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H )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根针儿
宋青抱着莫子衿的双臂下意识地用力,想要紧紧地捁住怀里的人,埋在肩颈处头颅也越贴越近,蓬松的头发蹭得莫子衿的下颌直发痒。
莫子衿偏了偏头:“好了,宝贝儿,我不笑了。”
于是,两人一个止住了笑声,一个渐渐松了力道。
不一会儿,某根东西却慢慢抬起了头,坚挺地、存在感十足地抵在莫子衿的小腹处,可谓是十分不识时务了。
迭罗汉似的迭在沙发上的两人:“……”
莫子衿感叹道:“年轻人就是火气旺啊。”
宋青狡辩:“这不怪我。”
“哦?”莫子衿挑了挑眉,“难道怪我?”
“嗯。”
不等莫子衿反驳,宋青在她耳边小声害羞道:“还不是因为你太好看了,脸好看,身体也好看。”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最后,这番“辩论”在莫子衿一句“咱再做一次吧”中结束。
情欲场上,不论输赢。
高潮的余韵慢慢散去,时钟的指针滑到贤者的时间,气氛稍稍沉寂了一会儿。
莫子衿躺在沙发上,闲情逸致地看着少年收拾残局,突然感到剧烈运动的“后遗症”降临:“阿青,我饿了。”
无论什么运动对于莫子衿来说,都是体力活。除非是累到爬不起来了,要不然每次事后,她都想来点吃的。
而她的身体素质又高于平均水平,大约能高出半个喜马拉雅山来。
若要认真算起这两次“共赴欲海”的体力活的话,第一次连及格线的边都望不到。
宋青止在刚开始的时候,她唯脚尖迈进了佳境。尽管第二次才是“真材实料”,但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腰微微酸了点罢了。
宋青和她认识了半年多,在一起也不过才将近两月。只是他向来心细,对于对方的一些小习惯,不敢说完全知道,可也摸清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刚为自己正了名的宋青也不气馁,一边从沙发上爬起来,拿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一边问:“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你做的我都爱吃,不过最爱吃的还是你。”莫子衿情欲场上套路似的回答,却换来了少年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这句话要是来个四舍五入,摘掉开头,去掉多余的,不就是这世上最朴实最真挚的告白吗——“我最爱的是你”。
只是少年不需要四舍五入,单单凭这一句话,就足够让他心里揣了只到处乱撞的小鹿。
这只小鹿毫无章法地乱蹿,刹那间就给他蹿出了一朵怒放的心花来。转眼在心花之上,又给出炸出了一朵烟花,而烟花转瞬即逝的绚烂,瞬间就被定格成了一个画面,在他心里长久不衰。
少年的心事莫子衿并不知道,也无心去探索。
在宋青刚进厨房没多久,她就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弄干净身上的痕迹后,她又来到饭厅坐下,心情愉悦地享受一碗简单却美味的面条。
吃完了面,她抻了一个懒腰,随后一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少年收拾碗筷、打理一切。
“都这么晚了,留下来?”
厨房里,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向池子里倾泻而下,宋青站在水池边上,利落地刷着碗筷,在听到莫子衿的话时,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没过多久,他就顺着内心回答:“好。”
其实在出发前,宋青就向院长表明他工作的地方离他一位要好的同学的家不远,并且他们之前就约好了,今天工作完了要是晚了,他就去那位同学家里过夜。
当时院长想着,能让宋青愿意去他家里过夜的同学,那关系肯定十分要好。再加上她也希望宋青能够多结交好友。不往远了说,以后步入社会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就拿当下来讲,能让他像大多数年轻人那样多点朝气,少些清冷,她就很满足了。
至于那位“同学”性别为何,院长先入为主,自动地将“他”定义为一个“男同学”。
毕竟宋青从小到大,就没见他和哪个女生要好过。
虽然之前有担心过宋青不爱红颜爱兄弟,但随着时代的不断变化,平时就喜欢上网冲浪的院长,在知识面逐渐开阔后,也慢慢地了解到了一些群体的基本情况。
等到清楚了其中的本质,再来思考宋青的问题,那就不再是问题了。
要是以后宋青牵着一个男人的手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他想和这个人共度一生,她也只会微笑着祝福他们,希望他们能够白头到老,携手一生。
而宋青说这些,也不过是在未雨绸缪,毕竟他也不清楚莫子衿到底会不会让他留下来。
所幸最后还是如他所愿。
夜晚将至,与客厅同样是简约风格的卧室里,在两米宽的大床上,莫子衿靠着宋青,宋青拥着她的肩膀,两人互相依偎,看着电视上正播放的恐怖片。
莫子衿喜欢在床上看电视,所以在这套房子里,本应该安放电视的客厅却没有电视的存在,反而在她的卧室里,与大床相对的墙上,架着一台大屏的液晶电视。
之所以这样安排,也不是因为她勤俭节约,而是因为这套房子不会有客人上门,因此也没有必要专门在客厅里放一台电视。
她不需要招待谁,所以是喜欢怎么弄就怎么弄了。
随着恐怖片慢慢接近尾声,莫子衿打了一个呵欠,在结束的画面缓缓出现在屏幕上时,她的脑袋轻轻一耷拉,落在了宋青的胸口正中的位置。
临睡前,她心里还在吐槽现在的恐怖片真的是越来越难看了。
在整个感官的体验中,没能刺激到她半点肾上腺激素不说,反而让她越看越困,简直堪比催眠曲和安眠药。
这头莫子衿刚一睡着,宋青就小心翼翼地把着她的肩膀,将她放平躺在床上,接着扯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然后下床把空调设置成安眠的模式,检查好门窗,又蹑手蹑脚地走回床边,掀开被子上了床,轻轻地把床上的睡美人揽进自己的怀里。
窗外寒风凛冽,呼啸而过,卷起树上的叶子,哗啦作响。
城市里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并没有因为寒冷而终止,在繁华的街道上,一家家热闹的店铺里,新人旧人齐聚一堂,共赴夜晚的狂欢。
房子外喧嚣肆起,房子内却是一派温馨宁静。
大床上,少年拥着女人,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吐息相互纠缠,仿佛在一吐一吸之间,还夹杂着一丝甜蜜。丝丝相扣,又层层迭加,转眼就让这个房间溢满了甜蜜。而多出来的甜蜜又跟随着空气,从窗户的细缝里飘散到了外边,缓和了些许寒风的凛冽。
此刻,就算窗外的天色暗沉,不见群星,也不见明月,夜幕也因为霓虹灯的不断闪烁而不再深邃,黑夜不黑,反而被映照出了一片光亮来。但似乎因为多了那些甜蜜,在依稀间,仿佛能瞧见曾经的纯粹。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时,宋青就着生物钟醒了过来,眨了眨惺忪的眼睛,睡意就随着眼睛的清明渐渐跑得无影无踪。
他一脸的餍足,一看便知昨晚是一夜好眠。
等到清醒完,宋青轻轻抽出放在莫子衿脖子下的手臂,活动了下关节,赶走僵硬后,就悄悄地下了床,捋好被角。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又看见了她露在外面的精致白皙的脚丫子,脚步瞬间止住。
尽管屋内还开着空调,温度适宜,但他还是唯恐她会感冒。
于是,他又走了几步,来到床尾。
可正当他要给这双好看的脚丫子添上被子时,他却突然停住了动作,紧接着咽了咽口水,闭上了眼睛,低头在她的大脚趾上轻轻落下一吻,神情专注且虔诚。
“阿青,别人起床都是先给嘴巴来个早安吻,你倒好,新的一天的第一个吻,居然给了我的大脚趾。你说,我的嘴巴会不会吃我的大脚趾的醋?毕竟,它可是抢了它的福利呢。”
早在宋青刚醒没多久,莫子衿也跟着醒了过来。只是她习惯多赖会儿床,所以任少年一人起床,她却假寐着,等着想起的念头到来。
然而,她的假寐才刚刚开始,大脚趾就忽然感受到了一个柔软的触感,不用细想,她都能猜到了那触感来自什么。
莫子衿缓缓起身,一凑近少年,就瞧见了他脸上写满了四个大字——做贼心虚。
好笑地欣赏了一会儿,她开口问道:“对了,阿青,我还没问过你,你怎么就这么对我的脚情有独钟呢?”
宋青的身子蓦地一僵,心里咯噔了一下。见莫子衿一脸的求知欲,向来舍不得拒绝她的他只好清了清嗓子,将他埋藏在心里深处的秘密娓娓向她道来。
绿光(H ) 第四章(修)
宋青就读的爱丽斯顿中学,是燕城有名的贵族学校。
该校一方面师资雄厚,学费昂贵,吸引了不少高干和富豪子弟,另一方面,校长为了提升学校的社会形象,对于成绩斐然的寒门子弟,除了免除学杂费外,还设有一笔丰厚的奖学金。
当年中考,宋青正是以燕城第叁名的成绩进入了这所高中,此后,每逢考试,他稳坐年级前叁,无一例外。
而莫子衿则是在他刚迈入高二时,进入了这所中学,成为他的美术老师。
爱丽斯顿的大部分学生的升学压力,相对于普通中学的学生而言,要小一些。
这所中学也不像一般的公立学校,不重视除主科以外的学科。相反,在培养学生的兴趣爱好、艺术修养等方面,校长向来是不遗余力的。而学校吸引学生的“师资雄厚”,也不仅仅表现在主科上,在其余科目上,名校毕业的老师比比皆是。
但像莫子衿这样的,却是凤毛麟角。
莫子衿毕业于享有“世界美术最高学府”之称的艺术院校——佛罗伦萨艺术学院。
明面上,她毕业于国际名校,再加上她莫氏集团大小姐的身份,以及校长与莫家的交情,她想要进入这所学校,可谓是毫无难度,然而暗地里,明面上看着最不像是阻碍的,却是最大的阻碍。
爱丽斯顿中学的校长喜欢戴着一副黑色的圆框眼镜,爱穿不打眼的棉麻衣裳,逢人嘴带叁分笑,给人的第一感觉总是温和友好、毫无脾气,但与他熟知的人都知道,这人最为爱惜自己的羽毛了。
莫子衿若是个没有真才实学的主儿,对于她想要“空降”的意图,校长有的是不伤和气的拒绝方式。
只是莫子衿的肚子里究竟有多少墨水,作为看着莫子衿长大的长辈之一,校长心里也一清二楚。
因此,最大的阻碍才没能成为真正的阻碍。
莫家大小姐的名气虽大,但向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又闻其名、又见过其人,还知道她此次行为的人,大都以为此番做法实则名为“微服私访”——
他们心照不宣,见了人就只打声招呼,全当不知道她背后靠着的是什么。
而莫子衿也乐得清闲自在,头一次觉得这些不太聪明的人,终于聪明了一回。
人生在世,想要到达这种境界的相互顺眼,大概是凭借推己由人的理解吧。
就这样,单知道名校毕业的莫子衿走上了讲台,成为了培育祖国的花骨朵的园丁。但由于她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让之后她对于宋青的浇灌方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莫子衿叁十出头又有阅历,尽管是第一次当老师,但当她走上讲台的时候,却临危不惧,妙语连珠,娓娓地将绘画史上一个又一个的小故事向学生们道来,还让枯燥乏味的绘画流派和名画赏析变得生动了起来。
光靠这些,就足够让莫子衿成为具有吸引力的老师,更何况她五官精致,气质出众,身材窈窕,是一个从内到外,都能够轻易抓住别人眼球的人。
每当她往讲台上一站,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讲台上最靓丽的风景线。
然而,这些对于相对早熟的宋青而言,只足以承载起他对一个优秀的人的欣赏,却无法撬动他的内心,在他心上激起半点涟漪。
对此,莫子衿也不急于求成。她明白硬撩往往只会走向尬撩,让她事与愿违。所以,她耐着性子蛰伏,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终于,在她散发了足够的成熟女人的魅力后,她等到了这个机会。
讲台上,莫子衿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拿着班上的花名册,悠哉悠哉地向同学们道明其中的意图:“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但不知道这消息对你们来说是好还是坏?”
讲台下,同学们相当配合:“肯定是好消息。”
“哦?”莫子衿笑了笑:“我还没说,你们怎么知道就是好消息呢?”
“莫老师带来的肯定都是好消息。”
这次莫子衿也不卖关子了,直截了当道:“是这样的,最近有一个画展,学校打算下周末让我带你们去参展。”
“这么说,我们可以不用上课了?”
出声的这名同学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发芽,一盆冷水就直接向他扑来,淹死了他的喜悦之芽:“是周末,课没少,倒是你们的双休日要被牺牲一半了。”
噩耗被这个滑稽的画面的给冲散了些,愁云并没有弥漫在这个班级的上空,除了那名同学外,其余同学都没能抑制住上扬的嘴角。
而那名本要喜悦的同学的微笑刚起了个头,就僵在了脸上,成功地呈现了一个皮笑肉不笑。慢慢地,在其余同学肆无忌惮的笑声中,他神思回归,又重新启动了表情管理系统,慌忙给自己找补:“没有牺牲,一切都是为了艺术,为了学习。”
这一次,连讲台上的莫子衿也忍俊不禁。
“既然大家没什么意见,那我就点一名同学出来,作为下周参展的学生领队。”莫子衿沉吟了片刻,又接着说:“以后就当是美术科代表了。”
说完,莫子衿拿起花名册,认真地看了看。
视线随着名册上的名字逐一下移,待落到某个名字上时,她眼睛一亮,瞬间拍板道:“就‘宋青’好了。‘青青子衿’,跟我的名字也挺有缘的,想必是个可爱的姑娘。”
说完,底下的学生们除了“宋青”外,又发出了一阵震耳般的笑声,包括之前那位本想要喜悦的同学。这次他是真的喜悦了。
莫子衿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同学们,正当她准备开口询问时,她以为的“宋青姑娘”站了起来,给她答了疑解了惑:“老师,我是宋青。”
少年的嗓音有些清冷,但却带着这个年龄段独有的爽朗,再加上刚过了变声期,成功向成人世界迈进了一步,因此还带了一丝磁性。
这样的声音在莫子衿耳边响起,让她的耳朵也不由地为之酥麻了一下,像是高山上冰冷的泉水滴落到石头上,炸出了一朵水花。
声像的意境具是美好。
“真是不好意思,”莫子衿脸上带着歉意,真情实感地向宋青道着歉,“宋青同学。”
被道着歉的宋青完全看不出愤怒,面色平静地回复:“没事。”
莫子衿脸上的歉意并没有因此得到丝毫减损,反而更加真诚道:“不知道宋青同学还愿不愿意来做这个科代表?”
“抱歉,老师。”
莫子衿微微一诧,瞬间又平复下来,认真地聆听宋青拒绝的理由:“周末我要帮家里做事,所以当不了这个科代表了。”
宋青所谓的“家”,在座的同学基本都清楚,而莫子衿也清楚,但她却要装作不清楚:“这样啊,空出一天来也不行吗?”
“抱歉,莫老师。”
莫子衿笑着摇了摇头,十分体贴地不再“强人所难”了:“那真是太可惜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再点一名同学,希望这次幸运女神站在我身边。”
说完,莫子衿示意宋青坐下,眼睛再一次盯上花名册,凑巧的是,这一次点到的是之前让她忍俊不禁的那名同学,同时,幸运女神站在了她身边。
台上台下皆大欢喜,莫子衿吩咐那名同学道:“那就麻烦我的科代表帮我统计这次活动的人数了。”
新鲜出炉的科代表昂首挺胸,重重地点了个头,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莫子衿笑了笑,对于没有达成目的也不感到失落,至少她刚上任的科代表倒是挺可爱的,应该不会让她无聊。
宋青向来清冷,表情甚少,就算是遇到值得笑的事,他也只是勾一勾嘴角,很少像班上的同学们那样,笑得前仰后伏,或者说,没有。
都说相由心生,宋青在这方面,也算是表里如一了。
他内心的波动就和他的表情一样,少之又少。同时,作为这个学校的校草,他出色的容貌和气质,引得无数少年少女竞折腰,但当他面对告白的时候,却总是波澜不惊,委婉且平静地表示拒绝,内心和表情如出一辙。
可就在刚才,莫子衿悠悠然地念出一句“青青子衿”,却让他的看似古井无波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少年体内的多巴胺难得分泌了一次。
量虽然少,却不容他忽视。
宋青不明白,这种名字上的小缘分,明明是少男少女怀春时才会喜欢的,为何会让他的心止不住地、重重地跳了一下,耳尖慢慢泛起羞涩,下意识地拒绝了莫子衿,拒绝完之后,又有些懊恼。
望着台上成熟美丽的女人,宋青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心里不断地思量,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赌气似的转过头去,脑子里慢慢地浮现出了那首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叁月兮!
宋青悄悄用手捂着脸,耳尖的羞涩慢慢布满了整张脸。
真是要命,这还是首情诗。
台下认真听讲的同学们没有注意他。
台上自以为失败的莫老师也没有注意他。
除了宋青,谁也不知道这份悄悄萌芽的少年心事。
小剧场:
莫子矜:其实我念的是《短歌行》。
绿光(H ) 第五章(修)
那日的撩拨就像是一块石头掷入水中,在宋青的心底荡出一阵涟漪。
只是掷石头的人毫无察觉,被掷入的人本以为涟漪平复后,心脏就该安定下来,谁知道一连几日,他心底都是阴雨绵绵,涟漪倒是比之前小了,但数量却极速地增加了。
多到他晚上睡觉,都忍不住拉起棉被盖住自己越发红艳的脸。
也正是因为如此,宋青接连几日都有些萎靡不振,在院长宋文玉关切的目光中,他熟练地拿起学习作挡箭牌,至于其中缘由,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子衿》的诗句滑至宋青的嘴边,脑海之中随之匹配出对应的释译——
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就此断了音信?
七月流火。
这日周六,宋青按照惯例帮院长做完事情后,趁着空闲掏出作业,端坐在书桌旁履行一名学生应尽的义务。
然而,外在倒是像模像样了,但内里却跟赛车比赛似的,几个急转漂移就把“义务”给甩到九霄云外去了,就连惊人的车速都跟不上他脑海的变化。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不能主动来?
宋青的脑海里不断地咂摸这几句诗,待他反应过来后,转凉了的天气都控制不住他体内奔腾的热流。
这股热流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急速向上,转眼间就冲上了他的头,从额头到锁骨,开出了一片红艳艳的花来。
宋青丢掉笔,把头埋在手臂上,懊恼地揪了揪头发:“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等到热流散尽,红花凋谢,正当宋青准备吁一口气时,敲门声响起,他身子一哆嗦,做贼心虚般,吓得那口气卡在了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又弄了他一个大红脸。
“小青,在吗?”
门外传来了宋文玉的声音,像是见他就不回应,才开口询问。
好不容易把那口气咽了下去,宋青急忙回复:“来了,院长。”
开了门,露出了宋文玉略显普通,却十分和煦的脸。
宋文玉身量中等,身材偏瘦,脸上常年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样貌有些普通,但为人温和友善,嘴角常挂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打一眼望去,总让人不由地心生好感。
“怎么了,院长?”宋青倚在门边,开口询问道。
“是这样的。”宋文玉推了推眼镜,又接着说:“之前不是一直有一位爱心人士向我们院捐款吗。她前几天打电话来,说是这周末要来我们这儿做义工。我本来打算叫小明去接她的,但是那孩子昨晚着了凉,这一时又找不出适合的大孩子来,所以只好来麻烦你了。”
这事宋青是知道的。
孤儿院由来已久,偶尔会有一些爱心人士前来做义工,或结队,或单独。而宋文玉向来朴实,不爱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形式,人来了,应尽的礼节和礼貌做到了,院里的人就该干嘛干嘛去。
在前几年,这接人的任务也有宋青的一份,但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表情和话越来越少,就慢慢从“前线”退了下来。
在这份工作面前,长得好看也不顶用,人不够活泼开朗、会活跃气氛,也只能退居“二线”。
不过今天能够委以重任的孩子生了病,这才不得不落在了宋青的身上。
“哪有什么麻烦。”宋青笑了笑,“您把那位爱心人士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吧,我去接她。对了,那人说什么时候到吗?在哪儿接她?”
“说十点到地铁站,让我们去动物园大门口那儿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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