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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是朵黑心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映在月光里
太医正忙恭敬上前,半跪着伸手要去拆纱布,霍让愣了下,拿开手道:“先净手。”
“这......”太医正以为霍让嫌弃自己,低头打量着自己干净的双手,却不敢辩驳,忙道:“臣遵命。”
小黄门打来热水倒在铜盆里,太医正挽着袖子上前洗了洗,霍让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动作,看他接过布巾擦干手,又放下了衣袖,上前来再次替他拆纱布,他盯着太医正长长的指甲,许是常年抓药,指甲缝里总是有洗不净的污迹。
“算了,不用换了。”霍让神情恹恹收回手,太医正吓得一身冷汗,忙跪下来道:“都是微臣的错,请圣上责罚。”
“起来吧,没有怪罪你。”霍让说不出的郁闷烦躁,面上却不显,闲闲地问道:“定国公腰腹的伤与我手上的伤势孰轻孰重?”
太医正听他没有怪罪之意,不再害怕,老老实实地答道:“定国公腹部斜斜中了一刀,他穿着盔甲伤得不深,边境寒冷,伤口倒比天气炎热时愈合得快,臣曾去诊过脉,现在他已无大碍。
圣上的手却不一样,烫伤了大片肌肤,就算伤愈,也会留下大片疤痕。臣其实最担心,圣上的伤口会化脓腐烂,若......”
太医正额头又开始冒冷汗,没有再敢说下去。霍让却听得清楚明白,心中得意又遗憾。得意的是有人早就担心会如此,提早做了防范。遗憾的是,为什么曾退之不是在天气炎热时受伤呢?
霍让斥退太医正,打起精神回到书房,仔细研究先前的名册与脉案,深思熟虑之后,手下不停奋笔疾书,传来乾二连着下了多道密令。
直忙到太阳西斜,他才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左手伸到一半觉着手背又痛又痒,愣着盯了好半晌,心中打定主意,脸上方露出得意的神情。
这时黄贵躬身上前禀报道:“圣上,皇后娘娘来了。”
霍让才开心起来,又听到了讨厌之人,顿觉晦气,黑着脸干脆利落地道:“关门。”
黄贵顿了下,飞快转身小跑着奔到门边,招呼着小黄门一左一右,砰地一声在杜琇面前关上了那扇厚重的大殿门。
杜琇:“......”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脸先是惨白,接着慢慢涨红,心中怒意上涌,尖声道:“黄贵,你好大的狗胆!”
屋内安静如常,没有任何回应。
“开门!”杜琇快被气疯了,以前霍让对她也是爱理不理,却从未将她拦在门外过。她不顾嬷嬷的阻拦,上前疯狂拍打着大门,“黄贵你个腌狗快给我把门打开,否则我要你的狗命!”
杜琇对着大门又踹又踢,突然,门一下被拉开了,霍让浑身冷若寒冰站在门口,淡淡地道:“你要闯宫吗?”
“什么?”杜琇怔楞住,惊得连礼都忘记了行。
霍让神色平静,眼中却杀意涌动:“朕问你杜家是要造反,硬闯朕的宫殿了吗?”
别说杜琇,这顶造反的帽子扣下来,杜相现在都承受不住,她吓得双腿发软跪地,俯身幽幽饮泣:“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忧心圣上伤势,特意熬了药前来送给圣上治伤。”
“加了催.情药的治伤药吗?”霍让抬腿跨过门槛,脚停顿在杜琇的头前,站住不动了,“觉着以前下的药还不够多吗?”
“臣妾不敢。”杜太后以前教了杜琇许多法子,下药勾引万般手段使劲,却半点用处都无。
她不敢辩解,抬起头已哭得满脸泪,脸上脂粉被冲散,说不出的凄惨狼狈,哀哀地道:“臣妾只是关心圣上,一颗心日月可鉴,若有半点谎言,叫臣妾不得好死。”
霍让轻笑起来,他缓缓蹲下身子,轻声道:“你知道朕为何不与你同房吗?”
杜琇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的神情,直愣愣盯着他,呆呆地答道:“臣妾不知。”
霍让脸上的笑意散去,字字如刀,狠狠将她的希冀击得粉碎:“因为你太丑太恶心,让朕倒足了胃口。”
杜琇再也受不住,嘤咛一声软软瘫倒在地。嬷嬷宫女慌乱着上前,七手八脚扶起她往外退,去报信的报信,传太医的传太医。
霍让转身大步进殿,厉声道:“传朕的口谕下去,若未经朕同意,擅闯正庆殿者,一律按照反贼处理,朕要诛他九族!”
黄贵抹了把眼泪,脚步飞快前去传旨,回到正殿时,霍让站在宽敞的大殿中央,清瘦孤寂的身影,让他眼眶又顿时发红。
“圣上.....,圣上无需为了小的如此动怒,小的本来就是阉人,被皇后娘娘骂上一两句根本不算什么。”
黄贵越说越害怕,圣上现在的处境才好上一些,若是激怒了杜相,岂不是得不偿失。
宫里自小善待霍让的,也不过区区几人,黄贵算是一直陪在他身边。霍让本来不欲与杜琇计较这么早彻底撕破脸,可那声阉狗,他再忍下去就枉为人。
自受伤后,后宫里的嫔妃就接连不断打着探伤的借口,前来想在他面前现殷勤,简直让他烦不胜烦。
这些嫔妃他认不清谁是谁,可他知道出自谁府,无不与杜相一系的官员有干系。前有鬻官卖爵,今有杜相联合杜太后,将他的身子卖了出去,拉拢官员保证杜家的权势富贵。
以前他还能忍受,大不了视而不见,今日却再也不想忍,不想见到杜琇装腔作势的脸。
“你无需自责,杜相现在还不敢直接造反。”霍让神色冷静沉着,转身快步走进书房,沉声吩咐:“传宗正前来见我。悄悄安排被杜家占用西山山头案的苦主进京,暗中护好他们别被人发现灭了口,待过几日兵部尚书之位落定之后,马上让他们现身出来告御状。
他微微沉吟,冷笑了下道:“至于西山山头,准备好传出消息去,说是整座山正恰好压在了霍家龙脉上。”
*
明令仪整日片刻不停,将所有的铺子都转了个遍。虽然中间有些小问题,因着借了曾退之的势,却终是没什么大错,总算与赵大掌柜做好了交接。
一行人回到府里时天色已晚,在二门处下了马车,她颔首施礼谢过徐延年与长平,又微笑着对王大夫道:“拜托将何首乌等补药拿去给国公爷与老夫人他们,以后若有什么缺的,只管来找我。”
王大夫忙应下,互相道别之后,明令仪领着秦嬷嬷回了偏院。偏院位于定国公府东北角,从府里的二门穿过垂花门,沿着夹道边的回廊走回去,大约要用上一炷香的功夫。
平时其他主子与姨娘们在二门下了马车,都早早有婆子抬着软轿来接,明令仪自然没有这种待遇,她没将这等明显怠慢的事放在心上,边走边回忆今日之事有无纰漏之处。
“这不是夫人吗?”赵姨娘手上牵着晋哥儿,恰从东边园子里走出来,只胡乱曲了曲膝,晋哥儿忙着啃梨,根本连头都未抬。她神情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咯咯娇笑:“夫人这下可是府里最有银子的人,只是呀......”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拿着帕子擦了擦晋哥儿嘴边的汁水,才挑衅一笑:“这以后还不是我们晋哥儿的,否则呀,身后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
明令仪瞧着赵姨娘虽然在笑,眼神却冰冷恨意难掩,只怕她早已等了自己许久故意来找茬。
本来累了一天懒得理会她,可听到她的诅咒,明令仪神色如常,平静地问道:“赵姨娘,你可晓得要怎样才能做这府里最有银子的人吗?”
赵姨娘顿住,一时摸不清明令仪话里的意思。
明令仪冲她笑了起来:“死早超生,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过我看再投胎也玄,捕头吃了西家吃东家,贪的都是些穷苦人家的血汗钱,造了太多的孽,怕是生生世世都要被打入阿鼻地狱。”
“你!”赵姨娘气得脸色铁青尖叫起来,手不知不觉握紧,晋哥儿手上吃痛立即张嘴大哭,她又心疼得慌忙低头哄他。
“你现在死,他也不能给你摔盆。”明令仪脸上笑意更甚,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看着赵姨娘,冷冷地道:“区区一小妾而已。”说完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赵姨娘胸中怒意翻滚快要窒息,原本娇俏可人的已经扭曲变形,咬牙切齿骂道:“贱人,以前是我看走了眼,才着了你的道,以后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晋哥儿被她的狠戾吓住,哭得更大声了。赵姨娘只得含恨淬了一口,又换上了慈爱的神色,嘴里心肝宝贝哄劝个不停。
明令仪自不再去搭理身后发疯的赵姨娘,回到偏院洗漱用完饭之后,顾不得全身快累散了架,先整理了所有铺子的大致收益,将收益分配成几份,正准备唤乾一来商议西北明家之事,霍让又到了偏院。
他板着脸一言不发,也不坐下,只静静站在明令仪面前。她先是讶异,以为他伤口有恙,忙起身上前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伸手要去碰触他额头,看他有无发热迹象,却被他灵活一闪,躲开了她的手。
明令仪手停顿在半空中,见他精神尚好行动无碍,才记起昨晚他怒气冲冲离开,这是还在跟自己怄气呢。
她不由得觉得好笑,今日太忙没有顾得上他,没曾想他还在生气,这气性还真是大,心中促狭心顿起,也装作不去理他。
霍让在见到她之后,憋着的气就已消失了大半,此时见她不理会自己,委屈又开始在心里乱窜,打定主意绝不先开口,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明令仪憋着笑,垂头闷头不响整理着账册,霍让瞧了半天,心里越发没底,抓耳挠腮想了许久,肯定了男子汉大丈夫该能屈能伸。
他找了个不那么丢脸的借口,将左手伸到她面前,抬着下巴偏开头故意不去看她:“换药。”
明令仪顿时黑了脸,他居然又不按时换药,怒道:“不是让你按时换药吗?你是不是又没听话?”
霍让气焰顿消,声音低下去,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太医正手又脏又粗,没有你温柔。”
明令仪深吸一口气,可瞧着他不时偷瞄自己,又怕自己发现的滑稽样,将到嘴边的骂又咽了回去。
她忙起身去抱来药匣子,又仔细净了手,揭开他手上的纱布,见伤势已比昨晚所见好了些,提着的心落回原处,轻手轻脚给他换好了药。
霍让目光沉沉,不错眼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到了最后心已经温软如水,可怜巴巴又语含抱怨地道:“你都没有差乾一来问过我好不好。”
明令仪眼里溢满了笑意,手下不停边收拾案几,边柔声问道:“那你今天好不好呀?”
霍让霎时笑容满面,整天的较劲别扭消散殆尽,人轻松快活得几欲展翅飞扬。像是只缠人的小狗般,跟在她身后打转:“不好,我成日都在想着你,连正事都静不下心来去做。”
他身上喜悦眷念太浓,直白毫不掩饰的情绪,冲得明令仪心跟着暖暖涩涩,擦手的动作顿住,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扑面而来,后背热得发烫。
霍让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她,在她耳边呢喃道:“别动,我就抱一会,一会就好。”
她的心咚咚跳,他的也心也咚咚跳,白日里他所有的忐忑不安焦躁愤怒都被抚慰,像是飘荡的小舟终于靠岸。
他呼吸渐沉,声音里不知不觉带着丝颤意:“我在心里想了千千万万遍,你在我怀里,有了你我就能独自面对千军万马,你就是我的将士,我的盔甲,我的刀剑......”
第44章 无
杜琇病恹恹斜靠在软塌上, 太医正神情专注在替她把脉。林老夫人紧盯着她,神情中难掩焦急担忧。
杜太后坐在旁边,杜琇眉眼与她有两分相似, 但远不能与她相比,虽然上了年纪, 还是面若凝脂, 丰神绰约。只此时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不时掩嘴咳嗽几声。





国公夫人是朵黑心莲 第29节
约莫小半柱香后,太医正恭敬地道:“皇后娘娘身子已无大碍,只些许肝火过旺。微臣开一剂清肺下火方子, 连着服用几副, 再平时忌讳着些, 不宜大动肝火。”
林老夫人松了口气, 见杜琇仍旧怔怔出神, 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劝解道:“娘娘,身子是自己的,切莫仗着年轻就觉着无关紧要,到老了病痛缠身才后悔莫及。”
杜琇看着林老夫人鬓角的银丝, 强忍住心酸难过,轻轻点了点头:“阿娘,我醒得。”
太医正开了药方交给管事嬷嬷,嘱咐了用法后便躬身告退。杜太后斥退屋里伺候之人,方才恨恨地道:“可是圣上又给你气受了?”
杜琇垂下眼帘无声饮泣, 心里羞愧不甘难受万般滋味翻滚。她自小就想成为第二个杜太后,做大齐最尊贵的女人,心里也存了与姑母比较的心思, 进宫之后却发现远远无法跟杜太后比,更要处处仗着她的权势,才能在后宫站住脚。
这次出了如此大的丑,她更不愿意让杜太后知晓,早就对伺候的人下了死令不许声张。可在后宫里又哪能真正瞒过杜太后去,杜琇掐头去尾后,轻描淡写道:“只是拌了几句嘴。”
杜太后心里说不出的烦闷,这个侄女心比天高,一心与自己别苗头,更蠢得真心喜欢霍让那贱种,那点子小心思她又岂会看不出来。
这辈子她没有生育,又只有杜相这个娘家兄弟,与嫂子林老夫人关系也亲近,就算再怒其不争也无法发火,只得将满腹的怒火硬生生咽下了。
她越憋着喉咙越痒,捂着嘴咳得停不下来。林老夫人又忙上前抚着她的背,关切地道:“才刚刚立秋呢,今年怎么提早开始咳了?”
杜太后年轻时与先皇的后宫嫔妃斗得你死我活,曾在大冬天落了水,虽然被救了起来,从此却落下了个季节相交时咳嗽的老毛病。
她深深喘了口气,勉强笑道:“许是人越老,这毛病也跟着早发作起来。喝了治咳嗽清肺的药汤,已好上了些,嫂子不用担心。”
“你哪里老,我都没有说老呢。”林老夫人从茶壶里倒了杯水递给她,劝解着道:“你且回宫去歇息吧,娘娘这里有我守着,等下我再过来陪着你说话。”
杜太后知道她们母女要说些私房话,反正自己说话杜琇也不一定听,更觉着意兴阑珊,喝了几口水之后,便起身回了宫。
屋子里只剩下了母女两人,林老夫人也没有了顾忌,知女莫若母,以前杜琇也没少受霍让的气,却从来没有被气病过。她直截了当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杜琇所有的委屈心酸齐齐涌上心头,猛地扑进林老夫人怀里,叫了一声阿娘之后,就哭得肝肠寸断说不出话来。
林老夫人搂着她,胸前衣衫被她眼泪湿透,心痛如绞,也跟着流下泪来,两人抱在一起哀哀痛哭。
许久之后,她才拍了拍杜琇瘦得几可见骨的后背,痛心疾首道:“当年,我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你入宫,都怪你阿爹,都怪他!”
杜琇抽噎着,直起身胡乱抹了泪,摇摇头道:“不怪阿爹,都是我自己愿意的,阿娘,如今走了这条路,已经无法回头,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哥哥们根本无法与阿爹比,侄子们虽还小,却也已经能看出一二。难道杜家以后就要完了么,阿娘,杜家上下几百人口,绝对不能就这么倒下来。”
林老夫人嘴里直发苦,杜琇心气高,关乎着家族荣辱兴衰的重担,又岂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担负得起。
杜太后当年能独掌后宫,一是杜太后母亲早逝,自己早早当家理事,心眼手腕狠劲样样不缺,哪是从小在富贵温柔乡长大,从来没有吃过苦的杜琇能比。
二是先皇荒淫无度贪恋美色,置江山于不顾,杜相借机把握了朝政,杜太后与他相辅相成,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可如今的圣上哪有半点先皇的影子,杜相在私下里咒骂霍让是狼崽子的次数越来越勤,她不懂朝政,可见着杜相早出晚归,头上白发见天增长,便知道外面的局势,已经愈发艰难。
林老夫人亲自倒了温水到铜盆里,拿布巾拧干了,像是幼时那般给杜琇擦拭着手脸,“阿琇,听阿娘一句话,咱们女人,只管着安安稳稳过咱们的小日子,外面的大事,就让男人去打拼吧。”
杜琇红肿着双眼,此时眼里又蓄满了泪,捂着胸口神情凄婉,“阿娘,没有安安稳稳的日子啊。他说看到我就恶心,骂我又丑又蠢。只要一想到他的话,我就痛得透不过气来......”
林老夫人心也跟着痛,怪不得杜琇不愿意在杜太后面前说出实情,这样无异于是拿把刀在直接捅她心窝子。
她心里恨极了霍让,却只得安慰着道:“他那是一时冲动口不择言,太后娘娘烫伤了他的手,碍着孝道无法怪罪太后娘娘,只得迁怒于你。这人生气时说几句气话是常有之事,你千万莫往心里去,只以后别去管他,由着他去吧。”
杜琇进宫时日不算短,与霍让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她深知他不是在说气话,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她,他就是厌恶她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他加强宫卫,说是挡其他嫔妃闲杂人等,其实就是为了挡住自己。以前她还能时不时去他的宫殿,现在,她只能远远望着那道墙,与他隔墙相对。
她将嘴唇都咬得快要出血,方低声道:“阿娘,不是那样的,他就是恨我。”
林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温和地道:“阿琇,不管如何,你是大齐的皇后,是一国之母。你的姓氏写在了霍氏族谱上,大庆典时你会与他一起接受百官命妇朝拜,身去后你与他共葬皇家皇陵。他再恨你又能如何,更何况,外面还有你阿爹在呢。”
杜琇只垂首不作声,管事嬷嬷熬了药端上来,林老夫人看着她吃完药后歇息下,又去杜太后宫里坐了一会,才出宫回府。
杜相在宫门口等着林老夫人,两人一同上了马车后,他便急急开口问道:“阿琇可还好?”
“能好到哪里去,只怕是钻了牛角尖出不来。”林老夫人满脸愁容,自责道:“都怪我当初没狠下心,这人上人又岂是人人都做得了。”
杜相沉默片刻,冷笑道:“阿琇做不了,别人也一样做不了。只要我在的一天,她就是大齐的皇后,谁也动不了她。”
“皇后皇后,你就知道那个位置,阿琇也是你女儿!”林老夫人心里还难过着,难得发怒道:“难道要阿琇抱着冷冰冰的后印过一辈子?你们男人哪懂女人的苦,真是与你说不通。”
杜相见到老妻生气,忙笑着劝道:“你看你,又跟我急眼。几个孩子我最疼的就是阿琇,她过得不好难道我不心疼?
是她自己一心想进宫,我是她阿爹,她要的我都去给她挣,哪怕是她要皇后之位,我也给了她,这天下能有几个做父亲的能做到?难道你觉着她嫁到寻常人家,以她的性子就能满意?”
以前林老夫人不是没给杜琇说过亲,都被她毫不犹豫拒绝了,再逼她就干脆绝食,关在屋子里不出来。做人父母的哪能争过孩子,最后无奈也只得答应了她。
林老夫人长吁短叹,揉了揉眉心道:“太后娘娘我瞧着这咳嗽愈发严重,说是吃了药好了些。她上了年纪,晚上咳嗽歇息不好白日精神不济,迟早别的病也会跟着来。”
杜相也担心,若是杜太后大行,霍让打着守孝的借口,再也不能拿着子嗣的借口去逼他。宗正先前还站在他这边,今日却开始推诿,想是霍让召见他,跟他密谋了什么。
他沉思片刻后道:“这两日你多进宫看看阿琇,让她放宽心思,早点养好病。定国公的枢密使之位已正式定下,宫里办筵席庆贺边境大捷,要召命妇进宫,正好吴国大长公主也在,可借着她的口,再顺势逼迫一下。”
他神情阴狠:“他不同意就不同意,宗室又不是绝了种,正好换一个听话省心的。”
正庆殿。
霍让在屋子里上蹿下跳乱翻,匣子摆了一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黄贵在旁边扎着手,满头大汗道:“圣上,你要找什么只管吩咐小的一声,小的来帮你找。你的手还伤着,可不能乱动啊。”
“我还有右手呢。我要亲自找,你别管我。”霍让头也不抬,目光炯炯,将匣子再从头到尾扫过,不时自言自语道:“这个不行,丑。”
“这个配不上她。”
“这个太重,会压坏她。”
“这个,就这个!”霍让笑起来,如获至宝般从匣子里拿出个核桃般大小的小猫木雕,吩咐道:“收了吧,快再来帮我一把。”
黄贵忙上前收起匣子,按着霍让的吩咐,拿了颜料来倒在碟子里,再小心翼翼扶着木雕。
霍让用极细毛笔,蘸着颜料一笔一划,细心地将小猫上了色,原本被磨得发亮的花猫,在他手里变成了脖颈带着一圈白色的黄猫。
霍让左右欣赏了许久,才满意地收起来,出宫带去了偏院。
明令仪正与乾一商议西北之事,见到霍让到来,忙起身迎上去,笑着道:“我正想让乾一给你递个消息呢,你来了倒正好。”
霍让听她居然要主动找自己,开心极了,转身就要往外走,“那我先回去,你让乾一再来找我好不好?”
“哎哎哎,你也不嫌麻烦。”明令仪失笑出声,忙拉住他的衣袖,他手腕一翻,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假装着左顾右盼,“屋子里黑,我牵着你走,仔细着别摔倒了。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我都答应你。”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掌心带着些薄茧,她的手在他手心中开始发痒,脸颊微微发热,跟他说了找乾一帮忙买些下人,再寻些人去西北照看明尚书他们的打算。
“原来是这些啊,我还以为是你想我了呢。不对,明尚书的事也是大事,你的安危是最最最大的事,你尽管放心,我帮你盯着,保管马上都办妥当。”
霍让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手下肌肤细腻柔软,他嘴角上翘不时偷偷傻笑,磨磨蹭蹭站着不愿意动弹,也干脆不让她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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