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HP耍大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徐丘骆
斯内普平生从没听说过这样神奇的魔法植物,忍不住好奇地观察起那颗种子来。
老太太继续解释:“我会施法让你和玛莎进入五个相连的梦境,在梦境里你只需要做成一件事情——找到她,并且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获得她一个心甘情愿的亲吻。”
斯内普震惊了。
就这?就这两百年没人通过?还有获得一个亲吻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
斯内普忍不住吐槽:“你们是不是安徒生童话看多了?!什么年代了还获得一个亲吻?我失败了会变成海上的泡沫吗?”
老太太哼了一声:“又是这个反应。那个丹麦人——汉斯·安徒生——爱上了我们族里的一个女巫,寻死觅活要参加试炼,当然是失败了。我们事后消除了他的记忆,但似乎没能清除干净,后来他写了那篇海的女儿,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
斯内普觉得今天他一口气知道了太多秘辛,需要缓一缓。不过这个试炼听起来容易得过分,他耐心地等着听下文。果然,老太太又开口了:“当然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玛莎不会记得你。事实上,她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这就合理了。只有二十四小时,一个陌生人要获得姑娘的亲吻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对玛莎父亲那种漂亮得不像话的男巫来说也许不是不可能,但斯内普对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不过没关系,他想着,不是还有一种叫迷情剂的东西嘛。
斯内普完全不为自己在琢磨的歪门邪道感到内疚——这叫合理利用专业特长。
“知道规则了吧?哎我说你不要对我们的圣树种子做些奇怪的事情!”老太太劈手把种子从斯内普手里夺下——此君正在偷偷摸摸地刮种子的皮,似乎打算带走一点回去研究。
“总之,说难也不算难,梦境里的一切问题你都要自己想办法解决。”老女巫把种子往一个碗里一扔,潦草地指了指一张躺椅,“准备好了我就施法了。”
斯内普点点头,配合地躺好。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在梦境里你和玛莎都没有魔法,不过这点不重要吧。”老太太随意地说,举起了魔杖。
正在默默思考如何搜集迷情剂原材料的斯内普:???!?!??
他正要跳起来抗议,一股无可抗拒的睡意袭来,他马上就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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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莎老太太表示:小子,请你凭实力泡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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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正文一完结就颠儿颠儿地跑去打只狼了,然后被巨忍枭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于是夹着尾巴滚回来码番外。说起来这种类型的番外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看。
我在HP耍大刀 科克沃斯1967(上)
斯内普在一个狭窄的房间里醒来。窗外河流散发出熟悉的刺鼻臭味,连墙壁上污渍的形状都如此眼熟。
蜘蛛尾巷,科克沃斯。这是他的房间。
他从床上爬起来,觉得有哪里不对。他习惯性地去枕头下摸魔杖——没有。他想起来了自己的处境,自己现在可是官方认证的纯种麻瓜,一丁点魔力都没有。可还有哪里不大对——这房间的天花和家具是不是都太高了?
他看了看双手,又踢踢踏踏地踱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很好,还是熟悉的面孔,只不过这张脸也有三十几年没见了。
他垫了垫脚,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七岁时的面孔。心态调整过来之后,他认为这不能算是一件坏事。斯内普自认为是个务实的结果导向型人才,所以此刻他并没为自己缩水而大惊小怪。他正严肃地思考能不能凭着年纪小卖萌骗到一个亲吻——玛莎似乎还是比较喜欢小孩子的。
结论是应该不行。
斯内普冷静客观地分析之后,再次确认了自己一点都不可爱的事实,并且没感到多遗憾。卖萌这种事情难度实在是太高了——西弗勒斯在心智成熟的六岁之后就没有再做过这种事情。他演技虽高超,但对有效卖萌还是没什么信心。
他叹了口气,扯了扯身上有些短了的衣服,下楼去了。家里果然是一个人都没有的。他从冰箱里翻出了一点剩菜,一边热了吃一边在客厅里打转。他从日历上得知今天是1967年12月21日。这个时候托比亚斯·斯内普失业了一年多,已经开始酗酒,但两夫妻还没完全失去对生活的信心,家里境况还不算太差。斯内普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童装——虽然有些短了,但至少比日后穿的母亲旧衣服强多了,身上似乎也没有淤青。
墙上的挂钟指向下午两点半。这个时间点艾琳应该在上班,托比亚斯要么就是在打零工,要么就是在找工作,当然,更有可能是在喝酒。在天黑之前他们都不会回来,所以斯内普有足够的时间溜出去找到玛莎。他翻箱倒柜地找到了帽子,手套,一本正经地把有点小了的毛线帽和破了一两个洞的手套戴上,穿上唯一一双合脚的、已经穿脏旧了的鞋子。他居然还记得这双手套——手背上有一只粗制滥造的米老鼠。这是他童年的最后一双手套,一直用到了实在穿不下去才被扔掉的。
斯内普出门了。隔着那条小河,远处城市高楼大厦的剪影在灰霾的天空下若隐若现。科克沃斯是这座英格兰中部大城旁的一个卫星城镇,既居住着拥有独栋房屋和花园的中产阶级,也聚居着低收入的蓝领和新移民。
他忍不住希望玛莎没有被随机投放到那座城市里——就算在六十年代,这座凭重工业起家的大城也有一百万人口了。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过满是垃圾、碎砖和烂木头的河边,经过了一群穿得和他差不多破烂肮脏的顽童。那群孩子大多和他一样皮肤苍白,但也有两三个棕色皮肤或皮肤黝黑的孩子。大一点的孩子把小一点的孩子背在肩上,肩上的孩童拿着木棍两两对打,嘴里还叫着类似于受死吧快投降这样的话。他突然想起玛莎形容过的一种游戏,忍不住站住了,稍微看了两眼。原来是这样的游戏,他想着,微笑起来。
一个大一点的男孩看到他站在一旁,向他喊道:“喂,你看什么看?是不是想和我们一起玩?”
斯内普摇了摇头:“我在找一个女人,黑头发,蓝眼睛,长得很漂亮。你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吗?”
另外几个男孩子也围了过来,听到他的话,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起自己知道的漂亮姑娘,一会是学校里的年轻老师,一会又是杂货铺里的大姐姐,很快就为谁最好看吵了起来。
斯内普没得到有用的线索,只好漫无目的地继续往前走。科克沃斯几十年来没什么大改变,他毫无障碍地来到了镇上的商业街。斯内普一边走一边专盯着路过的黑头发姑娘,玛莎没找到,倒是收获了姑娘们的好几枚白眼。
走着走着,他经过了镇上的酒馆。这家酒馆是一对爱尔兰移民夫妇开的,白天是餐厅,晚上是酒馆,每天从早上十点开到凌晨两点才关张。这时候正是午餐结束、晚餐开始前的休息时段,隔着玻璃门可以看到一个小腹鼓起、满脸疲惫的棕红色头发女人正在拖地板。她身后不远处,一个满头黑色卷毛的小团子正趴在玻璃窗前看一本图画书。
斯内普对开酒馆的奥康纳夫妇还算熟悉,毕竟他曾无数次把喝的烂醉的父亲从那里弄出来,也认识他们的两个儿子。算算年份,现在奥康纳太太正怀着头生的儿子呢,他想着,匆匆走了过去。
等等,不对。
斯内普停住了脚步,倒着往回走了几步,眯着眼打量那个黑毛团子。他很确定奥康纳家只有两个儿子,这又是什么?黑毛团子发现有人盯着她,抬起头来,挪到玻璃窗前也开始观察窗外这个不速之客。这团子明显是个女孩,一张脸肉嘟嘟的,睫毛足有一厘米,显得两只碧蓝的眼睛特别大。斯内普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印象中从没见过这么个小孩,而且奥康纳夫妇都是红头发,这么个黑头发的小姑娘是哪儿来的?
肯定不会是我想的那样,斯内普有些焦虑地想着,玛莎肯定还是成年人的样子,这肯定只是个巧合——小孩长得都差不多对吧。他想走开,但一种奇怪的直觉把他钉在原地,和那小丫头大眼瞪小眼。黑毛团子此时正站在椅子上,脸贴着玻璃窗观察他,鼻子挤得扁扁的,脸蛋都有点变形了,看起来十分可笑。
斯内普放心了——肯定不是玛莎,她哪有那么蠢。
他正打算离开,却见那小团子跳下椅子,蹬蹬蹬跑到已经拖完地正要回后厨的奥康纳太太身边,扯着她的围裙大声问:“妈妈我可不可以出去玩!”
她母亲草草点头,随手从柜台上抓了把薄荷糖塞给她,也不问她要去哪、和谁玩,就匆匆地消失在厨房的门后了。
卷毛团子很高兴,把糖果塞进外套的兜兜里,飞快地跑到玻璃门前,隔着玻璃门抬头盯着门外的斯内普。
斯内普绝望地发现她嘴角有酒窝,而且这张小肉脸越看越眼熟。
来历可疑的小姑娘踮起脚,非常吃力地扭开了门锁,转动了比自己还高一点的门把手,吭哧吭哧地拉开了门。
一股冷风钻了进去,小姑娘从门缝里溜出来,继续抬头看着斯内普,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开朗笑容。
斯内普顿觉头皮发麻——全霍格沃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虽然身处教书育人的岗位,但他讨厌小孩。只有斯内普自己知道,与其说是讨厌小孩,不如说他有点怕这种不讲道理、难以揣测、行为随机的生物。
眼下一只目测四五岁的此种生物正眼睛瞪得很圆地看着他:“我叫玛莎!你叫什么名字?”
斯内普内心的希望逐渐崩塌,他呆滞地回答:“西弗勒斯。”
卷毛团子眼巴巴地盯着他,花瓣一样的小嘴唇动了动:“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斯内普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残酷了——分别的时候玛莎还是个魔咒看三遍就能学会的小天才,可再次见面她连我名字都不会念了。
“西弗勒斯。”他拿出了面对最笨的赫奇帕奇时的耐心,“我的名字叫西弗勒斯。”
小姑娘有点艰难地跟着念了出来,还点评道:“你名字真奇怪。”
她很快就放弃了对他名字的执着,大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们一起玩吧!”
斯内普怀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蹲下来耐心询问:“你有没有一个姐姐,或者阿姨,或者姑姑,长得和你挺像的?”
小团子很认真地听着,很认真地试图理解他的话,然后很认真地摇了摇头。她再次响亮地说:“你陪我玩吧!”
斯内普内心很绝望。玛莎不但身体缩水,连智商都退化到了四岁。可来都来了,他能怎么办呢?他麻木地点了点头,任凭对方拉起自己的手,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他看着玛莎头上和她一起一蹦一跳的小卷发,悲从中来。那个可恶的老巫婆不但剥夺了玛莎的记忆,他们的魔力,还让她变成现在这弱智的样子折磨我——真是好一条毒计啊!
是了,这么一个老谋深算的女巫,多年担任德鲁伊的族长,怎么可能是个简单人物?以为她会设下正常试炼的我实在是太天真了!斯内普内心仰天长啸,身体还是跌跌撞撞地跟着那力气大得吓人的幼年体玛莎来到了她的小游乐场。说是游乐场,其实不过是餐馆后门附近停车场旁的一片小草地,冬季草都黄枯了,难看地裸露出土地,越显寒酸。
“我们来玩海盗寻宝的游戏!”玛莎眼珠子一转,“我是海盗,你是坏蛋!”
她掏出几颗薄荷糖塞到他手里:“你去藏这些金银珠宝,我来找!”
斯内普低头看了看那几颗用玻璃纸包裹的廉价糖果,还是忍不住纠正她:“海盗就是坏蛋。他们才是强盗。”
“不!”她气呼呼地叉腰,“我是海盗,你才是坏蛋!”
斯内普觉得自己真傻,真的。他见玛莎已经转过身去捂着眼睛数数了,只好认命地开始藏糖果。
任务是啥来着?他一边把薄荷糖塞进地上的一个废弃易拉罐,一边悲伤地回头看了一眼穿得圆鼓鼓,用稚嫩声音大声数数的玛莎。
还任务个屁啦!我又不是什么变态!
斯内普愤怒地对天大吼一声:“我放弃任务了!放弃!!把我弄出去!”
男童幼嫩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上苍凉地飘散了,回应他的只有一个非常不满的童声:“你藏好了没有?”
于是他垂头丧气地继续藏糖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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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两更~
我在HP耍大刀 科克沃斯1967(中)
斯内普陪玛莎玩了一个下午的海盗藏宝游戏。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他又回不去,只能等待一天后任务失败脱离梦境。要说扔下玛莎自己回家,又不大忍心——主要是她小时候长得比较可爱,小胳膊、脸蛋、眼睛都圆滚滚的,包得像个小雪球一样。况且他不过是陪她玩一会,玛莎就高兴得眼睛亮亮的脸蛋红红的,容易满足得让人无法拒绝。
到太阳西斜的时候,玛莎已经非常喜欢他了,很大方地把薄荷糖分了他一半,表示这些财宝也有他一半功劳。一个才到他肩膀的豆丁,很是拿出了点跟着我,我们共富贵的气势。斯内普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被玩得有点不好用了,居然觉得玛莎这样子非常有意思,决定多看一会,醒了之后好笑话她。不过天色渐黑,他还是拿出了成年人的责任感,表示不玩了,是时候回家。玛莎有些遗憾地跟了上来,主动地把手塞进了他手里。
斯内普包住一只小小的脏脏的手,牵着她往酒馆走去,心里觉得非常奇异。
这么幼小,这么脆弱的一个小生物,居然只是因为他陪她玩了一会就轻易地喜爱和信任他。斯内普实在无法把这个傻乎乎的小卷毛看成玛莎。此刻她拉着他,兴致勃勃地踢着地上的废塑料袋和易拉罐玩,走在六十年代科克沃斯那令人抑郁的肮脏街道上,她却还是像在游乐园一样开心。斯内普突然有一点点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小孩子。
回到奥康纳的酒馆时,酒馆已经开业,里面客人坐得半满。奥康纳太太站在柜台后,既要收银,又要传菜,忙不过来的时候还要端盘子,看起来比下午的时候更累了。玛莎拉着斯内普溜了进去,熟门熟路地摸到她母亲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晶光闪亮的东西递到奥康纳太太眼前:“妈妈!快看!是宝石!妈妈我送给你!”
斯内普仔细一看,那是一颗打磨出棱角的玻璃,大概是哪个水晶吊灯的一部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捡到的,偷偷摸摸藏了起来。
奥康纳太太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工夫搭理她。玛莎连着叫了好几声,奥康纳太太只装作没听见。可小卷毛一只小脏手攥着她的财宝举得老高,十分固执地在她妈妈身边晃来晃去,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终于,奥康纳太太无法忍耐了:“看在老天的份上玛莎!不许再吵了!一边去,你看你弄得那么脏!”
说完,她推开小女儿,端起几盘菜走开了。
玛莎放下了那只捏着她小小宝藏的拳头,垂下了脑袋。玛莎和斯内普并肩立在大人们看不见的昏暗角落,人们在他们身边忙忙碌碌地走动,从幼童的身高看去,那一双双来去匆匆的腿像是一片黑森森会移动的诡异丛林。酒馆里食物、酒水、香水、香烟的气味难闻地混杂在一起,客人们嘈杂的谈笑充斥着这个夜晚 。玛莎耷拉着脑袋,她这样小,不注意看就好像不存在的一样。酒馆里各种俚语俗话,醉汉呓语交织成粗俗的背景音乐,不停地钻进孩童懵懂的耳朵里。斯内普内心产生了一丝无法解释的怜悯,他走过去,主动拉住了小女孩细弱得陌生的手。
收银台上的电视里,新闻播报员平板地念着:“……1945年通过的工业重组计划已经初见成效,尤其在两年前对西米德兰公务员人数进行限制之后,包括英国汽车公司在内的许多重工业制造厂都开始迁出过分拥挤的西米德兰,选择在威尔士,苏格兰以及一些发展中的英格兰北部城市安家。预计在三年之内,这些制造厂将在这些新兴城市创造数千份新工作。与此同时,西米德兰的失业工人近日上街□□……”
斯内普被新闻吸引了注意力。他有些入神地听着新闻里的叙述:科克沃斯正是“过分拥挤的西米德兰”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城镇。
播报员已经没精打采地念起了下一条经济要闻:“……在上个月底英镑突如其来的贬值之后,市场上的价格有了小幅度的攀升。不过经济学家预言,这将刺激英国商品出口,对我国经济而言是利好消息……”
他对新闻的关注被吧台旁的一阵争吵声打断了。
“……比尔,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关闭炼钢厂!炼钢厂关闭了,我们这些工人怎么办?”一个西弗勒斯·斯内普非常熟悉的声音大声说,“我从十六岁就开始在炼钢厂工作了,我大半辈子都给了炼钢厂,你不能就这样关掉它!”
人群里,一个长着一个显眼鹰钩鼻的高大黑发男人拉住了一个胖胖的棕灰头发中年人。黑发男人满面通红,站得不太稳,声音非常大,可见已经喝的有点醉了。
“哦得了吧托比亚斯,放开我!”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想拨开他的手,“炼钢厂关不关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一年多前就不在炼钢厂工作了!”
“你让我离开时说只是暂时的!”黑发男人激动起来,“你说厂子效益不好,让我们暂时回去休息,生意好转了就会让我们回来!我相信了你!”
“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中年男人也提高了声音,“炼钢厂是我父亲传到我手里的,难道我不想把它开下去吗!可自从我们最大的客户英国汽车公司搬离这个城市,生意就一落千丈,我每天都在亏钱!我想找新客户,可那么多机械制造商都开始往外迁移,新的厂家也不肯在我们这里落户,你让我怎么办?不关厂子,生产出来的钢锭卖给谁?!”
中年男人比尔挣脱了托比亚斯的钳制,理了理领子:“告诉你吧,我们一家已经决定了,举家搬到爱丁堡去。伦敦的大人物们觉得我们发展得太快,要政策控制这个城市的发展,你没听新闻里说的吗?他们要把城市人口控制在一百万人一下,也就是说他们想要差不多二十万人迁离这里——我们拗得过他们吗?生意不好做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好起来。”
托比亚斯显然没很听懂比尔的话,什么伦敦的大人物,什么政策,但他听懂了一点——对方要离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可以离开,比尔,你负担得起。可我们怎么办?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负担得起搬家的费用?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工作了,而我的房子一钱不值!”
“这关我什么事。”比尔怒气冲冲地说,“实话说,你早就不该在炼钢厂工作了。自从你的腰拉伤了,你就不能再干重活,炼钢厂还请你干什么?我也不是做慈善的。”
托比亚斯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我在你手下工作了十几年,比尔!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们这些人吗?”他的脸上出现了深深的憎恨和愤怒,“你靠着我们的血汗发家,吃得脑满肠肥,你的老婆穿金带银,儿子念着贵族私立小学,而我老婆打着两份工,我连给我儿子买圣诞礼物的钱都没有!”
“得了吧,托比亚斯,你可别把自己的潦倒怪在我身上!明明是你自己不争气。”中年男人也嚷了起来,“你要真在乎你的老婆孩子,就少喝两杯吧!瞧你这可悲的样子,你喝酒的钱够给你儿子买二十份圣诞礼物的了!艾琳要打两份工得怪谁?我看你倒是闲得很!”
托比亚斯脸涨的紫红,突然一脚踹在中年男人身下的椅子上,合身扑上去,抡起拳头胡乱往中年男人头脸上揍去。
这下客人们大哗,人们纷纷站起来躲开,几个健壮的男人一起上去拉托比亚斯,把中年男人救了出来。后厨走出来一个系着围裙、提着菜刀的红发男人,操着爱尔兰俚语大声咒骂着,让托比亚斯滚出去。奥康纳太太紧紧拉着奥康纳先生的右手,让他赶紧把菜刀收起来。
一群人推推攘攘地往酒馆外挪去,斯内普发现玛莎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去。她跌跌撞撞地跟在母亲身边,牵着母亲的围裙,吓得说不出话来,小脸上都是担心。
“别让我再看见你!”奥康纳先生指着托比亚斯的鼻子,“我这里不欢迎你!”
“噢唐尼!我是你多少年的老客户了,你就因为我打了这个老混蛋不欢迎我?”托比亚斯大声说。
“我只知道他是付了帐的客户,你呢?你欠了我们多少酒钱了?”唐尼·奥康纳冷笑,“我看在老友的份上没为难你,还让你赊账,你居然还敢捣乱!”
托比亚斯难堪得脖子都涨红了:“我找到工作以后会还给你的……”
“拉倒吧!”唐尼·奥康纳往地上啐了一口。
托比亚斯面颊上肌肉抽搐,奥康纳太太看见,叹了口气:“托比,你也别怪唐尼,现在生意不好做。房租一直都在涨,这个月原材料又涨价了,我们利润本来就薄,最近实在是压力很大。托比,我大着肚子还要在餐馆里每天干十五六个小时,大家都不容易。”
托比亚斯愣了愣,被不知谁在肩膀上推了一下。他站得不稳,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用一种很不美观的姿态摔在一滩污水里。
奥康纳先生骂骂咧咧地回餐馆里去了。比尔擦了擦被打破的嘴角,冷笑一声:“看在你老婆儿子的份上我就不报警了,你就感恩戴德吧,不然可有你好看的。”说完他嗤笑一声,登上了路边停着的轿车。
人群散去,斯内普站在十二月底寒冷的街道上,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半身泥污,醉醺醺的男人。
托比亚斯低声咒骂着爬了起来,他脸上的酒意还没散尽,抬头看见不远处的男孩,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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