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老肝妈
“哪怕是个废柴,他也有自己的‘道’要走。而每个人找到自己的定位,并在定位上走远的过程,叫作‘求道’。”
“求道过程不会一帆风顺,遇到的所有磨难和痛苦、死亡与新生,都是‘劫’。若能在劫难中砥砺心智、突破格局,叫作‘证道’。”
“证身、证心、证灵,大圆满之时,叫作‘得道’。”
纪斯淡淡道:“而曾经的光精灵覆灭,只是这个种族‘证道’必经的一个环节。”
“证道必经的环节……”奥代尔嘴唇翕动。片刻后,他笑了,“嗬、嗬!”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证道的环节,证道。”
“证你们是否心向光明,是否始终如一。可惜,只有你们的王挺了过去,破了劫。而你们,全应了命数。”
纪斯勾唇:“不过,应了命数就算了,选择堕落也没什么,要是一颗魔心走到底,也不失为一种道。比如亚巴顿,纯粹的极致大魔,心之坚定都快撼动平衡的根本了。与之相比,你——”
“成不了光,也堕不了暗。所求所愿,不过是为了庇护族人。”
善者,为光精灵的祭司。
奥代尔爱着精灵的家园,爱着每一位族人,爱着森林中的万物。他的生命为全族点燃,也因族灭而熄火。当宿命的车轮碾过,怨恨让他堕落;当族人沦为暗精灵,本能又让他为他们提供庇佑。
这是他的执念,也是他的邪念。除了族这个概念,他眼里再容不得任何生命与美好。
“在你消亡之后,暗精灵会成为亚巴顿手里最锋利的刀。”像是言灵,又像是预见了历史,纪斯缓缓道,“你以为亚巴顿为何要遣出你?不过是想借你们王的手杀了你,或是借你的手杀了你们的王。”
“他的心是多么坚定啊,不论你们为之卖命多久,他永远是万魔之魔。”
司诺城被“看到”了,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原来如此……”奥代尔猩红的竖瞳渐渐暗淡,早被他“忘记”的过去又再现在脑海中,如走马观花。
他似乎又回到了黑暗袭来的那天,他们的王冷着脸离开长老殿,穿着铠甲、背负长弓,离开了王庭。之后,是暗无天日的鏖战。
森林在死去,族人在消亡。镂刻在他记忆深处最后的画面,是王站在尸山血海的顶端,残破的披风在滴血,长弓拄着断裂的脊椎,已是无法动弹。
【王……】
【奥代尔?】
直到厚重的黑暗有散开的趋势,当苍穹的第一缕光透过云层照向大地,精灵王的眼才慢慢阖上,逐渐定格为平和。
【我重创了他,但他还会再来。】
【我族的祭司,带着族人走下去……】
王陨落了,归于天地,只留下滴血的披风。从此,属于光精灵的最后一丝光也熄灭了。
奥代尔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他曾在圣树下祈福,如今也归于了圣树。对他而言,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圆满。
他“看”向纪斯:“你知道的,我已经是极恶的魔了。”
“嗯?”
“我随心所欲,我极度自私。”奥代尔笑起来,渐渐枯萎的脸竟是显出一种奇异的魔魅感,“我只在乎我的族人,每一个。”
“所以,让我以祭司的身份,施展最后一次言灵。”
枯枝般的手猛地抬起,他死死捉住了纪斯曳地的衣袍,一字一顿道:“带着我们的王走下去!庇护他!引领他!让他活!”
纪斯一怔。
奥代尔的生命力急速流逝,可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带他走下去,让他活!带他走下去,让他活……”
让他活,就必然会对上亚巴顿。
而眼前的这位白发祭司,应该是摸到了至高境界的边缘,还差一点、就一点……
呵,真以为他奥代尔好欺负吗?敢算计他,就等着被反噬到死吧!
“让他活!”
祝与咒的反复施加,他燃烧了所有的力量。在纪斯的注视下,握住他衣角的枯手刹那化灰,接着是对方的身体、头颅和发丝。
黑烟起卷,散入天地。
宙心权杖变成了原来的模样,它插在深坑之中,无害且古朴,像极了它的主人。
“言灵吗?”
海风吹来,是硝烟的味道。纪斯伫立在海岛上,看着黑龙的龙息划破苍穹、焚烧天宇,随着觉醒的深入,他的逆鳞、龙珠都在成形。
“真是多此一举。”纪斯对着空气说话,仿佛那里站着人似的,“我不带走他,他迟早也会走,这像是地球能养得起的生物吗?”
别为难球了,它只是个46亿岁的新手妈妈,已经生过了六个纪元的白眼狼,承受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啧。
……
司诺城险险地拉扯住自己的理智,可算是把神射手逼入了绝境。只是,对方速度极快、身体轻盈、闪避点满,想要打死他委实还得费点工夫。
这期间,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毁了多少森林,催了多少大城。他只知道上一秒还在大澳北部,下一秒就横穿了死亡沙漠,怼到了大澳南部。
死亡沙漠的界门冒出了低等魔,怼死!
沿途的三头犬居然敢冲他狂吠,怼死!
深湖中的怪物虽然没招惹他,但是也怼死!
尚有活人迹象存在的几座城把他当作了恶魔,竟敢开炮攻击他,必须怼……不,这个不能怼,不能怼!原谅他们,别看了!
凭着顽强的意志力,司诺城别过了头,硬生生把神射手逼出了大澳仅剩的几座城的范围,又打回了死亡沙漠之中。
接着,沙漠之中哀鸿遍野,大量原生怪物往外逃窜,慌不择路。就连树懒都划拉着四肢贴地飞奔……
轰隆隆——
拉基一巴掌把暗精灵摁翻在深坑里,利齿咬断了对方的后肢,在迸射的鲜血之中,他张开兽口,猛地发出一梭银灰色的光束。
“轰!”蘑菇云腾起,敌我不分的拉基重创了敌人和队友。
在刚猛劲风里,暗精灵全解放后张开的长鳌刺入了拉基的脊背,在兽王的暴喝下,能量风暴将整片地皮都掀了起来。
“啊啊啊!拉基——你清醒一点!”抱着十字架的俞铭洋整个被吹飞了。
回应他们的是更狂猛的风暴。
三条蛇不知被刮到了哪里,这会儿,原本就出气多进气少的姜启宁离死神是愈发近了。他神志不清地被尘土盖着,身上越来越冷,冷到开始说胡话。
“快跑、快跑……海里太冷了,太冷了……”
“把我的珍珠还给我……还给我……”
“老姜,别睡!别睡!”邵修爬到姜启宁身边,死掐他的人中,“老婆,你想想办法?他失血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你知道他的血型吗?或者,你知道谁是o型血吗?俞铭洋的十字架里有针管,权宜之计先给他输一点血!”
“我不知道……”邵修托起姜启宁的头,声音都有些哽咽,“老姜,老姜你别睡啊!咱们上游轮那会儿可是‘狼啸’,你别让我狗嚎!求你了别睡!”
“我还指望你再买一艘尼基塔,等战争结束了,大家一起去环游世界,老姜!”
血的流速变慢了,不知是快干了还是……然而,事情的发展只有更恶化,没有最恶化。邵修看到卓无涯忽然神色大变,盯着他的身后眼睛大睁。
接着,身着道袍的爱人飞身而起,不管不顾地朝他扑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将他纳入自己的保护圈。
“嗤啦……”是什么东西切开血肉的声音。
邵修觉得全部的声音都在褪去,只剩卓无涯的一声闷哼特别清晰。他飞快地转过头,却见大片鲜血糊上了他的眼镜。
大祭司 第208节
透过血色的缝隙,他看见一只熟悉又陌生的恶魔站在卓无涯背后,半张脸沾着血,神色充满了无尽的恶意。
“阿修,跑……”卓无涯倒了下去。
这一次,邵修本能地张开双臂,接住了他的躯体。
手一摸后背,是五条深深的爪痕,似乎伤及了脊椎骨。血怎么也止不住,染红了道袍。
他听见恶魔的轻笑:“怎么不哭了,你哭得多好听啊。”
牛角、人脸、龙鳞、蝠翼,正是潜伏许久的巴努鲁。而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一个浑身血的男人,对方穿着白大褂,既疯又癫。
巴努鲁伸出魔爪:“哭啊。”
邵修脑子里的弦崩断了!
“啊!你去死——”
十几重重力领域从天空砸下,哐哐哐砸进大地,巴努鲁分秒之间避开,看着原本战力的地方瞬间凹陷十数米。
这个人类……
轰隆!直径近百米的重力领域下压,巴努鲁张开蝠翼与之擦身而过,顿时下方的地面扬起大片尘埃。
烟尘之中,那个根本谈不上强壮的男人冲了出来,已是疯魔到极致。
霎时,磁场都变了!重力像是增加了一样,从百米扩张到千米,从千米扩张到万米。
饶是巴努鲁飞得再高,也觉得翅膀变得沉重无比。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拽着他往下拖,他眯起眼,很干脆地顺着力量下坠,猛地往地上打了一拳。
大地震动,巨力相撞,邵修被气浪轰飞了出去,又在半路被一双蓝色大掌接住。
“邵修!”
祁辛黎来不及看人活着没,只急速把他往身后一方,经文卷轴格挡住巴努鲁的一击。
新仇加旧恨,巴努鲁看见祁辛黎便出了全力,猝不及防之下,祁辛黎倒飞出几十米,摔得是七荤八素。
他一拍地面起身再战,与巴努鲁拳对拳地来了一下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感觉就像是小时候一拳砸在门板上,疼得要了狗命。祁辛黎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可他也明白,自己要是顶不住,就没人能顶住了。
队友们都歇菜了,濒死的濒死,发疯的发疯。
江梓楹腹部穿洞,沈云霆经络全废,姜启宁失血过多……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打赢。但是巴努鲁已经二度进化,他甚至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用龙息?
要是近身战来一发,那他就……
哐!
倏忽间,一个扁平的飞行器划过长空,一根金属色的长矛贯穿了巴努鲁的蝠翼。衬着远方爆炸的火光,一名少女拉着飞行器的环,一手握着另一根长矛。
在巴努鲁愤怒的咆哮中——
她眉目森寒,满身戾气:“我赶上了!”
是南雅。
※※※※※※※※※※※※※※※※※※※※
ps:姜启宁:其实我当时已经快狗带了,结果邵修为了接住卓无涯,松开了我的头——后脑勺着地的时候,疼得我醒了过来,并疯狂地想锤爆所有吵我睡觉的人的狗头!
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五缕光
一个是融合了龙血的魔, 一个是注射过龙血的人。
当他们视线相对、气场碰撞之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搏杀感席卷心头。仿佛是争夺地盘的两条恶龙,不杀死对方就不能证明自己的强大。
巴努鲁暴喝一声, 振翅朝南雅冲去。南雅当机立断地脱离飞行器, 压根不管这是在数千米的高空。
又不是没驭过龙, 又不是没杀过魔。她初觉醒就单杀过巨龙, 成长至今更不会退缩。一路风驰电掣而来, 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喝!”长矛撞上巴努鲁的掌心,爆开一阵火花。
伴随着咔嚓一声, 它顷刻断为两截。尖端打着旋转起,棍身抵住了巴努鲁的手掌。在四散的金属碎片中, 巴努鲁的狞笑来不及展开,就见南雅单手握住打转的尖端,急速熔化重组,扎向它的眼睛!
抵住它掌心的棍身也一起熔化,飞快融入它五指的缝隙,冷却、卡得死紧。
这操控金属的能力已经被南雅用活了,成千上万次的战斗让她脱胎换骨, 知道如何对强敌造成最大限度的伤害。
眼睛永远是生物的弱点。
果然,巴努鲁为了护住眼睛,马上阖紧眼皮。殊不知,南雅等的就是这一点。她松开了尖端,催动它化作金属液糊上了巴努鲁的五官——
“呜!”滚烫的金属液冷凝,盖住了它的眼、鼻和嘴。
巴努鲁本能地缩手去抠, 南雅却飞起一脚踹中它的下巴。在它被迫仰头的同时, 南雅拧过黏住它手的棍身旋转, 能力发动, 将棍身扯成长长的一条金属链。
她的双脚踩上巴努鲁的肩膀,一扯金属链绕过它的脖颈,拼却全身的力气勒住,往上一提!
“去死吧!”南雅咬牙切齿。
她不会傻到用金属对抗恶魔,还妄想刺破对方的皮肤。能贯穿恶魔的那支长矛是特制的,为的是让恶魔以为长矛只是长矛,别无他用。
而她真正要做的是——利用液态金属封住恶魔的视觉和嗅觉!五感失去两感,他们的赢面才会大些。
血液沸腾,青筋梗起。南雅用金属链磨破了巴努鲁的一点鳞片,立刻操纵金属熔化,渗入对方的血液。
她不是力气型的觉醒者,靠力量勒死巴努鲁是痴心妄想。除了取巧,她和队友们还得打配合战……
蓦地,巴努鲁的龙息破开了嘴上的金属,早料到有这招的南雅猛地勒过恶魔的脑袋,迫使它的龙息一歪,轰在了拉基和暗精灵战斗的场地。
轰隆巨响,拉基和暗精灵双双中枪!
“南雅!不要打那只四脚兽!”祁辛黎捡起了飞行器,又提起了另一杆长矛大喊道,“那是你失智的拉基叔叔!”
南雅:……
这倒不是南雅要痛击自己的队友,而是她认不出那俩谁是队友。在她眼里,滚在那边打架的是两只怪物。
此时,巴努鲁的指甲掰住了锁链,它怒吼着扯开链子,将南雅大力甩出。坚韧的长尾横扫过来,似乎想把人拦腰砍断。
南雅立刻收回所有的金属,在掌心凝成一个圆面挡住那记横扫。
当巨力砸上圆面,力顷刻沿着圆朝周围传导,削去了大半的威能。圆面破碎,南雅往一侧飞出,又被一双蓝色大掌接住。
祁辛黎站在飞碟状的单人飞行器上,将长矛扔给南雅:“接着!”
南雅接过长矛,祁辛黎一跃而起。她落在飞行器上,吼道:“需要制造更多的伤口!让它流血!”
“明白。”祁辛黎大掌一合,佛手架住巴努鲁的双手。经文卷轴强行挡下了一击龙息,他当即将卷轴团成锥刺,一下又一下砸在恶魔的鳞片上。
可巴努鲁的物理防御太强,除了几道不痛不痒的血痕,他居然再打不出其它伤害。
“哐!”南雅跳上巴努鲁的脊背,龙骨锻造的长矛扎进它的脖颈。
血液迸射的下一秒,恶魔的肌肉急速分裂,肉芽沿着长矛盘起,不仅堵住了它的去路,更在分泌体液消化它。
“嗷——”混合着魔语的嘶吼传出,南雅和祁辛黎的口鼻溢出鲜血。
紧接着,巴努鲁狞笑起来,直接收起了蝠翼,拖着两个觉醒者笔直下坠。这可是在近万米的高空,就算他们有气场护体,可真砸在了地上不死也得残。
到时候,它会享受一个虐杀的过程。
然而,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巴努鲁看到荒芜的大地忽然苏醒,方圆百里内涌动着生命的力量,无数野草的残根复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一张厚重的大网。
绿色重叠,堆垛而起。他们在急速下坠,草垫在层层累积。
“邵修!”俞铭洋大喊。
“知道!”邵修抬起手,重力领域的力量直接反转,厚实的草垫像是脱离了地球引力,腾空而起。
它是队友的救生垫,是恶魔的催命符。当俞铭洋感觉野草碰到队友的身体时,他真是堪比光速地将两人扯下来,埋进草丛里,裹成俩草球“吐”下来。
邵修一把接住了俩草球,而俞铭洋操控着草垫包住巴努鲁,生生绞紧!
毒草被绞碎成汁,混合着力量融进它的血肉。自然之力的腐蚀性极强,俞铭洋一经得手就融掉了巴努鲁的三分之一的鳞片。
“嗷!”龙息爆发,破坏力绝无仅有。
巴努鲁开始了狂暴且毫无章法的攻击,就在龙息落下的那秒,一条黑蛇甩过长尾卷过了两人。同时,他们站着的地方被龙息喷成了焦黑的深沟。
四名觉醒者滚在地上,黑蛇的鳞片糊了一半。它拖过姜启宁往远处游,而四名觉醒者联手攻向巴努鲁。
重力领域、自然之力、佛手控场、金属近战。高爆的能量波层层席卷,眼花缭乱的对轰把把落实,他们足足扛了一刻钟的肉搏战,饶是血条最厚的俞铭洋都快扛不住了,更遑论其余三人。
但巴努鲁……身体在修复,精力在升华,还特么越打越来劲儿。
融了三方基因的恶魔太强,每当一方的基因呈现颓势,另一方就会转化补充。而实战,更是加速了它的进化。
魔语隆隆,血腥味在弥漫。
当此时,勉强给自己止住血的江梓楹护在伤员们身边,她从沈云霆的后腰挖出一把枪,上膛瞄准,盯死了缓慢靠近她的怀亚特。
“滚!”
“别这么暴躁,女士。”怀亚特脸上的伤在一点点修复,圆形的瞳孔慢慢变成了竖瞳,“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借一面镜子。”
他的手抚上脸颊:“哦,你看。它是不是恢复了?看来巴努鲁的魔血起了作用,让我得到了进化呢。”
“砰!”银制的子弹出枪,精准地穿透了怀亚特的头颅。
怀亚特的脖颈折过一个诡异的弧度,他像是死了一样维持着这姿势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掰过了脑袋。
“砰砰砰……”江梓楹毫不留情地打爆了他的头。
血花炸开,可断裂的脖颈处却有什么东西蠕动着,一点点钻出来。
那是一双修长的男人的手,养尊处优,似乎从不沾血腥。它们像是把脖颈当成了产道,强行撑开,冒出了怀亚特毫发无伤的头颅。
红发蓝眸,年轻英俊。他破开了这具糟粕的身体,笑眯眯地站在江梓楹面前:“啊,感觉真好,女士。我像是得到了新生……哦,我能嗅到你的能量,很甜美。”
江梓楹扣下枪,却发现已经打光了子弹。
“你说恶魔能与人类结合吗?”怀亚特看着江梓楹的目光像是看着一只小白鼠,“你很干净,很强大,要是能捉住你,融合了巴努鲁的基因后是不是会创造出新的奇迹?”
回应他的,是砸在脑袋上的枪。
江梓楹人狠话不多,她直接跳上怀亚特的肩膀,双手一拧扯断了他的颈骨。腹部的伤口崩裂,她的脸色苍白,可她依旧发狠地暴击他的头颅,捶得满脸是血。
大祭司 第209节
可怀亚特……杀不死。
他伸手抓住江梓楹的脚踝,将她重重地甩在地上。面目全非的头颅再度恢复,怀亚特显得很开心:“好多、好多啊,实验品!”
他开始往伤员处靠拢:“男人也能拿来做实验,我总会有办法,我可是最聪明的怀亚特。”
“离他们远点!”江梓楹扑了上去,却被掐住脖颈提了起来。
怀亚特的嘴边长出了獠牙:“……哦不,女士。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有点饿,而你似乎很好吃?不,女士,这一定是我进化的错觉,你还有用。”
“不,还是想尝一尝,尝一尝。”他的竖瞳完全张开了,理性完全压不住兽性。涎水沿着嘴角淌下,他的手越掐越紧。
“唔!”江梓楹疯狂反抗,却也渐渐窒息,“救……”
怀亚特的手抹了一把她腹部的血,送进嘴里。接着,他发出了享受的轻哼声:“不愧是中洲的觉醒者,好强大的能量啊。很美味,很好……”
冰冷的气息靠近身后,一只比南极冰盖还冷的手捏住了他的脖颈。
怀亚特来不及扭头,就发现身后的人把他的整个头都扭了过来。“咔嚓”一声,怀亚特对上了一双纯黑色的、没有眼白的眼睛。
他松开了江梓楹,注视着身后的人:“我知道你。”
中洲编号为2的觉醒者,姓姜,一个实力不怎么样的男人。但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对方的样子很古怪,怪得让他毛骨悚然。
姜启宁的体温低得像一具尸体,还是在太平间冷藏太久的那种。他露在外头的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覆盖着一层渐变的蓝紫色鳞片,五指中间还长着一层薄薄的蹼。
他的耳朵变尖了,浑身干裂到出血。本是被拧成麻花的手臂恢复了正常,肘上甚至还长出了两根莹白的鱼刺。
这是……
怀亚特来不及深究,就被姜启宁举过了头顶。他一手扯住他的头,一手扯住他的腿,活活将他撕成两半——大量鲜血淋漓而下,从姜启宁的头淋到脚,他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那是一种奇异的、具有蛊惑性的声音,能在瞬间崩毁人的心智,让人忍不住还想再听一听。可落在觉醒者的耳朵里,不亚于魔语低吟的威力。
江梓楹怔怔地看着他:“姜启宁……”
他听不见。
他拖走了断成两截的怀亚特,将他放在空地上等着他修复,似乎还想再撕他一次。
显然,怀亚特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他惊怒交加,明明他才是主宰实验品的人,现在却沦为了实验品的阶下囚?
只是,他再没时间思量这些了。巴努鲁的龙息无差别袭来,瞬间将他炸成了四瓣,在旋转的视野里,怀亚特看见巴努鲁狂吼一声,魔语的声波重重扩散,近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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