,只有小小的一团,窝在那儿无声掉眼泪。
苏苒之的‘瞎’还不是那种眼睛正常之人闭上眼睛时候的瞎,这种时候人是对光有感觉的,偶尔甚至能感觉光线透过薄薄一层眼皮都要往眼睛里钻。
她的‘瞎’是类似于天生眼盲之人对光的感触——看不见,感知不到,整个世界里只有一片虚无。
虽然这种情况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她自己跌入寒潭,刺坏了眼睛。
但这个代价对一个尚且十岁的小姑娘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亲爹不由分说的闯进来,将掉眼泪快要掉断气儿的她拉出去。
院子里还在下雨,小苏苒之全身不一会儿全都湿透了,脸上水痕道道,看不出哪条是哭的,哪条是雨水。
鉴于小苏苒之从小太调皮捣蛋,没少挨揍。
骤然被爹爹从房内拉到院子里,她下意识的以为亲爹要打自己。
她脾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站定,不像以往那样胡乱逃窜,心想——你打啊,打死我,我还不用再遭这罪了!
哪知亲爹往她脚底下扔了一把剑,‘咣当’一声砸在石板地面上。
这声音不算太大,至少在现在的苏苒之回想起来,觉得恐怕还没有那场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大。
但不知怎么的,就好像能穿透那嘈杂的雨声,清晰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虽然睁开了眼睛,但还没从梦魇中完全摆脱的苏苒之‘看’着眼前一片虚无,好像又听到了剑与石碰撞的声音。
“咣当——”
但这回不是亲爹将剑扔在她脚下,而是她坐在一张案牍之后,随手将剑扔在那群喋喋不休的仙人脚下。
“吵够了吗?”案牍之后的女子手里还拿着笔,并没有看那群吵吵嚷嚷的人,她垂着眼眸,好像是在思考下一句写什么。
周围登时鸦雀无声。
那七个刚才还口若悬河的仙人这会儿看着地上的钝剑,眼中惊骇之色一闪而过。
王母指尖颤抖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她蹲下来,繁复精致的宫装裙摆拖在地面上。她想要双手捧起钝剑,还给苏苒之。
但却怎么都拾不起来这把剑。
苏苒之听到自己说:“宿命又如何?畏缩不前的话,永远都无法迎接新生。”
那七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钝剑还躺在地上。
而案牍前的女子却迟迟没有落笔。她不愁不喜,不怒不悲,好像刚刚扔剑的人不是她一样。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数万年前的苏苒之也不知去向。
此地只余下一支笔,一把剑。
一直充当观察者的苏苒之发现自己能动了,她走过去,看到案牍上摊开着一张纸,上面写了四个大字——河清海晏。
力透纸背。
苏苒之瞬息惊醒。
她眼前依然是一片虚无,耳边有秦无小声唤她:“苒苒。”
窗外雨不知何时下得很大,打在树叶、屋檐,甚至是糊着窗户的油纸上,嘈杂中透着几分聒噪来。
但却并不让人心烦。
苏苒之坐起身,凉意顺着她颈后的薄汗往里灌,但她浑然未觉,只是揉了揉自己额角,哑然失笑。
秦无能看出苒苒已经从梦魇中走出来了,但他依然对苒苒的举动不解。
苏苒之眉眼弯弯,看不出这人现在其实是个瞎了的。
她抬手精准的落在秦无肩头,微微按低他的脑袋,抬头便吻上去。
秦无的手落在妻子后颈,那里的汗已经干了。薄薄一层皮肉下的骨头稍微有些硌手,但却让秦无平白想到四个字——脱胎换骨。
一吻结束,苏苒之又亲了亲秦无稍待胡茬的下巴。
她说:“一直以来,都是我想岔了。”
秦无知道她看不见,但还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同时不忘布上几层隔音结界。
苏苒之将原著《大道仙途》的事情和盘托出。果然不出她所料,以往怎么都说不出来的,这次没有丝毫阻隔,一字不漏的全都进了那少年仙君耳中。
“当初我知道这一切时——发现很多即将发生的事情都是能与其对上号的,我便将此书作为‘预言、先知’之类的东西,尽量规避危险。一方面是为了保全自己,另一方面,也想偷偷找隐藏魔气的方法。”
秦无在听到原著剧情后,眼眸中翻涌的黑气,因为苒苒最后一句话,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不再闹腾。
“爹爹托付王大仙留给我的那本无字天书上讲的全都是魔气的起源与危害。里面虽然没有将白仙君所述的‘三界崩塌’事情尽数写到,但也列举了一些三届与魔气的对抗。当然,‘对抗’二字我觉得用起来有点不恰当,因为大部分都是仙人们发现魔气并清除的一个过程。”
从那时,苏苒之便隐隐能感知到,魔气没法子隐藏。修为高深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苏苒之眨眨眼睛:“我当时就在想,我夫君不作恶不为害人间,《大道仙途》里面仙人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你绑起来镇压,简直不讲道理。”
对付不讲道理的人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忍,要么比他们还不讲道理。
“然后,我想着等自己实力强大,不用仰人鼻息的时候,咱们就能让仙人们认栽,名正言顺的位列仙班。”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飞升成仙、位列仙班,确实是毕生所求了。
秦无一直安静的听着,面上端着八风不动,其实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儿。
不同于此前等待妻子态度的战战兢兢,这回他完全是激动的。
——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苒苒一个态度,他秦无万死不辞。
苏苒之佯装听不真切,弓身侧耳,想要贴近秦无胸膛,听他那擂鼓一般的心跳。
耳边微弱的动静将秦无浑身肌肉陡然绷紧的状态传过来。
可苏苒之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不仅没停下,还严严实实凑了上去。隔着薄薄一层里衣,将耳朵贴在秦无胸膛上。
秦无面上努力端着,可烧红的脸皮却完全不顾主人想法,那热意都传到了苏苒之发顶。
苏苒之直起身子,不逗他了。
紧接着她正色道:“一路走来,在红尘接触了不少人和事,其实就连我自己都没发现,我的心态正在逐渐转变。知善知恶为良知,为善去恶为格物[1]。我毕生所追求的,其实不是什么掩盖魔气、比仙人们更不讲理,我想的是——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你的存在,其实是在告诉世人,魔气并不全是坏处。有朝一日,定能找到合理处理魔气的方法,让所有人和妖发自内心的接受魔气。”
魔气、灵气都是天地诞生伊始便存在的。
它们都没有思维、没有生命,没道理灵气备受世人追捧,而魔气却宛若过街老鼠。
秦无原本落在妻子后颈出的手微微上移,他的大拇指摩挲着苒苒的脸颊。
他很想吻上去,但却又担心自己控制不住的想要更多。
于是他定住了,只是在一派漆黑中看着自己的妻子。
其实秦无早就发现了——从初识苒苒,还在天问长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苒苒从没有单纯的只想顾全自己。
一直以来她都在追求‘达则兼济天下’。
夫妻俩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外面天光才乍现出鱼肚白,紧接着不知道隔了几户人家养的鸡开始打鸣。
不同于往日的只打鸣几声,今儿这鸡打鸣的频率有点高,时间也有点长。
穿过层层雨幕,清晰的传进苏苒之耳朵里。
她没有闭眼,在眼前一派虚无中,耳力好得让人钦佩。
她说:“我怎么感觉这鸡在朝我们家的方向打鸣?”
而与此同时,敖庆偷偷溜进鸟哥的房间,黄澄澄的龙目看着那开了窗,对着鸡鸣方向看的凤鸟。
语气中带着他没察觉到的紧张,说:“你、你喜欢这种声音大的?”
被亲爹托付给少年仙君后 第 1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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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1 章
枭火扭头看向敖庆, 黑暗对于凤鸟这种上古大妖的视线完全起不了丝毫阻拦作用。
她将敖庆眼中那一丝丝紧张尽收眼底。
有那么一瞬间,枭火觉得这条龙好像是开窍了。
她甚至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一点陈年酸醋的味道……
但敖庆接下来一句话直接将鸟哥气得肝火大动, 他说:“可我上次打呼噜, 你还嫌弃我太吵。鸟哥,你、你不能因为我没有翅膀就厚此薄彼。”
枭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紧接着就要将敖庆请出去。
——这龙过来只是为了控诉她?
敖庆被鸟哥一步一啄的退到门口, 委屈极了,心想:“……我也不是不想长翅膀。”
可他天生就长不出来这玩意儿。
别看敖庆这龙平日里咋咋呼呼, 就算打他骂他, 他也能嬉皮笑脸的。
但真到委屈难过的时候, 他又拼命的全藏起来, 谁也不告诉。
眼看着这条龙棍被门槛拌了一跤, 直愣愣往雨幕里摔去, 枭火自己都愣了。
虽说这样摔不疼,但一条龙能让门槛拌一跤——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可枭火完全笑不出来。
往更深一层细挖,枭火看出了敖庆的心不在焉。
但还不等她明白敖庆这心思到底从何而来, 龙棍便欲盖弥彰的‘唰’一声飞走了。
枭火:“……”
她隐隐约约感觉敖庆好像在吃醋, 但他话语中的意思全然又不像。
枭火很想解释这公鸡打鸣不是在求偶, 而是百鸟朝凤。
但感觉这话告诉敖庆后, 他指不定编排一个‘百鸡朝凤’。
枭火犹豫了片刻, 决定还是不告诉龙了。
—
鸡叫声绵延不绝,周围百姓们起身的动静悉悉嗦嗦传进枭火耳朵里。
与一到下雨就躲在洞穴休息的大山中的蛇虫鸟兽不同, 人族的作息像是从来不会被天气影响一样。
暴雨如注的打下来, 他们听到鸡鸣依然起身。甚至一个个还很开心。
“有了这场雨, 今年的收成能多一分。”
“去河水旁看看,小心涨水。”
“走。”
“哥, 带上蓑衣。”
伴随着木门的‘嘎吱’声,脚步声响起又远去。
枭火不禁感受到浓浓的烟火气,在大山里停留了数千年的她从没感知到过如此场景。
紧闭的房门再次被敲响,枭火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开门——敖庆没有人族敲门的习惯,他都是当自己家一样直接闯。
因此,站在外面的一定是仙长们。
苏苒之果然立在门外,乍破的微光透过乌云和雨幕在她背后延伸开来,凤鸟她好像要独身破开这黑暗一样。
枭火没有掩饰眸中的震撼,苏苒之虽然睁眼看不到,但却可以根据微弱的风声来分辨出凤鸟有‘目瞪口呆’的动作。
她稍微有点不明所以,但面上依然端的是八风不动,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枭火断翅上。
苏苒之说:“对于魔气……我有了点新的想法,想来与你说一说。”
枭火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后退一步,请苏苒之进来。
因为刚刚太过震撼,她居然没发现视线盲区里居然还有一个秦无。
枭火顿时心中一凛,她没敢再去看秦无。
可能是因为有长达数千年与魔气的抗争经历,枭火纵然感知不到秦无身上的魔气,但依然下意识觉得他很危险。
敖庆自从知道秦无就是数万年前那个魔气少年后,还没来得及告诉鸟哥。
或者说,虽然他认识鸟哥好几千年了,但还没到可以将‘大人’和‘魔气少年’身份告诉鸟哥的地步。
此中牵连甚广,少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安全。
敖庆粗中有细,心里门清。
不过秦无没进枭火屋子,只是自顾自的走到雨下,一件蓑衣也不披,开始扫起院子来。
—
房门再次关上,屋内油灯亮起。
一人一鸟的影子落在墙上,苏苒之不再遮掩凝水的能力,洽谈前先给凤鸟倒了杯水。
“对于魔气,暂时有两种清理的办法。”她转了转手中茶杯,道,“第一种,用无根之水清洗伤口,再用三清之气一寸寸化解。”
这是个笨办法,虽然耗时长,但也是最稳妥的。
枭火站在苏苒之旁边,化成人形对她来说太费力气。
苏苒之看着枭火,说出自己的第二种想法:“接下来的这种想法可能有点冒险,也尚未实践过——我帮助你将体内所有魔气逼到身体左侧第三根肋骨上,然后将肋骨取下。”
枭火眼前一晕,差点就要栽倒在地。
她深知自己此行前来祛除魔气,是求仙长们出手,她深知连对应的报酬都付不起。
按理说肯定是按照仙长们的意思来,无论哪一种,她受着就行了。
但这第二种……
枭火见苏苒之目光温和的落在自己身上,她终于壮了点胆子,唇间不免有些涩滞,道:“对凤鸟一族来说,左第三根肋骨距离心脏最近。仙长,如果被魔气浸入心脏,我、我……我就完了。”
苏苒之目光平静的像一汪湖水。
她颔首:“我知道,此举非常冒险,但我会尽全力护住你。”她没有给枭火压力,“无论你是敖庆朋友与否,既然不远万里前来找我,我都会出手相救。你姑且放心。之所以说出那冒险的法子,皆是因为,我想……”想有朝一日,让这些魔气,还你失去的一翼。
后面这些苏苒之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那只是一个大胆的设想,成不成尚且未知,不便多赘余。
现在若是将这些说出来,对枭火引诱力太大,她定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风险大的那一种。
苏苒之固然想在她身上做尝试,但也不会使这些招数影响枭火抉择。
枭火站得直直的,她还沉浸在大人说会帮她的话语中。
一时间没有多想苏苒之的下半句话。
甚至连苏苒之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
敖庆身上那点轻微魔气,只能用第一种办法清除。
主要是因为魔气太少,龙皮太厚,那一点点魔气就好像隔靴搔痒一样,根本深入不了内里。
更别提汇聚于心脏旁的肋骨上了。
这一场雨从天还没亮就开始下,一直到午时都没停歇。
秦无认认真真的在后院淋雨——因为家里门窗对着前院而开,他站在前院的话,苒苒一抬头就能看到。秦无对过往的记忆不大清楚,但每回记得最深刻的就是苒苒烧好热茶等他出现。
秦无晓得,她是心疼的。
普通仙人淋雨后都得喝热汤来排解一二,他身上魔气深重,借用无根之水来洗涤自身,全身不能有任何主动防备。一场雨下来少不得手脚冰凉,寒意透着骨头缝往里钻。
这会儿,苏苒之知道他又去淋雨。
自己便去叫了敖庆过来,她手头有忙的事情,就不会多想其他。不然定是忍不了眼睁睁看秦无淋雨这么久。
敖庆依然是龙棍的样子,但不知道是早上被门槛磕的那一下还是怎么着,他从一根跳着的棍,变成了横向飘着的。
正面看只有一颗脑袋,活脱脱一枚暗器模样。
幸好苏苒之没闭眼,看不到这样的‘胜景’。
只是吩咐敖庆躺在厅堂的八仙桌上,便开始给他检查创口处的魔气。
借着雨势,苏苒之眼睛中有碎金浮现。她手边一个巴掌大的瓷碗,里面有苏苒之刚凝好的水。
敖庆只被苏苒之这么看一眼,就完全不敢动弹。
那股摄人的压迫感让他一条成年真龙都不自觉胆战心惊。
苏苒之望气后,果然心无旁骛,眼中只有这条紫气旺盛的真龙。
仔细看去,那紫气中央果然有些细微的‘黑色’魔气。
苏苒之隐隐觉得这魔气好像并不是单纯的黑色,但具体让她形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合适的词。
魔气不重,在苏苒之施加给敖庆的一团功德中‘安分守己’,一动都不动。
当她将含混着清气的水浇在敖庆身上后,那魔气居然异常乖顺的被清气冲走,同归于瓷碗中。
虽然说中间没出任何岔子,但这个冲洗,混合清气的过程却得一遍遍重复。
苏苒之既然出了手,还是得将每一分细小的魔气都冲刷干净。
此过程便一直持续到这场雨停。
凤鸟有悄悄过来打量过,见敖庆这么一丁点魔气都得花费大半天时间。
几分犹豫涌入她眼睛中。
就在魔气消弭的时候,苏苒之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脱力了。
她一只胳膊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面上不动如山,好像自己一点事儿都没。
敖庆再添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主动窥伺苏苒之的身体情况,他和凤鸟甚至都没发现,这人现在只是个‘睁眼瞎’。
但凭着那镇定平和的神色,敖庆和凤鸟这两个看官心里不禁觉得她更加高深莫测起来。
苏苒之对重新飘起来的敖庆颔首,轻声说:“魔气已除,新的鳞片大抵会在三月内重新长出。”
到时,就跟小孩换牙一样,新的鳞片会顶替掉旧的,好像魔气从未缠上过一样。
—
秦无用炎火诀将自己烘热,连头发丝儿都干的彻底,才进去见苒苒。
苏苒之没有闭目,但依然精准的摸到秦无的手。
她指上力度不大,因为没完全摆脱脱力的问题,指尖有点凉,这会儿说不上来到底谁给谁暖手。
“惊蛰才至,雨水便丰。”不用去望气,苏苒之也能感知到此地天道气运正在不断加丰。
“山神摆脱顽疾,石山欣欣向荣。福气就开始凝聚了。”
秦无捏起她的指尖,感受着她力道正在不断恢复,眉梢微微挑起,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云水镇附近一个小村里。
一位头发花白,牙齿都快掉光的老太太伴着雨声,午间小憩一会儿。
她居然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位和自己那过世十年的婆婆长得很像的一位姑娘。
姑娘自称是她婆婆的姐姐。
老太太想起来了,说:“我知道您,家里还有您的牌位呢。您缺什么,我去给您烧点。”
“不用了,”那姑娘笑着摆手,“我要走了,一晃神,留恋时间七十多年,亲朋好友都不在。只有你还记得我,给我上香,我特意来与你道别。”
梦中,年迈的老太太动作轻快的跟着那姑娘站起来,走到她牌位那里。
姑娘原本想给老太太留点好东西——白御山神遣送她们,出手十分大方,山里的奇珍异宝随便她们挑。有些甚至是可以带去下辈子的。
这位姑娘想要断得干干净净,便只要了一块翡翠手镯、一两黄金和一碗祛除病气、延年益寿的山泉。
手镯留给老太太当传家宝;
一两黄金不断多,留给一家花销,也不会引来恶人觊觎;
至于那山泉,便是想着让老太太多活些时日。
她将老太太带到牌位那里,原本想细细交代这些事。
却不料在其中看到了一块分外厚重的牌子——元月十二所见神仙之牌。
这位姑娘正是山神白御发狂时第一个带回去的鬼新娘。
她被人害死的时候年纪还小,不懂情爱,后来……可能一直也没懂过。不过她对白御的孺慕是真的。
兴许是因为才跟苏苒之接触过不久,她居然能察觉到这块木牌跟那被山神称之为大人的气息相近。
老太太见她看向这块木牌,解释道:“婆姨,我孙子远远瞧了那仙人一眼呢,咱们觉得有缘分,就给仙人多添一份香火。以后啊,能保佑咱蛋蛋平安长大咯。”
姑娘静默一会儿,只能感慨这世间缘分妙不可言,她说:“嗯,记得好好供奉。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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