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HP耍大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徐丘骆
杂志?什么杂志?斯内普觉得有些惊讶——明明是飞行员,又不是演员,居然还登上了杂志。可未等他追问,另一个年轻人已经从不知哪里掏出来一本薄薄的铜版纸印刷刊物,封面上果然是玛莎。她穿着制服,站在战斗机前,明丽的面庞熠熠生光。
“听说她父亲还是国会议员。这样的姑娘,要不是入伍,我们估计见都见不着。”那个拿着杂志的年轻人渴慕地看着不远处的姑娘,“我要把她的照片贴在宿舍里。”
看着身边那群看着玛莎垂涎欲滴的青年,斯内普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优越感和被冒犯混合的奇怪心情。他想了想目前的处境,突然意识到,上个测试结束时他听到的话,也许并不是幻觉——瑟莎果然是有意识地安排了一个让他无法‘趁虚而入’的身份。这个测试里,玛莎出身好,受欢迎,有名气,还备受身边青年才俊的追捧。在上个测试里,他歪打正着地在玛莎遇到困难时获得了她的好感,可这次这个策略恐怕是行不通的了——莫说她要什么有什么,即使有什么难处,给她献殷勤的人只怕要多得自己挤都挤不进去。
那群女飞行员受欢迎的程度超乎斯内普的想象:不仅男兵们议论她们,女兵们似乎也对她们很有好感。他已经看见好几拨姑娘们跑过去亲热地拉着那几个女飞行员说话了。女孩儿们欢声笑语地谈论着什么,居然连那几个英俊的男飞行员都晾在了一边。
男兵们脖子伸得老长,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在那群年轻可爱的女兵身上。似乎老天听到了这些热血青年的请求,姑娘们慢慢往这边走来了。她们走到斯内普这桌旁边时,玛莎不知为何突然停住了脚步,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几个小伙子都以为她在看自己,带着一模一样的傻笑举起了手。玛莎愣了愣,礼貌地朝他们笑着点了点头,道了圣诞快乐,往吧台走去。那一小群人走远了,斯内普身边还有人愣愣地感叹:“她对我笑了诶。”
斯内普觉得坐在这些人身边丢脸至极,条件反射地揉了揉额角。
经过两个世界的考验,如今的他情绪还算稳定:不过是对玛莎来说,我是个面目模糊的路人甲罢了。眼下看来,他要获得玛莎的好感,难度目测就和罗恩·韦斯莱邀请芙蓉·德拉库尔去圣诞舞会差不多——韦斯莱当年在全校面前闹的笑话,被他反复拿来刺激米勒娃,足足用了一个月。如今想起,即使是斯内普这样的人,都隐隐觉得眼前一切可能是报应。他伸手拿起酒杯想再喝一口压一压满心的郁闷,一口怪味啤酒下去,反而更郁闷了。
女兵们走远了,桌边青年军士们的热情却不曾减退,反而议论得更热烈了。离斯内普不远处的那高大青年盯着人群簇拥着的黑发姑娘,不忿地说:“按我说,我就不喜欢拉罗萨这样的。是漂亮,可性格就很不好,我喜欢温柔和顺的。”
斯内普听完那人的话,忍不住用全新的目光打量了对方一次,看完他更不懂了——就这位老兄这样的,居然还敢品评玛莎?见那人还絮絮叨叨,他把酒杯往桌上一顿,冷笑一声打算抬杠,却被别人抢在了前面——不知是谁问了一句,那人怎么知道玛莎性格不好。
“你没有听说吗?之前她一直领着一群女飞行员骚扰上级,申请要涨工资。”高大青年见好几个人专心听他讲,说得更起劲了,“这种无事生非的女人,我最讨厌了。战时特例,让一群女的补充到皇家空军服役,已经是了不起的荣誉了,居然还嫌工资低,就是不懂事,没有大局观。”
他身边有几个士兵吃惊地问,她为何嫌工资低。
“贪心不足呗!”高大青年哼了一声,“说自己和同队的男飞行员做着一样的工作,非闹着要一样的报酬。美国那边的女飞行员不还是拿着男飞行员三分之二的工资吗,也没说什么,就她事儿多。”
更多人窃窃私语起来,纷纷表示这确实是异想天开了——从没听说过女人能在同一份工作里领和男人一样的薪水的,这怎么可能呢?又有人追问,说这样匪夷所思的要求,上级一定是驳回了吧。
“说出来都难以置信,ata居然同意了!从明年开始,那群‘阿塔女孩’就要拿和她们的男同事一样的薪水了。”青年愤愤不平地说,“英国历史上从没有这样的事情,所以说,议员的女儿就是不一样。看着吧,现在要同工同酬,下一步就要骑在我们头上了!这种女的,长得再怎么样,都不能碰,碰就是麻烦。”
他身边的青年们有些惊讶地低声讨论起来,有几个年轻士兵表示,即便‘阿塔女孩’的确这么做了,恐怕也是有苦衷的,他们不愿把这些姑娘们想得这么坏。更多人喁喁地附和,认为虽然玛莎和她的同事们做的这事有点令人不快,但她们的可爱之处让他们很愿意原谅这么一点过失。
斯内普听着身边纷纷的议论,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说——”他有点不确定地问,“她一直以来拿的是比做同样工作的男性更低的工资?”
虽说他从没打听过米勒娃、玛莎和波莫娜她们的工资,但他非常确定,如果邓布利多敢因为性别原因给这几位女巫发比他少的工资,校长——不论他是不是本世纪最强的白巫师——肯定会先被玛莎砍成几段,然后被米勒娃烤成七成熟,最后被波莫娜种进温室做花泥。
“这也是惯例了。”他身边的青年推了推眼镜,回答道,“女性身体柔弱,很多人认为她们分析能力也相对低,无法很好地胜任同样的工作,所以相应地工资要低一些——雇主也不愿意吃亏,是吧。空军的待遇已经是非常好的了,愿意给她们支付男兵八成的工资。同工同酬,这确实是从未听说过的。”
“那玛莎她,运送的飞机,数量是她男同事的八成吗?”斯内普问,“还是说她运一架飞机,到目的地时,那架飞机的零件只剩八成?”
他的同伴说倒也不是,她的运输数量和男同事相比并不逊色,反而略胜一筹,飞机零件更是不可能丢失。
斯内普挑起了一边眉毛:“如果她能百分百地完成她的工作,为什么要拿百分之八十的工资?”
议论声一下静止了下来,身边的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真是怪了,居然还有人问这种问题。”高大青年鄙夷地说,“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啊。再说了,一群女人,又不靠她们养家糊口,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你长了个脑子,却又不靠它思考,也没见你把它舀出两成来啊?”斯内普讥笑着瞟了他一眼。
斯内普教授多年苦练的嘲讽技能一击制敌,高大青年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正巧在这时,那群青春靓丽的女兵又路过了这边。玛莎看了桌上对峙的两人一眼,率先停下脚步,举起酒杯:“圣诞快乐呀,先生们。”
她身后的姑娘们还有桌边坐着的青年们也纷纷举杯。
“你们这桌好热闹。”她微笑着看了一眼那高大的青年,“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
那青年在她的目光下似乎缩小了一圈,嘟哝了一句没人听见的话,坐下了。
气氛又复融洽,当然这种融洽中显然有一两分心照不宣的掩饰。几个姑娘和相熟的人寒暄起来,过了没一会,这一小群曼妙的客人就又走开了。自始至终,玛莎没有和斯内普说过话,连眼神都吝惜投过来。
可在她走远了之后,酒保推过来一杯杜松子酒:“有人请你。”
从没人请过斯内普喝酒,他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盯了那杯酒三秒,有些犹豫地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惊喜地发现居然是烈性的好杜松子酒,质量比方才的啤酒强上十倍不止。他询问地看向酒保,酒保正忙着驱赶几个也闹着要点杜松子酒的青年,一边嚷着没了没了,一边朝不远处扬了扬下巴。
斯内普往人群中看去,发现玛莎半侧过脸来,略举了举酒杯,妩媚地笑着,对他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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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爷要给教授买一杯的夙愿,从第18章一直等到番外,终于在这里完成了,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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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毛作者又带着她的科普来啦嘿嘿嘿,别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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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喝的酒】
二战到42年,参战国消耗都已经很严重,英国的很多食物都是限购的,酒更是产量极低。那时候英国的威士忌基本已经停产,以优先生产酒精供给军队。杜松子酒因为传统是供给军队的,倒没有停止生产。不过39年德军空军轰炸了英国很多战略目标,其中就包括主要的杜松子酒厂,所以到这时候,杜松子酒已经是稀缺品。啤酒并没有完全停止生产,但是因为粮食短缺,有人开始用土豆等作物生产啤酒。
被黄油啤酒惯坏了的教授对土豆啤酒表示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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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爷酷炫(划掉)的新职业】
阿塔女孩,ata-girls,或 attagirls,在英文里和‘好姑娘’谐音。她们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一群人。二战时,盟军和苏联都有女飞行员,苏联的更是正儿八经开战斗机上去和敌人对轰的。相对来说,英国人保守,不许女性加入皇家空军,女飞行员做的只是辅助工作。一开始阿塔女孩人数非常少,第一批只有八人。第一批的女飞行员出身大多优越,有些人在加入ata之前已经有飞行经验(那年代能接触飞机驾驶的女性不多)。尽管不直接上战场,但她们的工作也并不容易,经常要在地图不明确,天气状况不好的情况下把飞机从工厂开到前线。
故事发生在南安普顿,因为南安普顿有当时英国最大的战斗机制造厂,ata的飞行员大多驻扎在制造厂附近。南安普顿附近也有飞行学校。
原本只是想让玛爷拿白富美剧本爽一把,做完背景调查才发觉我想得太天真。二战时,我国和外国的女性,原来都和男性一样在战争中做出过非常勇敢的事呢。
另,ata的确是英国历史上第一个给女性和男性同等工资的单位。从1943年开始,阿塔女孩的薪酬和她们的男同事同等,之前她们的工资是男同事的80%。美国女飞行员工资是男飞行员的三分之二,这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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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HP耍大刀 南安普顿1942(二)
玛莎虽然给斯内普买了一杯酒,但她始终没有再过去和他说话,好像一杯酒后就完全忘了这件偶然的小事。她和众人谈笑了一番,就悄悄地挤出那热闹夺目的圈子,往出口走去。此时天色黑了不久,门内的派对才刚刚开始,她却裹上大衣,独自走出了大门。
她走了没两步,就被叫住了。一个漂亮高大的青年从门里追出来,关切地问:“你这就要走了吗?还很早呢。”
玛莎笑了笑:“是啊,有事,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青年往前迈了一步,“就不能多留一会吗?大家都很开心,你走了多可惜。”
她有些惊讶地顿了顿,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才说:“恐怕不行,抱歉了西蒙。回去吧,如你所说,派对刚刚开始,正是好玩的时候。”
西蒙有些失望地说:“那——那好吧。”
玛莎朝他友善地笑了笑,转身欲走,手肘却突然被拉住了。她回过头来吃惊地盯着对方握住她手臂的手,而西蒙英俊的脸上带了迷人的笑容,低声耳语:“我刚才还没注意,你看你头上是什么?”
玛莎抬头,发现他们头上悬着一簇小小的榭寄生。她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轻柔却毫不犹豫地把手臂从西蒙手中挣脱:“晚安,西蒙。”
“别这样,玛莎。”西蒙作出失望的表情,半开玩笑地说,“这是圣诞传统,何必这样古板。”
已经背过身准备离开的玛莎停住了脚步,挑了挑眉。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几步开外传来:“你来不来,玛莎?再磨蹭下去我们就要迟到了。”
那说话的高瘦黑发青年穿着黑色长风衣,在夜色之中很容易被忽略过去,乍然开口,把刚才两人都吓了一跳。
玛莎有些错愕地瞪着他,对方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在腕表处催促地敲了敲。
她的眼珠子考量地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向他走去,十分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弯:“这就来了。”
看着那两人在夜色中走远,西蒙烦躁地拨了拨头发,转身回到了喧闹的派对里。
玛莎和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年轻人走出了一段路,不着痕迹地松开了他的手臂,侧过脸向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方才谢谢你啦。”
“不必客气。”对方一本正经地说,“举手之劳——他看起来需要一点帮助。”
“他?”玛莎挑了挑眉看向他,脸上带着恰到分寸的好奇。
“我可不是在解救一个无助的女士——我知道你能解决这事。”他和她并肩行走,自然地说,“只是他要再继续缠下去,我看那人难免就要吃个教训了。虽说他活该,可圣诞佳节,我还是不忍看他丢脸,只好搭救一二。”
玛莎重新转过头去,轻快地说:“看来我难缠的名声是众所周知了。”
“要成为一个难缠的人,那可是需要才能和天赋的。”黑发青年理所应当地说,“几乎所有我认识的人都对我有同样的评价。实话说我对此颇为自豪。”
这下玛莎终于忍不住露出一点真情实意的笑,停住脚步转向他,伸出右手:“我叫玛西娅娜·拉罗萨,还没请教姓名。”
“西弗勒斯·斯内普。”对方握了握她的手。
“很高兴认识你。”她继续和他安静地并肩往前走。
南安普敦临海,空气湿润,即使是十二月底也不是很冷。隐隐约约的圣诞音乐从无数家庭的窗户中、道旁的餐厅里、驶过的车窗中飘出来,让人心情愉快。玛莎原本打算谢过对方之后就和他分道扬镳,此时却又觉得,不过是十来分钟的路程,如果这个青年不主动提出要走,自己很没必要提出来——毕竟他方才两次为自己解围,自己不好太过无礼,不是吗?她悄悄侧过头去观察对方——这个高瘦的、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让她有种熟悉感,仿佛自己曾在某时某地,也和这么穿着的一个人并肩行走过。
斯内普注意到她的视线,也转过头来问询地看她。他感觉太过敏锐,玛莎原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自己的视线,有点被抓包的尴尬。但她很快稳住了,还大大方方地笑了笑:“方才在俱乐部里,谢谢你为我们说话。”
对方倒没有居功自得,只是说了声不必客气,然后顿了顿又补充道:“也不算为你们说话,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再说了,我一向见不得蠢货高谈阔论。”
“他可算不得蠢货。”玛莎淡淡地说,“和他抱同样想法的人怕是大多数。实话说,如果不是战争,我这样的女孩子是不能出来工作的,更别说参军了。若战争没有爆发,我原本是打算去念大学的——去牛津,他们对女学生包容些,在那里我好歹能拿到学位。可即使是牛津大学,也是二十二年前才开始给女性授予学位证书——剑桥大学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给毕业的女学生授予学位呢。想想看,一个几乎全然依靠智力的环境都这样,在军队这种崇尚力量的地方,女兵被区别对待实在是太正常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在那位先生看来,女兵们明明低人一等,还敢叫嚷着要同样的待遇,简直是不识好歹,他只是仗义执言罢了。”
“他是错的。”那个低沉的声音平静地说。
简简单单的三个单词,却这样肯定,就好像对方的的确确知道这是事实一样——这莫名地让玛莎得到了比大段慷慨激昂的辩论更多的安慰。
“我知道士兵中男性占绝大多数,我也知道他们作出了英勇的牺牲,使大部分女性得以留在后方,连我也只是做着相对安全的辅助工作。”她低声说,“然而——我知道这是难得的时机。现在政府非常需要女性出来工作,补充男人们留下的岗位。女孩们进入重工业、军队工作,工作很辛苦,可她们做得很棒。‘阿塔女孩’并不比别人了不起,但我们因为工作性质独特,比别的姑娘多一点曝光率和话语权——如果在这种时候,我们还不敢开口争取在做出同样成绩的时候获得同样薪酬,不知道要多少年才会有下一个机会。”
她叹了口气,又接着说:“与你辩论的那位先生大概出身良好,不知道女人挣了钱有什么用。没错,‘阿塔女孩’们大多出身良好,没有工资也能过得好,可我们还是要争取:因为一旦成功了,就是一个先例,男女同酬就不再是闻所未闻之事,以后说不定就有更多姑娘能争取到平等的待遇。想想看,要是女孩子也可以像男人一样工作挣钱,普通家庭会更愿意让女儿接受教育。贫穷家庭里母亲要是受过教育,就能获得较好的收入;而母亲有收入,她的孩子们就有更多接受教育的机会。”
到现在,斯内普已经到过三个各自相隔二三十年的时间点了,可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察到与身处时代格格不入的撕裂感——在这个世界里,还有将近二十年自己才会出生,现在自己的母亲还是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幼儿呢。魔法界里,因为巫师稀少,即使是数百年前,霍格沃兹也没有拒绝过小女巫们,女巫的薪酬也从来是和男巫一样的。他从没意识到,并不久远的数十年前,麻瓜界有人做出过这样的努力。他忍不住有些好奇:玛莎按理也没有因为性别受到过区别对待,穆迪简直是把她自小当预备役傲罗训练,她又是怎么参与到这些事情里的呢?
斯内普突然想起自己清醒过来之前听见的只言片语——那声音似乎在说玛莎的意识在这里已经过了好几年。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一时理不清脑中稍纵即逝的感觉从何而来。没等他想通,玛莎已经在一个外表并不起眼的建筑前停了下来,回头向他微笑:“我到了。”
斯内普只好也停下脚步。他当然不愿在这里和玛莎分别,可一时又没有继续盘桓的理由。他知道得体的做法是就此告辞,不然等到女士开口赶人,就彼此尴尬了。可他心里实在不情愿。玛莎似乎也在犹豫着什么,一时也没有开口和他道别,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僵持住了。
“你想——你想进来吗?”玛莎突然说,她咬了咬嘴唇,有些迟疑地说,“这里今晚有个表演——是社区孤儿院孩子们的演出,狄更斯的圣诞欢歌——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演出,可——”
“当然。”他立刻说,“我是说,我很有兴趣。”
斯内普对这种听上去就很糟糕的表演有个鬼的兴趣,但现在就算玛莎说这楼房着火了问他想不想进去逛逛,他都会表现得兴致盎然的。
他跟着玛莎从一个窄小的侧门直接到了后台。门一打开,他差点没被扑面而来的噪音轰出去。后台这时一片混乱,几个大人忙着给一大票年龄各异的孩子上妆、换演出服,孩子们兴奋得吱哇乱叫。斯内普瞟了两眼小演员们的演出服——不知从哪里借来的不合身旧外套下面还套着孤儿院的制服,有个小孩披着白床单满后台乱窜,从主演到道具,每一个细节都带着制作经费不足的寒酸气息。斯内普暗自下调了内心的期望值:他知道自己今晚肯定要被迫观赏一个十分不上档次的表演了。
一个看上去比玛莎大几岁的姑娘匆匆迎上来,玛莎连忙问:“我迟到了吗?”
“一点都没有,来得正是时候。这是你的。”姑娘把什么塞到了玛莎手里。
玛莎接过,打开手提包拿出一小摞用纸包起来的东西递给对方:“而这个是给你的。”
那姑娘接过来,仔细摸了摸,抬起头不可置信地说:“是巧克力吗!”她把它捧到鼻端小心地嗅了嗅,陶醉地叹息一声,又欣喜地说,“真好!这和我烤的饼干搭配在一起,是给孩子们再好不过的圣诞礼物了。”
“你烤了饼干?”玛莎惊讶地问,“你哪来的黄油和糖?”
“我存了六周的配额,然后有几家人又把分例凑了凑,”姑娘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又好奇地看向玛莎,“倒是你,这种时候,怎么弄来的巧克力?”
玛莎笑起来:“你忘啦?空军的餐饮配额里偶尔会有巧克力,我都留着呢。”
斯内普有点惊讶地看着这两个年轻姑娘对着一小叠巧克力大惊小怪,想了想才记起二战时英国资源匮乏,为了保证前线供应,除了粗面包之外,肉油蛋奶之类的食物都是定量供应的,糖和巧克力更是奢侈品了。
那个姑娘听玛莎说这是她的餐饮配给,连忙把巧克力塞回她手里:“你不该这么做。你需要营养,就算平常不吃,也应该留着执行任务的时候备用。”
玛莎相当坚决地把巧克力推了回去:“这是给孩子们的。我也不爱吃甜食。”
这句就是明明白白的假话了——斯内普所认识的人里面,第一爱吃糖果的是邓布利多,第二就是玛莎。这俩臭味相投,在旅行途中每到一个新地方,必逛糖果糕饼店,还边吃边品鉴,每每让被撇在一边的斯内普翻白眼翻得眼眶肌肉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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