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祭司
作者:夏将离
去外婆家途经一片坟地,头顶树木参天不见日光,脚下枝叶腐烂不见活物,陈涛带着妹妹穿过这片树林,却弄丢了妹妹。一朝梦醒,陈涛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八年前那个噩梦般的树林,树林里,妹妹正在朝他招手、呼救------
阴阳祭司 第一章:龙抬头
眼前是一户人家,也是这方圆五公里之内唯一的一户人家。
陈海认识这户人家的主人,因为这里是去外婆家的必经之路,他曾经跟着妈妈还有妹妹去外婆家的时候,在这户人家讨过水喝。
从这户人家门前经过,绕到它的右边,是一片坟地,这片坟地,也是必经之路。
这片坟地里,仅有一条小路。
茂密的树木,遮天蔽日,偶尔才能见到一丝阳光,而脚下是经年累月积攒起来的落叶,厚实,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其中,七零八落的散落着多处坟茔。也许是见这里的坟茔较多,也许是觉得这里的风水好,天长日久,这里逐渐成了一片坟地。
而这条小路,就这样七拐八扭的穿过这片坟地。
无论外头的日光多毒,只要一进这片小树林,总觉得阴冷无比。
此刻,陈海站在入口处,看着这蜿蜒的小路踟蹰不定。
就在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吹地枝叶簌簌作响,坟茔之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气流在流转,仿佛这风只要再强劲一些,墓碑上刻的字就要漂浮起来。
陈海一惊,想要转身离开,脚却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挪动不了分毫。
“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稚嫩又凄厉的声音响起,如平地惊雷,炸的陈海头皮发麻,直觉一股电流从头顶直窜而过到脚底,全身发麻却又动弹不得。
“哥哥,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是阿笙啊”
陈海眼神发直,抬头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一片坟茔中,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站在其中,扎着两个马尾辫,穿着一件石榴红的背带连衣裙,朝着陈海招手。
“哥哥,你救救阿笙,救救阿笙”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仿佛被什么东西往后拖拽,神色惊恐,双手奋力挥舞,想要挣脱。
“阿笙,阿笙”
陈海眼神逐渐清明,他神情焦急,快速的跑进树林里,想要走近抓住小女孩的手。
“阿笙,哥哥来救你了,哥哥来救你了”陈海一边跑一边大喊,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湿了脸颊。
“哥哥,哥哥”
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凄厉,也越来越痛苦,仿佛正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陈海急得满头大汗,脚下生风,恨不能飞过去。
“阿笙,别怕,哥哥来了,哥哥来救你了,阿笙”
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快了,就快要抓住她了,抓住了
陈海高兴的抬头,紧紧地握着手里小小的,冰凉的手掌。
“阿笙,哥哥抓住你了”
突然,眼前可爱的小女孩脸上的皮肉如同被腐蚀掉了一般,快速消融,只留下一个骷髅,两个黑洞洞的大眼眶直直的看着陈海。
“哥哥,你来晚了,晚了”
“啊”
陈海一声大叫,疯了一般甩掉手中握着的小手,却见对方像散了架一般,碎了一地。
“啊”
陈海彻底崩溃了,抱头大叫。
“陈海,陈海,你怎么了,快醒醒,陈海”
一阵推搡之后,陈海终于睁开眼睛,明晃晃的灯光让他本能的抬手遮住眼睛,太刺眼了。
“陈海,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陈海有些迷糊的看过去,只见宿舍的室友都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瞬间,刚才的一切如同烟花一般,在他脑海中炸开,让他无处躲藏。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吧”
说话的是陈海上铺的林东木,他看着陈海眼神微微一缩,有些异样。
“你刚才突然又哭又叫的,把我们都吓死了。”
陈海深呼吸几次,抬手摸脸,果然一片湿润,他摇摇头:“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打扰到你们睡觉了。”
林东木看着他:“没事,你没事就好,大家都睡吧。”
室友们打着哈欠又回去睡觉了。
“啪”的一声响,宿舍里又重归黑暗。
黑暗中,陈海舒了口气,脑海中闪现着梦里的一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拿出手机打开。
凌晨十二点。
二月二,龙抬头。
二月二,又是这一天。
陈海闭了闭眼,关掉手机,宿舍归于沉寂。
次日,陈海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宁。
坐在教室里,陈海顶着两只熊猫眼有些走神,看着窗外枝头上新吐的枝芽发呆。
自从八年前的那件事之后,每到二月二他就会出现精神不济,胃口不佳,失眠多梦的情况,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三月。
这些年,家里带他看了许多医生,但都无济于事。
后来,他就习惯了。
只是这一次,他却梦到了妹妹。
那个八年前被他弄丢的妹妹。
陈海闭眼,捶了捶自己的头。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陈海每晚都在噩梦中惊醒,妹妹凄厉的哭喊让他心力交瘁。
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
原本就不丰腴的身材如今形销骨立,脸颊上更是颧骨突出,跟个猴子一样。
这天,陈海坐在图书馆外面的草地上晒太阳,发呆,一阵手机铃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爷爷。
“爷爷。”
“阿海啊,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陈海有一瞬间的沉默,该怎么说呢,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情况都要糟糕。
“爷爷,我梦到阿笙了。”
“阿笙”
电话那头的爷爷声音惊讶,声量都拔高了许多。
短暂的沉默之后,爷爷开口了。
“阿海,你今年要十八了吧”
陈海一愣:“是的,过完这个月我就满十八岁了。”
三月初三,鬼下山。
那天,也是陈海的生日。
在陈海的老家,三月初三那天,俗称鬼节。
学校都会早早放学,并叮嘱学生尽快回家,不要在外逗留。
而小孩子的兜里,都会装着一截桃树枝,用来辟邪。
而在这天出生的陈海,每年的三月初三都会请假在家,不去上学。即便去上学了,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回家。
“阿海,你跟学校请个长假,回家一趟吧。”
“啊”陈海有些犹豫,“这才刚开学不久我就请假,不好吧”
陈海听到了一声叹息。
“回家吧,我有事要跟你说。”爷爷的声音有些疲惫,“记住,一定要在三月初三之前回家。”
陈海无奈:“我知道了,爷爷。”
阴阳祭司 第二章:请命
跟老师递交了请假申请,陈海开始收拾东西。
整理好之后,坐在床边,陈海从床头的书里翻出一张照片,愣愣的出神。
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带着一顶帽子,下颌微收,眼睛却微微向上看,恰好给了镜头一个羞涩的笑容。
胖胖的小手里拿着一块小石头,脚下是一双露脚趾的绿色凉鞋,款式陈旧。
陈海看着这张照片,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流满面。
“阿笙”
陈海抚摸着照片上小女孩的脸颊,泣不成声。
“你怎么了”
突然的说话声吓了陈海一大跳,是林东木,他偏过脑袋擦掉眼泪,收起照片。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看着陈海眼下的青黑,还有他这些日子的坐卧不安,林东木欲言又止。
看到他床上的行李,林东木开口:“你要回家吗”
陈海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嗯,有点事,我要回家一趟。”
“哦,路上小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陈海随意的点点头。
三月初一,陈海到家了。
依旧是那红墙黑瓦的屋子,年迈的爷爷倚在门口,眺望着屋前的那座山。
“爷爷,我回来了。”
“阿海回来了。”
收回浑浊中又带着精明的眼神,陈算子看着一眼自己这唯一的孙子,又看了一眼那座山石壁上的印记。
果然,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了。
也不知是好,是坏。
“爷爷,我们进屋吧。”
扶着爷爷,陈海迈步进屋,微微皱眉。
自己离开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如今再看却觉得家里似乎破旧暗沉了许多,好像蒙着一层雾一般,看不真切。
“爷爷,我记得我们过年的时候有除尘吧,怎么感觉这家里雾蒙蒙的。”
说着,陈海抬头看屋顶上用来采光的玻璃,并没有落叶什么的杂物遮挡。
这就奇怪了。
陈算子看了一眼陈海,只见他周身气流紊乱,有黑气夹杂其中,不复精纯。
“你上次在电话里说,你近日梦到了阿笙”
陈海神情黯然:“从龙抬头那天起,直到现在,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了阿笙,梦到”
似乎又想到了那恐怖的一幕,陈海瞳孔一缩,表情痛苦,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就在那片坟地里,她穿着那条我送她的小裙子,朝我招手,哭喊着求我救她”
“阿海”
“可是我救不了她,爷爷,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阿笙”
陈海一把抓住爷爷苍老的如同树皮一般的手,眼神绝望。
“阿海”
陈算子嘴皮动了动,看着孙子脸上颓然又无助的神情,最终叹息一声。
“阿海,你累了,去歇息吧,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陈海慢慢的站起来,如同木偶一般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陈算子拄着拐杖走到门口,看着对面山上的石壁出神。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陈算子慢腾腾的回了屋,进了房间。
房间里光线昏暗,陈算子打开一个古朴的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一面青铜镜,细细的看着。
从柜子里取出三根香点燃,插在桌子上装满大米和糯米的碗里,陈算子取过一旁自己每天上午九点以前,亲手印的纸钱,放在青铜镜上点燃,口中念念有词。
“陈氏宗祖,护佑百年;子孙康健,绵延于世;焚香于镜,为子请命,天地君亲师,为我指路。”
待香燃尽,纸钱烧透,陈算子小心翼翼的拂开青铜镜上的灰烬,定了定神,看向铜镜。
只见光滑的青铜镜上,像是被丢了石子的水面,波光粼粼,紧接着,闪过青白红黑四种颜色,最终归于沉寂。
陈算子闭上眼,叹息一声。
“这都是命啊”
而陈海这边,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头顶日头高照,树上的蝉鸣一声又一声,如同扑面的热浪,让人烦躁不安。
“阿海,等等妹妹”
站在树下的陈海回头,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大大的眼睛,圆嘟嘟的身材,穿着石榴红的小裙子,扎着两个马尾辫,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
“阿海,天气热,带上这个,路上慢点,照顾好妹妹。”
陈海有点懵,这不是妈妈吗,可是又不是妈妈。
陈海自然的伸出手,却被自己的手惊住了。
这双手,皮肤黝黑,指甲里还残留着泥土,有些瘦弱。
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手
陈海禁不住后退了几步。
“干什么呢拿好水壶,带着妹妹快走,不然更热了,我已经跟外婆打过招呼了,你们两个去吃中午饭,记得将这件衣服拿给外婆。”
陈海只觉得脑海中一炸,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猛然抬头,陈海仔细的打量着妈妈,还有妹妹,然后低头看自己。
刹那间,热泪盈眶。
这是八年前,是自己带着妹妹去外婆家的那天,也是他弄丢妹妹的那一天
陈海又哭又笑,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陈海有些分不清。
看着可爱的妹妹,陈海情不自禁的笑了,朝着妹妹伸出手。
“阿笙,我们走了。”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过了很久,陈海只觉得自己刚回过神来,面前的,又是那天穿过坟地的小路。
心里猛的一跳,陈海用力握紧了手里胖胖的小手。
“阿笙,我们走吧。”
“嗯”
小小的人儿显然有些害怕,靠近了自己的哥哥。
陈海迈步,却突然一把甩开手里的手,做势要跑。
“不,不要,不要”
陈海心里大喊,却看见自己看着妹妹吓唬她。
“快跑哦,这里有鬼”
“哥哥”
陈海一扭头跑了,边跑还边看向身后一脸惊恐的妹妹。
“快点好啊,真的有鬼哦”
“不要跑,不要丢下阿笙,不要丢下阿笙”
陈海大声嘶喊,却发现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个嘴巴,他依然说出了八年前的那些话。
“哥哥,等等我,唔哥哥,哥哥”
身后是妹妹惊恐的哭喊,陈海却一个劲儿的往前冲,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脸上还保持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不要,不要这样”
陈海拼命吼叫,却没有一点声音。
直到,阳光重新笼罩在他身上,陈海发现自己又能控制这具身体了。
“阿笙,阿笙”
陈海疯了一样往回跑,可是坟地里唯一的小路上,根本没有妹妹的身影。
陈海要急疯了,他在这片坟地里来来回回的喊叫着,可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树林里静悄悄的,连声鸟叫都没有。
陈海一屁股坐在地上,了无生气。
“哥哥,你想救阿笙吗”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陈海猛的抬头,却什么也没有。
“哥哥,三月三之后,我会再来找你的。”
陈海的视线落在几步之外的一座坟上,在这片坟地里,这座坟茔格外扎眼。
不同于一般坟茔小土包似的形状,这座坟茔用水泥砌成圆顶帐篷的样子,看着很是渗人。
而妹妹的声音,就从这座坟茔里传出。
阴阳祭司 第三章:鬼下山
三月三,鬼下山。
也许正是印证了这天是百鬼下山的景象,天空一片黑蒙蒙的,让人觉得压抑。
这天一大早,陈算子就在自家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桃树上折了一截桃枝,叮嘱陈海一定要带在身上,不能丢失。
陈海顺从的答应,可心里却不以为然。
若这桃树枝真的有用,自己也不会这么多年被噩梦侵扰,不得安宁。
“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会晚点回家,你自己在家不要乱跑。”
“那爷爷你路上小心。”
爷爷年纪大了,陈海本想说要陪着一起,可想到爷爷说一不二的性子,最终没有开口。
“嗯。”
陈算子揣着一个布包,拄着拐杖,如风中挣扎在枝头的枯叶,摇摇晃晃的走了。
陈海百无聊赖地坐在家门口,看着对面的山头。
这座山,直直地矗立在陈海家门口,挡住了半边天,又如同楚河汉界,将陈海所在的镇子,和另一个镇子堪堪隔开。
曾经陈海的舅舅说,不喜欢来陈海家,总觉得这座山让人心里憋闷,而且一抬头,就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
陈海看了几年,虽然觉得舅舅说的太夸张了,但总归也没什么看头。
勉强撑了半天,中午一过,陈海就开始烦躁起来,觉得无聊的想要发霉,但想到今天这个日子,又有些犹豫。
可是,该来的逃不掉,不会来的遇不到,这样躲在家里,也解决不了问题。
“远的不行,我就在家附近逛逛总没事吧”
陈海自言自语,一拍大腿:“决定了,就到二伯老家的水库那里,钓鱼。”
决定了,陈海就找出鱼竿,然后又去潮湿的地方挖了几条蚯蚓,带着水桶,出发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陈海就已经甩出了鱼钩,静等收获。
十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陈海一无所获。
“不会吧”收起鱼线,陈海看着一小截蚯蚓皱起眉头,“难道现在的鱼已经不吃蚯蚓了”
重新抛竿入水,陈海禁不住开始抖腿。
“鱼儿鱼儿吃饭了,饭点儿到了”
“小朋友,钓鱼要有耐心,你这样可钓不到鱼,都被你吓跑了。”
“啊”
陈海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却是一个中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有些印象,但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位。
农村和城市不一样,不认识的人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也会聊两句,况且一个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能混个脸熟,哪怕不是住在一个片区里。
只是陈海念书后在家里待的时间比较少,时间一久,平常又没有联系,就有些陌生。
“你是陈算子家的吧”
对方看了陈海一眼,慢悠悠的开口。
陈海点点头:“你是”
“我是山脚下江家湾的,那个路口第一家的。”
陈海点点头,实际上还是没想起来他具体叫什么。
“你以前钓过鱼没有”
“很久没钓鱼了,以前倒是玩儿过。”
“我教你,要这样,甩地远一些,静下心来,慢慢来”
一中一少两人在水库边,就钓鱼的事情聊的热火朝天。
不知不觉,天色逐渐暗下来。
看了看天色,陈海收起了鱼竿:“天快黑了我该回家了。”
对方也看看天:“是该回家了。”
陈海弯下腰收拾东西,将多余的蚯蚓丢到水库里,查看成果。
“还不错,你要不要拿”
陈海抓着一条鱼举起来,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唯一的一条路上也没有看到人影。。
“几条鱼回家。”
把鱼丢回桶里,陈海有些惊讶:“怎么走的真么快”
想到对方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悄无声息,陈海忽然觉得心里有种发毛的感觉,提着桶就往家跑。
回到家里,爷爷还没有回家。
陈海有些心神不宁,正巧隔壁的大伯骑着摩托车回来了。
“大伯回来了。”
“嗯。”大伯停好摩托车,看着陈海,“你爷爷回来了没有”
陈海摇头:“还没有。”
“那你等你爷爷回来了,跟他说一下,江家湾的那个江百康,今天上午死了,明天办丧礼,看要不要去送礼。”
人情往来陈海懂,可是他的注意力却被大伯的另一句话揪住了神经。
“谁死了”
“江百康,就是那个可以通到我们回家路上的那个岔路口那一家。”
陈海的脑子“嗡”的一声响起来,仿佛有几百只蜜蜂在他脑袋里挥动着翅膀。
“你刚才说,他是今天上午死的”
“是的,阿海你怎么了”
陈海头皮发麻,只觉一股电流穿顶而过,眼神发直。
“可可是我下午,才在水库边看到了他,还跟他聊了一下午。”
大伯也惊住了,看着陈海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下午见到他了”
陈海僵硬的点点头。
“你没看错,真的是江百康”
“他自己说的。”
大伯也有些懵:“难道真的是鬼下山,这青天白日的撞鬼了”
陈海手脚发麻。
“你别怕,也许是看错了。”大伯安慰着陈海,“等你爷爷回来了,你跟他说说这件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
陈海心神不宁,脑子里一团乱麻,回屋坐在椅子上发呆。
三月三,鬼下山。
难道这次,真的有鬼下山,还这么巧,让自己给碰上了。
陈海突然一顿,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摸索,当手指触到口袋里拿一截物体时,神色有些复杂。
有失望,有意料之中,还有着几分恐惧。
“怎么办,该怎么办”
陈海搓着手,喃喃自语。
做了十年的噩梦,梦里各种惊悚的片段,唯独这次,真的见鬼了。
还有阿笙
她说今日会来找自己。
陈海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想要吓唬我,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鬼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停住脚步抬起头,看着屋外的天空,陈海笃定的开口。
“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仿佛是为了安慰自己,陈海重复着这句话。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童声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