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老肝妈
“是!”
祁辛黎:……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念经苦修,他躺着享受;他腹中饥渴,他朱门肉臭;他单打独斗,他拥趸众多。这冷漠无情的人间是如此冰冷,只剩泳池的水还有点温度。
祁辛黎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可他万万没想到,更打击人的事情在后头。由于中洲语言博大精深,纪斯一句“你们下去吧”落在姜启宁和拉基耳朵里是两个意思。
姜启宁听话地站在一边,拉基却欢呼一声,二话不说扒到就剩个裤衩,噗通一声窜进了冰冷的水里。很快,他甩着头发冒出来,兴奋狂吼:“乌拉!”
众人:……
哦,记起来了。乌拉人有三大爱好,喝酒、打熊、泡冷水澡。零下几十度,酒精七十五,敲掉冰盖泡入水,是灵魂的天性释放,是乌拉的精神归属。
看拉基,虽然只有一半的乌拉血统,但却完美地继承了该血统的外挂。他仰泳、蝶泳、蛙泳加自由泳,渐渐上头,呐喊欢呼。
司诺城忍不住冲上岸换气,脸色冻得发白。拉基像个快乐的小精灵,在泳池里来回徜徉,脸色红润有光泽,手脚半点不虚。
司诺城:……
祁辛黎瑟瑟发抖地再度入水,脑子被冻得混沌起来,实在想不起“觉醒”的感觉了。他决定动动手脚,活络下血液循环。再不热起来,他怕是要僵死在池子里了。
祁辛黎艰难地划水,却见拉基给手表定时,开始了冬泳三千米的来回训练。这精神小伙一声“乌拉”,在水里游得比鸭子还快!
祁辛黎:……
见状,纪斯的语气复杂万分:“你们两个觉醒者,居然连拉基都不如。”
司诺城:……
祁辛黎:……
太伤自尊心了!
……
上善若水,至静至柔。它能用冷来沉淀人的浮躁,用滴来打磨人的耐心,用急来锤炼人的肌骨,又能洗涤人的污秽,冲刷人的身心。
人之初,本就从水来。故而人泡在水中譬如复归母体的舒适,更易让身心灵三者链接。古来多少修行者偏好在瀑布飞流处静心明智,正是因此。
水是万物之始,亦是万物之精。
“不要让身体的感觉主导你的意志。”纪斯淡淡道,“放松身心与环境融入,用你的感觉去链接水中的能量,再汲取这股力量。”
“不要因为寒冷而对它抱有戒心,别抵触它,去接纳它。”
五天的高强度训练,司诺城与祁辛黎已经耐得住刺骨的寒冷,只是对“链接”与“汲取”的步骤尚且生疏。
他们不知通灵,不懂丹田,就连最基本的吐纳都得从头开始学。所幸,俩学霸天赋极高又毅力十足,尝试几次便开了窍。
“静心。”纪斯放缓了语速,“记住链接和汲取的感觉,让你的身与灵合一。用灵魂去主导身体,使身体拥有灵魂的特性。如此,之后无论你身陷岩浆还是沉沦深海,都能保证肉身不毁。”
“尽全力挖掘你的力量。”
司诺城闭着眼,淡金色的辉光笼罩着他,往外激荡着一层层涟漪。祁辛黎的蓝色气场给予回应,同样振开一层层波纹。它们相撞、振动、扩散,整个游泳池泛起了浪花。
磁场共振,相互提高。浪花越来越大,几乎到了惊涛拍岸的地步。姜启宁和拉基觉得浑身发热,像是在蒸桑拿一样。
“咔嚓!”泳池东面的瓷砖裂开了缝隙。
纪斯的大杖落地:“到此为止。”
第六天的课业结束,两颗湿哒哒的白菜爬上了岸。他们一人裹着一条浴巾,明明站在风口却不曾感到寒冷。这不是冻到麻木的感觉,而像是自身也成为了一滴冰水的感觉。
不,并不仅仅是水。
他们可以是这方空间的风丝,也可以是起伏在身边的尘埃,更可以是花鸟虫鱼、所有一切。万事万物是他们,他们也是万事万物。这种感觉……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没有任何的科学理论能解释它的原理,只能由人的内心和灵魂去感知、去体会。
祁辛黎喃喃道:“我现在每天念经升华灵魂,谁敢相信我之前是个学物理的博士生。”
司诺城轻叹道:“我现在每天修炼进化自己,谁敢相信我之前是个开公司的大总裁。”
“你俩得了!”姜启宁手法娴熟地擦桌搬椅倒开水,“我现在每天跑腿打杂充当店小二,谁特么敢相信我是鲸渡船王的小儿子。牛逼大发了,我这辈子没干过活,全在这几天干齐了!”
“你们都算了吧。”拉基吸溜了一嘴泡面,道:“我现在每天被你们叫‘拉基’,谁敢相信我之前有个体面的真名。”
众人:……对不起,我们实在没记起你的真名。
“我记得你有两个名字。”姜启宁忽然道,“我听你提起过,你的妈妈给你起了中文名,你的爸爸给你起了乌拉名。既然嫌弃现在的名字不好,为什么不用中文名?”
众人:……
能让一个人舍弃三个字的名字而选择十几个字的名字,原因只能是三字名比长名的寓意更恐怖啊!不然谁会舍简求繁?
果然,拉基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斩钉截铁道:“我觉得‘拉基’太好听了!”
闻言,纪斯笑出声。
眼见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纪斯不着痕迹地收拢掐指一算的手,点拨道:“父母给予的生辰八字是每个人的核心力量,也是打开灵魂力量的密码。”
“而熔铸着父母之爱的名字,是他们给予孩子的最大保护力量。”纪斯继续道,“承认父母给的名字,接受名字的寓意,相当于获得了双亲最真挚的祝福,它能为你带来幸运和守护,让你逢凶化吉、平安顺遂。”
“寻常人只有一个名字,而你有两个,你真的要舍弃其中一个吗?”
拉基的脸纠结起来,皱成一团。显然,他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境地,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纪斯实话实说:“名字的力量,有时候需要连名带姓地叫全了才能发挥到最大。比如接受赐福的时候,我祝司诺城平安,他就会收到完整的祝福;可我祝‘拉基’平安,你只能收到十九分之二的祝福。”
全名十九个字,祝福只受了两个字,可不正是十九分之二嘛!
太亏了!亏大了!
拉基一咬牙一狠心,说道:“池牛壮!”
众人:……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我的中文名叫‘池牛壮’!”拉基挠了挠栗色的头发,俊脸有点点发红,“我妈是乌拉人,第一次来中洲的时候我爸带她玩儿农家乐,她一见池子里的水牛就爱上了。”
“她觉得水牛自由、强壮、矫健又威猛,不仅代表耕作和丰收,还有勤劳忠厚的品格,比熊好了一百倍!”
“所以,她觉得孩子的名字该叫‘池牛壮’而不是‘池熊壮’。”拉基抽了抽嘴角,“我就问问,我爹妈给我起名真的是爱我吗?”
“一个名字太土,人见人笑;一个名字太长,人听人忘。我本想成年后改名,我爸也同意了。结果我妈威猛不减当年,当晚就让我、我爸还有熊一起跪在了家门口。”
众人:……
那么问题来了,熊又做错了什么?
……
驻留海螺湾的第九天,水尸鬼残留的痕迹总算被清理干净了。
许是进化得不够完善,它流的血不具备让生物变异的能力,散不开的尸气也并未招来啃噬魂魄的鬼物。倒是它死后的“势”依旧未消,让海螺湾顺利进入了“安全期”。
眼见海螺湾暂时无碍,纪斯一行人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难得有小半个月的平静期。”司诺城一丝不苟地扣上黑衬衫的领口,他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漆黑的瞳孔外罩着一层……淡金色?
他不禁靠近镜面,细看之下却没发现异常。
司诺城套上纯黑的风衣,问道,“下一站去哪?”
“跟着云走。”纪斯仰头望天,再度看到了唯有大墓出土时才会见到的天象。
四丛瘦长的白云拉长成马车的形状,拖着车辇朝西北的方向飘去。它们受到磁场力量的指引化作了长长的队伍,像极了古时贵族出游的阵仗,颇为浩荡。
“西北?”司诺城蹙眉道,“跟着云走太笼统了,最好有一个具体的地点。你知道的,中洲太大,我们稍微偏移一寸就能拐到另一个城市去。”
纪斯道:“这一次,拐错也无所谓了。”
“嗯?”
“四麟拉车,鬼将绵延。云气横贯西北,多为人像,覆盖境内六省有余,暗示先有人祸,后有千年大墓出土。若是此祸一出,遭殃的便是半个中洲。”纪斯继续道,“如果没有控制住,那么中洲之祸,会撼动世界根基。”
“难怪魔窟四地安分不造作,估计也是在等大墓出土的那天。”
大祭司 第47节
司诺城的心沉了下去:“大墓里……出的是什么?”
纪斯笑而不语:“等见识到,你就明白了。届时,希望你竭尽全力地活下去。如无必要,我不会轻易插手,除非……”
“除非”之后是什么,纪斯消了声。
司诺城:……有什么话是我这个付费总裁不能听的吗?
半晌无声,司诺城深吸一口气,从容笑道:“遇到什么无所谓,关键是想试试新开发的能力。不到关键时刻,我真不想使用它,毕竟……”
“毕竟”之后是什么,司诺城消了声。
纪斯:……
在大祭司直勾勾的注视下,司诺城稳得一批。他满脸深沉,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
来呀,互相伤害啊!
……
1月25日晚,在海螺湾大队的目送中,司诺城一行人离开了这个城市。两辆越野疾驰离开,后方的曲康大队紧随而上,他们纷纷猜测哪里要出事,却不想这次的事件着实有些厉害。
当晚凌晨,纹丝不动小半月的“大祭司js”登录了围脖,不看私信,不搞回复,不管评论区的国内海外,一上场就是王炸:【2月1日,西北大墓出土,有僵王现世觅食,活人晚间切勿出行。】
有幸在第一时间看到这条预言的网民,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三秒的空白。这段话的每个字他们都认识,可为什么组合在一起理解就这么费事呢?
哦,僵王……
这、这不是小说和电影里才有的僵尸吗?百年来出土的大墓不少,可谁又见僵尸跑了出来?
他们能接受变异怪物,能接受外星人入侵,但“僵王”一词的出现,恍若一把重锤敲碎了固有的思维模式和三观构造,让他们清晰地认识到——
或许很多传说不是传说,而是发生在古代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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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纪斯:你们那都算什么啊!我现在精通数理化学了魔法搞了修真,能打能扛能奶能算,谁敢相信我之前是个纯种的古代人呢?
众队友:……看来还是你最难。
第42章 第四十二缕光
大疆之东, 外蒙之南,地处中洲西北部的“居望城”是一片被群山掩映的世外桃源。
它远离省会中心,没有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它不是交通枢纽, 没有车水马龙的繁盛街景。居望城有且仅有的是高低起伏的群山, 生机葱郁的绿林, 以及寓意极佳的“聚宝盆”地形。
随着信息时代的发展,居望城“林路十八弯,绿水绕青山”的美景被开发成旅游业, 而“日出勤劳作,晚来荷锄归”的宣传语招来了不少养老者。
渐渐地,无风无浪的居望城进驻了不少年迈的富商、教授和研究人员, 还吸引了一批老医师来这儿侍弄花草。慢节奏的生活方式,高含量的人文气息,让它变得低调又含蓄, 内敛且深沉。
它就像它的名字“居望”一样,所居皆为德高望重之人,所望全是安居乐业之士。纵山外世界沸反盈天, 桃源仙境仍安谧如初。
只是最近, 前来居望城“避难”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四喜街, 八宝堂。飘满中药香的前厅里,胖了不少的俞铭洋吊着一条腿, 任由老医师帮他抹药摸骨, 再上夹板绷带。
“药效吸收很好, 骨头长得很快。别人伤筋动骨要一百天, 我看你最多两月就能下地乱跑了。”老医师笑呵呵道, “飞机失事还能活, 洋洋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啊!”
“宋爷爷你就别提了……”一想到岭东怪物和飞机失事, 俞铭洋脸都垮了,“我差点儿英年早逝,心理阴影超重啊。别说乘车坐高铁,我现在只想呆在你的八宝堂养老。不图啥,就图这儿安全!”
“虽然居望城偶尔有个小地震,但它没靠海没界门没闹鬼,实乃‘三无宝地’,比外头好了太多。”
俞铭洋感慨颇深:“我最近刷围脖吧,真觉得世界末日要到了。听说近期有预言要应在西北,说什么‘大墓僵尸’,可把西北几省的军民都忙坏了。这算来算去,还是居望城最稳,我养的是腿,保的是命啊!”
老医师笑了:“哈哈哈!居望城确实很安全,难怪你死活不回燕京,非要改道来我这儿养腿。”
俞家与宋家的老一辈是同个大院的邻居,关系极好。宋老医师自小看着俞铭洋长大,几乎把他当成了孙子看待,一处就是十八年。
只是后来宋老医师响应了国家的号召,前来居望城这“深山老林”研究当地的毒物毒草。于是他离开了燕京,选择在居望城养老。
一别经年,宋老医师已是八宝堂的坐堂大夫,而俞铭洋则是近年来第一位想跟他长住一段时间的晚辈。
即使这小猢狲就想养腿保命,可宋老医师依然老怀甚慰。
“要是想晒太阳了,我让小杨推你去外头走走?”
“可别!”俞铭洋婉拒,“我知道‘八宝堂’就是个套,芯子是实打实的研究室。你让科学技术推我去晒太阳,我承受不起啊!”
宋老医师哈哈大笑:“好吧你这猢狲精……那你可得记住了,居望城哪儿都能走,但山林轻易不能进。毒物毒草太多了,很容易着了道。”
居望城什么都好,就是山林里的危机太多。古往今来那么多人,也只试成功了一条进出的路。
“你父母把你托付给我,我保管你这腿养得完完整整。无论外头有什么怪物神仙、僵尸大墓的,都轮不到居望城。”
“安心养腿吧,小猢狲。”
确实,居望城太平了千百年,除了生育率特别低也没啥大问题。沿海的怪物爬不到西北,界门的怪物走不出岭东,就连西北大墓出土……这跟居望城有什么关系?
该担心的,应该是出土过不少陵墓的大城市吧!
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全中洲的目光都聚焦在西北的几个特例城市,却忽略了“人心逐利”的因素。
严防难免错漏,百密终有一疏。大墓从来分阴阳,可被载入史册的只有阳墓。
至于阴墓,它往往潜藏在更深的地下、更密的林中,以生机与精气为食。若有命数,它将重现天日、为祸四方。
阳墓碰得,阴墓碰不得。可人类偏偏是——越碰不得,越要碰得。
……
1月31日下午三点,居望城的天乌压压一片。
漆黑的云层重重叠叠,盘踞在整片山的顶部经久不散。瞧着像是要暴雨倾盆,偏偏半小时过去了,一滴雨水也不曾落下来。
此时,城外十几里地的施工队还没收工。由于居望城近几年的发展势头极好,旅游业开发商心思活络,到底动了“兴修公路”的念头。
居望城的资源极佳,不能只有一条进出的路。但凡能多修一条,城里就能有更多的进项。到时,他们还能开发地产,吸引年轻人前来工作、投资和经商。或许不出十年,居望城也能像省会一样繁华。
经过多重复杂的手续,修路计划顺利开始。开发商以一日三百包食宿的条件招了不少人,自开工至今,已挖了十几里路。只是山林太大,实在挖不到头。
“国家不是在网上发通知了吗?最近几天啥项目都得停,尤其是挖掘的活儿。”一名年轻人擦着汗说道,“而且这天看着要下雨,真不收工吗?”
工头叼着烟,坐挖掘机上惬意地翘着腿,顺便嘲讽道:“收工?三百块工钱你给?”
年轻人一顿,不说话了。
“你傻不傻?国家说了给误工费,你干活再赚个三百,一天几百块收入不好吗?”工头吞云吐雾,“网络上说的那个大墓出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搞挖掘三十年,要是挖一挖就能出大墓,我现在还能跟你一起干活?”
“早吃香喝辣去了!”工头和旁人都笑了起来。
“要是真挖到了什么,兄弟几个别忙着跑。”另一人笑道,“往兜里装点好东西,咱们下半辈子就不用干活了。”
“真有你的,这话爱听!哈哈哈……”
年轻人扯了块毛巾擦汗,只觉得四周的环境越来越憋闷。他复又干了会儿,实在受不了了:“你们就没觉得很闷吗?透不过气来,我的心跳好快。”
“别装死。”有人白了他一眼,“下雨天都闷,但不妨碍干活拿钱。”
年轻人垂眸,想到家里重病的母亲和到年纪上学的妹妹,最终向生活低下了头。
这一干就是半小时,天顶的乌云总算积满了水,顷刻间大雨瓢泼。此时,工人们正站在刚挖开的路上,无数涓流汇聚起来冲刷着土壤和植株,将地混得十分泥泞。
往前走,是长满未知植物的路,往后退……只能撤人,不能带车。道路湿滑,坐车怕是要出事。可走十几里的路,淋大冬天的雨水,谁也遭不住啊!
无奈之下,一窝人只能躲在工棚里等着雨停。
“轰隆隆——”涌动的雷电在头顶翻滚,形同云层里起伏的银蛇。它将天空照得雪亮,重重地劈上了山头,一时间传来巨石爆裂的声音。
紧接着,雨水汇成的急流冲下了大片林木和植株,越来越多的泥水顺坡而下,拖着整块山皮垂落,像极了大型泥石流。
这下子谁也耐不住了!工人们舍弃了工棚和挖掘机,凭经验斜向上往山里爬。在泥石流的死亡威胁下,他们管不了踩到什么有毒植物,只知道再呆原地就要被活埋了。
“淦!要让老板加钱,泥石流啊!”
直到这时,不少人还是想着钱。这不是不知轻重,也不是不要命,而是钱在他们的生活中占据了太多太多的位置。人活着处处得花钱,没钱就没有温饱,仅此而已。
“轰隆!”一道闪电劈在了山脚处。在层层泥石流冲刷下,无数山岩滚落下来,七零八落地砸在同一个位置,叩开了一扇黑漆漆的门。
是的,一扇门。
一扇纯黑为底、绘制着血红色符文,又埋在山脚阴影处的门。它埋得极深极深,若不是泥石流的强势冲刷根本不会现出原形。
此刻,它正安静地镶嵌在山脚,任由暴雨和泥浆洗去血色的符文……而随着符文的颜色愈发暗淡,黑色的大门像是脱胎换骨,散发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好想、好想去推开它!
“兄弟们,咱们是不是发财了?”有人喃喃道,“你们说,那儿是不是古代的皇帝老儿藏金元宝的地方?”
“发财了、发财了……”工头魔怔地笑出声,“花不完的钱!我们会有花不完的钱!走、快走,去看看下面有什么?要是有金银珠宝,我就去外边包个小的。”
他们红了眼,冒着大雨往下方走。
年轻人极了,赶紧出手去拦:“别去!你们还记得那个大墓出土的预言吗?你们……”下一秒,他的脸被人一拳打歪,人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神智混沌地仰起头,就见工友们像是变了性子,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别挡财路啊章岩,你不想发财,我们想啊……”
“嘿,我们想啊……那里有钱啊……”他们浑浑噩噩地朝着黑门走去。
章岩见了,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往居望城的方向跑,冻僵的手指拼命往兜里掏着手机,却发现两百块的老年机在深山老林里收不到信号。
一回头,着了魔的工友已经朝门越靠越近了。
他拦不住,也不敢拦,世界上为了钱而泯灭人性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往外求援,别无他法。
章岩拼尽全力奔跑。同一时刻,漆黑的大门被人缓缓拉开。
……
雨水铺天盖地砸下来,织成了混浊的帘幕,将道路的可见度降到最低。两辆越野车龟速行驶在十八弯的山道上,两支雨刷奋力拼搏,却收效甚微。
“轰隆!”电闪雷鸣。
祁辛黎蹙眉:“这什么见鬼的天气?”
“慎言,小心一语成谶。”闭目养神的纪斯忽然开口,“长辈希望晚辈说吉祥话不无道理,有些人灵性强而不自知,要是说错的话应验了,可就不好了。”
祁辛黎立刻改口:“你看这天,雨水洗涤身心、闪电驱除污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司诺城和纪斯:……
“冬日打雷并不是好事。”纪斯转过话题,“连同这一道闪电在内,已经是九道雷击,看来大墓已经出土了。”
大祭司 第48节
祁辛黎喃喃道:“紧赶慢赶五天,还是没赶上吗?”
鉴于坐飞机危险性极高,坐高铁灵活性不够,他们终是选了自驾这条路。从南部沿海直达西北居望,每天轮换着开十小时,结果还是误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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