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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手指在1972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水棠
钱春晓笑道:“我上周没有休息,申请把假都攒到了明后两天连休, 这样也不用明天急急忙忙往这边赶着来上课了!”
苏慧兰听了十分高兴,
“那这么说, 你能在这儿连着待上两天了?可太好了!我上周还跟奶奶念叨, 都说你们现在应该没那么忙, 怎么上周你还没来, 原来是把假都攒到一块儿了!”
钱春晓便道:
“因为最近没怎么伐木, 贮木场确实挺清闲的, 不过林场已经决定在我们贮木场旁边再划出一片区域准备建立木材加工厂。”
“所以把我们检尺连的人都抽调过去做些材料入库、出库的文书工作, 倒也不累, 就是一天天离不得人!现在我们班大多都是轮休了,我这能把假期攒在一起还多亏借了来你这里上课的光呢!”
苏慧兰听完, 便故意端着脸,似模似样的点头道:“嗯, 看来我们钱老师态度很认真嘛!我这个校长今天要好好表扬你一下!”
钱春晓立马配合道:“只是口头表扬一下呀, 那苏校长就不来点奖励吗?”
苏慧兰老成的点了点头:“嗯,我看你这几天好像瘦了不少,那就奖励你今晚多吃一碗饭吧!”
两人笑作一团,苏奶奶在旁边也跟着笑眯了眼睛。
笑过之后,钱春晓就赶忙把苏慧兰拉进屋,从带来的一个军绿色书包里拿出两条水粉色的纱巾,把其中一条给苏慧兰系上了。
“兰兰,这是我妈给咱们寄来的纱巾,说是今年哈市那边的新款式, 咱们俩一人一条,你看看喜不喜欢!”说话间,把自己的那条也系上了。
两人对着一面小圆镜子认真照了照,别说,这水粉色真把两人本就白净的小脸趁的更水灵了。
钱春晓趴在苏慧兰的肩膀,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苏慧兰白嫩的脸蛋,赞叹道:“兰兰,你的皮肤真好,又细又白的!”
苏慧兰却道:“哪有,我倒是觉得你的更细滑一些!还有我一直好羡慕你的头发,总是那么乌黑发亮,我的就是这种杂草一样的颜色,我就从来不敢把两个辫子放下!”





金手指在1972 第63节
钱春晓失笑:“什么杂草啊!你这种深棕色倒是很像我小时候在哈市见到的俄国人,其实在阳光下看着非常漂亮!”
苏慧兰不信,只当是好友安慰自己,便拉着她的手道:
“我看你这就是爱屋及乌!不过这些都是天生的,我也不强求,只求别年纪轻轻就秃了大半就成!”
钱春晓被她逗得笑了半天。
钱伯母除了寄来两条纱巾,还给两人各寄了两条假领子,颜色、样式都一模一样,两人戴上后就手拉手走到院子里,问苏奶奶好不好看。
苏奶奶笑得合不拢嘴,直说她们俩像一对姐妹花!
每次钱春晓来,苏奶奶必定要尽心整治一桌好吃的,今天也没例外。
晌午苏奶奶去了趟供销社,买到了海带和干豆腐,晚上就炖了一大锅海带排骨。
这阵子志国大伯家和二哥都网到了不少鱼,再加上个罗天成,几人轮着班往她们家送,所以家里的鱼就没断过。
苏奶奶今天特地做了一道酱焖鲶鱼,本地的鲶鱼,当地叫山鲶,还有个戏称叫“给阎王爷抬轿子的”,因为当地人觉着鲶鱼吃了会引起老病复发,所以家里有病人的基本都不吃这种鱼。
但是这种鱼肉质特别细嫩,而且因为是在冷水里生长,浑身没有一点土腥味,无论是酱焖还是熬汤,味道都极其鲜美,苏慧兰和钱春晓还都挺爱吃的。
另外今天有干豆腐,苏奶奶还做了一道东北特色风味小吃——干豆腐签子。
干豆腐签子也叫肉签子,就是把猪肉剁碎加上佐料、淀粉和少量水搅匀,然后取一张干豆腐铺平,把调好的肉馅铺在上面,慢慢把干豆腐和肉馅卷成一跟长圆筒,活像一根大号的木签子。
最后把卷好的干豆腐签子上锅蒸熟,等取出放凉后,再切成筷子头厚的薄片便能上桌了!
干豆腐签子味道接近自家灌的香肠,但是又因为有东北干豆腐的加持,所以口感更扎实一些,味道上也丰富了许多。
尤其适合冷吃,放凉的干豆腐会更筋道,和绵软的肉馅一起吃进口中,别有一番风味。
属于典型的好吃又不难做的东北特色小吃。
最后一道就是家常土豆泥,大兴安岭肥沃黑土地长出的土豆淀粉含量高,口感也好,用当地的话说那就是“干面、干面”的。
哪怕不放油,清水煮熟后,放点葱花、辣椒油和黄豆酱随便拌拌,也是一道极下饭的小菜。
有苏慧兰和钱春晓打下手,几道菜准备的很快,苏奶奶把土豆泥端上桌,叫苏慧兰看着锅里焖的鱼,就要去给苏大伯家送点菜。
苏慧兰立即主动请缨:
“奶奶,我去吧!您和春晓先在家里,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钱春晓闻言忙道:“兰兰,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也好长时间没去看看苏伯伯和苏伯母了!”
听春晓这么说,苏慧兰也就没拦着,让奶奶帮忙把一小盆海带炖排骨和一碗切好的干豆腐签子装进篮子里,两人就出了门。
路上,钱春晓还特意跟苏慧兰打听起苏大伯一家:
“兰兰,苏伯伯他们最近怎么样?”
苏慧兰笑道:
“我大伯最近气色挺好的,就是总也闲不住,一会儿想去河边捕鱼,一会儿又要去上山捡柴火,闹得我大伯娘现在天天在家看着他!”
钱春晓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慧兰便又道:
“其实每天出去转转也对身体有好处,就是我大伯他总想着干点活儿,而且一忙活起来,别人劝都劝不住,这样谁敢同意让他出去呢?”
“后来还是我大哥怕把他闷出病来,就帮我大伯定了个时间表,每天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转转,什么时候做点家务活;”
“还有诸如星期一在山底下捡捡柴火,星期二去河边下渔网、割柳条,每次出去多长时间,都规定的明明白白!”
“我大伯虽然不愿意,可架不住奶奶和大伯娘把这行程表和时间表背的一字不落!”
“只要我大伯不听话,奶奶和大伯娘就要抹眼泪!我大伯没招了,现在都不用人看着,自己就每天老老实实按照规定走!”
钱春晓笑道:“听你说就觉着有意思!日子过得这样有情有义、有滋有味,就是遇到再大的难关也不怕了!”
苏慧兰笑着点头,“现在大伯和大伯娘平时在家里编些篮筐、箱子到供销社去卖。”
“我二哥每天对着木匠手册钻研木匠活儿,说等夏天要给我打一套书柜,我还挺期待的!我觉得以二哥的手艺,迟早能自己出来揽活儿干。”
“还有家里今年已经抓了两只小猪,一窝鸡崽,羊圈里的第二只母羊也怀孕了,到年底就又多了一份进项。”
这日子其实还是很有奔头的,虽然奶奶和大伯娘总说是苏慧兰为他们撑起了这个家,可她不这么认为。
他们所有人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因为彼此关心、相互爱护,才能共同支撑起这个温暖的家,否则任她一个人做的再多,也取代不了其他人对这个家的意义。
钱春晓心里也由衷为苏大伯一家高兴,不过却迟迟没听好友提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便状似无意道:“对了,那卫东大哥呢?他最近怎么样?”
听春晓问起自家大哥,苏慧兰免不了又要对她道谢:
“说起大哥,还是得先感谢你,上次你托钱大哥寄来的那些绘画书籍真的很好,我看我大哥现在每天都要捧着那些书钻研,画功也进步的很快!”
钱春晓听了心中欢喜,便轻声道:“他没有老师专门指点,只能靠自己勤加练习,摸索规律了。”
苏慧兰也道:“我也这样觉着,可我大哥倒是练得勤,就是总也舍不得用纸笔!”
“我在松林县给他买到了好多画画用的铅笔和铅画纸,可他一张也舍不得用,总是拿平时写字算题用的练习本子对付着,怎么说都不听。”
钱春晓认真听着,心里默默记下。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苏大伯家。
一进屋,扑鼻一阵浓郁的香味,原来苏大伯两口子也正在外屋地里忙活得热闹。
大伯娘一看是她们来了,赶忙道:
“俺听说了今天春晓过来了,还寻思着做点好吃的给你们送去,没想到你们比俺快多了!”
苏慧兰把手里的篮子递过去,一点也不见外的笑道:“大伯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和春晓大老远闻着这股香味,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大伯娘就立刻把灶台上,用一个大盖帘子扣着的两只小盆端了过来。
“这是俺和你大伯今天采的鸭嘴菜,还有阳子网的小柳根儿,叫俺用油炸了,也让你们小姐俩尝尝鲜!”
鸭嘴菜是本地一种随处可见的野菜,因为最初生长的形态很像鸭子的嘴,所以在当地叫鸭嘴菜。
这鸭嘴菜比较喜欢在潮湿的地方生长,而且通常一长就是一大片,用当地话说,那就是只要找到一棵,就等于找到了一窝!
这种野菜就要趁着嫩的时候吃,超过了六/七公分后,味道就要打折扣了。
当地一般是喜欢把它焯水后清炒或者炖汤,也有比较奢侈一点的吃法就是像大伯娘这样,裹上一层面糊后,下油锅炸熟。
吃一口外皮酥脆、内里细嫩,而且鸭嘴菜肥嫩的叶片过油后,吃起来口感还挺丰富!
这要不是能看到金黄色面糊下的点点翠绿,苏慧兰和钱春晓绝对想不到这里面的竟然是一种野菜!
柳根儿是当地的一种冷水鱼,长得个头很小,大的能有十二、三公分长,平时小的才六/七公分大,因为喜欢一窝一窝的聚集在小溪边的柳树根底下,所以当地人喜欢称呼它们“柳根儿”!
柳根儿鱼最适合油炸,毫不夸张的说,那种直击味蕾的酥香美味能让人记一辈子!
两个人几乎是一口就被这种袖珍的小炸鱼给征服了,这么道地、纯粹的河鲜恐怕也就只能在兴安岭这里吃到了。
大伯娘看两人爱吃,就笑道:“家里还有一小盆大点的,回头兰兰你拿回去,让你奶给你们放点干辣椒炸成鱼酱,也一样好吃!”
正说着话,屋里门帘子一掀,露出苏卫阳惊喜的脸:“哎呀,春晓妹子也来啦!你俩咋不进屋呢!”
苏大伯和大伯娘也让她们待一会儿再走,苏慧兰看春晓好像也想进去坐坐,就进了屋。
屋里苏卫阳原本正在研究那本木工手册,苏卫东则安安静静的坐在炕上画画。
一看她们进来,苏卫东手中的笔便顿了顿,目光不经意往自家妹子身后一扫,很快又回到苏慧兰身上,招呼道:
“兰兰、春晓姑娘,快进来坐。”
苏慧兰坐在炕沿中间的位置,差不多正好是苏卫东的脚边;
钱春晓坐在苏慧兰旁边,从苏卫东的角度,只能隐约看到她的半张侧脸。
看两人坐下,苏卫阳也乐呵呵的坐到了钱春晓身边,第一件事就是问她这次带没带口琴,能不能给他吹首曲子!
钱春晓有些歉意道:“二哥,口琴我是带了,不过这会儿没在身上……你要是着急想听的话,要不晚上跟我和兰兰一起回去?”
苏卫阳正准备一口答应呢,就听他大哥道:“阳子,别闹了,春晓姑娘上了一天班、又赶路到这边,肯定已经很累了,你今天就别去添乱了。”
见苏卫阳神情瞬间失落起来,苏卫东轻咳了一声,又安抚道:“而且昨天兰兰留的作业你也没做完……听话,春晓姑娘以后又不是不来了!”
苏慧兰正式开始上课后,苏卫东就不让她每天过来教自己和弟弟功课,而是让她隔一两天来一回,但是苏慧兰作业可一点没少留。
苏卫阳一经哥哥提醒,马上想起自己这两天不是打鱼就是研究手册,差点忘了作业还没做完,这下哪里还坐得住,忙火急火燎要去赶作业!
正巧苏大伯端着水碗进来,一看他这火燎腚似的架势,就没好气道:“得了,人兰兰和春晓还在呢,你这暂写啥!平时干啥来着?还好意思惦记人家的琴呢!”
这时,春晓忙主动道:“二哥,这两天我都会住在奶奶家不走,咱们有很多时间的,而且明天我会到学校教音乐课,你要是急着想听,可以先来听我上课!”
一旁的苏卫东听到那句“咱们”,捏着笔的手不由一紧,不过也只是一刹那,很快又恢复自如。
苏卫阳倒是十分高兴,“那春晓妹子咱说好了,俺明天去听你的课!俺可从来没见过口琴长啥样,这下可是长见识了!”
“不过作业俺也得赶紧做出来,俺可不能对不起俺老妹儿教俺的这份心!”
苏大伯就笑骂道:“这臭小子,现在学的可会说话了!就是天天光说不练假把式!”
苏卫阳立马不乐意了:“爹,你嘎哈老拆俺的台啊!”
大伙儿都跟着笑了起来!
待了没多久,两人就回去了,来的时候篮子里沉甸甸的,回去时分量也没见少。
苏卫阳出来送她们俩,路上还在聊着明天钱春晓上课的事。
钱春晓便忽然道:“其实我听说长期卧病在床的人最好能多晒晒太阳、看看风景,或者多与人说说话,这样才会对病人的身体好。”
苏慧兰其实这两天也在琢磨这件事,闻言转头问苏卫阳:“二哥,你看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大哥这样……能坐着板车出来转转吗?”
提到这个话题,苏卫阳神情有些黯然:
“以前每到夏天,俺爸和俺也会推俺哥出来溜达溜达,但是这两年他就不肯出来了!”
钱春晓下意识问道:“为什么?是怕人家笑话吗?”
苏卫阳摇了摇头,语气很有几分骄傲:
“俺哥跟别人不一样,要是别人像俺哥这样,肯定不愿意让人家知道他腿那样,但是俺哥从来都不怕这些!”
“他是心疼俺爸和俺,不想让俺们为他费事,所以每次就只是在院子里坐坐就回屋了。”
苏慧兰若有所思道:“我听秦大夫说,奉天城的医疗用品商店,如果运气好,可以在里面买到轮椅……只是咱们这里的路实在不适合轮椅出行,即使买到怕是也用不了。”
苏卫阳挠着脑袋,他不懂啥叫“轮椅”,不过不妨碍他直觉这东西很贵,于是立马摆手道:
“老妹儿,其实不用你说的那个轮椅,俺用板车推俺哥出来就行!就是俺们嘴笨,都不会劝俺哥,最好你跟他说说,叫他答应俺们能常推他出来转转!”




金手指在1972 第64节
“其实这一点都不费事,就俺哥心思多,非怕俺和俺爸累着!”
钱春晓听得这一句,不由低头抿嘴笑了下,只是不知想到什么,又怔怔出起了神。
苏慧兰自然要应下,任是再心智坚强的人,这么常年不见天日的闷在屋子里也得难受。
“行,二哥,回头我和你一起劝他!”
苏卫阳听完开心不已,一口气给她们送到家门口才独自返回去。
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因为晚上做了太多好吃的,炕头热得睡不了人,苏奶奶就抱着被子到小屋去,把大屋留给了小姐妹俩。
入夜,苏慧兰和钱春晓肩并着肩趴在炕上,看着月光透过窗子洒一地的银白,话题便渐渐又说到了苏大伯一家身上。
“兰兰,我有时候挺羡慕苏伯伯对苏伯母的感情,他每次看到苏伯母的时候,眼中都是闪着光的!一看就是对妻子有着很深的感情。”
苏慧兰闻言有些讶异:
“可是钱伯伯和钱伯母的感情也很好啊!”
钱春晓却道:
“以前我也这么觉得,可惜不是这样,在我爸爸心里,虽然也是爱妈妈的,可是显然工作占的分量要更大一些。”
“他的眼睛不会为了妻子、儿女过多停留,更多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工作任务和难关。”
“他永远也不会像苏伯伯这样,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的妻子……也是从苏伯伯身上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是可以喜欢另一个人到这种程度的。”
苏慧兰想想记忆里的钱伯伯,确实每一次都是那么来去匆匆,身上永远带着工厂里的煤烟味,袖口也总是有洗不掉的油墨迹。
她想了想,便道:“春晓,可你要知道像我大伯这样一心一意的守着妻子,也可能代表着在其他方面甘于平庸,也许终其一生也达不到钱伯伯那样的高度。”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无完人,这世上毕竟很难有两全其美。
得到了一样,就必然要面对毕生与另一样无缘的可能。
钱春晓笑道:“我明白的,所以我以前也觉得我爸爸和我妈妈这样很好,可直到看到了苏伯伯和苏伯母,我才发现,原来在我心里还是更渴望这样纯粹的感情!”
“当妻子与工作、事业、朋友之类发生冲突时,不会一次次成为被率先放下的那个,即便这一生归于平庸。”
苏慧兰看着她的笑脸,心里情不自禁的一遍遍品着这番话,忽然意识到,这位好朋友的心中好像已经有一个人了。
正当她犹豫着该不该问一句的时候,钱春晓忽突然转过脸对她笑道:“这是我的想法,兰兰,那你呢?”
苏慧兰一愣,她还真没想过这个!
这两种情况的话,她会怎么选呢?
开口回答之前,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白天罗天成看着她的那个眼神,自己也是一怔。
第68章 五月 “兰兰,你想什么呢?”……
“兰兰, 你想什么呢?”
钱春晓见她一直愣神,便忍不住又问了句。
苏慧兰回过神来,心里也纳闷怎么会突然想到罗天成,莫非是自打回了秀山后, 对方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缘故?
可那也是因为她和奶奶对罗小蕊比较照顾吧……
于是, 苏慧兰站在客观角度、理智的把两人之间的过往都整理了一遍……
最后得出结论, 她应该是对罗天成这样投桃报李的为人天然抱有好感, 所以才会在突然接触这类问题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对方, 估计就是作为一个参照物, 比对一下?
嗯,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自认为把自己的想法冷静分析透彻后, 她便又重新思考起先前钱春晓的问题。
“我只是在想, 对于你所说的这两种感情方式, 无论哪一种,在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之前, 可能都只是一种空泛的想法。”
“如果你真的心心念念喜欢上一个人,可能到时候你的想法也会随之改变……就像钱伯伯和钱伯母, 在你眼中, 觉得钱伯伯始终把钱伯母放在了工作之后。”
“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在钱伯母心里,她其实是甘之如饴的呢?”
“就算平时会有失落、会有埋怨,可如果给她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说不定钱伯母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钱春晓怔住了,喃喃道:
“你是说,我妈妈她……”
苏慧兰看着对方秀气的面容,点了点头,认真道:
“春晓, 也许你该好好问一问钱伯母,可能在她心里从来不觉得那些是委屈。”
顿了顿,她又有些小心翼翼道:
“春晓,你觉不觉得,其实正是因为我们心里已经先认定了某个人,所以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感情?”
因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什么样的感情方式,而越是喜欢对方,就越能弄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钱春晓刹那间红了脸,她没想到好友只是从她的话里就敏锐的捕捉到她隐藏的心事,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苏慧兰见状忙握住她的手,安抚道:
“春晓,我不是想特意探究什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想看到你获得幸福,希望你能弄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不要一叶障目。”
钱春晓闻言也回握住她的手,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低低道:“……谢谢你,兰兰!”
苏慧兰这次没有再说话,只是和她一起静静的欣赏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钱春晓则是一遍遍回想着朋友的话,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对那人的在意可能比想象的更多,多到她已经越来越不想再犹豫下去。
翌日上午,苏卫阳兴冲冲的扛着一捆柳条回家,进门就招呼苏大伯和大伯娘:
“爸、妈,春晓妹子在学校教音乐课了!哎呀妈呀,老热闹了!”
“春晓妹子唱歌好听,咱村里人都去听了,咱儿也赶快去吧,去晚了就站不到前边了!”
苏大伯和大伯娘一听,也想去,不过又舍不得让苏卫东自己在家,于是大伯娘就道:
“阳子,你跟你爸去,妈就不去了!”
苏大伯忙说:
“俺不去了,桂珍你去,俺在家编筐,这筐就差最后收个边儿了!”
两口子就在那儿推来推去的,这时炕上一直没出声的苏卫东忽然道:
“阳子你去把板车推出来,把哥带上,这样爸妈就都能去了。”
苏大伯夫妻俩和苏卫阳都面露惊喜,这已经好几年了,儿子/哥哥终于肯愿意让他们推出去转转了!
苏卫阳立马响亮的应了声,出去推板车;
苏大伯两口子则忙着把被褥拿出去铺好,务必让大儿子能坐得舒服!
一家人收拾好出了门,坐在板车上的苏卫东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碧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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