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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山水郎
是那个老房子。
冯大夫说:“我让她画家,她画了这个。我问她在哪里,她说在屋子里,又问你在哪里,父母在哪里,她有些激动,没有讲话,我就没再问。”
他看着扭曲的画面,陷入良久的沉默。
冯大夫经常过来陪杨柳聊天,杨柳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不会没有礼貌地不回答医生的问题。
她慢慢转好了,偶尔也会和医生笑着说再见,杨林看到她这样,便跟感激地要送东西,被冯大夫拒绝了。
冯大夫拿过来一个沙盘,让她在病房里无聊就摆东西玩儿,上面有很多玩具,杨柳怕被猫碰到,就放得远一些,等小白睡着了才开始摆放。
今天谈话结束,她在里面摆东西,冯大夫在外面跟杨林道:“她病情严重的时候会出现幻觉,包括她很多过激的反应都是抑郁的并发症,我听她的讲述,应该是母亲上吊给她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不过最近没有了。除此之外,你还知道她对什么有恐惧吗?”
杨林下意识道:“她怕打雷,有点怕黑。”
冯大夫上次看到闪电就意料到了,每次问到这类问题,杨柳的神情和状态都很差,于是没有再问她,转而善诱杨林,“是小时候就怕?”
杨林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年夏天就开始。”
“哪年夏天?”
他张张嘴,眼神有些空,他摇头,“记不清了。”
冯大夫看出几分端倪,没有挑明,叹口气,说:“那就和她一起摆摆城堡吧。”
冯大夫披上衣服,看到外面的天,自语:“要下雷阵雨了。”
杨林远远地看着大夫离去,又靠着门框深深看她,她专心地摆放好城堡外的围栏,只留下小小的通行道。外面有一些羊和小鸡,杨林记得,是村里比较富裕的人家养的苗,她一直馋肉,杨林没办法给她弄到,只能让她馋着。
杨柳和他,无论人在哪里,心都被死死地困在那座围城。
他长叹一口气,缓步走到她身边。
杨柳把公主放在城堡里,杨林问:“城堡里只有公主一个人吗?”
她说:“嗯啊。”
“那王子去哪里了?”
杨柳摊开手,王子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她放在怀里说:“我保护他,他想回来,可以走这条路…”
那条窄窄的,在河坝旁的山路。
杨林看到外面开始掉雨滴,坐在她身侧,将沙盘稍微推远,杨柳还没摆完,有些不高兴,把王子丢在沙子里,脑袋向下扎进了沙地。
杨林舔舔唇,轻轻吻她,杨柳没什么兴致,随便回应便推开了他。
他说:“我们聊聊天?”
病房开着灯,杨林为她放着胎教用的爱和乐,钢琴的声音温柔又寂静,她没有注意到下雨了,她不想聊天,她今天一直在讲话,现在觉得口干。
这几天她的腿也快好了,她虽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能意识到身体恢复的情况,住了单人病房这么久,估计都要花光了积蓄,她忍不住说:“我感觉我好了,最近也能杵着拐走路,要不我们回家吧。”
杨林摇头,他手里还有钱,这五年赚的,他都花进去也无所谓。
他说:“我们聊聊,你告诉我,爸爸还有没有欺负过你?”
她不耐烦地说:“没有!我都说了…”
杨柳侧过头,看到他的眼睛,那目光让她浑身发痛,她有些惊惧,心里打鼓,害怕他知晓一般喃喃:“我已经都说了,我对你没有别的保留,你不要生气。”
杨林把她拉过来,温和地说,他没有生气。
“可是没有了…我记不得,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要再问了…”
杨柳听到外面下了大雨,有些惊慌,杨林没有坐在床上,而是坐在凳子上,矮了她一些。杨柳低头抚摸他的脸,手有些抖,她说:“你别问了。”
“柳枝,柳枝,你是不是…”
杨林干笑一声,望着她的眼睛,外面一声闷雷,她听到了,细胞颤栗,惊恐地说:“没有,什么都没有!”
杨柳紧抓他的手腕,摇头道:“没有,哥,你不要想,你不要想,什么都没有…”
杨林把手放在她的腿上,目光空洞,用肯定的语气轻轻吐出几个字:“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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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 雷鸣
杨林考上了县一中,每天五点起床,从山下骑自行车上学,高中的学费不多,他打工能赚出来。
卫帘已经死了快叁年,杨柳七岁了,她长得不高,比起同龄人来说小得可以,还需要很多营养,杨林一有空闲就去打牛奶,一块钱能打一整罐,回家烧水煮了,然后喂给杨柳。
“怎么不长高呢?”
杨柳赶紧低头说对不起。
他叹口气,跟她道:“这不是你能决定的,所以没必要说对不起,对不起要在自己做错事的时候用。”
她哦了一声,把奶都喝了,直打饱嗝。
杨建忠在旁边冷笑:“就是把她按在奶牛的奶上嘬,她也就只能长这么高,花一块钱买一碗奶,你真是阔啊!”
杨林没理会,给她换上干净的睡衣,让她躺在床上,一会儿睡觉。
杨林没有让杨建忠上过床睡,卫帘死了,她在东屋吊的,杨建忠怕她回来索命,把东屋推了,在里面压了一个小石佛,外面贴了符锁的死死的,自从他哥招惹杨柳之后,杨林几乎打断了他的腿,杨柳住在西屋,除了杨林这个男人,谁也进不去。
至于杨建忠,他就铺在灶台旁边睡,抱着饭桌睡,杨林不在乎。
他从小就看着杨建忠打卫帘,把卫帘活活打疯了,杨林对他渐渐只有恨了。
杨林今天放假,他开火烧饭,油又见了底,他只好去讨一些肥肉来榨油,至于那些包装精致的花生油,他想都没敢想过。
家里一个月拿几百块的补助,省吃俭用才能活下去,杨柳还在长身体,他把有油的、有肉的,蛋啊奶啊鱼啊,一股脑地塞到她嘴里,饭好的话,杨柳经常吃得肚子滚圆,杨林最常说的就是:“怎么不胖呢,怎么不长肉呢?”
杨建忠嗤道:“就他妈是金贵命,喂那么多肥肉,脸上都没油亮!”
杨林大部分时间都当他不存在,自然也不会听他说的话。
在这个家,杨建忠能吃的,只有生菜叶和陈米。杨林从来不会准备他的饭,只给杨柳做,杨柳说吃不下了,他才会吃她的剩饭。
杨柳的油亮体现出来那天,杨建忠抓抓肚子,看她才七岁,头发散着,已经有点小媳妇的样子了,笑着说:“哎,柳枝。”
杨林去拿柴火来烧,桌子前只有他们父女。
杨柳有些害怕地抬头看着她的父亲。
“你说你也不是我的种,吃我们这么多米,你不觉得燥吗?”
杨柳赶紧把脸埋在衣服里,眼睛酸酸的。
“哎,我听你叔叔说,过几天村里来人,找两个机灵点的小丫头去村里养着当媳妇呢,好吃好喝的供你,给不少钱,你哥也有钱上大学了,你去不?”
“你这个学上了还要我家出钱,以后我可供不起你读书,你说说你拖累你哥不?”
“上个小学,显摆自己聪明,你聪明又有什么用?你要嫁人,你哥还要贴你好多嫁妆钱呢,你能给你哥要点彩礼回来不?”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她的鼻子嚷嚷,“还有脸喝牛奶呢,就凭你个骚货,也配喝我家的牛奶?”
杨柳颤抖着手把奶放下了。
杨林回来就看到杨柳脸色煞白,他赶紧过来问她:“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杨柳摇摇头,捂着嘴,跑到院子里吐出一堆酸水,白白的奶汁全都呕出来了,杨柳一个劲儿的道歉,他心疼极了,以为牛奶坏了,赶紧灌了点热粥洗洗肚子。
他没想到是杨建忠说了什么,抱着她睡觉的时候,杨柳说:“哥哥,你上大学要多少钱?”
杨林正在脱衣服,他下床坐在小板凳上搓自己的校服,闻言笑道:“你管我要多少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那卖掉我的话,够你上大学吗?”
杨林愣了:“什么卖掉你?谁说的?”
杨柳抖着唇问他:“够吗哥哥,够我就去…”
她吓得浑身发抖,可还是说:“我不怕,我听说能吃好的。”
她只是舍不得哥哥。
杨林脸色顿时变了,他缓了许久才勉强笑道:“你不用怕,也不用想这些,柳枝,你要读书,读书才是出路,你被卖掉了,一辈子就在山村里,生孩子做饭挨打,你觉得你赚到钱了,可一点都不值得,不是吗?”
杨柳说:“哥,那个钱给你,就值得。”
他瞬时心酸难耐。
杨林温柔地抚摸她的发,和她道:“不值得,你要知道,只有你自己才最值得。”
杨林不用猜,他知道这事儿是谁安排的。
闷热的晚间,气压沉到最低点,杨林在门口伫立许久,这才推开门,跟她说:“把大门锁上就行,我敲门的时候,你就开开。”
杨柳问:“你去哪?”
“爸喝酒去了,我去接他。”
杨林从来没接过他。杨柳有些奇怪,可还是乖乖地说:“好。”
杨林出门大概半个小时就打雷了,杨柳出去看看天,好几道闪,不一会儿就下了阵雨。她看着门口两把黑雨伞,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去送伞。
其实她也不喜欢杨建忠,但是杨林被淋湿了,她就会心疼。
杨柳抱着两把大伞,穿上杨林给买的雨衣和小靴子,上面是迪士尼的经典图案,她踩出去还觉得有些好玩。
雨很大,杨柳把雨伞裹在自己的雨衣里,顺着河坝往下走。
这条路通向小卖铺旁边的一个饺子馆,村里的男人都在那边打牌喝酒吃花生,杨柳知道杨建忠就在那里。
她小心地跟着微黄的路灯走,因为家里住在山上,路会拐弯,她借着灯隐约看到了杨林和前面晃晃悠悠的杨建忠。
她想过去送伞,杨林却折了路,往河边走了。
大雨让河流长势凶猛,杨柳看到他们走到河岸上,杨建忠慢慢蹲下来在找什么,她骤然感到害怕。
然后她看见杨林抬手,微微弯腰,手臂伸前,那手搭在杨建忠的肩膀上,用了力。
杨林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杨建忠挣扎着抓河坝上的青苔,然后被汹涌地河水冲得很远。
此时一道诡谲的紫色穿破天空,天穹骤裂,杨林的脸在光影下显得隐晦不明,一声闷雷把杨柳吓得血液倒流,她抱着雨伞疯狂地往家跑,一路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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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不更啦,明天结局叁更




春夏秋冬 守护
杨柳到家的时候全身都在抖,她没有给自己缓和的时间,快速把雨伞从怀里拿出来放好,雨衣脱了,她没地方放,只好卷起来塞到柜子和墙之间的缝隙,家里到处都是泥脚印,杨柳把靴子脱下蹲着擦干净放在原位,抖着手拿起拖把将家里的土地拖了一遍。
杨柳忙完,被淋湿的头发已经蓬松起来,她坐在床上看着地面渐渐变干,门才被敲响。
杨柳腾地站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出去,雨小了许多,杨柳踉跄着打开门,杨林浑身湿透站在门外,她猛地抱住了他。
杨林也不知道几点了,低头看看腿边的小孩儿,他的柳枝怎么还没睡呢。
他在树林里,看着杨建忠喝酒,喝到外面下雨,人都快走净,杨建忠起身走了一段才跟上去。
杨建忠还真以为杨林是来接他的,嘟囔着抱怨:“你这蠢孩子,怎么没拿把伞?”
他握着酒瓶,杨林一路无言,等走到河坝边才说:“好像有金子。”
杨建忠看着河面上路灯的倒影,在黑夜里确实像粼粼的金光,他烂醉如泥,真的去抓金子,杨林怕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便用手将他推下去了。
不然他真的想用脚踹。
他垂头看着杨建忠在水里沉浮,手紧抠河坝上的细缝,可却抓了一手青苔。
杨林是看着他被淹没冲走才离开的。
他在无人的地方游荡,安慰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因为只要能救杨柳,杀掉父亲也没什么。
杨柳从来都没有罪,他照顾她七年,看她长得越来越可爱,就觉得生命是有轻重之分的,而杨柳的生命,是比钻石还宝贵的存在。
他不会让她沦落成下一个卫帘。
杨林并没有把杨柳当做弑父的借口,他想着他为了母亲和杨柳报仇,也为了自己能够抒发恨意做了这件事。
他有几分快感,在外面走到雨声淅淅沥沥,有一个瞬间他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下意识地沿着回家的路,走到那个铁门前,轻轻敲了门。
杨柳开门便抱住了他。
杨林抱着这珍贵、温暖又美丽的灵魂,感觉自己被拯救了,他弯腰把她抱起来,亲吻她的面颊,然后把她放在床上,自己脱了衣服,像平常那样抱着睡觉。
杨柳一直在发抖,他还以为她冷,给她盖上小被子,杨林缓声道:“柳枝,我明天就不去上学了,我听说你这次考试又考了满分,怎么没拿回来给我签字?”
杨柳没有说话,她强忍着眼泪,背靠着他,杨林低声说:“好孩子,你别怕,你不会被卖掉的,你是人啊,人怎么可以卖,那是不对的。”
杨林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叹了口气:“你会幸福的,你要学有所成,儿孙满堂,如果你累了,哥哥永远在这里。”
杨柳回头满脸泪水地望着他,缩在他怀里颤栗,杨林杀人后的麻木使他忽略了地上没有擦干净的小小的泥脚印,忽略了丢失的雨衣,忽略了雨伞上淡淡的的水痕,也没有理解她的颤抖。
杨建忠死了,尸体被水泡烂,杨林淡淡扫了一眼,让杨家人自己带回去埋了,他没空管。
警察过来问话,言语冷漠,只当做醉酒失足处理,有个警察随口说了句:“那你没接到人就回家了?”
杨林平淡地“嗯”了一声,警察又问:“你哥经常去接他?”
杨柳说:“记不清了”
在这当警察的多少跟村子里有点关系,村里的女娃杀的杀卖的卖送的送堕的堕,男人越来越多,谈不上媳妇的更多,买卖女人就这样兴盛起来了,当年他们也没少参与,对这几户人家都有些印象,前两年杨建忠死了老婆,这次他自己也死了,直说晦气。
一块喝酒的都吓得半死,看到警察也没听两句,都说着再也不喝了,至于杨林有没有来接他爸,大家喝得全然记不清。
杨林从那天开始就将东屋打开,把佛丢了,杂物和不要的东西堆进去,符也拆了,但是之后没再开过门。
他辅导杨柳的功课,把她送到村外的初中,每天都会接她回家。他做一切能做的活计,就是为了养活她,他给她梳头发,买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因为他爱她,那么真切地,真切地,希望她好,他只要她好,她笑,他做什么都愿意。
杨柳不想记起这件事,把它压抑在心底,她享受着杨林的宠爱,却很少愿意直视他的眼睛。
有时候杨柳觉得他也死掉了,他的目光很空,让她感到极度的难过。
如果她没有嘴贱说那些话,乖乖被卖掉,现在杨林已经有稳定的生活,何必跟着她这样的颠簸。
杨柳突然哭喊起来,说自己是晦气的东西,是害人精,杨林紧紧抱着她,护士过来要给她打针,杨林不想让什么锐利的东西伤害她,把她揉在骨血里,哄她不是那样。
杨柳哭得几乎要把肺给呕出来,护士怕她弄破伤口,赶紧扎了一针镇定剂,杨柳像被抽走空气的气球一样衰瘪下来,落在床上哽咽。
杨林抚摸她的额头,贴着她道:“为了我的事,你怎么能这么折磨自己。”
杨林只是不愿意回想那天,他把那件事忘记了。她清楚,所以抱住了这团破碎刀片般锐利的记忆,强忍着疼痛替他吞咽入腹,无人能触及,他也不行。
杨林一直在劝她,不是她的错,她想不通,哪里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她的错。
他轻轻道:“你错在哪?我自己做的事,不用你承担错误。”
杨林已经很久没想起这种事了。他回避那个破房,回避父母,回避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他没有后悔过,因为他看到杨柳出落得那么好,她没有缺胳膊少腿,没有被强奸,没有被绑去生孩子,学习也厉害,自己出国留学、在大城市工作,她都能独立地做到了,她长成一个优秀的、美丽的女人,再让他杀一百个杨建忠,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悔意。他只是没想到杨柳会看见。
或许他潜意识里知晓,只是他恐惧去想这种可能性,所以他遗忘了那个夏天,那场大雨。
他问她:“柳枝,你是为了给我送伞吗?”
杨柳紧攥他的手,他了然,贴着她的额头道:“那么大的雨,你很勇敢。”
杨林没什么情绪的起伏,坐在她身边缓缓讲:“柳枝,我不怕你知道,起初选择养你,我也是给自己找一个出路。你也看过妈妈的样子,她算是被他活活打死了。”
他说他很小的时候,卫帘就已经认了命,打算好好抚养杨林,让儿子带她走出大山。杨林也有努力学习,希望能早点实现她的愿望,因为他在幼年就看到杨建忠将她绑在床上虐待,她的下体都是血迹,他觉得魂灵都在发疼。
杨林没有能力拯救她,所以自责地认为,母亲的死也有自己的过错,慢慢便将自己那些作为人的情感都剥离了。十叁岁的他,忍不住迁怒了杨柳。
杨林把自己和盘托出,他本来觉得母亲离开,他努力的意义也就没了,可是杨柳也是一个寄托,杨林想着把她带出去,也算了却这段苦难。
慢慢的,她不再是寄托,不再是一个象征意义,她在他怀里笑,杨林便感到一阵阵的温暖。
他爱着她,所以不能忍受任何人断送杨柳的未来。
“我做那种事,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但是我对你有感情。”杨林低头看她,手指掠过她的侧脸,温声道,“我养你这么多年,你真的很可爱,我时常想,上天把你带给我,我有责任让你幸福,你想吃我想啃我都没关系,谢谢你心里也装着我。你总是很懂事,这样保护我,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她那么聪明,怎么看不出他的问题,他总是忽视自己的行为,把目光都放在她身上,可杨柳也在注视着他,杨林自己做了什么,她了解的一清二楚。
她恐惧过去的事被揭露出来会让他的灵魂溃烂,因为杨林,似乎一直停在了那一天。
杨柳听了他那些话,咬着唇将脸埋在枕头里,紧攥他的手哑声说:“哥,我永远都会保护你。”




春夏秋冬 回家
她腿好了很多,杨林给她办了出院手续,拿了药,麻烦冯大夫开一张诊断单,他要带着她去别的地方疗养了。
冯大夫询问:“是不是医疗费太高?”
杨林嗯了声,是原因之一,但不是所有原因。冯大夫有两分关切,“是不是找到原因了?”
杨林沉默许久,侧头道:“谢谢您。”
杨林知道看医生是有用的,杨柳那些“他们都是废物”的说辞,除了怕泄露秘密的恐惧,还有根植心底的贫困支配她,让她不愿意去花这个钱。
杨柳此时拿着账单沉默,杨林拿过来放在口袋,淡笑说:“你啊,挣的都是未来看病的钱。”
他把杨柳从床上抱起来,递给她拐杖,搀扶着杨柳离开了,杨柳拄着拐杖基本能自己行走,他把她放在车上,杨柳忍不住问:“我们是去跳海吗。”
他说:“跳什么海,我要看着你变好。”
杨林给她系上安全带,他开向她的家,家里没有换模样,他给她交了房租,让房东先别打扫,杨林帮忙收拾了厨房和客厅,蹲在地上擦拭地上的污秽,等弄干净便抱着她把她放在床上,将衣服拿过来,往蛇皮袋子里装,杨林说:“这些都要?”
杨柳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都要。
杨林默默地装好她的行李,那些化妆品都被他精心放在小的包装袋里。
杨林找完房东退租之后,小心地扶着杨柳上电梯,让她按着门,他拎着两个大袋子进来,电梯里其他人还好心地帮了个忙。
沉道也在,看着杨柳说:“有些精神了,这也住了两个多月了吧,都快秋天了。”
杨林说:“谢谢你的照顾,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沉道摸摸头发,帮他拿了一袋子,塞在后备箱和车后座,询问:“是不住了吗?”
杨林道:“她搬过去和我住。”
“哥你没成家呢?”
杨林没回答,而是说:“没她也不是家。”
杨柳闻言,心里酸涩。
沉道知道应该没机会再见了,鼓起勇气说:“我喜欢杨柳,她真漂亮!”
他对着杨林表白,杨林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说:“我替她谢谢你。”
他坐上驾驶位,看着她说:“你比较喜欢谁?”
杨柳托着腮道:“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杨林轻笑,揉揉她的发顶。
现在他们彼此之间,什么谎言欺骗都消失殆尽,一切溃烂的伤口都被放在太阳底下灼晒,杨柳惭愧地想,她把那晚说出来,居然有几分解脱。
她侧头观察杨林,明白他确实自己都不知道,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却还表现的若无其事。而最奇怪的是,养这么一个不好养的女人,他居然说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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