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崩坏

你稳住叶序，用同样的方式告诉他不要出声，消息一直传递到于迟那。你们前进的步伐这才停下，驻足在逐渐散去的灰雾中，齐齐的看向阿一只给你的地方。
只见眼前依旧是一片朦胧的灰雾。散雾的速度并不快，以你的经验来看，这场大雾至少得在一个小时后才能完全散去。你们等了莫约叁分钟，这片灰雾中一切都正常，并没有奇怪的东西出现。就在第五分钟你们等不下去的时候，模糊的大雾中似乎出现了一片黑影。
那片黑影逐渐向你们逼近，等它走近了，你们才勉强看出它的身形。那东西有四肢，看起来很像是人，但光看身高就足有叁到四米左右，脖子身体长的不可思议，肩膀高耸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提着一样。
那个身影正晃晃悠悠，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朝你们走来。紧接着，你极其惊恐的发现，这不止一个，是几十个，有几十个这样的怪物正慢慢的朝你们靠近。
【找个地方躲起来。】阿一用手在你背后快速的写道，【屏气，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要去看它们。】
你迅速将消息传达给叶序，让叶序也用相同的方式告知叶芷兰和于迟。
可眼下有个棘手的问题：去哪儿躲？灰雾中你们完全看不清远处是否又能躲藏的地方，眼见之处也只是一片空旷，根本就没藏身之处。
你想到了边上的水库，很显然其他人也想到了，你们默契的给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开始小心谨慎的顺在岸堤爬下水库。
水库成梯子型，岸堤处长满青苔，很滑，根本就没有着力点。水库水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淹没。你们只能手拉手，手握紧另一个，依靠群体的力量扒在岸堤上，不然很容易被水带到其他地方去。
说干就干，你们无声且迅速的把身子埋在水里，刺骨的水瞬间就裹了过来，冻得你一激灵，把体内的疲劳都带走了。寒冷刺骨的河水让你恍惚自己似乎是掉进了冰窖。鼻尖全是潮湿的气息，你恍惚间好想回到了几天前，在家里的那段日子。
不过眼下顾不得许多，阿一让你们全部闭上眼睛，千万不能去看走过来的怪物，不然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为防止有人被冲走，你们几个紧紧的黏在一起，你的手也紧紧牵着阿一。
越来越近了。
你紧闭着双眼，耳朵的感官被放大，你能听见它们行走时摩擦地面的声音。
“咔——拉——”
随着它们的逼近，刺耳的声音愈发得响烈。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也随之袭来，你感受到了极度的寒冷，这种寒冷并不是来自于河水，而是来自身体深处，它让你的牙齿不自主的上下打颤。心砰砰直跳，心跳速度快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脑子里嗡嗡作响，你努力告诉自己去想想其他东西，借此来转移注意力。
想点其他东西，其他东西。
这水可真凉啊，你的手都被冻得没知觉。
一定要紧紧握着他们的手，千万别被水给带走了。
想着，你突然一愣。
这只手？
你右手握着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冰，这么小了？
你心一跳，更用心的去感受握在掌中的手。
这只手很又瘦又小，干巴巴的贴着你的肌肤，你甚至能感受到了对方的手骨。不对，与其说是手，倒不如是一个手骨，一个干枯瘦小的手骨被你紧紧握在手中，冰冷的像是你握着一坨冰块。
在你左边的是叶序，他的手一向柔软滑嫩，在你右边的是阿一，他的手干燥微凉，又大又粗糙，上面满是茧子。
你心跳如雷，几乎无法思考。
什么时候变的？你快速回忆起，你们从路上走过来，到埋在水中的过程，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如果你的记忆没出错，你从未放开过阿一的手，可现在这只明显和阿一的不一样。
那这又是谁得手呢？
或者说，贴在你身边的人，还是阿一么？
这个想法窜出来的瞬间，你几乎要尖叫出声，可你忍住了。之间那些奇怪的怪物正在向你们靠近，阿一说过千万不能看他们，你绝对不能睁眼。
那只干枯瘦小的手就这么静静的握在你手中，似乎一点危险性都没有。
可你依旧心跳得飞快，右半边僵住不敢动弹，强烈恐惧抗拒的心情让你不由得放松了紧抓着阿一的手。
就在这时，你的手被对方狠狠地反抓住。用力之大，让你感受到了明显的疼痛。
你下意识的睁开眼，想要去看抓住你手的人。
你一睁眼，就看到面前，离你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站着几十个正在以一种极其扭曲方式前行的“人”。这次离得近，那股腐烂潮湿的味道直冲你的鼻子，这味道就像是被扔在垃圾堆里腐烂许多天的腐肉。
你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一条条黑色干巴扭曲的腿，如果那玩意儿能被称为腿的话。
在你把目光投过去的那一刹那，突然有个正在行走的怪物停了下来。
糟了，被发现了。
你想要立马闭上眼睛，可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被定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庞然大物缓慢的转过身，朝你这个方向走来。
它越走越近，冰冷恶臭愈发明显。你整个人都在颤抖。
它在你面前走来走去，似乎在找你。可基于它的身高，和你所在的位置，对方根本看不到你，想到此处你才稍稍放下心来。
可就在这时，你一抬眸，就看见一个像是长了张人脸的蛇身从上面探了过来。
是脖子！对方居然抻着脖子伸过来了。
身体的僵硬感越发明显。
那张脸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没有鼻子，只有类似于骷髅的两个鼻孔，它面无表情，眼眶处只有两个空洞，空空荡荡的。它操控着头在你身边绕来绕去，似乎再找你的气息。你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眼睛却是不论怎样都无法闭眼。
那张苍白的脸贴在你面前，腥臭味让你无法呼吸。
就在你憋不住气时，对方把脖子收了回去，重新回到队伍。
这时，你的身体掌控感也终于回来。
你小小的喘了口气，猛地想起身边的阿一。转头看去，身边却空无一人。
“嘻嘻。“突然一声嬉笑贴着你的耳朵响起。
你转头看去，看见了阿一，他侧着脸，紧闭这双眼，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可就在这时候，你看到他的脖颈处有一道裂痕，它缓缓超脸部裂开。
裂缝越来越大，一只黑色的婴儿小手从里面钻出，它抻着阿一的脸部，一点点脱出，随着伤口的加大，一颗硕大的婴儿头浮现出，它闭着眼眼睛，却像是能看得见你一样，面向你，冲你裂开鲜血淋漓的大嘴，里面满是密密麻麻尖锐的牙齿，冲你笑。
你尖叫着想要逃离，就被人拍了拍肩。”平安，醒醒。“
你恍惚着睁开眼，眼前是叶芷兰那张担忧的脸。你还在水塘里，那群怪物已经走远了，刚才的一切仅仅是你的幻觉。
你刚想松口气，却发现原本在你右边的阿一不见了。
与此同时，你们周边的水泛起一阵有一阵的涟漪，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着你们游来。
追-更：np.info (woo13)





逐渐崩坏 第二十四章鲶鱼
“我靠，刚才那是什么玩意儿？吓死爷爷了。”叶序手扶着胸口感慨道，又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问你“哦对了，平安，你刚才怎么了？”
你刚想回答，就被于迟打断。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上去。”于迟皱着眉注视着水面，一手扶着叶芷兰就想把她托上去。
叶序也凑上前去，帮于迟一起将叶芷兰送上岸。“怎么了这是？”
“你们有看到阿一吗？”你环顾了一圈，发现于迟、叶芷兰、叶序都在，唯独缺了阿一的身影。
“阿一他不就在这儿么？”叶序撇过头，用一只手指着一个反向。“人呢？我刚刚看他就在这儿啊。”
“先上去。”于迟快速地说道，同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水里头有东西。”
水库的岸堤修的大约有叁米来高，是个接近九十度的直角斜坡，上面满是青苔，不好着力，稍有不慎，就会滑进水中。加上你们所处的这个位置，水位虽然不高，却没有台阶，没有着力点，于迟和叶序只能借着自身的力量将叶芷兰送上岸面。可奈何岸堤太滑，叶芷兰几次摸到岸面，却因为没有及时送力，又滑落回水中。
只听“哗啦”“哗啦”几声，大量的湖水朝你们一波一波的涌来。入眼处皆是灰沉沉的一片朦胧，你模糊间看到水底下一个巨型黑影正快速向你们游来。
你顾及不了其他，立马靠近叶芷兰他们。此刻，叶序和于迟正一人托着叶芷兰的一条腿，奋力想要将她托上去。叶芷兰上半身紧贴在直接斜坡上，一只手已经搭上了岸面。你不作迟疑，潜入水中，来到叶芷兰下方，用左肩顶着叶芷兰的臀部，手脚并用，借着浮力，使力将叶芷兰送上岸。
“还、还差一点儿。“你隔着水面，模模糊糊的听见叶芷兰的声音。
你稍稍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双手双脚扒着斜坡，借力玩命往上顶。叶芷兰被你们叁个人的力量顶起逐渐脱离水面。她手抵着岸面，借着叶序和于迟的顶力，费力的爬在岸上。”快了！“叶芷兰在上方叫道。
你卯足力气加大力度。就在此时，你看到前方有两盏绿幽幽的灯在向你飘来。
它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你八米以内的距离。你这才看清”灯笼“的模样，那哪儿是什么灯笼啊，那是一对黄澄澄的眼睛。
那是一条身形巨大，体型宽长的巨型鲶鱼。粗略看去，莫约有五米长，叁米宽，它头部扁平，尾部侧扁，下颚突出，露出细细麻麻的锯型梨齿，六根鳍条此刻正飘荡在水中不停起伏。
你瞬间想起小楠表叔提过的鱼王，还没等你做出反应，那巨型鲶鱼就已冲到你跟前，上身往上一挺，鱼尾一摆，带起的水流，呼啦一波全往你身上招呼，你被瞬间迷住眼。”啊——！“迷糊间，你听到有人尖叫。
下一秒，一条黑褐色的粘腻鱼尾就甩到你跟前，只见它轻微一摆，你就像是被千斤锤砸中了一般，头一歪，被狠狠的拍开，连带着被卷起的水流在水中转了好几个圈，一头撞上岸堤的斜坡上，这才停下。
你被甩的七荤八素，连呛好几口水，慌手慌脚的连忙扑腾出水面，还没喘上一口气就听见叶芷兰大喊了声”小心！“
湖水被拨弄起一层有一层的浪潮，水溅哗啦声不绝于耳。混乱中，你听到叶序大骂”靠！这他妈居然是条鱼！“
你抹掉脸上的水，抬头望去。就看见叶芷兰正趴在岸边，拿着一根粗壮的枝干伸向你们，只不过树枝不够长，叶芷兰只能将半个身子趴在岸上，半个身子悬空，以此来延长树枝的长度。她一看到你浮出水面，就冲你喊：”平安，快抓住这个。“
话音未落，一股巨浪从你前方掀起，一个铺天盖地的巨大黑影完全遮盖住你们前方的天空，在你们身上投下一片广阔的黑影。——那条鲶鱼腾空了！
它一扭身子，张口扁大的深渊巨口，露出一层又一层的呈弯带状的梨齿，朝于迟咬去。
这一口要是被咬着，不死也得残。于迟就如同入了水的鱼，一个猛扎子扎进水中，眨眼就消失不见。他快，鲶鱼更快，巨大的身形并没有成为鲶鱼的阻碍。只见那条鲶鱼瞬间弓身，临空一摆，纵入水中，几乎出现残影，紧随其后。
鲶鱼步步紧逼，饶是水性不错的于迟也有些吃不消，几个闪躲间，鲶鱼的嘴几乎咬着于迟的衣角。”吃你爷爷我一刀。“叶序从鲶鱼下方冲出，一把平时用来削苹果的水果刀被狠狠扎进鲶鱼腹部。
鲶鱼一吃痛，立马放弃对于迟的追逐，摇摆着硕大的身子就冲叶序窜去。
叶序水性不及于迟，动作慢了一拍，眼见叶序就要被鲶鱼的大嘴卷入嘴中。于迟突然从鲶鱼身后出现，一把拔出深陷鲶鱼腹中的水果刀，一个冲刺，手扯着鲶鱼的鳍条一带，将身子瞬间带近鲶鱼身边。”抬！“
叶序瞬间明白于迟的意思，在鲶鱼被于迟干扰的一瞬间，扎入水中，双手和握，两手掌根紧靠，两手手指重迭后合掌互握，两拇指平行，给于迟做一个登上的台阶。在叶序完成手势的瞬间，于迟的脚就借力登上，一蹬一抬，于吃借着这股力腾空，悬与鲶鱼上方。刀尖在前，双手用力，合着下坠的惯力，将水果刀捅进鲶鱼的眼睛。
“哗啦！”鲶鱼疼痛的剧烈挣扎，这鱼似乎成精了，你都能看见从它眼睛中迸发出的实质怨念。它一甩头，将顺着惯性下掉的于迟撞偏了反向，一张大口顷刻即至。这一下，你们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包括于迟。“咔嚓”一口，鲶鱼一口咬上于迟的大腿。
于迟被这猝不及防的疼痛刺激的直接惨叫出声。
本在努力拉扯树枝，往岸上爬的你见此，也不能再坐视不管。掏出一直放在冲锋衣内侧、用来防身的瑞士尖刀，双腿游动到正疯狂扎挣，妄想将于迟一口吞的鲶鱼身边。紧握着瑞士军刀，就毫无序章的乱捅。鲶鱼身上有一层薄薄的黏液，好几次，刀尖都被滑开。你此时顾不得许多，游到鲶鱼腹部下方，对着叶序捅出的伤口就是一通疯狂输出。
鲶鱼被你和叶序的攻击弄得不苦不堪言，却依旧死死咬住于迟，大有不吃到于迟不罢休的气势。
你憋着气，干脆就着扩大的伤口，以瑞士军刀为锄，一刀一刀往里挖捅。那鲶鱼显然是痛的受不了了，疯狂摆尾，你只能狼狈的抱在其中一根鳍条上。忽的，它的尾鳍扩张，你一个措手不及，手上的鳍条就滑走，同时被它的鱼尾一甩，撞到水库深处。
眼前一花，你就像是被扔入湖中的石子，打了几个“水漂”才堪堪稳住身形，狗刨似的，才得以浮出水面。你气管里呛了不少水，眼前一面朦胧，模模糊糊只见看到岸边上似乎多了几个人。
还不等你细想，伴随着叶序一声怒吼，“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入水中，又听“啪”的一声轻响。你刚才游过去，查看于迟的状态，一声剧烈“嘭”的爆炸声从你耳边炸裂开，惹的你脑子一阵嗡嗡作响，一块块黑色的肉块朝你飞来，你一个措手不及，就被砸了个正着。
恶臭味从你身边散发开，让你几欲呕吐。
又是“嘭”“嘭”“嘭”的几声巨响，水面被炸开一朵又一朵的水色喷泉。
一块接着一块的血肉被炸裂蹦到你前面，淋了你一身血。
耳边被爆炸声炸的嗡嗡直响，就好比是有一千只蜜蜂在你耳边嗡鸣。你吃力地甩着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同时一点点往岸边游去，这才看清了站在岸边的几个人。
只见几个农装打扮的汉子正阴着脸阴沉沉的看着你们。
首-发：h (woo15)




逐渐崩坏 第二十五章1998
岸上站了四个人，其中一个正弯着腰同叶芷兰说话，剩余叁个都冷着脸，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盯着你们。
你舒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有人来帮忙就是好事。看他们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可能把你们当成不怀好意的外来入侵者了，这事解释清楚就好。想着，你快速游到叶序身边，帮他一起将于迟驮到岸边。
鲶鱼那一口咬的狠，你靠近于迟时，他正全身倚靠在叶序身上，周围水面上不断有血丝飘出。于迟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间还有青筋怒起，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简单的交换了下信息，得知叶序体力并无大碍后，你接过于迟的另一边胳膊搭在肩上，同叶序一齐将于迟驼送到岸边。
你们离岸边隔的不算远，只花了六分钟就游了。也不知道叶芷兰是怎么和这帮人协商的，他们居然在你们游到岸坝底下时给你们递了绳子。在他们的帮助下，你们七手八脚的把于迟送了上去。你和叶序也在绳索的辅助下上了岸。
等爬到岸上，喘匀气，你这才看清这帮人的长相。
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皮肤黝黑，膀大腰粗，裸露出的肌肤皆是结块的肌肉。穿着件褐色背心，浅色长裤，裤脚被层层挽起。他身后站着一个瘦子和一个胖子。瘦子看着不大，不过二十来岁，穿着件有着夸张垫肩的深绿色西装上衣，深色阔腿长裤，头发梳成个蓬松的七叁分头，整个人看起来流里流气的。胖子的体型是瘦子的两倍，穿着花衬衫，喇叭裤，手上带着枚金戒指。另外站在叶芷兰边上的则是个平头男人，叁十来岁，穿这件条纹衫。
你注意到胖子手中还拿着个椭圆形的物体。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由绿色厚底啤酒瓶自制而成的小型炸弹。这东西你在科普节目里见过，由尿素、漂白水、塑料瓶或普通酒瓶和布条组成。制造方法简单，只需要将材料依次倒入瓶中，在瓶口处塞上布料，将其点燃即可，威力还不小，不少人用这个来炸鱼塘。
刚才的炸响声估计就是这些土炸弹弄出来的。
“听那个小姑娘说，你们迷路了？”为首的中年男人指着叶芷兰，冲你们问道。他说话时带着股浓厚的口音，听口音应该是江浙这带的。
“对。”叶序一口应下。还不等他开口多说些什么，就听见叶芷兰在那头焦急的喊道：“你们能不能先帮忙叫救护车？于迟他伤的很重。”
平头男人上前查看于迟的伤势，随即皱起眉，冲中年男人说道：“被大鱼给咬了。”
中年男人斟酌了一下，一挥手，让平头男人背上于迟，喊着“先去卫生室。”
可能是没有将手机带在身边，他们并没有直接打电话叫救护车，反而是将昏迷中的于迟送上一辆蓝色破旧小货车的副驾驶位上，叶芷兰也跟了上去。小货车驾驶室里只能坐叁个人，你和叶序只好和中年男人他们坐车斗。你看了眼早已恢复平静的水库湖面，在上车斗的间隙说：“我们还有一个人，他还在水库里。”
中年男人看了你一眼，对着胖子和瘦子说了句你听不懂的土话，就见他们利索的下车，在水库周围摸索寻找起来。“等他们消息，上车。”
不再耽误，你点点头，爬上了车斗。
小货车行驶的速度不快，饶是如此，你们也被崎岖的山路颠簸的七颠八倒。
平头男人在开车，领头的中年男人此刻正稳如泰山的坐在你们对面。
“你们从哪儿来的？”中年男人的目光如炬，有如实质般钉在你们身上，让你有些不自在。
“清子岭。”叶序抢着回答。车身过于颠簸，他只好用手臂卡进护栏的缝隙中，以此来固定身体。”我们在那儿迷路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儿来的。谢天谢地，可算是遇到人了，这鬼地方我算是呆够了。不过你们这儿够邪门儿的啊，一天到晚都是雾，都不带散的。哦对了，还有那条大鲶鱼……“
叶序一说话就不带停，将这几天的经历一股脑就像是倒豆子一样的说给中年男人听。你没插嘴，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说话就够了，再多的人说话只能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而且中年男人明显不信任你们，由叶序这种话痨式的倾述方式，反而能让对方放下戒备。
叶序絮絮叨叨得说了足足有十来分钟，你观察到中年男人的面部肌肉稍稍放松了些，看样子是相信了叶序的叙述。”我们之前以为你们是来偷鱼的。“中年男人笑着摇摇头，承认这是一个误会。”我是南波湾的村长，陈志德，你们叫我陈叔就好。“”谁会这么想不开来偷这么凶残的大鱼啊……？“叶序低声嘀咕了句，随后又发挥话痨本色与陈志德攀谈起来。
随着对话的深入，你这才了解到你们此刻的位置早就不在清子岭，而是来到了与清子岭相邻的南波湾。南波湾地势较低，附近皆是湖泊山河，多得是肉质鲜美的水产。你们之前遇见的那条巨型鲶鱼也算是他们这里的特产，此鱼虽然凶悍，但肉质是一顶一的好，一条鱼就能卖上极好的价钱。就有不少胆子大，贪财不要命的人来这儿偷鱼。
周围的居住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自己的劳动力捕捞打鱼，也就没有发展出旅游业来，所以知道他们南波湾的人并不多。而且现在这个季节，起雾起的勤，来这里的人就更少了。
你看着周边久久不散去的大雾深表同感，这种情况出来旅游，等同于慢性自杀，看看狼狈的你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说话间，前方就出现了房屋建筑的影子。
南波湾的楼群建筑不高，最高的也不过只有七层，多数都是些双层或叁层的红砖瓦房。大部分房子外面都刷了层白漆，上面写着些标语，但由于隔着雾，你看的不太真切。
这些建筑的样式都是是90年代遗留下的危房了，看来南波湾这块的经济发展不太行啊，你不由在心中暗自吐槽。
正想着，只听”叮铃“一声自行车车铃响。耳边穿过一道绵长刺耳的电流声，你一个恍惚，再一回神，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鲜明起来。
眼前是一片车水马龙。迎面走来几个靓丽的年轻女郎，她们个个披着头蓬松顺滑的长发，或穿着颜色艳丽的花裙，或穿着修身衬衣和喇叭裤，每件衣服都有着夸张艳丽的造型，组合起来竟有种诡异的时髦感。也有青年梳着叁七头，正骑着自行车从你们身边快速骑过。还有几个刚下农活回来的男人们女人们拎着箩筐朝你们走来。
道路转折曲奇，电线杆乱窜，一抬头就是纵横纠缠的电缆。路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有卖食物的，也有卖头绳生活用品的。还有门口挂着螺旋叁色转灯的理发店，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音乐声。
各色人群的交谈声，嘈杂的自行车铃铛声，街边小摊贩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让你被湖水冻僵了的大脑一时反应不及。鲜明灵活的感知这才让你真正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走出了那片迷雾，回到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