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落心泽(NPH)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络绎
身边两人早就起身,看她没有醒,也没喊她,于是她这么睡到了巳时,睁眼时肚子叽咕一声,昨日下午练了一下午剑,晚上又只吃了几口下酒菜,就闹到床上,睡到现在,已经饿的不行了。
她不想动,清清嗓子,还是稍微有些沙哑,不过还没等她喊人,外厅门便被推开了,楚祺走进内室,给她端来清水洗漱,接着钟非程跟在后面,端着饭菜。
摇头拒绝钟非程要来喂她的手,自己端过肉丝粥碗喝了起来,饿得极了,连喝两碗,钟非程笑吟吟地看她吃得稀里哗啦,辛潇递过来空碗,刚想说话——“嗝”!!!
辛潇呼吸都凝了一滞,紧接着她自己突然笑出声来,楚祺和钟非程本来以为她会害羞,打算当作无事发生,结果她自己莫名其妙乐开了,她笑得眉眼弯弯,将空碗往钟非程怀里一塞,便要起身下床。
晨练算是彻底错过了,只好拿了剑在苑中走几式剑招,再把昨夜的床单被罩都洗了,中饭过后,叁人练气结束,已是申时,沐浴过后便往灯市,路上早有小孩举着各式小巧花灯,一片喜气洋洋。
辛潇左看右看,个个都喜欢,拉着钟非程的袖子,指给他看各种新奇的造型。
韶城灯会是最具规模的,每个月初一十五都有灯市,因这里居住的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江湖大派占领的大城,城主姓陆,很少出面,一般都是由底下五位少城主主管城中事务,这灯市就是因为最小的少城主陆乐真非常醉心花灯,百姓商贩投其所好,渐成规模,正月十五还要举行花灯花谜大赛,附近几个小城的人都会赶来游玩。
现下恰逢腊月,马上过年,腊月和正月的灯市尤其热闹,龙灯、宫灯和走马灯,纸灯、稠灯,还有特别名贵绚丽的琉璃灯,间或有卖茶水点心的摊贩供游人歇脚,孩童嬉闹其中,一派尘世繁华。
叁人走到灯市,天便渐渐暗了,但灯市却亮如白昼,各式灯笼将夜都燃起来。
“大师兄,你看那盏!”
“师兄师兄!那盏也好看!”
两盏灯一盏是彩扎灯,画上杏花如真,另一盏是纸雕灯,却是宫台亭檐,贵气非常。辛潇凑过去仔细看那纸刻,店家以为她要买,一个劲地介绍:“姑娘可知,这纸雕灯可是陆五少城主最喜欢的款式,大家风范!”
“嗯嗯!”辛潇随口应道,不再搭腔。
钟非程却准备付钱,被辛潇一把拦下:“先逛逛再说呀!”拉了他走开。
“小师妹,你喜欢就买呀!”
“哎呀,那灯那么大,买来做什么!”辛潇拽着他往下一家走去:“随便看看就行。”
叁人走走停停,看过了广场上的大龙灯,吃了甜水羹和团子,又转到街尾莲堂看了各式大大小小莲灯,最后辛潇买了叁盏小小的莲灯,拉着楚祺和钟非程来到韶河水边,河边也有行人叁叁两两放河灯,有的在桥上看飘远的点点烛光,远处天幕还有放飞的天灯,天地相接,灯火盏盏,竟连成一条向上而去的灯河。
用火折子将莲灯中间的短烛点燃,再小心放置在河面之上,那莲灯被河水推着,打着旋飘出去。
辛潇蹲在河边放完灯,借着垂落的衣袖,悄悄地拉住楚祺和钟非程的手,笑意盈盈。
“小师妹~”钟非程见四周无人注意,用空着的右手点点自己左颊,辛潇羞涩不已,这个胆大的登徒子!
钟非程见她不动,左手用力,捏住她的手不停地按,辛潇抽回不得,只好凑过去快速地亲了一口。
“咳”楚祺在她左边清一清嗓子,眼神已经传达出我也要的渴求。
辛潇无奈,只好偷偷瞟一眼四周,凑过去装作说话,再快速地在他脸上也亲上一口。
两人跟捡了糖一样,喜滋滋地站起来,再把辛潇拉起来,又折回去买辛潇看中的一对莲花式样的壁灯,打算带回安城家里去。
离去的叁人未曾察觉,河边挂满各式彩灯的连绵高楼中,有两人站在窗前,从楼上望去,正好将她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其中一人笑道:“封兄,你看到没有?”
“有趣”另一人端了酒杯在手中转,唤道:“方勇!”
一个穿着青灰色短打的男人应声推门进来,窗边那人道:“告诉宝月客栈的眼线,她们出城练功不用盯着了。改成晚上去看看,小心点不要被发现了”
腊月初二东城大集,辛潇上午晨练入定,正打算打发钟非程去叫午饭,却有小厮来敲门,道是有客人在前堂找辛姑娘,辛潇跟过去一看,竟是她一年多未见的一双爹娘。
“哎哟,我的乖宝”辛潇娘亲赵怜琴一眼就看到小厮后面的辛潇,赶紧上前去拉住她,上下仔细打量:“瘦了啊!”
“娘?爹?”辛潇讶然:“你们怎么来了?”
“廿九一大早收到你的信,道是已经到韶城了”辛炜笑道:“你娘在家坐了两天,还是没坐住,正好今明不是有大集?干脆我们就进城来了。”
“到了家了也不赶紧回家,怎的还要在韶城住这几天?”赵怜琴唠叨辛潇:“外面哪里有家中待得舒服?”
“哎呀,我很久没来韶城啦。”辛潇叫小厮准备酒菜,拉着爹娘回小苑,“大师兄和钟师兄没有在腊月来过韶城,我们多玩几天啊!”
“非程与你一起回来我知道,怎么你大师兄也来了?”
“额”辛潇不敢说出与无生庄的纠葛,大师兄和师父都不放心所以大师兄也跟来了,怕吓着她娘亲,一时无言。
但另一个原因却也是不能讲的,只好敷衍道:“大师兄左右无事,便跟来了”
正说话间,楚祺和钟非程听到动静,从楼中出来相迎,辛潇爹娘是认识钟非程的,那么另一人便是辛潇的大师兄楚祺了,辛潇爹娘乍见,果然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在苑中见礼寒暄,坐进厅内闲话。
辛炜谢过楚祺对辛潇的一番照顾,问及楚冯和姬风筑,楚祺一一答过,待人接物,温和有礼。
赵怜琴拉着辛潇坐在一处,不住地问她这一路都去了哪里,赶路累不累,辛潇无奈:“娘啊,我都练武快一年了,这是出门历练,不是观赏游玩”
“你这傻宝”赵怜琴捏她脸颊:“你出门在外,娘每天都担心,有武功就更加担心了”
“不是还有大师兄嘛!”辛潇救下自己的脸颊,撇撇嘴:“大师兄武功很厉害的!当然我也很厉害!钟师兄也很厉害!”
“赵伯母,放心吧!”钟非程凑过来:“小师妹刀术剑术都是一等一的!”
赵怜琴见辛潇的确虽然瘦了些,但很有精神,身量也拔高了一点,双手握在手里,再不是闺阁娇女的白嫩,手指根一层薄茧,心疼道:“潇儿练功受苦了”
“不苦不苦娘,练轻功和刀剑,很有意思的!”辛潇连忙安慰:“你要是叫我坐下来绣花,我才觉得苦死了”
赵怜琴想到之前她宝贝女儿绣出的唯一一条丑绝人寰的锦帕,不由失笑。
辛潇眼睛一转,当然知道她娘亲想到什么了,撒娇道:“娘,我给你寄的锦帕你喜欢吗?”
赵怜琴将帕子从袖中取出,夸道:“潇儿送我的,我喜欢得紧,日日都带在身边呢!”
辛潇喜滋滋地团住她娘亲,问她一会大集要买什么年货。
不多时,前堂送来酒菜摆桌,众人吃过中饭,休息一阵,便起身去东城大集。
辛潇爹娘从安城来,是雇的马车,这会也就跟着前去,辛潇和爹娘坐在马车里,说了好多一路上的见闻,又把刚刚从楼上拿出来的手镯给她娘亲看,嘴中不停:“这手镯,沁环跟我讲是她们庄主设计的呢!娘你知道吗?响翎庄庄主可好看了!跟仙人一样!”
“你小点声”赵怜琴看了一眼车门,“小心你钟师兄听见不高兴”
“”辛潇撇嘴:“听见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啊”
“傻孩子”
赵怜琴从去年就看出钟非程肯定是喜欢女儿的,这一年她们又一直在一处习武,约摸早就相互表明心意了,自从辛潇被退婚,她每日垂泪,怕是女儿终生难嫁,最终可能要去庙里当姑子,后来见辛潇得入楚门,又有钟非程相伴,临走前那些日子,钟非程与辛潇相处种种,她可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间的。现在一年多过去,辛潇的信里满满都是练武如何开心,门中众人如何宠爱她,现在又亲眼见着两个孩子一团和气,心里欢欣安慰。
一行人来到大集,也无需特意买定什么东西,反正安城离韶城很近,因此随时有商贩将韶城一些好货运到安城,价格稍贵但也省去自己来回搬运。于是便只买些精细轻巧的年货,佛花年画,窗纸幡胜,金缕彩花,辛潇拉着她娘亲左看右看,亲亲热热,逛了一会,又招呼跟在后面的爹爹和师兄们去茶摊歇脚。
许是人多,店家招呼不过来,辛潇口渴,支使钟非程和楚祺一个去拿茶水和点心,一个去对面铺子买点果仁。
“你这孩子,这一路都是这么派你两个师兄干活的?”赵怜琴点着她额头,佯怒道。
“嘻嘻”辛潇装傻,又道:“我也干活的!”
她们一家人在茶摊子上坐着,突然路旁走过一行人,为首的是两位年约四十的华服夫人,身边跟着一对年轻夫妻,后面还有丫鬟小厮,端着买好的年货。
其中一位夫人一眼看到辛炜夫妇,咦了一声,辛潇反应快,转头望去,不识得,又转过来看她娘亲。
赵怜琴跟着辛潇看过去,脸色一冷,辛潇看见,悄声问:“是娘亲认识的人?”
赵怜琴还未回答,那夫人便走过来打招呼:“辛老板,辛夫人,怎么有空到韶城来。”
“我家潇儿从外归来,我们夫妇来韶城接她。”辛炜不好不理她,和气应道,赵怜琴默了半晌不言。
“哦哦,听说令嫒如今已入江湖门派学武,恭喜啊!”
“多谢元夫人了”赵怜琴终于开口,却是没有叙旧的意思:“元夫人您的同伴还在等您,我们一家就不耽误您一行人了。”
那位元夫人脸色尴尬,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转头离去,那对年轻夫妻望过来,女子好奇地打量辛潇,又轻声询问丈夫是否认识,那男子是元夫人幼子,大约是猜到了辛潇是何人,但见他娘亲过去与人和善招呼,却受此待遇,本来开始无所谓的也有些气,便回道:“是我之前说过亲的姑娘。”
“啊!可是你们安城那大凶之人?”那女子有些惊讶,辛潇本来就耳力好,闻言拧眉转过来,习武之人威压一放,那女子便有些吓着了,躲在她夫君身后。
辛潇杏目梭巡一瞬,又转过头不再理会,赵怜琴看到那女子口型,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在讨论什么,柳眉一竖,便要与那元夫人理论。辛潇眼疾手快按住她,摇头安抚,又对元夫人道:“元夫人不必介怀,辛潇与令公子无缘,如今令郎得如花美眷,我也得入师父门下,我们各有前程。”
元夫人叹息一声:“如此便好。怜琴,你们保重。”
赵怜琴脸色稍微好转,微微颔首,元夫人便转身走向儿子儿媳,招呼她们离去。
辛潇见她们离去,转头安慰她娘亲:“原来那便是你们给我找的夫君?哎呀,这么久过去了,娘亲你还生气呢?”
“哼!”赵怜琴当然还生气:“我恨透了那臭算命的,还有他元家,害我宝一生!”
钟非程终于排上号,从店里端了茶水出来,听到一嘴什么夫君,什么害一生,紧张得不行,赶紧走过来,问道:“什么事什么事?”
辛潇见他紧张得脸都红了,但爹娘面前,不好太过亲密,赶紧道:“没事没事,碰到我娘认识的人 ,说了几句话”
钟非程哦了一声,将茶水放下,给辛潇爹娘斟了茶,又给辛潇递上一碗,再把她爱吃的绿豆糕端在她面前,赵怜琴看着,脸色又好起来,心道:非程好看又结实,对潇儿又好,那元二公子也就是个文弱书生,连非程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过了一会,楚祺才从对面铺子出来,捧了好几包果仁,什么炒栗子松子糖,瓜子松子杏仁蜜饯,都是辛潇爱吃的,辛潇见他过来,赶紧给他倒茶,赵怜琴见着她那有些害羞又殷勤的样子,狐疑地盯着女儿。
辛潇悚然一惊,压制羞意,大方道:“大师兄辛苦了,喝茶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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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落心泽(NPH) 第四十六章游园
在茶摊稍坐一会,又逛了几处,再去酒楼吃晚饭,等回到客栈,叫来小厮送水,辛潇和赵怜琴许久不见,自然睡在一处,中午饭后她便悄悄地上来把行李都归置好,可千万别叫娘亲看出来了,否则钟师兄吃不了兜着走。
辛潇把一路上买的各种小玩意儿给她娘亲看,赵怜琴一看好家伙,这也太乱花钱了,辛潇见她脸色不豫,连忙解释:“沁环都给我很低很低的价钱的......您就放心吧!”
“既然买了这钗啊环儿的,你自己怎么不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练武练得都没闺女相了?”
“额......您怎么这话和我师母一模一样?”辛潇吐舌:“练武戴这些东西做什么,掉下来扎到脚!”
赵怜琴说不过她,拉着辛潇坐下,严肃问道:“你九月是去了非程家里是不?你见非程爹娘也是这么去的?”
“嗯.......”辛潇不想细谈,只好把与王谋比武之事说出来,果然赵怜琴的注意点就被转移了,急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有没有受伤?与人刀剑相拼,岂是儿戏?”
“没有没有,我功力还因此升了一重呢!”辛潇劝道:“娘亲,你莫再把我当养在家里的姑娘看了,不历练,武功就永远如画牢,得不到提升,也不知道自己的短处。既然历练,就必定会有些江湖争执,无可避免的。我会尽量保护自己,但保护自己的前提,是继续练武,增强自己的实力。”
“也是,你大了,又拜了这么好的师门,有主意了,娘和爹其实都很放心。”赵怜琴摸摸她的头,又道:“那非程的爹娘对你如何?”
“......”辛潇无法,只得道:“他祖父和爹爹在闭关,没见到,他娘亲么,一开始不太喜欢我的,因为我护着雨姐姐,后来可能还是觉得我和钟师兄一处习武历练,对我又和气了些......”
“听你这么说,非程家里自是家大业大,你这不像样子地去人家家里做客,难怪人家看不上你!”
“娘您就别唠叨啦!”辛潇不耐烦:“看不上就看不上呗!”
“你这傻孩子,是装傻还是真傻?”赵怜琴气道:“你娘我会看不出来你和非程是什么情况?”
“额.....”辛潇红了脸,推脱道:“我们现在还练武呢,争取明年年中之前突破五重!就是这么个情况啊!”
赵怜琴见她始终不肯直说,不便再追问,她们家是普通人家,与那种江湖大派的主家也说不上话,还是得通过楚掌门夫妇来定孩子们的婚事。只是她又有些忧心,钟非程家就好比韶城城主家,而且说不定韶城城主还比不过,她没出过远门,但家里做生意,总归还是知道连刀盟两大城,如此家业,自己家小门小户,如何能比,生出一种齐大非偶的担忧,加上自家闺女这命格,潇儿这一番推脱,想必在非程母亲前面其实没落什么好眼色,怕她担心才不肯细说。
赵怜琴这一番思绪,面上又现出忧色,辛潇见了,想起在家中那两年她日日如此不好受,忙道:“娘亲不必担心,我二师姐是天底下最豁达之人,她从不烦心这些俗事,我也学她一般,早就不在意了。而且她也会推演算卦,她第一次见我就跟我说,我才不是大凶之人,我是幸运福星!”
“是了,你二师姐我曾见过一次,她教你武功,真要好好谢谢人家......”赵怜琴收了忧色,现在女儿的人生早已不是当初,既如此,何必再自寻烦恼,听得辛潇此言,奇道:“真的?何女侠果真这么说的?你快细细给我讲来!”
辛潇便叽里咕噜把何落当时所言一一道来,赵怜琴一听不由转忧为喜道:“何女侠所言极是,如果不是当初凶卦,你如何能拜入楚门。我们乖宝肯定是大福星,我回去就叫人砸了那算命的摊子!”
“娘,您两年前都砸过几回了......”辛潇笑道:“算了吧!何必跟那市井之人一般见识,到时他再颠叁倒四地编排些不入耳的话来,您又要被气到。”
“好好好,不搭理。”赵怜琴拉着辛潇的手,又问道:“你与非程出来历练,你大师兄跟着,你二师姐不在?”
“哎!二师姐八月初就和叁师兄出门了,我一直都没收到过她们的信,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辛潇也苦闷:“算下来已经小半年没见到她们了,我好想她们啊!”
“你二师姐和叁师兄常年在外,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在各处奔波......”赵怜琴劝道:“知道你回家过年,说不定很快就会写信给你。”
“嗯!到时候与二师姐相见,我必要叫她给我赔礼道歉!”辛潇撇嘴:“真就懒到这份上了呗!”
“没大没小!”
“娘~我就要没大没小,快让我亲亲!”辛潇抱着赵怜琴,使出撒娇大法,娇滴滴地,哄得赵怜琴不舍得再叨叨她。
与此同时的清派解尸室,何落打了个喷嚏,她对面捂着口鼻,连头发也包起来,正在利落收拾一应器械的女子抬起头来,嗓音温润,关切道:“小落,可是冷到了?我说了无需来陪着我,这解尸室本就寒凉。”
“想必是我家师妹在念叨我吧!我不冷。你冷不冷?我再帮你输一次内力?”何落与对面的女子一样全身都拿层层密布包好,谨慎道:“这蚕剧毒,连你都只敢一步步取血再取皮肤肌肉试验,最后这解尸,我不在旁边看守,怎么能放心。”
“没事,就快了......”
辛潇心心念念的二师姐,这小半年可没闲着,八月的确是因为中秋佳节,如往年一样和何战翼去探望故人,九月到清派小住,十月两人回了楚门,得知辛潇已经去往定城,与钟非程出门历练,现在估计已经快到康阳城。在门中刚待一个月,姜泽便传来急信,道是先后接了六具从安阳宫送来的怪病尸首,约她回去相商。
她与楚冯和姬风筑密议,再去往清派,守着姜泽一步步验那六具发病各不一致的尸首,前几日收到楚冯派人送过来的楚祺书信,信中详细言明了她们叁人在安阳宫和曲丰山所见所闻,又与楚冯商议,不将此事告诉她们叁人,一是怕她们耐不住,回到门中,耽误辛潇回家过年,二是也怕突然改变行程,打草惊蛇。
此等大事太过蹊跷,从去年在辛潇爹娘那里发现毒蚕踪影,到今年终于再次重现,还闹出几十条人命,这毒蚕与当年雪蚕到底是什么关系,估计很快就能知晓了。
姜泽将器械拿烈酒一一洗过,又放去火上烧灼,再拿烈酒洗一遍,何落在一旁帮她归置整理,先前尸首都推入焚炉烧化,估计还要烧一会就差不多了。
终于都处理完毕,两人卸去里层都汗湿的密布,拿烈酒洗过暴露的双手,又相携去浴池沐浴,姜泽几个心腹医徒守在焚炉外,等着处理尸灰。
换回月白常服的姜泽,身量比何落矮上一个头,大概与辛潇差不多,小山眉,柳叶眼,明眸皓齿,气质温和大气,如秋日长空,人人都道清派大掌门善泽女,一副菩萨心肠,待人如春风拂面,又如秋水潺潺。
“明日可以整理这些天的信息,我争取在大年叁十之前将几份可能的解药配出来。”姜泽牵着何落,与她回到一处僻静小院,进到房中,两人这一个月都是宿在此处,没有回常居的湖心苑。
“嗯,如果我预计得没错,无生庄自从出事,便日夜在曲丰山寻那毒蚕,折了十几个弟子,后来没再进山,估计是寻到了。”何落点头,分析道:“他们打着主意,很可能会选在大年叁十前一两日将毒蚕送过来,就为避开耳目,届时你正好试药。”
姜泽捂嘴打了个哈欠,何落正解下外袍,扔在椅子里,过来帮姜泽揉揉太阳穴,帮她解下外袍,拉着她去床上躺下。
何落扬手熄灭烛火,在姜泽脸颊印上一吻,柔声道:“睡吧!明日再忙。”
怕解尸会有什么变故,姜泽担心手下医徒操作不当,没让她们参与,只在室外做些准备的活计,一应事务都是她自己亲历亲为,这一个月已是累极,每日基本上倒头便睡。唯一担心的就是叁岁半的女儿姜寻要找她,幸好寻儿只要有阿翼带着,便是天底下第一乖的宝宝,这一个月未见娘亲,也没有如往日离了她一般,每天都要哭上半日,哼唧半日。
腊月初叁一早,姜泽和何落整理手边所有的信息,两人都是过目不忘的好本事,将叁十年来所有可能的线索全部分门别类整理出来,忙了整整两天,姜泽一边配药,一边将掺了不相干的药物的单子打乱分开交给心腹医徒,命她们去派内派外寻药。接连数日,派出去好几波人。
韶城那边,辛潇在初四午饭后送别了父母,赵怜琴上车之前,想到马上就可以再见,便不再叨叨她,只嘱她初五初六看过花会,初七去了娘娘庙,吃过中饭,趁下午日头足,再回安城,正好晚上到家,给她炖大骨头汤喝。
辛潇满口答应,送到韶城外,让她们回程注意安全。待马车离去,叁人在城外继续练剑。
终于到初五花会,辛潇难得化了个妆,戴上一支山城买的描金桃花钗,嫌坠子啰嗦,耳上只戴了两个小小的宝石耳钉,辛潇原本只是清秀,平日里不化妆,钟非程和楚祺都看习惯了,现在突然见她如此装扮,倒有些不适应,钟非程一把抱住她,将她嘴上的口脂擦掉一些,懊恼道:“没事涂这么艳做什么?”
辛潇扑哧一声笑出来,顾盼生辉,直把那两人笑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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