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什么都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星球酥
梁乐表情像打翻了调色板似的,甚至带着一丝想逃离的痛苦,道:“你他妈这种破问题问我有什么用……”
梦里什么都有 第66节
可梁乐还没说完,沈昼叶就以眼角余光,瞄到陈啸之走进了班里。
下一秒,沈昼叶几乎是触电般,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梁乐:“……”
然后,沈昼叶小小声地,甜丝丝地说:“学长,一会儿再告诉我欧。”
梁乐:“……???”
是个人都能察觉出其中的不自然。
冬日阳光煦暖,陈啸之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拉开了包链,开始将书包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朝书包里放。他没回头,校服领子里露出件深灰色的卫衣,性感高挺的鼻梁只剩一个剪影。
梁乐难以置信地看看正在收拾东西的陈啸之,又看看沈昼叶:
“……你……你他妈认真的?”
沈昼叶可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搓了搓爪子,像是在他不要说话了。
梁乐:“……”
梁乐恨铁不成钢,抄起自己的学案,砰地揍了一下沈昼叶的脑壳。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梁乐愤怒地心想。
-
cpho复赛,与预赛不同,是超出高中物理高考大纲的。
在cpho复赛时的试题,会有相当一部分大学物理,甚至大学以上的内容。而其决赛时甚至还会有一些未被纳入教材的新概念、最新的研究结果,并询问同学们对这些成果的理解与应用。
因此这次的理论课,据说会和先前完全不同。
那时风在外面呼啸,破旧的教室窗户被吹得咕咚作响,沈昼叶本来期待的是一个中年的、训练有素的竞赛名师,按照中年理科男定律,这个老师有85%以上的可能谢顶,极有可能还有个鼓鼓的肚子。
沈昼叶甚至还和梁乐打了个赌,就赌老师的发型是地中海,还是地方支援中央。
——可是那老师走进来时,全班都愣住了。
这位老师年事已高,一头白发白得如霜似雪。他个高清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灰色夹克衫,戴一架金边眼镜,走到讲台前站定,风骨如刀。
沈昼叶愣愣地:“……哇。”
梁乐压低了声音:“……我感觉这不是个普通老师……”
下一秒,那老人温和笑道:“同学们好,看到你们这些年轻的面孔真不错,我是真的,很久没看到这么有生机活力的孩子了。”
班里同学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些话,都笑了起来。
“你们以后会频繁看到我。”老人声音柔和:“我将是你们的负责人,也可以理解为班主任。未来的一个月,甚至两三个月,我将会和你们一起度过。”
一个大胆的高中部学生喊道:“可是老师我都没见过您!全校的物理老师我都认识……您是退休返聘的吗?”
那老人笑着摇摇头:“不是,我不供职于这里。”
学生笑着问:“那老师您是从外面聘来的吗?”
“……也不是。不过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
接着,那位老人和蔼地说:
“——我有不少名头,北大物理系教授,长江学者,国家天文台某基地的首席顾问,宇宙与暗物质研究所principle scientist……”
然后老人温和地笑了笑,对下面的同学说:“不过在这里,你们只需要叫我慈老师。”
他并无任何炫耀之意,只是很平淡的叙述。
可下面的同学几乎将水都喷了出来。
“——很荣幸认识大家,”慈老师和蔼地说:“我叫慈怀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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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将‘慈怀昌’三个大字写在了黑板上。
“至于我为什么会来这荒郊野外,来教大家这些小儿科的东西,”他一边写板书一边说:“以后和你们一起玩的时候我们再进行讨论,但是在开始我们的课程之前,我首先有两件事要告诉大家。”
“第一,”老人声音和声细语:“我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师。”
正是因为和声细语的缘故,哪怕他还在说话,教室里也维持着炸锅的状态,沈昼叶都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谁的名字——慈怀昌,慈怀昌!
“学长学长学长……我爸认识他,”沈昼叶拽着梁乐的袖子,发着抖道:“慈怀昌!就是他!他一直想见慈教授一面!我给你说,这个慈教授特别、特别、特别了不起……”
梁乐双眼放空:“……不说别的那一串名头就他妈很可怕了啊……”
下一秒,一脸得道高僧的慈教授道:“——第二。别惹我。”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老头子快乐地笑了起来:“感谢同学们的理解与配合。我真的脾气挺好,但是我可以保证一件事,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愿意惹我的……下面我们来点个名,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全班:“……”
“据你们校长说这个班原来一百四十多个人,”慈怀昌推了下眼镜,看着花名册笑道:“现在还剩四十三……哟,只淘汰了一百?说明整体程度不错啊。”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花名册,莞尔道:
“——甚至还有极个别的,初三的,高一的同学。”
沈昼叶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自己和陈啸之,当即一阵紧张,朝陈啸之的方向看去,想和他对个线。
然而陈啸之,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师。
——对线失败。
沈昼叶羞耻地挠了挠头,心想:为什么都是我在看他啊。
总感觉自己在意他在意得太多了,沈昼叶脑袋上冒出一个闷闷的泡,最后如果说我自作多情的话……我是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
慈怀昌道:“首先认识一下大家吧。我随便点名字,大家起来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爱好,和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写下的梦想。”
小学一年级时写下的梦想。
这几个字实在是太过跳脱,沈昼叶呆了一下,接着就笑了起来。
慈怀昌看了看花名册,温和地唤道:“——周成。”
沈昼叶想起这个人和陈啸之还玩的蛮好,似乎如今还和他是同寝室。她回过头看,周成站了起来。
“大家好,”他毫不脸红地说:“我叫周成,大家应该都认识我了吧,我是高二一班的。爱好是打游戏,这个大家也能为我作证。祖籍是艾泽拉斯……”
下头爆发出一通男生的哄笑。
沈昼叶头顶冒出一个‘艾泽拉斯是什么’的问号,下一秒,陈啸之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沈昼叶:“……”
“别拍我,”沈昼叶不满地拽拽他的手道:“也别摸我的头。”
陈啸之哦了一声,仍旧使劲儿拍了下沈昼叶的脑袋,淡漠地解释道:“——他玩魔兽的。”
沈昼叶被他拍得懵懵的:“魔兽我知道。但艾泽拉斯是……”
“……艾泽拉斯是大陆的名字。”十五岁的陈啸之拍着小姑娘的后脑勺儿,颇为惬意地说:“周成说自己是艾泽拉斯人,就是说他来自艾泽拉斯。和你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你是美国人是一样的。”
沈昼叶:“……”
沈昼叶已经没有力气解释了,更没力气挠他。你他妈才是美国人。
慈怀昌听得也颇为开心,说:“艾欧泽亚?我先前看到不少学生都爱玩这个游戏——缩写是wow是吗?周成很好,大家说的时候不用顾忌我,怎么快乐怎么来。”
周成想了想,终于红了一下脸,诚实地说:“小学一年级的梦想是成为炸鸡店老板。”
慈怀昌哈哈大笑。
教室里气氛非常好,一个个都上去自我介绍了一番,而且小学一年级的梦想一个赛一个的神奇,甚至还有人说自己当时写了‘想成为鸭嘴兽’。
慈老师问为什么,那男生便回忆了一下,说,是《十万个为什么》上有篇文章,说鸭嘴兽是个珍贵的濒危生物,爪子奇短,受法律保护,他小学的时候觉得,如果能成为鸭嘴兽,他妈就再也不会逼他去学钢琴了。
慈老师笑得打跌,问:“那你现在钢琴弹的怎么样?”
那男生说:“……我妈真的很努力,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用筷子抽我。但我没屈服过。老师,我至今不会认五线谱。”
全班笑得房顶都要塌了。
原先cpho预赛时的班级非常散,但如今人少了,却有了一种莫名的团结。慈老师这个老人身上有种和普通中学老师全然不同的包容,令人格外的舒服与安心。
沈昼叶笑得眼睛弯弯的,接着慈老师在她桌上一拍,问:“笑什么笑——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沈昼叶便站起身:“大家好,我叫——”
下头立刻有恶作剧的人喊道:“我知道你!妹妹你叫一九八!”
“……”
“你才叫一九八。”沈昼叶憋着气说:“我叫沈昼叶,白日的昼,叶片的叶,有名字的好吧!人生第一个梦想是成为占星师,第二个梦想是当天体物理学家之后,拿诺贝尔奖,赚大钱。”
全班:“……???”
沈昼叶想了想,又愧疚地说:“后来我发现这个太困难了。”
全班松了口气。
陆之鸣在一旁善意地说:“去掉诺贝尔奖四个字,人生会变得容易很多……”
“所以我决定放弃赚大钱这三个字。”几乎不会撒谎的美国人严谨地道:“只要做到诺贝尔奖就ok。”
全班:“???”
沈昼叶叹了口气,怅然无比:“……长大才发现,天体物理学太穷,赚大钱太困难,没有办法,只能对现实妥协了。”
慈老师摇了摇头:“确实不行。真的很穷,大家谨慎入行。”
然后,沈昼叶温温暖暖地笑道:“至于我的兴趣爱好,主要是翻书,做题,看纪录片动画片。皮克斯工作室是我的最爱!……”
沈昼叶停顿了一下,直截了当地道:
“——但是,我的空余时间,主要是在抄语文默写的改错。”
全班:“…………”
——太真实了。
“谢谢大家。”沈昼叶严肃地道:“很高兴认识你们。”
梦里什么都有 第67节
然后小姑娘扶着桌子坐下。
慈老师忍着笑道:“沈同学还挺嚣张的——行,那我等着看你日后的表现。下一个,陈啸之同学。”
陈啸之微微一顿,自桌边站了起来。
“我比较好奇你写的梦想是什么,”慈老师在沈昼叶桌上拍了拍,转向陈啸之,笑着问道:“陈同学,听了这么多,你不能比她还嚣张吧?”
第50章 我想让阿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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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一年级入学时, 在纸上写下的愿望。
——一个人的人生中的,第一个梦想。
那梦想总是天马行空,大胆无比, 六七岁的孩子是世上最自由的一群人, 他们能跑能跳能搞破坏, 却也已经聪明到知道自己以后想做什么。
‘把你们的梦想画在纸上,再写下来。’千百个面目模糊不清的,温柔的老师在孩子刚开始上课的下午说。
从窗户洒进来的花影与金光,老师发下来的纸张,纸上的拼音和错别字, 散落在桌面的水彩和蜡笔。
分明已经过去了近十年, 沈昼叶却仍记得自己当时握着的, 木枝铅笔的纹路。
……
教室里, 陈啸之无声地张了张嘴。
“别害羞,”慈老师笑道:“实话实说就行了, 这不还有人写自己想当平底锅鸭嘴兽的吗?”
沈昼叶也笑眯眯地托着腮, 看着他。
慈老师在沈昼叶的桌上拍了拍,笑着说:“这里还有个想拿诺贝尔奖的呢。”
全班都笑了起来。
又被cue到的沈昼叶脸红得像冬日的晚霞,还微微发着烫,可这脸红与羞耻无关——那是纯然的激动与兴奋。陈啸之突然想起阿十小时候也容易脸红,是小小软软的一只,可她从不会羞于表达自己的梦想。
诺贝尔奖。她的诺布尔奖。
小啸之曾经捏着小阿十的脸, 说她是个不知脸红的、热爱大放厥词的美国人,我们中国人比你含蓄多了,你去我们幼儿园班上问问,谁会把诺布尔奖挂在嘴边。他手劲不小,却把小阿十捏得哈哈大笑。
后来小啸之逐渐明白, 阿十是个从不为自己的梦想感到羞耻的人。
当涉及到她的梦时,无论是小昼叶,还是十五岁的昼叶,这两个人从灵魂的根处就不知道退缩为何物,她永远茁壮而热烈,像燎原的山火。
陈啸之嗤地笑了起来。
“我当时告诉老师的梦想啊……”十五岁的陈啸之自嘲道:“……那时候太小了。但是我确实还记得。”
“我写了两条,”他说道:
“——第一条,是我想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天体物理学家。”
沈昼叶一愣,震惊地望向陈啸之。
那时阳光温暖如流金,那是个难以相信凛冬将至的好天气。
慈怀昌教授温和地面对着他面前这一群年轻的灵魂。这老人站在一个与他身份地位全然不符的地方,笑盈盈地点了点头,示意这少年继续说。
“第二条是,”
十五岁的陈啸之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涩然道:
“……我想让阿十回来。”
-
——阿十是谁?
沈昼叶怎么想怎么好奇,因为她觉得这名字实在是太特别太亲昵了。
从这名字的音节,听上去就像是陈啸之十分在意的人,沈昼叶甚至脑补了阿十是不是陈啸之幼儿园时渣过的女孩儿,脑补了一场阿十喜欢陈啸之,对他好,还把午餐的所有果汁和甜点分给他吃,但是陈啸之不知道珍惜,直到上小学时才幡然醒悟的……幼儿园版虐恋情深大戏。
梁乐:“……”
梁乐脸上写着难以置信四个大字:“沈昼叶,你怎么才能做到一回国就沉迷晋江,还一下子抓住了渣男贱女的精髓的?”
“……,”沈昼叶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梁乐说:“……对不起个锤子,别看txt。”
沈昼叶憋憋闷闷地在小纸条上写:“我知道。可是学长你说说看,你觉得这个阿十能是谁啊?我总觉得‘阿十’这两个字太甜了,他过了这么久还记得。”
梁乐眉头一挑:“你确定很甜?”
沈昼叶用圆珠笔顶着自己的眉心,咔哒了一下,笃定地写道:“我觉得挺甜的。”
梁乐抖开自己的讲义,看了一眼在前头听课的陈啸之的后脑勺儿——然后指着便利贴上写着的‘阿十’的‘十’字说:
“我跟你赌一罐旺仔牛奶。这个不是什么好字儿。”
沈昼叶:“……”
沈昼叶声音小小的,好奇地问:“何以见得?学长,得有理由啊。”
“按他七岁上学来算,”梁乐漠然地说:“这个阿十估计也就是他五六岁的时候认识的。五六岁的男生能起出什么好绰号?你给我举个例子。”
沈昼叶:“……”
沈昼叶对着自己的记忆一一检阅,发现从小到大都是些嘴贱到狗都嫌的男孩儿,几乎没遇到一个像人的,大多数人甚至到了初中都不会说人话。
陈啸之更不必说,绝对属于狗嘴吐不出象牙一派的,连沈昼叶这种不爱哭的人都被他硬是喷哭过一次。
陈啸之十五岁尚且如此,早些年难道能是个人?
沈昼叶沉默片刻,在纸条上写了一行字:“……学长,还是你懂。”
梁乐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又道:“说不定那阿十是个阿猫阿狗呢,你也不知道这个,不如想想中午吃什么。”
沈昼叶盯着陈啸之的后脑勺思索片刻,觉得中午饭应该和他一起吃。
而正是下一秒——
宣告上午的课程结束的铃声,震耳欲聋地响起。
沈昼叶笑了起来,立即拽拽陈啸之的袖子,问:“陈啸之,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呀?”
姑娘家家笑靥如花,甜得像四月的风,还带着一丝青涩与稚嫩。
然而陈啸之只看了她一眼,就淡漠地说:
“不了。我有事。”
沈昼叶愣了愣,随机可怜地嗯了一声。
然后,陈啸之一拍陆之鸣的肩膀,平淡地道:
“走了哥。”
-
……
正午阳光浅淡如宣纸,沈昼叶吃过饭后一个人坐在食堂门口的紫藤树下,深红的大书包放在腿边,里面鼓鼓囊囊。
十一月初,藤萝叶未落,刀般的北风刮过时,她连辫子都被吹得乱颤。
沈昼叶:“……”
沈昼叶被冷风吹透了,小心地裹紧了外套。
……原来陈啸之是认真地,觉得我娇气。
沈昼叶委屈地看着自己的脚尖,随即无意识地晃了晃。
她从小吃东西就挑剔,在这地方吃不习惯是很正常的。
沈昼叶中午时要了一份手擀面,那手擀面汤太咸了,沈昼叶口味又清淡,坚持吃了好几口还是没吃下去。
沈昼叶心里空得难受,在寒风中垂下了脑袋。
……
——应该是自作多情吧?
不对,我肯定是自作多情了。
十五岁的沈昼叶有点委屈地想。
沈昼叶不觉得自己是多么受男孩子欢迎的类型,她安静又呆,不会打扮,有点太过书卷气,站在漂亮姑娘面前也会胆怯,永远无法融入受欢迎的女孩子的群体。在青春里苍白着。
但是陈啸之,和她不一样。
陈啸之和她不同,他是班长,是老师的宠儿,人群天然的中心,是他们的焦点,是那个‘受欢迎的小团体的主心骨’。当沈昼叶只能靠竞赛去升学时,竞赛对陈啸之来说却更像一种调剂。
——他有着那么多的选项。
沈昼叶认清自我,耳根都红了。她垂下眼睫,翻出手机,打算给妈妈发个短信,告诉她今天一切顺利——
可是沈昼叶刚一滑开手机,屏幕上就显示着数条未读短信。
第一条,陈啸之问:「你人呢?吃完饭不知道回班是吧?」
第二条仍是陈啸之的,语气明显还恶劣了不少:「?人哪去了,看到短信赶紧回教室。」
沈昼叶:“……”
她呆呆地摁开第三条,陈啸之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说:
「你他妈人呢?!」
沈昼叶:“……???”
又被骂了?!
沈昼叶已经不打算忍这个狗比了,她刚想点开回复骂回去,可她还没来得及打第一个字,就被一个人,一把摁住了头。
十五岁的陈啸之使劲按着她的脑袋,在藤萝小径里愤怒道:
“沈昼叶你在外面吹风干嘛——你他妈知道我找了你多长时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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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什么都有 第68节
…………
下午一点,太阳光芒温暖,斑驳地透过青翠藤萝。
树影斑驳的小径被冷风吹拂。
陈啸之坐在沈昼叶旁边,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只书包,维持着传说中的1.2米社交距离。从背影看去,沈昼叶毛茸茸的小辫子被风吹得一动一动。
沈昼叶小口小口啃着小金枪鱼饭团。
东北大米粒粒分明,金枪鱼混着甜沙拉酱,吃起来十分幸福——小姑娘笑眯眯地说:“这个好吃诶。”
“好吃?都他妈凉了,”陈啸之不爽地说:“沈昼叶你为什么不看手机?”
沈昼叶说:“没有看到嘛。”
然后他从口袋里摸了另一盒草莓牛奶,插了吸管,递给正在啃饭团的小姑娘。
沈昼叶笑得眉眼一弯:“诶呀,谢谢。”
“别吃那么快。”陈啸之拧着眉头:“奶还热,小心烫。”
沈昼叶被伺候得特别自然,啃完小饭团就无意识地把包装纸塞给了陈啸之让他丢掉——陈啸之更没意识到自己在怎么伺候人:他将包装纸团成球,捏在手里,十分任劳任怨地当着人肉垃圾桶。
接着,沈昼叶小小地喝了一口热热的草莓牛奶,很挑剔地拧起了纤细的眉头。
陈啸之:“……”
靠,失策,忘了这茬了,陈啸之瞬间想起沈昼叶这个挑食的小垃圾从来不喝热果饮和热乳饮。姓沈的这位祖宗从小挑得很,这不吃那不吃,连可乐都能找出个‘好疼’的理由,陈啸之伺候她伺候得特别烦。
他冷了脸,等着沈昼叶大放厥词,心底已经酝酿好了要喷这个又娇气又挑食的货色两句,让她别挑剔这点温度,能喝就灌下去。
然而,沈昼叶非常怯地看了他一眼。
陈啸之:“?”
风吹过满树的藤萝枝叶,从小就娇气到惹人烦的沈昼叶,小小声地对他说:
“谢……谢谢,牛奶挺好喝的。”
陈啸之:“……”
然后,陈啸之看见,沈昼叶忍着,喝了第二口热草莓奶。
——而且喝得,连鼻尖尖都红了一下。
第51章 连续一个多月无法寄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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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
北京郊外的风已经颇为寒冷, 但树叶还未落光。
初冬暖阳清冽如桂酒,沈昼叶坐在风和如雨的树叶之中,书包正放在身侧, 陈啸之与她隔着那书包, 小姑娘手指头细得如削尖的葱根一般, 指尖冻得泛红。手里捏着一小盒热热的草莓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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