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异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狂上加狂
成天复知道知晚这般避嫌不看,是怕看到祖母骂她,就连他看信的时候,她都躲得有点远。
这种掩耳盗铃的举动,真是让人觉得好笑,他忍不住揉一揉她的头发,才坐下低头看信。
待看完信后,知晚一边绣着手帕子,一边抬头看着成天复,状似浑不在意般问道:“祖母……可有骂人?”
成天复将信递给了她:“外祖母哪里舍得骂你?只是将我痛骂一顿,吩咐我照顾好你,不可对外泄露你乃盛家小姐的身份,免得你将来不好嫁人……”
听到这里,知晚拿信的手微微一颤。信里果然像表哥所言的那般,并未有半句重话,反而是担心着她的冷暖,告诉她没事不要跟表哥疯跑,免得女儿家在那等子蛮夫众多的乡野里吃苦受累……
她虽然此来初衷是劝表哥回去,可是现在到底是与他私定了终身。





异香 第96节
盛家祖母处处为自己着想,可是她却跟祖母倚重的外孙私定了……
成天复一看知晚低头不语的样子,便猜到了她心里所顾虑的事情,他正要开口劝慰她不要胡思乱想,可是知晚却轻快地岔开了话茬:“你知道吗?岳家的那位二爷并非他的大夫人杨氏所生。”
成天复挑眉道:“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
知晚这几日无事上街时,没少跟人闲聊,尤其在豆花摊子上,一边喝豆花一边跟左邻右舍的妇人消磨时光时,知道了不少岳家的旧史。
譬如岳魁没有发家前也不过是穷小子一个,后来机缘巧合娶了杨家的女儿成了倒插门的女婿,这才从此土凤凰展翅,飞黄腾达。
他与大夫人杨氏的儿子在五岁时便夭折了,独女今年二十有七,跟从母姓为杨,不过因为体弱而一直未嫁,不大出门。
而这位二爷乃是岳魁与府里正当家的姨娘所生,整日跟在父亲的身旁,忙着盐帮的事务,俨然嫡子的派头,看来将来承袭家业的也是这个老二,而非杨氏所生的女儿。
成天复听着知晚说起这些秘史,也若有所思。
知晚继续道:“我听了很是纳闷,为何杨家招了这个女婿之后,接二连三地死了家中的得力的子侄,以至于祖上承袭的家业竟然要倒插门的女婿继承?不过想到太子爷与之相类的遭遇,再想想岳魁的为人,似乎又不难理解了。”
成天复沉声道:“我其实也打听过这个杨家的事情,不过这位夫人似乎也卧病不起,大约寿命不久,听说被岳魁送到了离贡县不远的齐阳,在那的杨家老宅子里等着自生自灭,也免得他自己背了杀妻之名。”
想到这,知晚一拍手决定了:“表哥,我们去齐阳吧,听说那里的羊肉锅很好吃。”
成天复笑了,似乎知道了表妹脑子里又在盘算着什么,便道:“已经入春了,正好带你出去玩一玩,不过我们此番出游,还是莫要惊动岳会长才好。”
知晚笑了:“岳会长的精神头只怕都要被吴家父子调去浙江了,他现在可懒得管你成大人去往何方。”
知晚说得没错。
盐行的盐价定了之后,岳魁的整个心思就是要将江浙的精细海盐全部扼杀,首要的任务就是查到成大人的这批海盐出自何方。
所以以前监视成天复的那些人手全都撤掉了,只一路跟着吴家父子的车队,去了江浙。
毕竟现在贡县都知道,这位战场上下来的成知县身手了得,可不是一般的江湖豪客能暗算得了的。岳魁知道像以前那般豪横行事也占不到便宜,所以也不在这方面使气力了。
于是借了春假的名义,成天复只对外宣称要带家眷去四处游玩,便简衣轻装,带着知晚前往了齐阳。
齐阳的羊肉远近驰名,所以这里也到处都是漫山遍野的羊群。
进宝坐在马车里,看着那腿肉肥美的羊儿,默默流了一会口水,问小姐这羊肉怎么烹才好吃。
知晚说:“表哥说已经跟临近的牧场提前定了三只肥羊,等我们到了驻地,那羊肉也该剃下来了。到时候先吃个锅子,配着韭花酱吃,一定很鲜美。”
说完这话,马车里一阵沉默,主仆两个吃货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无比期待接下来的羊肉大餐。
到了临时租住的靠近齐阳的小院子后,果然院子里已经支起大锅,羊肉也都剔除下来了。
知晚表示,涮锅子的羊肉得薄如蝉翼,可是这几天她监工炒盐,手腕子疼。
于是成天复撸起了衣袖子亲自操起了菜刀,试了几次后,终于在自家表妹殷切地期盼里切出了完美的羊肉片。
待其他的配菜洗好之后,在大圆桌子上一共支了两个锅子,一口是只加姜葱的清水锅,而另一口是本地流行的麻辣锅子。
一时间,知晚的筷子在两口锅子间穿梭,觉得此生吃到的最好吃的羊肉便是此处的了。
成天复也招呼着跟他一起奔赴川中的随从将士们也坐下来吃。
他们都是从一个军营出来的,更是见证了成天复从一个无名的兵卒到骠骑大将军的艰苦过程。
同袍之情,无论何时都无可替代,来到贡县以后,又都是与岳家抗争了这么久,如今初战告捷,自然心情舒畅,成坛子的酒如水一般畅饮着。
这吃锅子讲究的就是热闹,知晚摒弃了大家闺秀的那些规矩,只跟众人围坐在大桌上,听着表哥与他们畅谈着当年的军中事情,有许多危险,甚至是他给她的信里都未提及的。
现在听来,虽然已经是往事,但也让人有些惊魂未定。
知晚默默地吃着,看着跟部将推杯换盏的表哥。这时的成天复与在京城贵子云集酒会上的那个出尘男子又不大相同。
眉眼间多了真切的笑意,那是昂扬男儿舒展了心中志向的豪迈。
她不由得想起太子妃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成家四郎若撼天入凡之麒麟,有辅世之才。”
她一时又在想,当初若是自己没有乡间小路的那一次跌倒,他与她之间原本应该是云泥相隔,毫无干系的。
而如今这份情缘,就好像她顶着的盛家小姐的名头一般,都是冒名顶替而来的……人啊,都是会贪心些不属于自己的美好,才衍生了种种欲念。
而她现在,是不是也在贪取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痴心妄想?
这一愣神时,表哥他们已经相携去了房内续饮,毕竟天色将黑,旁边点燃的篝火会引来各种虫子,倒不如去挂了窗纱的屋内畅饮更好。
知晚正拿肉逗着院门口的两只小奶狗,一抬头便发现几个孩子趴在院墙外闻味,拼命咽吐沫的声音甚大。
她笑了笑,又让进宝切了些羊肉,烫熟了后分给那些孩子们吃。
然后她便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跟小孩们闲聊,言谈之中,她知道了那位杨家的独女千金杨慧红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有月初的时候,她会去齐阳唯一的道观上香,为母亲祈福。
第90章
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后,那屋里的酒局也终于是散了。知晚看看进宝抬出的那些酒缸子,再看看三两勾肩搭背而出的人,便知道里面的一定喝大了。
所以她撩起门帘子往里看看,发现表哥已经被青砚安置在了床上,于是便放心去小厨房熬煮醒酒汤去了。
不然等夜里醒来时,只怕酒劲上涌,表哥会闹头疼的。
等用冬菇嫩笋外加当地的酸菜熬煮好了热汤后,临出锅的时候打散蛋液倒进去,便是一碗黄澄澄的热汤。
知晚调了味道,淋洒了香油后便端进了屋子。
都说男人喝完酒都是臭哄哄的味道,不过表哥的身上却是清冽的酒香气,搭配他身上惯常使用的熏香味道并不难闻。
知晚打湿了帕子,寻思着给他擦擦头脚,可解开他的衣领子时,顺着脖颈隐约可见他健阔的胸膛……知晚忍不住脸红,有些下不去手,
虽然她瞧病的时候,从来不忌讳男女,只一心查看病灶。可每次面对成天复的时候,她总是能意识到他是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子……用手帕交曹玉珊的话讲,成家四郎是个让女子看了,就会忍不住就口舌生津的俊俏郎君。
不过她以前听这话时很无感,觉得表哥又不是叉烧里脊,为何会勾人口水?
等现在在这摇曳烛光,清酒温香里,她看着紧闭眼眸,挺鼻起伏,下巴线条优美的男子,突然就默默咽了一下口水……
挚友玉珊,诚不我欺!
想到这,她悄悄低下头,想给表哥擦脸。
可头刚低下一半,却突然被人揽住了脖颈,一下子没能控制住身体,自己的唇便印在男子泛着清冽酒香的嘴唇上。
待贴附上了,便再没松开的道理,如是缠绵了许久,待终于可以抬头时,人已经滚落到了他的怀里。
他的鼻尖对着她的,低笑着道:“你这是夜袭的采花贼?”
知晚轻轻拍着他的脸颊,低笑道:“你也算花儿?还不快起来喝些醒酒汤?”
可是成天复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他并非装睡,真是酒酣正浓,懒得动弹,只复又闭着眼儿,搂着晚晚道:“有你足以美梦一场,又何必醒来?”
知晚轻轻地将将脸儿贴近他的胸膛,听着他稳健的心跳,突然也不想梦醒,只是略带怅惘道:“世间哪有什么醒不来的美梦?”
成天复突然紧了紧手臂,风马牛不相及道:“今年你的生辰,我定送你一份特别的贺礼……”
知晚想到,上次他给她准备的是书斋格架上的精美糕点,难道今年的贡县也会有什么特别的好吃的?
可她抬头想问他时,他又沉沉睡去了,只是手臂还是不肯松开。知晚方才其实也喝了酒,这般懈怠着看着他的睡颜片刻之后,竟然被带得合拢了眼儿,也睡着了。
等再睁开眼时,窗外投来晨曦微光,她才惊觉自己竟然在表哥的房里留宿一宿,顿时惊得坐了起来,慌忙检查自己的衣着。
正好成天复在外面洗了冷水浴后,穿着长衫端水进来,看着知晚慌里慌张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气又可笑,便道:“除了我的衣领子被你解开外,你的衣服都完好无损……一个大姑娘家若真是一个人在外面,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银子,哪有你这样稀里糊涂就能睡着的?”
到底是领兵打仗的人,无论杀敌还是骂人都能拔得头筹,出奇制胜。
知晚被他抢了先机,也气的不行,不顾头发蓬乱,便爬下床道:“你……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死死搂着我,我能就这么睡着吗?”
说这话时,她忍不住要委屈哭了。成天复原本也是逗她,可真把人的眼圈逗红了以后,顿时心疼起来,赶紧拿了巾帕过来给她擦,却被她愤愤打了手板子。
成天复赶紧搂着她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看柳家晚晚秀色可餐,便扣着你不放。”
他的手带着凉意,激得知晚一哆嗦,成天复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凉,急急松手。
知晚自觉跟表哥同睡一晚,实在是有些过分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起开!大清早的洗什么凉水浴?”
说完,她便赶紧回自己的房里换衣服去了。
回去的时候,她看见院子井口旁湿漉漉的,大约表哥就是在这里打井水泼凉的吧……
齐阳的清晨透着寒气,他可别仗着自己年轻火力旺盛再召了风寒!
进宝见小姐才从那屋回来,躺在被窝里不由得上下打量着小姐,然后惋惜摇头道:“到底是将我的话当作了耳旁风……哎呦呦,小姐我错了!”
知晚知道昨晚上的人都喝醉了,也不会有人留意到表哥房里的情形,便对进宝道:“不许乱说!我跟他……没有什么!”
进宝却不以为然,钱小姐这么美,那成大人平日里没事就紧紧盯住他的这个眼珠子般宝贝的表妹,一副恨不得立刻吃进嘴里的样子。
这一晚上的,孤男寡女什么都没发生?成大人莫不是有隐疾吧?
进宝想到这,忍不住一拍手,她忘了告诉小姐,除了要婚书以外,小姐身为郎中可得寻个法子给她表哥验一验身体啊!
这蜡铸的男人,也要不得啊!
不过知晚可没有进宝的那些花花心思。今天正逢月初,知晚让进宝给她准备了香火贡品的篮子后,便坐马车去了齐阳的二龙观。
当她下马车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位小姐下马车,看那些接待的道士与她打招呼,正是杨家小姐。
只见那位小姐身材略略丰韵了些,是久居家中不甚走动的懈怠臃肿,虽然外出,可是脸上也懒着粉黛上妆,衣着简朴的看不出是贡县首富的千金,只在一个小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旁边还有几个婆子跟着,若是旁人稍有接近,那几个婆子就吊着一脸的横丝肉阻拦,一副不愿小姐与他人多言的样子。
知晚看了看,觉得那些婆子阻拦得多是男子,对于女子似乎并不是那么戒备。
倒好像她们维护的这位微胖的小姐,是天仙下凡,不容尘间男子染指一般。
杨小姐一抬头,便发现有位娇媚动人的年轻女子正微笑着看她。
齐阳是个小地方,若有这般动人丰丽的女子,必定名动乡野,可自己并未听人说起过,可见这女子并非本地人,大约是外乡来此游玩的。
虽然知晚朝着杨小姐微笑,想要搭话,可是杨小姐却似乎一副不善交际的样子,上下打量她一番后,便沉默地举步上台阶入了道观。
知晚便也赶紧快步入了道观,与杨小姐隔着一个团垫开始烧香祈愿。
不过跟在杨慧红身旁的那几个婆子,一直虎视眈眈地上下打量着这位貌美的小姐。
杨小姐将手里的香递给了丫鬟,让她插在香炉里后,便起身想走。可是隔壁的那个俊俏的大姑娘却快言快语地道:“这位小姐请留步,有句话,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杨小姐冷冷地看着她:“若是觉得不当讲,那就不要讲,凭得卖弄什么关子?”
她这一张嘴,便跟吃了爆竹一般,崩得人连连倒退,若是一般的姑娘,早就羞恼地甩着手帕子走人了。
不过知晚却笑了笑道:“我学了几年医术,略通皮毛,观小姐的面相看出了些病灶,担心着小姐不查耽搁了,所以才冒昧相拦,鲁莽之处,还请海涵。”
杨慧红听得直皱眉:“我的身子向来好好的,有何病处?”




异香 第97节
知晚又仔细看了看她气色身量,试探地小声问:“敢问小姐,是否最近心烦气躁,疲惫无力,连……月事也多有不准?”
杨小姐听了这等私隐话题,脸色登时变得难看,狠狠瞪了知晚一眼之后,立刻快步出了道观。
可是走出去几步之后,她又迟疑了下来,准头对知晚道:“那你说我这是何病?”
很显然,知晚方才的那几句明显说中了她的病灶。
旁边那几个婆子见小姐似乎要跟这外乡女子说话,正要阻拦时,杨小姐瞪眼朝着她们骂道:“父亲只说我八字太硬,莫要祸害别家公子,怎么如今我连女子也说话不得了?”
听她这么一说,那几个婆子翻着眼白撇嘴,完全是刁奴的德行,不过她们似乎也觉得杨小姐的话有道理,便懒得再管。
毕竟这个小姐发起疯来见天叫骂,也怪惹人厌烦的。
不过知晚却并不介意杨小姐的乖戾,只微微一笑道:“都是些妇人常见的病症,请小姐莫要担忧,不过若不及时调理,对身体的影响甚大,小姐还年轻,万万不可再拖延下去。”
杨慧红其实也被自己的隐疾困扰很久了,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却迟迟不开月事,若不是服侍她的丫鬟婆子深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要疑心她家小姐是怀有身孕了。
杨慧红的性子古怪,这等私隐的事情也不好跟病中的母亲说,只是身子最近也不甚爽利,齐阳宅子里的那个父亲派来的老中医也是庸医一个,大约就能辨出人有没有咽气,别的全无作用。
现在无意中碰见个说对她病症的异乡女子,她这才停下脚步,多问几句。
知晚看她动了心思,便笑着道:“我随着亲戚来此地游玩,你我有缘,我不妨帮你诊脉看看,你照着我的药方子吃吃看,若是有效,便再来找我,我自给你调理一下。”
杨慧红觉得被个小姑娘搭搭脉也无妨,于是便跟着知晚一起去了道观的后花园子。
知晚给她搭脉之后,便也知道了大致的情形。
这位杨姑娘久久不出门,懒得挪动身子,大约三餐也是贪食些重油之物。
她这么大年岁却未嫁人,只能守着生病的母亲过活,长久以来气郁堵塞,乱了心肝气血,以至于体重攀升,身上的汗毛也颜色发黑,且得需要细细调节起居饮食,再辅以汤药调理。
不过眼下,还是要将她憋闷已久的月事催出来才稳妥。
所以知晚略略想了想,便提笔写下药方子递给了杨小姐。
然后,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了杨小姐用药的事项,以及以后在何处寻她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毕竟与人交往讲究个由浅入深,此时她与杨慧红不熟,说些什么都是交浅言深。
不过从这位杨家小姐的处境来看,杨家大夫人的处境真的很不妙。
那岳家如今主事的是岳德维的母亲郭氏,一个妾侍出身的女子愣是生了足足四个子女,另外岳魁的美妾还有六房,也是各自生下儿女。
而岳魁虽然是杨家倒插门的女婿,可除了大房所生的孩子外,其他妾侍所出都随了他的岳姓,颇有鸠占鹊巢的势头。
知晚久在京城,熟谙高门大户府宅里的阴暗一面。她知道杨家如今已经被易了主,凋零得不成样子,可是还是想来试一试,看看杨氏母女究竟是何心性之人。
她跟表哥曾经商议过,贡县今年的盐价虽然平复下来,可终非长久之计。岳魁巧用杨氏女婿的名头,仗着先帝爷的圣旨,顺理成章地把持着贡县的盐业。
一旦他识破了表哥移花接木的海盐把戏,明年的盐价还是会有大的起伏。
而贡县的毒瘤也没法挖除干净!
而现在,知晚能做的不多,也只有寄希望于那个脾气乖戾的杨家小姐了。
剩下的日子里,知晚与成天复便是全身心的放松游玩,白日策马奔腾在齐阳的碧草蓝天下,驱赶着一群群如云的白羊。
在成天复看来,从京城里出来的晚晚,完全放下了假扮盛家香桥的重担。
她原本就应该是在蓝天草地下,这样畅快大笑的女子。
当她抱着雪白的羊羔,微微低头将脸儿贴在羊羔细软的毛儿上时,微微垂下弯长的睫毛,美得便如一副画境一般……
成天复看着那笑得明丽的少女,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将披风围在了她的身上,低低道:“这里风大,这般贪玩,要是着凉,可就要忌口不能吃荤了。”
知晚连忙紧了紧披风,川中各地的名吃都各有千秋,到哪里少吃一顿都不行。她的手在披风里鼓捣了一会,摸出了一颗扁扁的乳酪羊奶糖,递到了成天复的嘴边。
成天复看着她,慢慢咬住了糖,一不小心,还亲了她的指尖一下。
知晚的脸红了一下,看着他巧笑嫣然,脸颊若泛红的桃花,这是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都不能忍的,他忍不住低下头,可是却被知晚推开了:“成大人,你越来越不像话,那边的山丘还有人在放牧呢!”
说着,知晚赶紧站了起来,红着脸责怪表哥孟浪,然后拉着他开始采集草原山丘上的蒲公英。
这些日子来,有时候二人对弈独处时,也有情不自禁,贴脸相拥的时刻。不过表哥每次都会努力克制,很有分寸地及时停下。
毕竟他们还没有成亲,成天复觉得自己努努力,还能忍到成亲的那一日。
虽然这种两情相悦却不可畅意而为,对于年轻的郎君来说堪比炼狱火烤,但是成天复可不希望晚晚大着肚子回去,被母亲误会斥责她为人不检点,是以最近夜里那一口凉水井,颇为费水。
女色媚人,男色也是秀色可餐得很,知晚觉得自己在表哥年少美色的诱惑下,做人的底线一直不断下移。
不过她倒是很感激成天复能够拿捏分寸,没有越雷池半步。
祖母那一封信,如同扔进世外桃源的炸雷,总算让知晚略有清醒,她与表哥的贡县一场,终究是成空的镜花水月。
待表哥回去之后,她也无颜去见盛家的祖母和姑母,依着祖母秉正的为人,只要成天复稍微说出他俩已经逾越了正常表兄妹的防线,祖母是一定会让表哥负起责任,迎娶了她的。
但是姑母……是一定会闹的。
知晚从来不怕奸人构陷的麻烦,可是从小对亲情的渴望,让她尤为珍视盛家人对她的看法。
如今是自己动摇了心智,与表哥暗结私情,可是这段错误,只在川中生,川中止,是绝对不能入京城的。
所以这般想定了之后,她默默决定,大约陪他度过这段人生艰难之后,她还是会依着计划,离开盛家,带着舅舅一家远走高飞的。
有了这个打算,她倒是分外珍惜眼下与成天复相处的机会,在离开盛家以后,她也不知还会不会遇到像成天复这样让她心动不止的男人。
唯有希望表哥能够顺利完成贡县的盐务整顿,大展宏图。
毕竟像表哥这样的男子都心中有着抱负前程的,只希望他以后能够被委以重用,这样自己的离开也不会占据他太多的心神……
成天复原本是拉着她在采集草原上的蒲公英,她说要收集一些泡水喝,谁知走着走着,她突然走神,面带淡淡的忧伤,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心里一紧,突然站定,拉着她道:“待过年时,我们回去便成亲。”
1...6364656667...10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