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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山水郎
医生问他都不知情吗,杨林捂着头说:“她不想看医生,我也不清楚她吃的什么药。”
杨林知道这位冯大夫是这方面的专家,他花了大价钱请来她,于是请求道:“能治好她吗?”
冯大夫直言道:“没有跟患者进行交流,我也没办法帮忙。我只能通过看她的记录和行为来进行简单地诊断。”
杨柳不讲话,极度封闭自己,他只好说:“那我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您。”
她坐在座位上望着这个青年,轻轻道:“那你呢,你状态还好吗?”
杨林说:“我撑得住。”
他为了她,所以撑得住。
冯大夫单刀直入地询问:“她有受过性侵吗?”
杨林把小时候伯父的事情说了,他及时制止,但没有发生实质的伤害,但他一直都知道杨柳很害怕。
大夫记录下来,又问:“那她最近有受过性侵吗?”
杨林摇头,她翻出检查结果,杨柳下体有轻微撕裂的痕迹,身上有抽打的伤痕,杨林握着那张纸,张开嘴:“是我。”
冯大夫也诧异了,她试探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性侵你的妹妹,最近还是一直?”
杨林难以启齿,可还是如实道:“十七,到现在。”
他做个强奸犯,反而让他心里舒服一些。
冯大夫观察他的神情,解释:“性侵犯指的是违背妇女意愿发生关系…你确定你从她十七岁开始,一直强奸她吗?”
杨林不语,最终长吐一口气,“我们,互相有感情,是我不好。”
“她因为这段关系,压力很大,是我不好。”
杨林不怕这件事被谁知晓,只要能拯救她,他可以把一切都说出来,去坐牢都无所谓。
他把他们的性爱都讲了出来,那些鞭打一开始难以适应,可渐渐,他也还是喜欢虐待她。
冯大夫抓住那些字眼,谨慎询问道:“你确定她最忌讳的是你们这段关系吗?在我看来她小小年纪很喜欢性虐才是奇怪的地方,最开始她到底是在上吊,还是在玩儿性窒息?”
杨林把这一切串联起来,有些犹豫,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冯大夫仔细审视他的神情变化,又问:“她小时候受过家暴吗?”
杨林道:“爸妈都打过她,很可怜。”
他跟医生说她小时候被母亲丢弃,父亲喝醉酒拿小孩子泄恨,母亲也会掐她。他在时她不诉苦,自己偷偷藏匿伤痕,被他看到就说没关系。杨林忍不住想那对夫妻,他们对于杨柳,大概就是恶魔般的存在。
“你母亲有精神病史,是被关在家里吗?”
他点头,一五一十将卫帘的身世说了,最终越说越多,光是自己能想起来的、由母亲造成的伤都有六七个。
“她为什么虐待女儿?你的印象里她不是一个和善的母亲吗?”
杨林缓口气,垂着眼眸,沉思许久,最终才说,因为杨柳或许不是杨建忠的孩子。
卫帘生了他后,杨建忠开始酗酒,一直没有孩子,可是九年之后母亲突然生了一个女儿,卫帘也因为这件事精神情况逐渐变差,他听别人嘴碎,说杨柳是邻村一个男人强奸卫帘生下来的。
他轻轻道:“她不知道,我没告诉过她,我也没去求证过这种事,她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妹妹。”
冯大夫提点:“你怎么确定她不知道的?小孩子很敏感,她会记得一些重要的事情的。”
杨林有些恍惚,他满脑子都是她小时候,小小的一个圆,笑起来没两颗牙,他每天喂她吃熬烂的鱼骨头给她补钙,她很爱笑,以至于杨林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也知情。
杨林终于开始明白,他从未涉及的话题,其实就是她的病灶所在,他懊悔道:“我母亲死的时候,她说妈妈是自己吊死的,我笃定是父亲杀的,逼她说实话。”
那是杨林唯一一次,深深地伤害了杨柳,因为他不信她。杨柳四岁,话说不利索,可她知道要诚实。卫帘葬礼的时候,她坐在土炕上,两手抓着自己的小袜子,低头跟他道歉,警察叔叔来的时候,她应该说是爸爸做的。
他都不知道,那时候对于年幼的杨柳来说,她还没有理解死亡、杀戮和自杀的意义,她只知道妈妈吊住了,他忽然明白,她那么认真地跟警察说,是因为她看见了。
她看见了卫帘上吊,在紧闭的衣橱前面,穿着大红的嫁衣。





春夏秋冬 殉情
杨林明白了,想通了,他回避着家庭,让杨柳这样深埋自己的恐惧,他站起身往病房走,冯大夫说不要刺激到她,他答应着,杨柳看见他来了,别过头去,她打了镇定剂,没什么力气,被杨林轻柔地掰了回来。
她想要说话,杨林便拿出她嘴里的阻塞物,杨柳口齿不清地恳求道:“哥哥,我现在告诉你,我最想做的就是死,你当我得了癌症,我就这样死了,行吗?”
杨林坐在她身边抚摸她的侧脸,忍不住落泪道:“为什么,你和我说一说,好不好,你是不是害怕…”
杨柳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侧着绕过她的鼻梁,落在枕头上,她说:“我什么都不怕了,我现在好痛苦,真的好难受…你不要难过,我会变成星星守着你的。”
杨林忍不住道:“你要死,那我活不成了,你不是说想去看海,我们找个海一起跳了,行不行?”
杨柳从未想过这种事,她看向他,下意识问:“可以吗?”
这算殉情,他们来世还能做夫妻呢。
杨柳受过高等教育,可她相信这些,她有些犹豫,连连问他:“真的可以吗?”
他说可以,她腿好了,他们就去。
杨柳握着他的手,落着泪说:“那要被鱼吃了。”
杨林哄她:“我多喷些香香,啃我,不吃你。”
她有些天真的笑了,杨林轻轻抚摸她的发,温柔地说:“下辈子我还要比你大一些,好好照顾你。”
“那你多累,我想照顾你。”
他一直哄她来世的事,杨柳被他哄住了,第二天竟然愿意吃点白粥,冯大夫还问怎么做到的,杨林说:“我答应要和她殉情。”
冯大夫一阵哑然,随后说:“这样不好。”
杨柳现在精神恍惚,是没有理性的,他是她信任的人,这样引诱她,她或许会当真。
“没有什么不好,实在治不好,就这样,她太苦了,死了也好,我去陪她。”
杨林望着玻璃窗后面的她,眼睛里是纯粹的爱意,冯大夫也算经历过很多的医生了,这种乱伦的事情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不管是扭曲的家庭关系还是畸形的爱欲,对于她来说,几乎是司空见惯的。
可她闻言还是叹了口气,跟他道:“你也要把我哄住了,这件事对我压力很大,我休息两天,你做好她的工作,让她尽量能和我直接沟通,那时我再过来治疗。”
这些医生一般都会有自己的聚会,互相交流互相治愈,或者去旅旅游放松,不然精神也会崩溃。
杨林歉疚地道谢,冯大夫却说:“你们家庭条件不好,出了不少钱雇我救人,哪值得谢谢。”
冯大夫走后,杨林便进去给她喂白粥,吃完会轻轻吻她,杨柳瘦弱的侧脸躺在他的手心,她垂眼流泪,许久才轻声说:“你怎么那么傻,我怎么会舍得。”
如果杨林执意要和她一起死,她哪怕彻底疯了,被送到精神病院,也不愿意他落在海里,被鱼啃去尸骸。
杨柳的眼泪没有停过,落了他一手。杨林抹着她的泪水,诱导她说:“不要怕,好孩子,是不是在怕妈妈?”
杨柳骤然紧张起来,她摇头,杨林抱着她,哄道:“别怕,她打过你,你没告诉我,是不是?”
杨柳现在精神极度脆弱,一时分不清自身处于什么时间,感觉自己一瞬间就缩小回到幼年,她的后腰都是卫辛的掐痕,她摸着腰,杨林轻轻抚摸她的旧时隐没在血肉中伤痕,抱着她哄道:“她还伤害过你,你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事,你告诉我?”
杨柳哭了,她摇头,杨林怕她激动,抚摸她的后腰,放柔声音,“告诉哥哥,别怕。”
杨柳只听得见他温柔的、带有蛊惑和诱骗的声音。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成年的人格,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抱着哥哥新买的皮球,她在拍球,门开了,妈妈拿出那缝了很久的红色的新衣服,看了她一眼,那么冷静地深深看了她,然后就吊上去了。杨柳说她不知道妈妈在做什么,以为在玩游戏,一直在晃,她有些害怕,就跑去院子外玩儿球,爸爸回去就说妈妈死了。
杨林抱着她说没事了,这件事过去了,不要再怕,杨柳仰头看着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她该撒谎的,如果说杨建忠做的,他就会被警察带走了。
杨林那天痛苦地用力抓着她,杨柳永远记得他充血的眼睛,厉声逼问她:“杨柳,是他把妈勒死的,你说话!”
她吓得脸色惨白,僵在一边,什么都说不出。
杨林抱着她,哄着说她做得对,她很诚实,这样把她哄睡了,过来查房的护士过来换吊瓶,看到杨林坐在这里,一个大男人,哭着抚摸他妹妹的头发,一个劲儿地道歉,也忍不住鼻酸。
杨柳为他当年没有听她讲话付出了这么多,他自责地守了她许久,杨柳时醒时睡,真正清醒过来看到他,又忍不住鼻酸。
杨林抱着她,低头哄:“不要怕。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杨柳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的记忆被篡改了,杨林那年听了她的解释,他没有责怪她,哪怕她没能救下他心爱的母亲。
可杨柳知道,那都是假的。
她仰头看着他,轻轻回:“你也多吃一些。”
他说可以,当着她的面吃了一整碗的面条,杨柳这才放心地将粥喝了。到了下午沉道来了,杨林托他照看一下,他出去办点事情。
沉道还有些不好意思和她独处,他坐在杨柳旁边,摸着头发说:“你好像白雪公主。”
杨柳嗤笑道:“什么东西。”
她没过两秒就开始问:“我哥呢?”
沉道说:“出去办事了。”
隔了几分钟,又问“我哥呢”,沉道都怀疑她失忆了,还算有耐心,回答了她整整十次他出去办事了。
护士过来送药,杨柳不想吃,沉道说:“你得吃啊,吃完了你哥就回来了。”
竟然奏效了。
杨柳躺下来,又问:“我哥呢?”
沉道这才明白,她确实是病了,心里难过道:“出去办事了,别怕。”
杨柳侧着头躺在床上,几乎瘦脱了相。沉道都忍不住心疼起来。
杨林从外面的宠物医院给她带回来一只小猫,雪白的颜色,哄着她玩,杨柳感受到温热的生命,低头抚摸它的肚皮的时候,骤然泪如雨下。
杨林出去抽烟,让她跟小猫和护士一起玩,沉道抹着眼睛说:“这能治好吗?”
“倾家荡产我也治,杨柳不是懦弱的孩子,她会好的。”
哪怕她好不了,真的疯了傻了的,他也要带着她,不会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他怎么舍得她跟那些疯子在一起,被那些心怀不轨的护工照顾。
他能照顾好她的,最差不过是一起死的结局,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大团圆了。




春夏秋冬 威胁
杨林大部分时间都会坐在床上抱着她,让她看他相机里的内容,他每天拍的人事物,还会拍病床上的她。
治疗的过程很漫长,他小心地保护着她,确保她没有受到外界干扰,安心治病。
杨柳抱着猫缩在他怀里,认真地看他的相册,看到他和编辑的合影,笑着说:“你好厉害。”
“你不在身边,觉得无聊,什么都做过,到处拍照。”杨林给她看他养的小鱼,“都是钓上来的,养大了就吃掉。”
杨柳嫌弃地“咦”了一声,侧头贴在他的颈窝说:“那要给小白留一条。”
她拿着猫条,小心地挤给猫咪吃,小猫抱着她的手舔,杨林说:“少吃点,长大了胖到你抱不动。”
“什么嘛,要吃饱啊。”
她这样说,还是喂了两口便停了,摸着猫咪的耳朵道:“但是胖了确实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少吃点。”
杨林趁机把旅游的杂志拿给她,环着她让她看那些雪山和海洋,杨林用笔给她圈起来,说:“编辑说杂志打算出资让我去趟四川拍照,只是一个企划,我要带着你,所以宝宝快点好,我们一起去四川玩。”
杨林一直在用哄孩子的话术和她说话,杨柳有时就像个幼童一样,他没办法再像情人那般亲昵地安慰她,便开始把她当做小女儿一样疼爱。
杨柳吃了这么久的药,也跟他谈了心,状态好了许多,是有理智的,听到他肉麻的话,还会别过脸说:“谁是你宝宝。”
她耳朵有些红,他俯身磨蹭她的侧脸时,她也会仰头亲吻他的唇,杨林抚摸她道:“今天我们聊聊天吗?”
杨柳很紧张地摇头,他哄道:“不用怕,哥哥在这。”
她犹豫着,缩在他怀里不讲话,杨林哄她:“你告诉我。”
杨柳骤然哽咽道:“我不想告诉你,你会生气的。”
杨林赶紧抱紧她,轻柔地诱导:“我不会生气,我只会陪着你,好孩子,别怕。”
杨柳嚎啕大哭,说他好凶,说得往事时空错乱,什么事都冒出了头。
杨林十几岁的时候,真的会发狠地打人。
杨建忠已经老了,他喝多了瘫在家里,欺负不了杨林,就拿酒瓶子打小小的女儿,杨柳记得哥哥不在家的每一天,她都要抱着叁个啤酒瓶,去小卖店换新的啤酒,她抱不动,跑摔了,又站起来,给爸爸还是会挨打。
杨柳还记得妈妈坐在家门口,突然抱住她,妈妈握着她的手,笑着指向一个路过的男人,跟她说:“柳枝,叫爸爸啊。”
杨柳不敢张嘴,妈妈就紧攥她的下巴,让她叫,男人仓皇逃窜,再也没来过村子里。那天周围的人都看见了,杨柳恐惧他们的目光,也不喜欢母亲的怀抱,踉跄着缩到屋子里等杨林回来。
她很少跟他诉苦,尤其是母亲死之后,杨林变了一个人,每天都一身戾气,他看到杨柳脸上有巴掌印,抱着她质问是谁打的。杨柳只好指着杨建忠,杨林就用棍子狠狠地殴打那个醉酒的男人,她听到杨林愤怒地说:“你再碰她一下,我打断你的手!”
杨建忠满脸是血地用手挡着,可他喝多了,偶尔还是会欺负杨柳,因为她太弱小了,杨柳知道,他不敢欺负别人,只会向更弱者抽刀。杨柳被大伯欺负,杨林就把她锁在卧室里,谁都不能进,他给她提前做好吃的,那时候也没有多少吃的,便把自己上学需要带的饽饽和地瓜给她,让她饿了就贴在炉火旁边,热一热再吃。
他晚上会回来,把门反锁,问她有没有人欺负她。
杨柳摇头,他就会笑,抱着她给她糖果,杨柳高兴地晃脚,缩在他怀里吃糖,吃得满嘴都是黏汤。
她捂着脸说这些事,有些杨林知道,有些他根本不清楚,他抱着她问:“还有没有人欺负你,好孩子?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握着杨柳的手扇自己,喉咙发紧,跟她道歉:“对不起,哥哥吓到你了,不要怕。”
杨柳舍不得打他,摇头缩在他怀里,抱着他说:“没有,哥哥是最好的。”
杨林没打过她,他饿着肚子,只能抓鱼吃,那些粮食都会留给她。他看到杨柳胖了,就很高兴,每天举起来自己估摸着多重,然后再放下来。
杨林说等他考出去,就带她到城里上学,杨柳等得起。
可他放弃了。
杨柳想到什么事情,从他怀里退出来,仰头问:“几点了?”
杨林知道她正常了,回她:“下午叁点。”
他们聊了很久,杨柳头疼道:“我想睡会儿觉,哥,你把小白抱着,我怕它跑外面去。”
杨林说好,低声道:“我在外面,你别做傻事。”
她笑了:“我还死什么,你都那样威胁我,我疯了也不会死的,你明明知道的…”
明明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
杨林心酸,抱着猫站在门口,等她睡着才转身。
冯大夫休息回来,问了问杨柳的状况,杨林说还可以,偶尔会和他说说小时候的事,将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同医生说了。冯大夫道:“那等她心情好些,我们可以聊一聊。”
杨林有些焦虑地紧握双手,小白踩着他的肩膀舔爪子,他似乎都遗忘了他还有一只猫。
冯大夫道:“你精神状况真的能撑住吗?”
杨林茫然道:“我没事,我一直很好。”
冯大夫只负责治疗杨柳,可她看到杨林这个状态,轻轻提点:“你不要自欺欺人,如果自己明白,也要及时倾诉。”
杨林摇头,他指着杨柳说:“我现在只想她好。”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给过她压力,或者说你也曾回避交流?”
杨林沉默半晌,说:“有,不过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吗?”
杨林陷入更深的沉寂,他把猫抱在怀里,淡淡回,真的不重要。
柳枝啊,她没必要知道。他给她的压力,他没办法缓解,让他不爱杨柳,不疼她,他做不到,但是他会改,他明明不想给她任何压力,那么纯粹地希望她好。
杨林忍不住问:“太爱也会有压力吗,会把一个好好的人逼成那样吗?”
冯大夫后靠椅背,说:“当然,有些人杀掉爱人,甚至吞食妻子,不就是因为病态的爱吗。”
杨林后背发紧,冯大夫安慰道:“你不必太惊慌,你可以和她交流不是吗?如果她诚实地告诉你,你可以再改。”
杨林为了治好妹妹,便强忍着心酸把卫帘做过的事告诉了冯大夫,她细细记下,又问:“那你父亲呢?如果你母亲是自杀,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杨林语气忽然很平淡了,他说:“喝多了淹死的。”




春夏秋冬 堡垒(18 uip)
杨柳有一阵子心情很好,抱着猫在床上玩逗猫棒,能勉强吃下去一些柔软的面食。杨柳的脖子没有损伤重要部位,大动脉险些割破,她再深一步,血就会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不管杨林反应多快都不可能救得回来。
他轻轻抚摸她的脖子,又喂她吃了些泡牛奶的面包,杨柳吞咽着,问他:“你在想什么?”
杨林摇头,他商量道:“下午有一位医生要来看看你,你们好好相处,好吗?”
杨柳犹豫地点头,他轻捂住她的喉咙,握住她的手,防备她自伤,轻柔地说:“宝贝,哥哥都告诉大夫了,我们的事…你不要激动。”
她瞳孔放大,摇头后退,杨林迅速道:“没事的,她能理解,大夫会跟你说的,你不要怕。”
杨柳的心跳加快,颤抖着说:“你傻不傻啊。”
他看着她的神情,恍惚明白,她拒绝承认这件事,并不是担忧自己,而是在保护他。
杨柳抖着声音说:“你是不是乱讲了,你是不是说你强迫我的?”
“我没有。”哪怕她猜对了,杨林还是道,“她会理解的。”
杨柳让他不要乱讲话,不要太诚实。她比他还要防备这个世界,他便说:“医生下午来,我们聊聊天还是睡午觉?”
杨柳不语,他便侧着躺下来,哄她,“那你过来和我睡觉。”
“我才不愿意和你睡觉。”
她这样说,还是躺在他胸口,深深地呼吸着,让身体里都是他的气味。她一再叮嘱,让他不要和盘托出,不要过多的讲自己,杨林说好,话锋一转,问她在美国的生活,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杨柳满身都是尖锐的硬刺,是她进化出来的防御机制,杨林抚摸她的时候,她才柔顺地放下盾牌。
小白躺在他们之间,仰着肚子睡得打呼噜,杨柳笑了笑,摇头:“没什么可委屈的。”
又不是只有她这样,有什么可觉得委屈。
她这样说,眼泪落下来,握着杨林的手放在自己多年前被扇的、至今都在发疼的侧脸,杨林温柔地拢着她,杨柳很快便入睡了。
冯大夫来的时候杨柳还在睡,杨林低头把她叫起来,她有些不耐烦,可她听哥哥的话。
杨林道:“医生来了,不要着急,好好说话。”
她说好,起床将药吃了,杨林便离开病房在外面抽烟,等冯大夫出来才道:“觉得怎么样?”
“患者对我有很大的防备,这不利于交流和沟通。”冯大夫介绍,“就像你和我之间,建立起信任的桥梁,她并不能构成这种关系。”
杨林叹气,冯大夫道:“不过配合用药治疗,她转好的情况是有的。”
冯大夫的笔记很详尽,她并不觉得跟杨柳无法直接沟通会妨害治疗,而是拿他们兄妹当做同一个人,逐渐攻破,冯大夫道:“不过她今天跟我说了留学和工作的事,这几年她感到最痛苦的是社会的压力,而且最近因为有男性对她进行骚扰,她反击才被辞退…”
杨林已经忘了她还有工作这件事,闻言垂头道:“她受委屈,不敢跟我说。”
“为什么呢?”
杨林道:“她昨天说,是怕我生气。”
冯大夫也问过杨柳这个问题,可杨柳的说辞是不想让他担心。她相信患者的话,再度问杨林:“你生气的时候会做一些过激的举动吗?”
他捂着头说:“没什么…我会打人,我也…”
冯大夫让他缓和情绪,给他看了杨柳的一幅画,杨柳并没有学过绘画,歪歪扭扭的,画面上有房子,还有闪电,杨柳没有画人,冯大夫试探地问:“这是你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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