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在1972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水棠
当灿烂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时,他原本想伸手挡一下,可又舍不得这时隔多年后再次感受到的明媚温暖,最终又缓缓收回了手。
一家人都在紧张的注视着苏卫东的表情,生怕他哪里不适应。
苏大伯还特意道:
“东子,要是觉着不得劲儿,你就吱声,俺和你妈送你回去啊!”
苏卫东笑道:
“爸,俺没事,你放心吧!”
一路上果然有很多人都在往学校跑,看到苏家人推着苏卫东出来,还有些惊讶:
“哎呀,东子也出来了!”
“是该多出来转转,对身体好!”
苏卫东全然不在意乡亲们对自己或好奇、或惋惜的目光,一直全程报以微笑。
等到了学校,老远便见那一趟四间房子前面挤挤挨挨围了不少人,估摸着大半个村子都出动了!
虽然来的人多,但是人群里都静悄悄的,等苏家人走得近了,才隐隐听到姑娘家悦耳的歌声。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秋风里格细雨,介支个缠绵绵……”
这是苏卫东第一次听到她唱歌。
她的歌声跟她的人一样,温柔、宛转、悠扬、细腻!
原来这世上有人的歌声可以这么的美、这么的打动人心……
他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向四周,目光所及一片鸦雀无声,这才发现原来沉醉的不只是他自己!
父母、弟弟,以及身边所有人,无论是古稀之年的老人,还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几乎都在望着中间教室的方向凝神细听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样的情形,内心深处竟不觉升起一抹儿隐秘的骄傲。
一曲结束,掌声雷动,还有人喊着:“钱老师,再来一个!”
“来一个!”
然后苏卫东就听到志国大伯压低声音喝止众人:
“都消停点,人家是来上课的,你真当是给你们来唱歌的啊!”
有志国大伯“镇压”,大伙儿只好都收了声。
苏卫东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又过了一会儿,教室里又突然响起一阵不知什么乐器的声音,就听苏卫阳乐呵呵道:
“哎呀,俺知道了,这肯定是口琴!”
村里人从来没听说过口琴,一听苏卫阳喊了这一句,连忙打听:
“阳子,口琴是啥玩意儿啊!”
还没等苏卫阳回答呢,就有人不耐烦道:
“哎呀,别吵吵,是啥你会捅咕是咋地!都别吱声了,整得都听不清了!”
大伙儿一想也是,赶忙都闭了嘴,继续专心致志的听教室里传来的口琴声。
金手指在1972 第65节
等口琴声也悠然停止后,大伙儿又是一阵热烈的鼓掌!
“唉呀妈呀,口琴这玩意儿可太好听了!”
“可不咋地,这得啥样人能整出这么好听的动静啊,人家怕不是个仙女吧!”
这话刚落,就有人喊道:
“李老四啊,你可别使劲儿往前挤了,人家仙女的跟你有啥关系?你个癞□□还想吃天鹅肉是咋地!”
李老四不乐意了:
“癞□□咋地,那咱村这些老少爷儿们有一个、算一个,对人家来说都是癞□□!还不行癞□□也做做梦了?”
这些话传进苏卫东耳中,却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可能是这边的声音有些大,引来了齐五爷的注意:
“都干啥呢!知道是做梦就赶紧抽自己两嘴巴子,醒醒神儿!一个个的,不说你们都不知道愁挺!”
人群又一次安静下来,苏卫东却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腿上的被子,面色苍白至极。
是啊,他在想什么?!
他难道连自己什么样子都忘了吗?
他怎么能配得上!
人家不过是出于同情,所以才对他好,他却不知廉耻的生出这样的心思,他还算个人吗?
这时,大伯娘突然发现大儿子脸色不对劲,慌忙道:
“东子,你脸色咋这么不好?你是不是哪难受?”
大伯娘这一声,苏大伯和苏卫阳也注意到苏卫东的面色很不好,一下都紧张起来。
苏卫东回过神,勉强一笑:“妈,俺没事……可能是吹着风,有点不太习惯……”
大伯娘赶忙道:“那咱赶紧回去!这才五月的天,是还有点凉!”
苏卫东强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苏卫东的突发状况,苏大伯和苏卫阳都没了心思再留下,一家人忙三火四的推着板车往家赶。
与来时相比,太阳升得更高了,阳光也更加刺眼。
可是苏卫东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
被子下的这双腿,哪怕由他和家人常年坚持不懈的按摩,可依然没能阻止它们的消瘦萎缩。
他站不起来,这辈子都是个废人。
苏卫东轻轻闭上了眼睛,又缓缓地伸手遮住了从头顶上落下来的耀眼阳光。
扭曲的杂草更适合躲藏在背阴处,没资格拥抱阳光。
一直到钱春晓宣布下课,村里的人才渐渐散去。
学生们还恋恋不舍的围着她说了好一会话,眼见着马上要占下节好友的课了,钱春晓才安抚好孩子们抽身离开。
一走出教室,一直等在门口的苏慧兰就笑眯眯的对她比了个大拇哥!
“恭喜你,春晓!你的第一节 音乐公开课实在太成功了!刚才我在人群里看见奶奶,她说中午要给你擀面条,做打卤面庆贺!”
钱春晓听得心里暖洋洋的,其实她一直紧张的不行,尤其上课的时候看到窗子外来了那么多老乡,差点就卡了壳!
幸亏好友一直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这才给了她不少勇气。
两人分别后,苏慧兰到教师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儿,见外面天色不错,就想出去走一走。
秀山小学的位置就在队部后面,离村口都挺近的,所以她没走多远就遇上了几位在村口闲唠嗑的妇女。
大伙儿把她围住,又是一阵好夸。
“哎妈,小钱老师,你刚刚唱那个歌可太好了,还有那啥琴也好听,俺们都可乐意听了!”
“嗯呢呗,小钱老师,啥时候还来上一节,俺们还没听够呢!”
“你看今天村里来了这老多人,连志刚家的大小子都出来了!这孩子自打出了事,这都多少年没出来了!”
钱春晓心里仿佛漏跳了一拍,忙道:
“这位大嫂,你是说兰老师的大哥也来了吗?”
那妇女连连点头:
“对、对!就是他!俺们村属他和罗家小子生得最好,那俊的,十里八乡都挑不出一个来!”
“可惜这孩子不能走路,大伙儿在外头不常见,要不俺们咋说小钱老师你课上得好呢,这不常出来的人这回都露面了!”
钱春晓心中砰砰一阵乱跳,勉强跟几人说了几句,答应她们以后自己会常来唱歌、吹口琴之后,就匆匆跑回了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害羞,此时她的脸早已经烧成了一棵红苹果!
幸好这会儿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原来今天他也来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她唱的歌……糟糕,她刚开始唱的时候太紧张了,嗓音好像没放开……
还有吹口琴那会儿,有个地方也处理的不太好……
她还是准备的不够充分,要是有下一次,她一定会发挥的更好……
就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听……
像是要回应她的心声,此时窗外响起一阵啾啾鸟鸣。
她忍不住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山青草绿的明媚春光,想起那人俊美的面容,心里也不禁涌起一丝甜蜜。
今天,喜欢的心意好像比窗外的阳光更热烈。
而远隔千里之外的奉天城,同样风和日丽。
某司令部,林浩远又一次从抽屉里拿出照片细细端详起来。
照片上是一个容貌非常美丽的女孩子,穿着一件鸡心领的毛衣,露出整齐的衬衫衣领。
当她微微抿嘴笑起来的时候,连身后几间泥土房子也显得亮堂了几分,叫人越看越喜欢。
林浩远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孩子小小的脸,自己也忍不住露出疼爱的笑容来。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骤然响起,林浩远顺手接起,再听到那边报告的消息后,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他动作迅速的将手里的照片放进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整理了一番,然后放到书桌右边最底下的抽屉里。
才刚做完这一切,就见房门被一把推开,一道老迈、却很洪亮的声音在门口猛然响起。
“报告林浩远同志,林大福同志前来报道!”
接着又是一道年轻的声音:
“报告林浩远首长,林之岳同志也前来报道!”
随着这两声喊,一老一少相携进了屋,林浩远忙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老者另一边将老人家扶住。
“爸,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林大福嘿嘿一笑:
“告诉你干嘛,听说你小子升官了忙得很,这都一年多了也没回家,你老子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你忙点啥!”
一旁的林之岳也挤了挤眼睛:
“爸,爷爷这是上面指定的休假,我呢,是因为刚完成了一个大任务,得了半个月的假期,所以我们就一块儿来了!”
“本来我和爷爷是冲着你的王牌师来的,结果一来才知道你把你的王牌师拱手让给别人了!怎么样?是不是忙不过来?要不要考虑把儿子调过来给你打打下手!”
林大福忙一把捞起孙子的手,不高兴道:
“不行不行,我可不答应,你来帮他了,谁来帮爷爷!”
“没事,你老子壮得像头牛似的,再干个二三十年没问题,你就安安心心先帮爷爷好了!”
不过说完了孙子,他自己却转脸对儿子道:
“儿子,你也别说老爹不疼你,你要真忙不过来,就跟爹说一声,爹给你调回首都!反正你朱伯伯一看见爹就打听你,这些年老惦记把你召回去,所以你只要吱一声,咱这头随时就能撤!”
林浩远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个活宝,无奈道:
“爸,您就别乱起哄了,我在这边挺好的,虽然把手上的一号师交给了别人,那也是军部的需要,再说我如今这个位置,也是可以随时过问的。”
“……我最近是忙了点,一方面是因为动了位置,另一方面是我们内部有些地方也需要调整,等忙完这阵子,我就能回去一趟了。”
“对了,妈和若君她们还好吧?”
林大福心不在焉道:“还好、还好!就是过年也没见你回来,想得厉害罢了。”
老爷子边说、边忍不住四处张望。
林浩远正给父亲和儿子倒水,见状奇怪道:
“爸,你这是找什么呢?”
林大福忙摆手:
“没有、没有,我就是看看你这屋里摆设怎么样?嗯,还行,就比老子的差一点!”
林之岳好奇了,忙问道:
“爷爷,那您说说那一点是差在哪儿了?”
林大福一仰脸,神气活现道:
“当然是没老子有文化!老子那屋里有书、还有老子自己写的字,谁看不得夸老子一句有学问!”
说着便又对林浩远道:
“儿子,我发现你这屋里有点空啊!来来,爹给你写几个大字,你挂屋里,到时候也让大伙儿都来夸夸你!”
然后就是撸胳膊、挽袖子,到处找笔和纸,非要给林浩远写几幅字不可!
林浩远拿自己这个爹一点办法也没有,正要劝住他,就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他接起来说了几句话,刚一撂电话,就对父亲和儿子道:“爸、之岳,你们先坐,军工实验室那边有点事,我过去看看!”
金手指在1972 第66节
“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吃顿饭!”说罢,就匆匆出去了。
等林浩远一走,屋里祖孙俩立即对视了一眼。
小的先开口:
“不对劲,我爸这次最少得瘦十斤,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
老的也点头:
“这小子现在看着比我都显老,这事还不小呢!”
说完,又伸手搓了搓头上白花花的板寸头发,自言自语道:
“这是咋的了?难不成还有人敢欺负我林大福的儿子?也不应该啊!”
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抬脚直奔林浩远的办公桌,直接拉开右侧最底下的抽屉,翻翻捡捡,就从几份档案袋下找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哈哈,这小子跟他妈一样死心眼,从小到大藏东西就知道往一个地方藏!”
林之岳也来了精神:
“爷爷,赶快看看里面什么东西!”
林大福亲自打开了小木盒,映入眼帘的是几张泛黄的医院收据。
收据下是一个巴掌大的小日记本,翻开日记本,里面详细记录了林浩远当年寻找女儿下落的调查经过。
诸如证人、证词、有关嫌疑人、到过的地方,一字一句,钜细靡遗。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都有些沉默。
这件事是林家所有人心头上的一块伤疤,碰一碰都会痛入骨髓那种。
林大福看了那日记本一会儿,叹了口气,正准备放回去的时候,一旁的林之岳忽然道:
“爷爷,等一下!”
只见他轻轻晃了下盒子,盒子底部那张白色的硬纸片旁边突然多出了一道细细的灰色印记!
他把盒子倒过来用力扣了几下,那张硬纸片慢慢滑落,果然从最底下掉出一张照片来!
林大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相片,林之岳也飞快凑了上去。
等一老一少看清相片里的人,不由同时一震!
林之岳先是惊喜、之后又有些不确定道:“爷爷,这是不是……”
“是!”
林大福这次脸上少见的严肃起来。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爸爸长得不像我和你奶奶,他长得像我娘,也就是你们太奶奶。”
“你们太奶奶有一半的俄国血统,长得非常漂亮!这个孩子几乎跟你们太奶奶一模一样,所以绝对不会有错!”
老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格外开心的笑容:
“找到了!你们的爸爸终于把她找到了!我的小孙女,老头子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看着爷爷欣喜的抱着照片不撒手,林之岳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她的五官和爸爸像极了,只有脸型比较像妈妈,是那种小巧的瓜子脸,看着就惹人怜爱。
不过看着、看着,他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可是爷爷,既然爸爸找到了妹妹,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
而且他爸的状态看起来明显是不太好,分明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经孙子一提醒,林大福也想起这茬来,原本喜悦的心情也收了几分。
林之岳再次拿起那张照片细细端详,突然发现在妹妹身后的土房子上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了几个字,赶忙道:
“爷爷,你看这里!”
林大福凑了过去,眯着眼仔细辨认道:“秀—山—小—学!”
“秀山是哪儿啊?”
林之岳摇头,林大福也不清楚,祖孙俩再次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房门外响起敲门声,林大福想也没想就喊了声“请进。”
只见警卫员小江拎着暖壶和茶包走进来,一脸喜色道:“老首长、林团长,我要到了你们最喜欢的黄山毛峰,现在就给你们泡茶!”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一抹儿算计的笑容来。
十五分钟后
小江一个人在首长的办公室,一边喝酒似的往嘴里灌着珍贵的黄山毛峰茶,一边小心翼翼的把首长的木盒放回原位。
呜呜……老首长和林团长欺负人,连哄带骗的从他这儿把之瑶同志的事都给套出来了!
首长还让他一定要保密来着,现在他确实还是保密,可却是和老首长、林团长一起向首长保密!
呜呜,他对不起首长,首长明明那么信任他……
正当他躲在办公室里欲哭无泪,愧疚悔恨之时,林浩远忽然推门进来。
“小江,怎么回事?我听小李他们说,我爸和之岳刚刚又走了?”
小江心里一阵激烈的挣扎,最终还是屈服于老首长和林团长那两张坏笑的脸,只得低下头,小声道:
“老、老首长和林团长说,既然首长您这边没什么大事,他们就不多待了……老首长说他还想去兰城那边看看老朋友啥的……”
林浩远正从右边抽屉里取出木盒,见里面的照片还在,不由送了口气,闻言头也没抬道:
“也好,我爸那人闲不住,让他去散散心也不错!正好又有之岳陪着,我也能放心。”
小江却在心里大吐苦水:首长啊,您放心的还是太早了,老首长和林团长这会儿怕是去凌远的火车票都买好了!
星期日,休息日,苏奶奶和大奶奶领着苏慧兰、钱春晓、罗小蕊、苏小苗,老老少少一大帮一起去挖野菜!
大兴安岭的五月实在是一个神奇的季节,月初可能还是大雪纷飞,满地霜白;
到了中旬,挨过那一小段青黄不接的枯燥,就是春风送暖,万物复苏;
及到月末,气温陡然升高,等你不经意的再一回头,竟已是山青水绿草如织,满山红香飘十里。
而作为万物复苏的第一波标志就是田边、野地、林子里争相冒头的野菜。
饭桌上的常青树,婆婆丁和苦菜;鲜嫩水灵的柳蒿芽和水芹菜;
气味芬芳的艾蒿子;炒鸡蛋、拌豆腐一绝的小根蒜;
打着卷儿的嫩蕨菜;明明只长在本地林子里的山珍佳品“广东菜”;
长相霸道、浑身长满小刺,据说连老牛都不爱吃的老牛锉;
摸一把手疼半天,但是味道很不错的蛰麻子;
此外还有益母草、灰菜、刺儿菜、苋菜、苜蓿、苦荬菜、荠菜,林林总总能有几十种。
一天一样不重复,吃个把月没问题!
只可惜过了五月,这些野菜就要长老了,到时候挤挤挨挨疯长成一大片,让人都没法下脚,那时候就不能吃了。
所以每年一到这个时节,大人、孩子都会拎着篮筐出来挖菜,务必争分夺秒的把这春日里的头一茬鲜嫩野味带回家。
这挖野菜也是学问,讲究的是一个快、狠、准!
手里挖着,眼睛还要随处瞄着,伺机寻找下一个目标,保证不断档。
挖的时候下手要狠,争取一铲子下去连根挖起,省得补第二下浪费时间。
动作还得准,要是挖坏了根,野菜散了架,就不好收拾了。
总之苏慧兰因为从小活儿干的多,所以适应良好,掌握了挖野菜的诀窍后,很快就熟练起来。
相比之下,钱春晓就慢了点,几个人里除了罗小蕊,只有她挖得最慢。
罗小蕊也不是挖得慢,就是动不动把野菜下面刨出个大坑,这一走一过活像经过了一头巨兽似的
所以苏慧兰不得不把菜筐子给她拎着,哄她帮忙找菜。
两人一伙一起挖,倒让罗小蕊高兴的不行!
苏奶奶则是背着筐子见着什么,不拘老嫩都挖了,准备给大儿子家养的猪羊做饲料。
挖了一上午,眼见日头越来越高,天气开始热起来,大伙儿才往回走。
路上小姐妹几个相互看看彼此的野菜筐子,点评一下谁挖得最多,谁收拾得最干净。
看见有特别爱吃的还互相换一换,有说有笑,热闹的不行。
苏奶奶也乐呵呵的和大奶奶聊天,直说今年天气热得快,估计这两天村里也该安排着种土豆了!
大队周围空地加上小河附近总共开出十几亩地,年年五月中下旬全部都种上土豆,九月收获后再按大队的人头分。
此外,个人家如果有开采出的土地,收成也全部归个人。
就是他们这儿触目所及到处都是山,唯一东边稍微平坦点,还都是河滩湿地荒草甸,根本没法成片开垦。
头几年苏奶奶费了那么大劲儿,东踅踅、西找找,其实加一块也没多少,还把自己累得够呛。
不过种出来的土豆,供销社每年都收,一斤一分钱,好歹是个进项。
苏奶奶和大奶奶领着孩子们在村口各自分开后,罗小蕊还是抱着篮子乖乖跟在苏慧兰身后。
钱春晓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感叹道:
“这孩子对你倒是一片赤子之心,我昨天看你教她说话识字,发现她还挺聪明的,倒是可惜了……”
苏慧兰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见前面苏卫阳慌里慌张的往这边跑。
苏慧兰和钱春晓看出不对,顾不上再说,也赶忙加快了脚步迎上前!
苏奶奶最先道:“阳子,咋的了!”
一看着奶奶和老妹儿,苏卫阳再掩不住眼中的焦急:
“奶、老妹儿,俺哥病了!从昨晚就开始发烧,吃了药也不管用,现在都烧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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