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域(SC,1V1,雇佣兵)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尘
任何声音都有可能暴露位置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在唐尼他们过来之前,他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
虞卿从他身后十几米处看着他无声解决掉了来人,屏了许久呼吸终于重新疏放,当寒冷空气夹带着腥气盈满鼻腔,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心已经洇满晶莹,连袖口的布料都被她攥出已经抻不平的褶皱。
沉铎拔出刀子,新鲜温暖的血流就顺着那人的喉结蜿蜒而下。
没多看一眼,照着他身上还算干净的地方擦了两把刀刃后插回刀鞘,反身冲着双目潋滟通红的小丫头招了招手。
眼里寒戾之气一瞬间消弭,薄削的唇开合勾起不羁笑容,用口型对她说了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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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并没听到异常响动,瓦西尼转了转枪管,便闻到手中那股被汗水泡发的铁锈味。
他舔了舔舌尖,觉得这股味道有点恶心。
“走——”基本确定外面没人,但也还是谨慎小心。放弃被推开的大门,带着仅剩的五人从铁皮豁开的一角慢慢往外挪。
小队里的几人几乎是和虞卿一起凑到沉铎身边的,除了唐尼在对面看着半死不活的郑锐和小腿被打伤的梁宽,其余四人都到齐。
五个人,对方不会超过十个。
够了。
男人眉毛缓缓压低,眸光迸射凛然血色,换上周祁年留下的步枪,架着枪口瞄准不断探出人头的铁皮豁口。
当第五个人出来后,小队五人脸上皆露出难以掩饰的蘧然之色。
这对他们是件好事,长时间恶战下来几人体力被消磨不少,又都或轻或重地受了伤。目前两边势均力敌,最起码赢的机会大了些。
紧接着,沉铎伸出骨节分明的左手手心朝下,五指分别张开指向五个方向。
长久的默契让四人一下就明了他的想法,纷纷架起手中枪杆指向豁口。
张开的手指在下一秒骤然闭合,铁拳攥起的刹那,五支步枪同时发射,尖头子弹如海上飓风般直直射进下面五人眉心!
“呯!呯呯呯呯!”
头部瞬间受到重创,几人倒地前被子弹带来的巨大抨击撞得机械性地仰起头,惊睁的双眼中蒙了一层砂砾,瞬间失去活人应有的光彩。
“沙——”
沉铎瞬间从瞄准镜前移开身体倾到土坡上,凌厉鹰眼扫过下面一圈。
紧抓着枪管的手骨节用力而发白。
他们没有蓝眼睛。
这时,豁口里有什么一晃而过,男人周身骤时被激发出势不可挡的能量。他倏地提起枪,冲下去前一刻,目不斜视将虞卿推到何光身边。
“我下去,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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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中奖的小姐姐,可以留个联系方式给我,额。
然后完结在即,之前说过的,再抽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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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的番外和青梅竹马番外完了之后就要暂别一段时间了,算是长久陪伴的福利吧
燃域(SC,1V1,雇佣兵) 85、下一秒,手雷拉环被拉开,整个仓库瞬时炸出耀目火球!
虞卿不知道他脸色突然骤变是为何,但其他几个人却知道。
“小嫂子,和他们在一起,千万别分开!”何光说完和弟弟对看一眼,下一秒毫不犹豫追着沉铎就一起冲了下去,叁个人摸到仓库另外一端往里探。
旁边两个强壮男人同何家兄弟有一样的血性,也想把最后一滴血撒在冲锋的路上。可是碍于虞卿在旁,他们只能拼命压抑着火拼的心耐着性子坐在女人旁边。
她怔然望着他背影消失在山坡与天空的交际处,缓慢跌坐在地上。何光对的嘱托她听不到,更像是什么在耳边嗡鸣,灌入耳中的只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羽睫夹着露珠摇摇晃动,带着目光一起飘忽不明。终于,她松开咬着下唇一边的犀齿,问围坐在身边的两个男人:“他们在做什么?”
郑景明眉毛上的汗流到眼睛里激得生疼,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应该还有人。”声音伴着粗气,发红的眼球始终不转离仓库那扇黑黢黢的大门。
“你们听”默然的女人突然绷起身子,她面朝仓库,仓库前正是那条连通墨城和容城的大道。
飘然涣散的眼神在看到远方后瞬息间凝成一股利光。
“是我爸爸!”
西侧地平线上气势恢宏的深绿色车队将漫地黄沙的土路撕裂开来,一分为二,她眼眦用力远眺,便能看到车窗旁漂浮的国旗。
“他们来——”话没说完,她的胳膊却被郑景明紧攥住,刚才眼波平静的男人此刻连鼻梁都蜷起。
“不,他们离得太远了,你听到的应该是那些人——”
他指向东方,数量黑色的吉普车正疯狂朝着仓库疾驰
在枪响的那一刻,瓦西尼几乎是瞬间便逃离豁口朝着另一边跑去。
他有些草木皆兵,越来越无法分辨铁皮墙外的细微动静到底是风吹野草,还是真正的脚步声。
粗壮的身子使劲贴着墙,他把眼球斜到最左侧透过杂色的窗户观察外面。
东方那片黑压压的吉普车让他神经松弛一瞬,成为他唯一的倚仗。可是眼下他被困在这座仓库里,身后有埋伏,前面有y国的士兵,却不能出去和他们汇合。
“嗒!——呲——”
突然,一个东西从豁口里扔进来,金属触碰水泥地面荡出清脆音调,刚好滚到他脚边。男人脸色瞬间一滞,但已经来不及躲避。下一秒,白色烟雾遽然而起,霎时间散漫四璧,将他整个人紧紧围裹在其中。
“哒哒哒——”
这次是真的脚步声,急促而气势汹汹,强烈的压迫感和孤独的绝望,让浪迹疆场多年习惯了刀头舔血的人亦颤了几颤。
“呯呯呯!!!!”
瓦西尼红了眼,手朝着前面徒劳呼扇两下,操控枪杆疯狂扣动扳机,向着前面烟气中扇形扫射,直到弹尽粮绝才肯放下。
子弹平着一排嵌进周遭铁皮里,崩出的弹壳不停掉落在地上。沉铎叁人靠在铁桶后面,任由子弹打到身后铁皮上的震动拍击后背。
枪声将停,沉铎翻到何光身边,手推上弹夹,“他没子弹了,快出去帮忙,他们增援的人来了!”
小组作战最重要的就是齐心和服从命令,何家兄弟俩也在数着放空的枪数,此刻对于沉铎的催促已经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那你自己小心!”何光咬咬牙,使劲捏了下沉铎的肩膀之后和弟弟一起冲出大门。
烟雾弹的力量在偌大的仓库面前显得渺小无力,烟气持续不久就堪堪飘开。
眼前逐渐清澈,不等瓦西尼看清来人到底是不是他在照片上看过的那个地狱罗刹,男人就已经纵身跃过铁皮桶,瞬移般直落在眼前。
沉铎从来不会给人反应的机会,手臂在站稳的下一刻举起,与肩齐平瞬间枪口震发出灼热耀斑,怒气冲冲的子弹直射对方要害!
“呯呯呯!!!”
“呯!”
瓦西尼快速向后退两步,子弹便从他腹部扫过,挖出一条血肉模糊的沟,鲜血和体液相互掺杂,不停从伤口中喷涌而出。他捂着被打烂的肠肚,满是横肉的脸附上死气灰白,甚至没了叫出来的力气。
这是真正的战争,血肉之躯只有一具,被步枪子弹打中躯干的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丝毫没有重来的可能。
烟雾弹的辛辣依然哽在喉间鼻腔,“当——!”蓝色眼睛虚睁几下,手掌一松,枪管重重摔在地上。
他的眼睛还能映出人影,只看到那个浑身野气的狂暴男人站在面前,黑洞洞的枪头又抬起来,准备给他补上最后一枪。
将死之人混沌的蓝色眼珠里最后一次闪过狡黠。
“嘭!!!!!”
下一秒,手雷拉环被拉开,整个仓库瞬时炸出耀目火球!灼热气浪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在铁皮里冲击,整个旷野都在跟着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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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wo𝕆18 νip)
燃域(SC,1V1,雇佣兵) 86、赶得上就天涯相伴,赶不上也不算分别。(二合一章节)
铁皮横纵之间互相磕碰,剧烈震荡敲击脆弱心壁。爆炸迸出亮度极强的橙色光芒,在青天白日都如此晃眼。
那道橙光从一个亮斑开始,点亮她秋水霜曈,然后似墨入水中般迅速蔓延,最后变成翻滚的浓烟。
门口的几个铁桶被爆炸波及,火星落在满是油污的内里燃起熊熊火焰,不停从云散的灰烟里喷出凶猛火舌。
他还在里面。
只有这一个念头,剩下的再不敢想。
伪装的壳在逐渐破碎,看着火焰跳跃,她竟甩开不知是谁紧抓着她的手,不顾一切地闯进浓烟中。
在仓库里的男人在爆炸前一刻闪开身体,却依然被气流冲荡出去。浑身骨骼被拍击的生疼,灼热气浪炙烤皮肉,用来护住头的左臂瞬时一片泥泞。
刚进来的虞卿被呛得流出眼泪,下意识到硝烟最开始散去的角落,却发现有个人还活着。那人浑身灰泥狼狈不堪,肠子已经外流,不停往前够着一把手枪。
沉铎绝不会引火自焚,这只能是害他涉险的人。
传自父亲的血性被瞬间激发,看着那只努力奋进的手在地上挣扎,将触到枪把时狠狠踩了上去。
上翘的眉眼微眯,下一秒,抬起手臂用枪管磕开对方的嘴——“嘭!”
一声闷响,女人脸上被短暂照亮,随之望向角落的目光一紧。
“沉铎!”
男人躺在仓库一角,她冲过去奋力搬开压住他身体的铁皮将人抱在怀里确认他的心跳,然后柔夷抚上他下颌眉尾顺着坚硬的轮廓游走,一滴合着灰尘的泪水便滴在他眼皮上。
头部的撞击让男人神智渐入恍惚,眼前出现一条遍布火星的路,幽深不见尽头,他就那么一直望着,直到眼皮被什么温热东西裹附。
“卿卿?”
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却将将能映出她涕零如雨的脸。
“我在,快,快起来,我们出去。”
双眼惊惧罗织血红,不成句的字从唇缝里挤出,她揽着他的肩背用力去推他,可力量始终不足以拖动高大沉重的身躯。
“快起来!火要烧过来了!”
闻言,他侧头看到汹涌火势,垂眸看她落在自己胸前的手,“别拽了。”身上的伤口和震荡冲击让身体麻痹,而现在的情况不允许等他恢复。
“你带不动我,走吧。”
男人声音不见慌乱,可抚着他脸的手却在颤抖,眼泪又潸然而下。
“不行!你不能不要我!”
她依然拉不动他,歇斯底里的哭喊之后绝望地趴在他胸口哭,赤红眼睑和湿漉漉的睫毛滑过他皮肤,热流涌进领口流过紧实胸腹。
男人忽然扯起唇边,突然觉得什么生死都不重要。他贪恋她的依赖,让她离开是理智,是面对自己救命恩人的良心,可这股携着爱意的温暖让她变得只是虞卿。
他有多自私多卑鄙,多想把皎白无暇的姑娘禁锢在身旁他再清楚不过。可那又怎样,这是属于他的人,他舍不得。
片刻后,闷在胸口的人似是平静些许后又开口,“爸爸......他,已经来了,他会过来的,让我陪着你,我不走......”
赶得上就天涯相伴,赶不上也不算分别。
墨色眼瞳在她说完后悠悠合上,烈火燃起的噼啪声竟突觉得悦耳。
“好,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一切诡秘的心思,那些霸道的独占欲还有卑劣的所有。
知道,也尽数收纳。
空气逐渐炽热,她扒开他前襟,樱唇吮上赤裸胸膛。
“我知道。”手滑下去扣住他粗砺手掌,“谁叫我爱上疯子。”
我们都一样。
-
铁水的佣兵紧随其后,要跟着进去的何光攥起拳头狠狠砸在地上。
“先过去打!”
这些人不解决掉他们谁也活不了,但以几个人和几十个人打的结果却也谁都知道。
可男人是不能做孬种的,被人一枪打死也好过一辈子窝囊。
西侧的军车与他们几乎同时看到对面的吉普。
黑色吉普车前盖统一贴着白色熊掌,强烈对比冲击眼球。
“先用榴弹轰。”
虞伯远看了周乔山一眼,他越权了,但在女儿的安危面前,他顾不了那些官场上的讲究。
何光几人隐在角落正在攻击,不等他们开枪瞄准,开在最前面的车就被远处射来的一颗榴弹炸的四分五裂只剩车架。
领头的人之前只被告知来清理残兵,突来的攻击打得他措手不及,榴弹铺天盖地砸过来,来不及跑出车子的人被烧死在车厢里,只有小部分人跳车离开,慌不择路下蓦地撞上何光几人的枪口。
对这些人他们有仇恨有愤怒,不顾被震裂的手掌,毫不犹豫斩杀殆尽。
等眼前所有人都倒下,几人已经完全脱力,这时何明往一旁抬了抬眼皮,眼中惊诧一掠,用最后力气抬起枪头。
“等等!”
虞伯远瞥到他们胸前闪烁的狼头止住身后士兵,抬起两只手只身一人靠近。
“我是沉铎的父亲。”
距离已经足够让对方看清他的脸,清白隽朗的中年人完全不同于沉铎的野性,眼尾上挑的眉目倒是和虞卿有几分相似。
但来人没恶意,他们也来不及多想,何明扔了枪,一把抓住他肩膀摇晃,眼球赤红。
“那你快救他们!在仓库里!!”
烈火几乎把仓库大门封死,只能从另一侧撞破铁皮冲进去。
整个仓库像是一个蒸笼,炎热之极,虞伯远和一队士兵进来就觉得呼吸困难。
凝紧的目光透过烟雾焦灼寻找,终于在墙角看到两个抱在一起的模糊人影。
“快!”
他跑过去一把将女儿抱起来,“把他带出去!”
男人身量壮实沉重,叁个士兵才勉强把他拖回车上。
“爸爸......”
重见天日,沾了泥灰的脸上闪着晶莹露珠,她对着父亲喊了一声后从他怀里挣扎下来跌撞到沉铎身边抓住他的手。
没有昏暗和烟雾蒙蔽视线,她将他身上的伤口看得清清楚楚,特别是血淋淋的左臂,皮肤表面只剩一层糜烂的肉。
虞伯远怀里骤然空了,他愣了一秒后叫来军医,视线终于和沉铎刚睁开的眼对上。
隔了十几年的对视。
当年的年轻军官变成沉稳的中年人,瘦弱不堪的男孩亦长成壮硕男人。
沉铎动了动唇,想叫的那个称呼却哽在喉里说不出来。
横穿战场都不曾胆怯的男人这一刻怕了,墨色眼仁忽明忽暗地闪烁不绝。
多年不见,自己眼下却过于狼狈,还连累他的女儿差点陪着自己一起死。
而虞伯远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这让他更焦急,急于知道这位父亲的态度,是否能接受这样一个他,是否能把女儿交给他。
窘迫而心慌,他略抿下唇的样子已然看不出半分杀伐果断,只成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随行的军医扶起他的身体给他包扎伤口,他们便也离得更近了些。
眼前的男人和记忆里的差距太大,只有那双坚毅的眸子能和影子重合。
其实虞伯远并没生气,他看得明白想得也清楚,战争没有正义可言,他也参加过战斗,所以从不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评判是非对错。最起码沉铎现在好好地活着,还能像他曾经一样所向披靡。
可是——
他看着女儿心疼哭泣的脸,目光下移,又落到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眉骨压低,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可是凭什么拐跑他的女儿,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竟也这么像他。
“爸爸,你别怪他,等他好了再说,行吗?”
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苍白而单调,更何况是两个如此相似的人。
她明白,这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所以摇晃父亲的手臂祈求,声音委屈引人爱怜。
“唉......”
未久,虞伯远叹口气似是妥协,他刮过女儿的嫣红鼻尖,而后在沉铎凝睇下,慢慢蜷起两指在他脸颊上捏了一下,又轻轻擦拭着他脸上油污。
这样一个动作两个成年男人做出来极致怪异,可沉铎却在他手指触上脸那一刻闭上了眼。
眼眶炽热猩红,热气在眼里打转,如果不赶紧遮挡,那藏着的泪怕是会立刻流出来。
这是当初虞伯远和他之间的亲密方式,原来不止他一人记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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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预想的晚了叁天,十二点前更主线结尾。
战争镜头确实写得太细了,抱歉,嗜血的我啊。。。
所以,明天有肉。
预告番外里也有肉。
谢谢大家!抽奖结果结束之后统一公布!
燃域(SC,1V1,雇佣兵) 87、也只有她的疯,才能配上他的狂。(两章合,正文大结局)(修)
“诶!”
周乔山靠虞卿指路,从小房子里带出受伤的弟弟,刚把人安放到车上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喊。
两个黑衣男人互相搀扶从余光里走到眼前,带着和沉铎一样的痞系笑,朝他挑着眉梢,把手里的人扔在他脚边。
“你们的人。”
郑锐两侧脖颈皆是大片青紫,显然不止被打了一次,身上也蹭得一片狼藉。周乔山定了定眼神才看清这人是谁,他确实恨叛徒,但郑锐身上毕竟还穿着他们的军装,就这么被人随意甩在地上,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
“别说话,好好休息。”
他伸出根指头横在周祁年嘴上,止了他想要说话的想法,看着那两个男人晃晃悠悠的往虞伯远的车上走,瞬时又想起些别的。
这次墨城之行他多少有私心,弄出的动静也有点大。他来之前还担心如果郑锐死无对证,这事会被有心的人拿去利用,眼下看着人依然有口气,心里那点不多的郁结也就瞬间荡然无存。
“把他抬上去。”他坐上车,看看郑锐扭曲的手骨眼里闪过精明,招手叫过一个军医,“给他也看看。”
......
宽大的卡车后斗被用作临时诊室,飘着阵阵腥甜。梁宽腿上的枪伤并不伤及筋骨,处理起来很快。但沉铎身上的大小刮伤却几乎横遍整个身体,黄绿色迷彩服被不断渗出的血渲染得绯红。特别是被烧伤的左臂尤为严重,大片烧焦的皮肉和衣服沾在一起,每挑开一丝布片纤维都会带下丝丝血肉。
局部麻药只能微弱缓解剧痛,他俊脸用力绷住收紧下颌角,医生每一下动作都使他轻微的鼻梁抽搐。半个小时的漫长煎熬,钻心般的疼痛被生生忍下,咬紧的牙关里始终不曾发出一声。
娇柔姑娘见不得心爱之人受苦,双唇紧紧抿在一起,潋滟的双眸透着可怜楚楚。
痛苦让沉铎恢复些知觉,滞涩地抬起右手抚上泛着水光莹莹的脸。
“不哭了。”
粗糙手掌上的伤口干涸,结痂让他抚摸的触感更明显,安慰也越徒劳。
虞卿的确是比一般女人坚强很多,但两日的紧张战斗和男人殷红的身体已经让她变得无比脆弱,眼下他虚白的脸色只能引来她更强的悲痛,顿了一秒之后,哭得干裂的樱唇再次撇开,随后便是比之前更大的哭声。
沉铎无奈,向虞伯远投向寻求的目光。
“卿卿,过来,不要耽误医生给他治伤。”
虞伯远躬起身子夹住女儿腋窝强行带到自己身边,伸手给她擦着眼泪。
轻声劝她:“不会有事,都是外伤。”
几人的伤已经做完紧急处理,这个与这些北极狼气质完全不相符的男人,正与他们如此和平的坐在一起。车内的气氛很诡谲,幸而有女孩哭声解围,让所有人都不至于太尴尬。
何光之前没看清虞伯远的长相,现下和他面对面,才开始默默打量这个自称沉铎父亲的男人。
眉眼和神情与怀中莺啼不止的娇人如出一辙,两人关系不言而喻。
沉铎的过去是个迷,其实他们每个人都一样。来做雇佣兵的人大多都有难以启齿或者不幸的过去,所以即使大家亲如兄弟,也不会触及对方禁地。
但他知道,一向清心寡欲的男人对这个女记者如此上心,绝不会是因为她美艳到狐媚的样貌,他设想过很多,但终究没想到两人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虞伯远抚着女儿脊背,待她抽噎缓下来之后抬起头,正巧对上何光审视的眼神。
他是亲眼看到这几个年轻男人是如何作战的,一双双沁着血光的眼睛让他想象到沉铎这些年的生活,平静的神色不自觉一软。
“你们可以跟着他去金城。”
他有心收下这些年轻人,他们骁勇善战,而且留在正规部队总比做亡命之徒要好。
这句话一出,包括虞卿在内的所有人都惊住。
他话里的意思对这些颠沛流离的人有多重要,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医生从溃烂的皮肉里夹出最后一块纤维,然后躺在担架上的男人缓缓扭头,眨了眨缠绕着红丝的眼睛。
“谢谢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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