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什么都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星球酥
像同志。
……
“……我们这些都建立在假设上,”
陈啸之喝了口咖啡道:“用理论使其丰满起来。用实验与我们的理论证实,就是我们物理学者该做的事情。”
沈昼叶点了点头:“明白。”
然后沈昼叶哧地笑了起来,又问:“可是万一完全无法证实这一套理论,发现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毫无价值呢?”
陈啸之漫不经心地往后一仰。
“我们物理学家就会将它抛弃在一旁,”他说,“将我们的大脑从杂乱无章的错误中解放出来,转而去做其他的事情。”
沈昼叶眉眼一弯:“……罗伯特·伍德?”
昏暗的天光里,陈啸之看了一眼沈昼叶,散漫道:
“——嗯,罗伯特·伍德。”
沈昼叶笑眯眯地看看他。
陈啸之坐在她对面,仰头望向上天,眼瞳里倒映着晦涩天空,过了会儿又道:“努力毫无价值的话,还有个事儿。”
沈昼叶眨了眨眼睛。
陈教授摘了眼镜,一按鼻梁,道:“做不出成果你再延一年。”
沈昼叶:“……”
陈教授说:“你他妈以为这是什么,这他妈就是你的毕业课题,做不出我坚决不让陈院士给你签字,懂?”
沈昼叶:“…………”
然后这位陈教授同情道:“就算是博士学位,延两年也不太像话吧?”
沈昼叶:“……”
她梗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自己想问什么。
“以防万一,我先问一下,”沈昼叶谨慎道:
“——陈啸之,你知道你自己的这个hypothesis的最终证实,意味着什么吗?”
陈啸之抬起眼看向她,镜片后目光桀骜不驯,年轻嚣张到了极点。
“最差,”沈昼叶发着抖道:“也会被提名。”
陈啸之盯着她道:“——不用含蓄,直接说。诺贝尔。”
“……”
“对。”沈昼叶大义凛然道。
陈啸之嗤地笑了一声,问:“怎么?不行么?”
“…………”
“怕了?不敢?”陈啸之眯起眼睛,咄咄逼人地说:“不敢把这个当成你的毕业课题?”
那一瞬间空间静默至极。陈教授捏着马克杯的手悬在半空中,沈昼叶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铅笔。
“……”
一秒仿佛一年那样长,窗外长风犹如管风琴荡鸣。两人望向彼此的眼底。
然后沈昼叶开口,少女声音沙哑、孱弱而坚定:
“——我去改我的开题报告。”
-
「if the physicist can't,
he frees his brain from miserable mistakes,
then he moves on to something else.」
-
科学中没有不可谈论的问题。
沈昼叶坐在桌前一言不发,看向前方,两侧近十四五本书几乎要将她淹没了。她的演草纸上写得密密麻麻,女孩子放下写得笔头圆滚的木枝铅笔,食指拇指一圈,将手举了起来。
她肩上披着薄薄的围巾,窗外飘起细雨。
沈昼叶比划了几个动作,试图帮助自己理解晦涩的内容,却发现自己的思路是一团乱麻,并不会因这几个动作而改变。
“……”
沈昼叶数度想去隔壁找陈啸之聊聊,却连要问的问题都说不出口,思路乱到极致连语言表达都会受影响,像是短暂过载的机器。
沈昼叶:“……”
过载的沈昼叶憔悴地望向旁边的张臻,虚弱无力道:“……臻臻。”
张臻抬起头来。
沈昼叶游魂般道:“咖啡,来一袋。”
张臻面无表情:“沈昼叶你导师明令禁止我向严重压力性消化道溃疡患者提供可乐、雪碧、浓茶和咖啡一类刺激性强的饮料,所以这办公室里剩下的咖啡是我的,雪碧也是我的,你连想都别想。”
沈昼叶:“…………”
“不过,”张臻从抽屉里摸出一袋速溶,剪刀剪开,“冰箱里的酸奶和布丁、冰箱外的饼干蛋糕水果都可以随便吃。”
沈昼叶:“……”
张臻心满意足道:“这个实验室福利真好。他收博士后吗?”
沈昼叶忍无可忍:“滚滚滚……”
沈昼叶心情抑郁,披着小围巾去拿了个布丁补充糖分,布丁刚一撕开,半融的焦糖汁啪地飞溅满桌。
沈昼叶:“……”
沈昼叶撕了自己的演算纸,用那硬纸将桌子胡乱一抹。
接着陈啸之在门上敲了两声,推门而入。
“晚上去lacy's吃饭么?”陈教授开口道:“那家羊排和汤都不错,还有常驻乐队,饭后我们在外头走走。”
沈昼叶面色如纸,虚弱无力地挖了块布丁,悠长颤抖又空灵地说:“……我没力气去。”
张臻探头,解释道:“她高负荷运转八个小时了。”
“……”
那一瞬间,沈昼叶绝望地抱住头:“我他妈脑子里别说脑仁儿核桃了怕不是个滑皮儿戗面大馒头吧……”
“……正常。”陈教授平和安详,眼皮都不眨,道:“搞理论的常态。一天下午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进展,灵感之神哪能来得这么快?”
“沈昼叶。”陈啸之说:“拿着东西到我办公室呆一会儿,一会有人过来给我送文件,你帮我收下。”
沈昼叶幽魂般抱起布丁和柯基屁股抱枕,听话至极,跟着陈啸之走了出去。
陈啸之不无幸灾乐祸道:“无知的痛苦不舒服吧?是不是感觉脑子白长了?”
沈昼叶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她那模样特别的可怜而无辜,又很甜,招人得要命,陈啸之觉得可爱,使劲儿捏了捏女孩子的小腮帮,使坏,将她捏得脸都要掉了。
“白痴吗你,”陈教授觉得可爱,充满恶意地又拧女孩子另一边腮帮,边拧边在女孩儿吱吱的哀求声中慢吞吞道:“卡了也没必要搞得这么憔悴,你憨憨?”
被拧脸的沈昼叶吱吱呜呜眼神充满仇恨:“陈狗给老汁死……”
“你叫老子什么?”带恶人陈啸之那手不仅不松,还变本加厉道:“陈狗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身子骨好着呢,嚯,沈昼叶你这脸手感还挺不错。”
沈昼叶都要被他气死了……
下一秒陈啸之将沈昼叶往自己办公室一推,又很坏地又捏了两下沈昼叶鼓鼓的脸,沈昼叶觉得他简直是个十恶不赦小学鸡,气得想咬他。
然后他将沈昼叶肩膀一揽,那姿态十分亲昵,但又好像沈昼叶是他兄弟似的——他以前似乎也这样,他家阿十迷迷瞪瞪地想。
不都是去揽兄弟肩膀吗?还有揽自个儿姑娘的么?
陈啸之揶揄道:“你男人要走了,你没点儿表示?”
沈昼叶:“表示个锤……”
她话音还未落下,风砰地吹拢了门,将他们两个人关在了办公室里。
“…………”
沈昼叶忽然意识到陈啸之的呼吸近在咫尺。他搭着自己的肩膀,连手上的温度都是温暖的,像个噼啪燃烧的火炉。
那一刹走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人声,脚步声滚过地砖。
布帘半遮了光,枝影渺渺,树上山鹊停止啼鸣。物理楼四楼第三间办公室一瞬间静谧如寰宇,传声介质被抽空剥离。
沈昼叶呆呆地抬头,向上看去。
陈啸之也低下了头,眼瞳深黑,与她对望。
那场景温柔暧昧到了极点,沈昼叶望见他眼中倒映的、凌乱憔悴的自身,又瞅见他眼底山岳般厚重的爱意,缓慢地生出冥冥然的念头:
——哪怕这样,陈啸之也对她怦然心动。
“……”
——沈昼叶模糊地觉得陈啸之想吻她,他的喜欢都要满溢出来了。
下一秒。
陈啸之咳嗽了两声,不自然地道:“好了,我走了。”
沈昼叶:“……”
梦里什么都有 第176节
“——我五点前回来。”陈教授平静地对他初恋女友说:“我右边第二个抽屉里有阿斯匹林,实在头疼的话吃两片。”
沈昼叶心塞地说:“好。”
陈啸之拉开门。
然后他又转过头,叮嘱沈昼叶:“等我回来,晚上带你去吃羊排。”
本来在等一个亲亲的沈昼叶梗了一下,总觉得这个流程有点问题,不对陈啸之为啥像个贞洁烈女死活不肯碰我……
……我能直接问吗?
不能。
沈昼叶权衡一秒,用温和且虚假的目光看着他,点了点头。
-
沈昼叶拉开陈啸之的抽屉,在里头看到了他堆积成山的各种文件和一大瓶搞不好是分享装的阿斯匹林——头痛特效药。
沈昼叶:“……”
看来他对付头疼经验还挺丰富。
沈昼叶吃了镇痛药后刷了一会儿知乎,知乎的算法一开始给她推荐了一堆她前专业的内容,但是社区注册开放后内容的平均质量下滑,到了如今大部分问答简直不能看,全都是泻药刚下飞机利益相关匿了,沈昼叶看了三四篇之后觉得这群人确实该匿,答成这样还实名挺丢人的……
后来知乎便推荐起了情感模块,差不多也是近几年知乎的主打模块之一。情感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学霸亦不能免俗,沈昼叶刷得津津有味,在里头看婆媳关系看凤凰男,后来猛地刷到一个稍微有点茶话会式的问答。
问题:「刚开始交往的男生都比较热切爱粘人吗?」
问题描述:「题主刚和男朋友交往两个多月,感情很好,只有一个问题。他无时无刻不想黏着我,字面上的黏着。
牵手、摸摸抱抱……总是停不下来。这样正常吗?」
沈昼叶:“……”
沈昼叶几乎快眯起来的眼睛,迭然变圆了。
下头点赞第一的答案回答却十分简单:
「题主,刚交往的、最浓情蜜意时的男生,一天二十四小时把你圈在怀里都正常。
别说男孩子,我一个女生都忍不住。你怎么能忍住不去触碰你爱的人呢?」
沈昼叶:“…………”
‘对吧,’沈昼叶心中的声音道:‘都这样吧?连我记得的那些情侣也是这样的。’
……可是,陈啸之却很少碰我。女孩儿在屏幕暗下的瞬间想。
沈昼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陈啸之对她好像没有占有欲一般——他对别人也会这样么?他学生时代交往过的……至少也一起喝过酒的三十七个女孩儿,他对她们也是这样的么?
还不待沈昼叶的酸水儿冒完,门上就笃笃地响了两声。
“calvin?”
门外一个带点儿烟嗓的女声道:“——系主任已经签过了,就差你核对你的基金了——有人吗?”
沈昼叶喊道:“有的!您稍等。”
她忙不迭趿了拖鞋,跑去开门。
沈昼叶将门推开,门外一位穿着干练职业套装的金发女郎夹着个文件夹,头发蓬松浓密,红唇艳丽,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沈昼叶:“……”
那女人长得颇为眼熟,一口豪放南方口音,一愣道:“你是?”
沈昼叶在脑海中搜索着她到底是谁:“我是他学生,你可以叫我april。”
“jaquelin。”女郎伸出手大方地与她握手,问道:“calvin去做什么了?”
沈昼叶笑道:“他今天有课。”
“哦对,”杰奎琳恍然道:“他太久没来我都忘了。”
……她和他很熟悉?
沈昼叶敏锐地抓住了一根线。
第122章 是不是因为我漂亮?还……
-
沈昼叶看着面前令她感受到熟悉之气的女人。
她对人的记忆一向不是很分明, 但是总觉得面前女人在哪见过——可能还是最近。
杰奎琳又叮嘱道:“麻烦你提醒他一下这上头有三个签名的地方,第一页第五页和最后一页,很多人都没签第五页, 害得我还要再跑一遍……”
沈昼叶温和地点头:“好的, 辛苦您了。”
杰奎琳颔首道:“这倒没什么辛苦的, 那么我就先走了。”
沈昼叶礼貌地站在门边,正要送走这个眼熟的陌生人,却突然听到了陈啸之的声音。
陈啸之刚刚办完事回来,外套搭在臂弯处,打招呼道:“杰奎琳, 巧了。”
下一秒杰奎琳一愣转身, 惊喜地呼唤陈啸之的名字。
“你回来了, ”热情奔放的杰奎琳欣喜至极地对陈啸之说:“calvin, 回国探亲探得如何?印尼之旅呢?”
“还算顺利,”陈啸之随口道:“没想到今天你会来, 否则就把给你们办公室的伴手礼带来了。”
杰奎琳:“这有什么, 这几天总得见面的。伴手礼什么的明天给我们带来也行。需要签字的文件在你学生那儿——”
陈啸之笑了笑,沈昼叶看见那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默契仿若多年的旧识。
杰奎琳打破了那片静谧,终于说:“……我们都非常担心你。”
陈啸之沉默着,在阴天的傍晚敛起眼睫。
“在那之前一天还好好的,午饭的时候还在餐厅见你和学生说笑, 没事人似的,”杰奎琳看着陈啸之认真地说:
“——第二天往系主任桌上留了张便条就走了。印度洋刚海啸过,那样危险,你走得头都不回。”
陈啸之嗯了一声,并不多解释, 沉默如亘古山岳。
可是扶着门框的沈昼叶听了那句话,眼眶一热,眼泪在眼睑下打了个转。
——他是来找我的,沈昼叶怔怔地想。
海啸的那天,她拥有了一个仅属于她的奇迹,于海啸中幸存。原来住的度假酒店塌方的塌方,垮塌的垮塌,浸泡在水中,第三天才从水底露出,许多人被卷入了幽深的海底,连尸体都无法被找寻。
可那个名为沈昼叶的、生于90年代中旬的女孩毫发无伤,唯有脚踝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创面疼痛肿胀,却是她向生,向未来与天空挣扎游去的证明。
她在避难所呆了四天,与语言不通的小孩们玩跳棋,吃散散的炒饭,下午与老太太学印尼语,到了晚上就裹着小毛毯坐在岩石上眺望大海。
长夜大洋,风平浪静,月裂为千仞浪。连距离3.59x10^7km的atlas都清晰可辨,三百八十年前的光落在女孩的手中,静谧悠远,连海风都温柔得像花儿。
沈昼叶驱赶着蚊子,思考自己,思考过去,思考将来。熊熊篝火在她身后劈啪作响,世界对她恢复了儿时的温柔——但也不尽然,她自己完成了自己的自救,是这个原因也说不定。
——然后第五天的上午,陈啸之来了。
除了沈昼叶,没人能辨出那是他——陈啸之一身土灰,登山服的裤腿上、衣服上滚满泥,面孔污脏,背着一个大背囊。他那时好像疯了,哪里都不对劲,唯有一双红到滴血,却在流泪的眼。
她那时候对陈啸之仍有恨,看到他的泪水甚至不愿细思。
可是现在,这些完全都不一样了。
——那几天,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沈昼叶想。他都去了怎样的地方,搞得那么狼狈?
沈昼叶用力忍住眼泪,看向走廊上站着的陈啸之。
他也望了过来,那眼里并无甚别样的情绪,只是一言不发——仿佛他经历的那些苦难根本不值一提。
“……”
我要对他好一些。沈昼叶怅然想道。
然后下一秒,杰奎琳感慨至极,一展胳膊,给了站在面前的陈啸之一个熊抱。
他女朋友:“…………”
“能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calvin,”杰奎琳拥抱着他感慨道:“——欢迎回来。”
那一瞬间。
天雷劈醒了沈昼叶。
终于想了起来杰奎琳是谁了——沈昼叶想。
jaquelin,旧相识,她去印尼前来找陈啸之聊行程的那天,也就是陈啸之放了沈昼叶鸽子,让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自己去印尼的那天,来送文件的那个工作人员。
然后杰奎琳抱完陈啸之一松手,在陈啸之肩上鼓励地拍了拍,拿着剩下的文件走了。
沈昼叶:“……”
杰奎琳女士走得大马金刀,临走一挥手中文件,背影潇洒豪放,留给世界一只被染指的男朋友。
-
…………
……
夜里,门口座钟时针啪地指向七点钟。
加州某俱乐部里氛围温暖而暧昧,爵士乐流淌其中,南部风情十足。
沈昼叶抬起头,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陈啸之,欲言又止。
陈啸之坐在她的对面,眉毛一挑。
这家餐厅在整个旧金山地区都相当有名,南部菜色堪称一绝,肋排上酱汁浓郁酸甜,肉嫩而柔韧。沈昼叶觉得肋排吃起来麻烦,点了一份嫩鸡烤软饼,配了塔塔酱,也是相当不错的口味。
沈昼叶:“……”
倒不会因为一个拥抱吃醋。
梦里什么都有 第177节
虽说沈昼叶扪心自问有点小心眼,但绝没小心眼到这个地步,为了一个朋友之间也会做的问候生气了——不至于,只是在不爽别的。
杰奎琳会拥抱陈啸之,说明俩人关系很近,可能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而作为生来含蓄的陈啸之愿意和朋友们拥抱,说明他和别人身体接触很频繁,并不抵触。
沈昼叶:“……”
沈昼叶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今天一整天最亲密的接触居然只是捏脸的男朋友——今天唯一能证明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而非师生关系的行为只有这顿饭了啊混蛋!
沈昼叶深觉自己个人魅力受到了羞辱,愤愤地舀了一勺塔塔酱,用力掼进了软饼。
陈啸之立刻警觉地问道:“你对这家餐厅有意见?”
发现自己搞不好连个女的都不算的沈昼叶拿着铁叉子,甜蜜地笑道:“没有的事呢亲。”
……亲?
陈啸之迷惑地欲言又止,最终没敢放屁。
他俩都安静了一会儿。
“不过这么和你出来吃饭挺好的。”陈教授切着肋排说:“沈昼叶,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请你吃饭的时候?”
沈昼叶决定不去想这种让人很没面子的事情,心态平和地答道:“你是说我们小时候竞赛初赛结束的那天吗?”
陈啸之反应慢了半拍:“啊——那天?”
沈昼叶呆呆地问:“不是吗?”
“——不是。”陈啸之将自个盘中肋排夹了一块,娴熟自然地送进沈昼叶的盘中,垂下眼睫道:“是你刚从美国转学回来没多久,中午去吃饭没带饭卡,我想借给你结果你看到我特别嫌弃抗拒,说不用了班长,当场下我面子的那天。”
沈昼叶:“……”
沈昼叶感慨道:“我早知道你很能记仇,没想到你能记仇到这个地步,怎么那么早的事情你都记得?”
陈啸之平和地说:“和你不一样,我记性好。”
沈昼叶:“……”
“不过,”二十五岁的陈教授惑然道:“十年前,那两天,你怎么对我的态度波动这么大?”
沈昼叶一呆。
长大成人的坏脾气班长沉默两秒,立刻举起双手表态:“我先声明,你刚转学来的时候我是个垃圾,你怎么骂我我都活该。”
“……”
看不出来还挺有批数,沈昼叶想。要不是你舍身救过我一次,我们根本就不会有故事。
陈啸之道:“但是很奇怪,你突然就特别抵触我。”
沈昼叶愣了下,发觉那段时间自己的转变,的确不太符合自己的惯常性格。
而这些记忆——沈昼叶刚刚试图去调了一下自己头脑的图书馆,却发现十年前那段记忆惊人地模糊。十年前的那段时间她对陈啸之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实在是太奇怪了。
沈昼叶莞尔道:“那天怎么了?”
陈啸之闲聊般道:“那天下午我不是没上课,回来的时候拎了一袋吃的么?”
沈昼叶想起他们年少时的种种,温暖地笑了起来:“是哦,这么说来那才是你第一次请我吃饭诶!你买了一堆三明治和软糖,结果自己不想吃了……”
陈啸之深吸一口气:“……我他妈就知道。”
“别人不说透,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陈啸之抽了张纸巾:“轻信身边所有人,连怀疑都不会怀疑一下。”
他虽是在平直阐述,声音却不无认命:“我也不懂你为什么一直这样,跟个孩子似的,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沈昼叶:“唔……”
陈啸之叹了口气:“以后有事要和我说,我来判断你有没有受欺负,我给你出头。明白了吗?”
沈昼叶遂认真点头。
“话又说回来了姓沈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吃零嘴儿——”陈啸之恨铁不成钢:“三明治,软糖包括后来那些玩意儿,从始至终都是给你买的。你连这个问题都想不明白,丢死人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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