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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狂上加狂
这慈宁王妃故意在这样的场合说事,是准备投靠到田皇后的麾下,一起对付成家表哥了?
想到这,她坦然承认道:“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坐在高王妃旁边的董映珠很有眼色地喂话道:“陛下圣明,曾经有旨,杜绝船霸路霸叨扰民生。盛小姐你如此行事,未免太霸道了些吧?岂不是不将陛下的圣意放在眼里?”
她的父亲董长弓刚刚复起被重用,而世子爷也解除了婚约。董映珠知道自己成为世子妃已经指日可待,这些日子来倒是一直讨好地跟在高王妃的身旁,很有眼色高低。
可惜她对昔日的盛妹妹就毫无当初挽着手臂,相赠玉环簪子的情谊了。
知晚看着她的这位差点成为入府姐妹的董姐姐,微微一笑:“董小姐懂得真多。”
皇后放下手里的针线,一脸正色道:“前些日子,朝堂上还因为河埠头的事情,争吵个不休,据说是成将军执法严苛在……将船工打了,如今看来,你们盛家倒是跟成将军的行事一脉相承,霸道得很啊!”
说完这话,她微微看向了一旁的陛下。顺和帝耷拉着眼皮,微微沉吟一下,然后抬眼看着那盛家小姑娘。
这话明显是要往成天复欺行霸市上引,吓得盛桂娘和王芙都是脸色一变。
不过知晚趁着她俩说话前,倒是放下针线,施礼跪下道:“启禀二圣,人的确是打了,可并不是我船行的伙计动手,而是船行行会的李会长派人来,要收缴我家船上的斤重费。两边一时言语误会,就此争吵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旁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太子妃倒是接话道:“哦?什么叫斤重费?”
因为知晚表兄妹俩与东宫的交情,从未展示在人前,所以像这等场合,她与太子妃也只作不熟的样子。
不过现在眼看这皇后挑着陛下在的时候发难,太子妃心疼这小姑娘,便适时喂话,免得她在陛下面前无法说出辩驳之词。
听太子妃这么问,知晚便从容应答道:“就是船行新立的规矩,每艘船除了按月缴纳的会费外,还要看货船运送货物的多少,若是超过了吃水线,要按斤数再缴纳额外的斤数费……这里的门道我也说不太清楚……对了,那行会的李会长乃是慈宁王府管事的侄儿,高王妃应该比我更懂里面的门道……”
高王妃看这小丫头居然将话往慈宁王福指使下人盘剥船行上引,也是有些恼羞成怒,冷声打断道:“我府上的下人成百,谁知道他们的亲戚都做什么营生?如今出了事情的是你自己开的船行,与我王府何干?”
知晚诚惶诚恐道:“王妃说得在理,我船行的伙计也是这么跟李会长说的,让他别什么都拿王府作筏子吓唬人,慈宁王位高权重,哪里会这般不要脸面盘剥船工的血汗钱?结果那李会长下面的人听不惯了,就动手打了起来,我们船行的伙计不过是反手回击而已。”
就在这时,陛下倒是开口了:“河埠头的那场架可不是一般的阵仗啊!这两天谏官的折子都在说这事情。原来竟是你开的船行闹的,听说打伤的人不下数十个,而且都是那行会的人受了重伤,你们船行的人倒是好像没事一般,有人说是成天复将军调拨了军营里的好手给了你的船行作打手,可有此事?”
桂娘和王芙可不知道这些个乌糟事情,一时想起这两天盛香桥忙得不见影儿,一时听得是目瞪口呆,心说怎么从来没听盛丫头和成天复提起过?
皇后心里却是一阵冷笑,这事儿是前天晚上才闹起的。
那李会长也是得了高人的指点,趁着盛家船行替那个什么北边来的亲戚运东西的时候,立意挑起茬子,然后激得人动手。等回去的时候,又故意敲断了几个人的胳膊腿,抬着担架去官府告状去了。
不过真动起手来的时候,李会长都没费心再加工一下手下的胳膊腿,因为那对方真是下了狠手打,一看就是练家子。
李会长大喜过望,立刻抬着十几个人报官去了。
如今趁着陛下在,田皇后的意思是趁着这丫头毫无防备,没时间跟成天复串供,就将口供坐实了,也省得成天复那厮在前朝狡辩。
听到陛下发问,知晚红着眼圈,一脸气愤道:“打伤人是真,可并不是成将军派人来打的,而是自家亲戚带来押送物品的镖师们。他们看船行的人不经允许便要去砸船上的东西,便将那上船的人给扔下去了。臣女听了也是气得不行,真……真恨不得自己也在现场,再扔摔几个下去!”
这话说得皇后和高王妃面面相觑,竟然有种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心道:这平日里贼精的丫头怎么今日说话这么没有分寸,竟然轻而易举就认下了,莫不是疯了?
顺和帝听了这话,也挑着白眉笑了一下,看着她道:“怎么?你在乡下这几年是入了匪窝?还嫌下手不够狠,要亲自去打人?”
知晚半抬起小脸,一腔凛然正气,朝着陛下再叩首道:“陛下可能有所不知,成家表妹这次嫁的袁家,乃是袁雷王爷之后。他们在北方放牧多年,可心里一直感念先帝隆恩,却苦无机会尽尽忠心。听闻陛下即将大寿,这次入京不光运聘礼,还运来了千里马作为寿礼。可那船行嚷着要将袁家后人敬献陛下的寿礼上秤收钱,袁家镖师气得不行,他们在北边小地方呆惯了,竟然不知入了京城,不光缴纳官家驿站的费用,还要给什么不知所谓的行会交钱,听这帮混混还要秤一秤袁家人对陛下的拳拳忠心,实在不能忍,所以一时激愤便将人打了。”
因为盛家人不事张扬,这得晴要嫁的人是袁雷的后人的消息并没有传扬开来。那些聘礼里也都堆积在城外新买的院子里。
就连田佩蓉也是昨天晚上才从成培年的嘴里知道信儿,还没来得及往宫里递话呢。所以帝后二人可真不知道袁家后人入京城的消息。
袁家当年建立的是赫赫战功,可是不慕功名洒脱离去,先帝爷在世时,对于袁王爷也是大加赞许。
如今他的后人进城,莫说打伤了几个要过路费的混混,就算是打了皇子皇孙,陛下也得看在他家老祖宗的薄面上从轻发落。
更何况是有人要收给皇帝寿礼的过路费,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啊!也难怪那盛家的姑娘都说,她若在场也要冲上去打人了。
第67章
田皇后听到这,心里一翻,脸上倒没有显露出来什么。
反正今日出头挑事情的也是慈宁王府,她只是优雅笑着道:“成家的姑娘竟然嫁给了袁王爷的后人,真是可喜可贺……”
知晚却苦着脸:“回禀娘娘,暂时贺不起来,前晚河埠头来了一群子官兵,袁家大爷也被抓到牢里去了,也不知能不能在成礼前放出来……对了,袁家大爷还吩咐我赶紧将骏马呈给陛下,免得他被关久了,那些骏马少了人照拂,在城外生病了……”
“简直是胡闹!忠良之后到了京城之下,竟然是这等待遇?”陛下听完之后,回头吩咐身边的大太监,“你赶紧去刑司让他们将人放了,另外去将那个什么行会的会长提审来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来路,竟然连臣子送给朕的寿礼也要收取一份过路费!”
这下子,高王妃的脸色便是十分难看。
可恨那个李会长竟然不打听清楚那批货物的来路,只以为盛家接了肥活,便立意要给她难堪,还眼巴巴地跑到她这来,说什么能彻底扳倒成天复,让他不敢再染指航运。
而田家主掌刑司,原本暗示着王府,如果有合理的由头,便可以将此案做大,让他们只管闹去。
毕竟成天复乃是秦家军一系,跟田党也不甚亲近。加上成天复将田家的一个庶孙伤成了瘸子,这让田国舅大为光火,也立意要给这个新出炉的将军一点颜色看看。
所谓三人成虎,只要将成天复的官声搞臭,他日后在朝堂上想更进一层楼也举步维艰。
更何况恩科在即,就算他才高八斗,可是庇护表亲霸船霸市的恶名传扬开,就让他与殿试头名无缘。
原本王府和田家各有算计,事成之后各拿各的好处。
这下可好,原本是去碰瓷讹人的,没想到凭空冒出了什么袁王爷的后人,打伤了十几个人都变得有理有据,正大光明。
陛下一向注重自己的贤君之名,岂肯让袁王爷这样名满天下的名臣之后受委屈?
当知晚得了陛下的隆恩,免礼赐座回到座位上时,周围的笑脸骤然真诚了不少,众家夫人千金一个个是笑逐颜开地给盛家和成家两母女道贺!
那田佩蓉看见自己皇后姑母的眼神横过来时,也是暗暗叫苦,心知姑母一定是抱怨自己知情不报。
可她真的是昨晚才知道,而且这几日她一直忙着别的事情,哪里知道皇后与高王妃在这里给盛家丫头做了绳套?
这甩了半天绳子,却没套住狼崽子了怨不得她!
接下来,陛下倒是和颜悦色地问盛家大丫头一些问题,知晚向来是拍马捧屁的好手,只逗得陛下龙颜大悦。
当离开大殿时,陛下笑容满面,又深看了知晚几眼,这才哼着南曲背手离去。
等从宫门里出来的时候,王芙和桂娘的心还在狂跳,王芙连忙问长女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原来前几日知晚忙得不见人影,就是因为河埠头闹的这些事。
本来知晚并不想在得晴的婚事上节外生枝,所以就算行会的人一再挑衅,她也没有像李会长所愿的那般,去跟成天复告状。
可是那日袁家大哥倒是撞见了那些行会打手们找茬的情形,袁大哥向来是走南闯北惯了的,什么横茬子没见过?他跟祖上那位异姓王爷一样,都是随心随性的人物,吃软不吃硬。
若是只好言收刮点过路钱也没有什么,可是这帮孙子故意刁难人,袁大哥一个没忍住,带着手下就将这帮人扔下船去揍了。
就连闻讯赶来的李会长也被袁大哥拽着衣领,扇了几个大耳掴子。
等知晚赶到的时候,已经痛快打完一场,那帮行会的人一看袁大哥领的都是练家子,便一口笃定是成天复派了兵卒前来给他的表妹充当打手。
当下那李会长便叫嚣着报官要来拿人。
知晚没有办法,想请成表哥来保住袁大哥免受牢狱之苦。
可是那袁家大哥却挥了挥手:“你还是别叫你表兄了,我听着这意思,他们也是立意来找茬的,是我一时冲动,给你们添麻烦,左右就是赔偿医药钱银,大不了我去蹲几天牢狱就是了。你叫你表哥,岂不是正坐实了他的罪?”
知晚知道袁大哥说得有道理,可是若是就这么忍气吞声,白白让李会长那等子船霸无赖闹一场也是心有不甘。





异香 第67节
当时知晚船上船下的走了几圈,正好看见了几批毛管雪亮的骏马,便问袁大哥这些马是预备做什么的。
袁家大哥老老实实地说:“这是预备新人婚车,驾马之用的,都是上好的骏马,绝对有排面。”
结果知晚眼珠子这么一转,便有了主意,她告诉袁大哥吩咐下去,只统一了口径,说这是袁家敬献给陛下的贺礼,还特意在金马鞍子上铭刻祝福陛下万寿无疆的祝词。
袁大哥听了小丫头的计谋,哈哈大笑,点头说好,然后自己骑马主动去刑司自首蹲号子去了。
他向来为人豪爽,到哪都吃得开,结果等宫里派人去刑司的监狱见他时,他正跟刑司里的几个衙役一起摇着骰子吃着酒肉,热乎乎地围着炉子一起烤火玩儿呢。
原本京城地头,有些地头蛇,船霸与路霸也是常有的事情,陛下身在高位,哪里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知晚料准了他们碰瓷之后,会往表哥的身上泼脏水,原本是准备跟表哥通气,指望着他回来时,在朝前应对发难的。
没想到皇后如此心急,竟然跟高王妃串通着来整治她。如此倒也好了,没有朝前那些谏官搅屎棍子,她便是一脸义愤填膺地告了御状。
结果不出她所料,陛下震怒,派人亲自去查河埠头的事情。
那李会长为恶太多,不给人留活路,早已经是天怒人怨。
等奉旨钦差下去查问,下轿子时吓了一大跳,只见河埠头和道路两旁跪满了苦力船工,全都拉着血字横幅,声泪俱下的控诉着那李会长,说着他如何操纵行会盘剥打骂船工。
钦差大人许久没见过这等民怨沸腾的场景,心道:也难怪陛下亲自命人下来查,这都已经是民怨载道了!
当然这场面阵势这么大,背后也有知晚着人安排,推波助澜的缘故。
但那李会长不得人心,赚起黑心钱来全不顾别人死活,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就连各家船行的东家,也纷纷自愿来到钦差大人面前,控诉那李会长的种种船霸恶行。
钦差大人将这些人的话原原本本地记录成册上奏陛下。
顺和帝虽然对臣子宽容,但是对这等为祸一方的刁民泼皮向来不留情面。
既然罪证确凿,不杀何以平民愤?
当时一道圣旨而下,那李会长及其手下的得力爪牙便被推到了菜市口,被当街砍头示众。
慈宁王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给成天复下的套子,最后全扔在了自己的脸上。
自己最得力的狗腿子,就这么被陛下亲自下旨问斩,他自然也不好为个奴才凑上去惹一身骚。
只是如此一来,来钱的财路又被堵死一条,他忍不住在府里勃然大怒了一场,骂着自己的王妃,做事不得力,不光被田家白白利用,还给人作筏子的机会。
高王妃挨了骂,心里也是来气。她倒是忘了,宫里那位何等的精明,向来惯使借刀杀人的伎俩。
难道田皇后会不知道那成家的女儿嫁给了袁王爷的后人?
田皇后那个毒妇,哪里是在给成天复设套子,分明是要陷害她家王爷才是!
经过这一遭,京城的河埠头总算是恢复清明。
众家船行的东家卸掉了负担之后,便要推选新任的会长。
有人懂眼色,张嘴就推举盛家的大小姐,不过那大小姐却一直对这些东家们推辞,只说他们都是叔叔,大爷,她年纪小不经事儿,像这样带领大家赚钱的差事太重,她可承担不起,最终是婉言谢绝了。
最后,众船家便挑取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成为了新任会长。
当然像以前那些负担沉重的会费也全免了,众家船行不过是每年交一些合理的会费,保证行会可以稳步运行即可。
搬开了行会的这一座大山,知晚的船行减负不少,而且她上次入宫时,与偌阳公主和曹玉珊等一群感情要好的知己倾谈了一番,她们都对夏季去叶城钓螃蟹消暑心动不已。
有了这个引子,她在叶城的酒庄子也可以开始盖建了。只可惜她自己的钱银有些周转不开,修建酒庄子的事情也要有所拖延。
从外地回来的成天复知道了,毫不迟疑地给知晚拨银子,可知晚不想要。
他的脸色便沉下来道:“你不是官老爷,我也不是在贿赂你,为何不要?这些不也是你这三年里赚下的银子?”
说话时,成天复正陪着她去县下的药铺子。
这两天太子那边让成天复给知晚递话,让送些安胎静心的补药来,所以知晚要去自家的药铺子亲自配好才放心。
她听出了表哥话里的不痛快,便笑了笑,探头道:“我虽没做官,可帮着表哥管了三年的家产,也一直是廉洁奉公,不曾贪占半分,这好名声得来不易,我当然要爱护着些……要不,我算成表哥入股吧,等赚到钱,我给表哥发红包利钱?”
成天复看着她古灵精怪的眼儿,笑了笑:“都随你。”
知晚趴在车厢窗户处,歪脖看着一旁骑马的表哥,想着他给自己备下的那一盒甜蜜贺礼,便赶紧又说道:“等表哥你生辰时,我那酒庄子一定修出样子来,到时候,你跟姑妈和得晴她们都一起来,我给你祝贺生辰……”
成天复笑了笑,牵动缰绳催马前行,知晚也笑着看着表哥俊逸潇洒的背影。
凝烟在一旁伸着脖子看,虽然成天复也算是府里的少爷,成天都能见,可是凝烟每次都有种意犹未尽,看不够之感,只心有感触道:“也不知将来哪个府上的小姐配得上我们成少爷……据说陛下有意将公主许配给少爷呢!”
知晚听了一笑,心想:若将来的嫂子是偌阳公主,那冬天与她一起抽陀螺倒是方便了。
就是公主的脾气骄横,喜欢说上句,她一时有些想象不出来表哥哄人的样子。
大约也是跟亲爹老子一样,绷紧了面皮,将公主似女儿一般,训斥得灰溜溜的吧……
待去了药铺子,知晚去配药,而成天复就在药铺坐着饮茶等着她。
这时正是中午,来买药的人也不多。药铺子最近新增了不少的伙计,他们一个个利用这个时间在门口摆开场子切药,碾压,到处洋溢着浓郁的药香。
坐了一会时,有人入了药铺,成天复抬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曾见的金世子。
他微微蹙眉,此地并非京城,金世子就算要买药也不必寻到这里来。
因为知晚正在给太子妃配药的缘故,成天复自然想到金世子此来难道是跟踪着他们不成?
当年大舅舅被害身亡之后,成天复与金世子的友谊算是彻底搁浅,虽然不曾翻脸,但是几年来绝无书信来往,就算回京以后,二人曾经在酒席之上见面,也不过彼此寒暄点头罢了。
起初金世子对于小友的疏离很有意见,也曾经在同窗交际的酒桌上当面问过他,可是成天复都是反应淡淡,只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金廉元起初以为这小子有能耐了,讥讽自己是纨绔子弟,跟他这个仕途正盛的大将军不在一条道上。
可是自从那日晨曦里,他撞见成天复扶着自己娇软无力的未婚妻从客店里出来后,他才大彻大悟——这小子岂止不跟自己在一条道儿上,这简直是他妈的将自己生生撞下人生的正道,那个狗孙子再堂而皇之地领着他的未婚妻继续往前撒欢儿的奔!
那天之后,金廉元失魂落魄地回来,犹如被断了经脉的废人,在王府里卧床了多日。
直到自己的父王从外面怒气冲冲地回来,将他母亲狠狠责骂了一顿。他不清楚原委,只听到了什么“河埠头”、“成天复”一类的说辞,顿时怒火中烧,直觉得这成天复乃是慈宁王府的煞星,与他命里犯冲的对头,就算他躲入王府不出,那小子也有本事恶心到他。
想到这,积压了几日的怨懑一下子变成了滔天的怒火,他立意要去寻成天复问个清楚,绝不当个闷头的王八!
不过等他来寻时,恰好便看到本该公务缠身的成天复,正陪着自家表妹坐着马车出城的情形
金世子干脆远远跟在后头,看看成天复又要带着盛香桥去哪里风流。
眼见着他们越走越偏僻,金世子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盛。
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不苟言笑的成小将军,竟然这么会勾姑娘。
在城里戏耍还不够,又邀约着出来野外游玩,也难怪像盛香桥这样年纪小没见识的小姑娘,被这孙子轻易勾搭上手。
世子爷的滔天怒火一直燃烧到了药铺门口,这才略略熄灭一些,看样子是盛香桥去药铺办事儿而成天复只是作陪。
可若只是办事儿,何须劳烦骠骑将军亲自陪同?这说明二人还是关系匪浅,这才成天出双入对。
想到这他干脆大步迈进,要挑开亮窗跟成天复当面锣对面鼓地谈谈。
当成天复抬头微微诧异看向金世子时,金廉元铁青着脸道:“成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成天复也想知道他来意为何,便起身跟着世子走出了药铺。
这一走就是半天,待知晚配好药走出药铺子时,都不见表哥的身影。
一问青砚才知,原来世子爷方才寻了过来,去了药铺子后面不远处的树林子里去了。
知晚也诧异世子为何会跟过来,想了想,她让凝烟等在树林外,自己则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进去。
待走到了树林子深处的时候,她才听到些动静,待挨近时,突然听到了拳头击打的声音。
知晚赶紧快走几步,顿时吓了一跳,表哥竟然被金廉元按在树上照着脸在打!
原来方才两个青年进入了树林之后,金廉元再也按压不住心内淤积的怒火,开门见山地问成天复是不是跟盛香桥行了苟且之事。
成天复当时只觉得金廉元在发疯,也不知他是不是不学好,跟人食了五石散,变得狂躁胡言。
可是世子怒气冲冲说了那日看见他与盛香桥从客店出来的隐情,若无苟且又怎会厮混一宿?
成天复眉头紧锁,没想到那日竟然被人撞见。
下一刻金世子已经抬拳暴起,砸向了成天复的脸:“你还不肯承认?我一早就该品出你对香桥不对劲!你就是觊觎她甚久,该不会我们婚约还没解除时,你便已经骗得她委身于你吧!”
可惜他一拳未到,成天复已经挡住了他的拳,同时狠狠回击了一拳道:“你在胡言什么?竟敢如此诋毁我表妹的清白名声!”
这一拳打得金世子踉跄倒退,用手指着成天复的鼻子问:“你还敢狡辩,我以前就该看出你看盛香桥的眼神不对劲!你难道不是真心喜欢盛香桥,只是跟她玩玩而已?好,那一会你到盛香桥的面前,直接告诉她,你一点都不喜欢她,对她毫无男女情谊,也省得她心甘情愿被你玩弄,最后被你始乱终弃!”
成天复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正要开口反驳时,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说不出类似一点都不喜欢盛香桥的话。
那一夜二人独处时的情形,却又浮在眼前,当时的自己,盯看着她的芙蓉香腮,樱唇一点打着愣神。
有那么一刻,的确是狂浪的心绪席卷而至,想要将她拽入自己的怀里,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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