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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生千叶
祁律还在信誓旦旦的给公孙滑讲解着“自己的朋友”是怎么驯服心上之人的,寺人便走过来,恭敬的说:“太傅,天子请太傅过去参乘。”
祁律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今天是他和天子正式谈恋爱的第一天,他们二人还没有私下独处的机会,只说过几句话,都是以天子和太傅的身份说的,恭恭敬敬规规矩矩,没有半分越钜的地方。这会儿祁律前去参乘,辎车里就只有天子和太傅两个人,如此一来那必然要开启谈恋爱的模式。
祁律心中略略有些小激动,立刻抛弃了公孙滑,前去参乘。天子的辎车慢慢停下来,祁律在车下十分规矩的拱手,声音规规矩矩,充斥着一股高深莫测的禁欲之感,说:“律拜见天子,律奉天子之命,前来参乘。”
辎车中,天子的声音很低沉,透过密密实实的辎车帘子,淡淡的“嗯”了一声,说:“太傅上车罢。”
祁律听着天子那一声低低的“嗯”,声音低沉沙哑,包裹着浓浓的磁性,因着已经是秋日,辎车的车帘换成了厚实一些的材料,略微有些隔音,让天子的声音显得有些闷,听起来仿佛隔靴搔痒,立时让祁律热血沸腾,恨不能兽性大发。
祁律心中迫不及待,面子上却十足稳重,平静的登上辎车,打起车帘子。
他刚刚钻进辎车中,还没站稳,便感觉被人一把抓住,直接拽了进去,“嘭!”一声撞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不用看都知道,绝对是天子!
姬林一把将祁律拽进来,将祁律抱在怀中,两个人“嘭!”一声倒在辎车柔软的席子上,天子立刻给祁律来了一个标准的地咚,祁律仰躺在辎车的席子上,看着天子一身禁欲又严肃的朝袍,感受着凉丝丝的冕旒玉珠垂在自己面颊上,心脏犹如擂鼓一般的跳动着,几乎从腔子里蹦出来。
天子的目光有些哀怨,又有点委屈,化身小奶狗,说:“太傅,你昨日才答应了寡人,不看旁的男子女子一眼,如今却和公孙滑拉拉扯扯,牵连不明,难道太傅不喜欢林儿了。”
祁律心口一阵抽搐,看着天子那俊美的容颜,耳听着天子那撒娇一般的低沉嗓音,突然觉得自己太坏了,一股负罪感油然而生,自己仿佛是一个大猪蹄子一般可怖,怎么能如此辜负天子的一往情深呢?
祁律心里自责着,反思着,转念想了想,可是不对啊,自己和公孙滑哪里拉拉扯扯了?更没有暧昧不明啊。
祁律刚要反驳,给自己“洗白”,便听天子又重复的问:“太傅难道不喜欢林儿了?”
“怎、怎么会。”祁律滑动了一下干涩的嗓子,说:“律当然,当然……”
当然喜欢天子。
祁律本以为自己是个厚脸皮,因为他能厚着脸皮的装傻充愣,能厚着脸皮的和诸侯耍贫嘴,而然到了如今祁律才发现,其实有的时候自己的脸皮不是那么厚,这么直接的话真的难以说出口。
祁律机灵一动,说:“天子,律为天子准备了一些小食,天子饿了罢,请用些小食。”
祁律说着,赶紧从天子的胳膊下面钻出去,来到辎车角柜的地方,打开小柜子,将里面的食合取出来。
姬林眼看着祁律一张脸涨的通红,唇角挑起一丝笑意,也没有继续为难祁律,便坐起身来,展了展自己的袖袍,说:“好香,太傅做了什么?”
祁律将小食一一摆在辎车中的案几上,别看是辎车里,但是软席案几一样不少,而且十足宽敞,祁律便是在辎车中打滚儿都没问题,更别说摆几样小吃了。
炸藕条、干脆面、蜜汁肉脯、小米锅巴,还有香甜顺滑的藕粉,祁律在藕粉里加入了一些绿茶,让藕粉的味道更加有层次感,不只是香甜,还冒着股清香的茶气。
姬林和祁律两个人坐下来,姬林先尝了尝藕粉,藕粉是早就沏好的,已经凉了下来,并不烫口,正好可以食用,入口香滑,半果冻质地,又滑又嫩,恨不能顺着喉咙直接往里跑,藕粉的气息和茶香混合在一起,甜滋滋的十分好吃,却不腻人,也不会觉得齁嗓子。
姬林吃了一口藕粉,轻轻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对祁律笑着说:“这藕粉竟与太傅一般香甜,一般顺滑。”
祁律:“……”天子好像飙车了,但是自己没证据。
祁律咳嗽了一声,说:“天子再尝尝其他小食。”
姬林一面吃藕粉,一面吃了几块锅巴,祁律特意给锅巴调了味儿,做成好几种口味,辣的不辣的、咸香的,还有甜辣的和芥末口味,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简单的锅巴吃起来也不单调。
姬林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锅巴来,递到祁律唇边,之前祁律在梦里和天子温汤中互相喂糯米红枣,已经喂的够不够了,不过如今是清醒的状态,祁律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天子喂过来的锅巴吃掉。
姬林喂给祁律一个锅巴,还用帕子给祁律擦了擦唇角,擦掉锅巴的碎渣,那动作温柔又仔细,简直是妥妥的暖男。
祁律吃了一口锅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天子的加成,所以觉得这个锅巴吃起来十足与众不同,味道又香又脆,分明吃的不是芥末味的,但是异常上头,分明吃的不是甜辣味的,但是异常齁嗓子,简直甜的不要不要的。
祁律还以为天子喂锅巴已经很甜很甜了,哪知道天子还有其他的手段。
只见天子捏起一根炸藕条衔在口中,却不吃下去,也不咬下去,而是突然凑过来一些。
祁律和天子分别坐在案几的两侧,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天子撑着案几倾身而来,微微抬起下巴,将衔在口中的藕条凑近祁律,还对祁律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祁律瞬间捂住自己的心口,天子这是干什么?只是一根藕条而已,又不是巧克力棒,天子竟然要和自己一人吃一头,那吃到最后岂不是……
祁律稍微有些迟疑,天子唇角带着微笑,衔着炸藕条和祁律“对峙”,祁律心口发颤,最后还是败在天子的美貌之下,立刻迫不及待的倾身过去,双臂撑住案几,咬住了藕条的另外一头。
天子的眼神深沉下来,不让祁律逃跑,一根炸藕条能有多长,而且还是两个人一起吃,很快便见底儿,祁律眼睫微微抖动,感受着天子的气息,有些无力招架。
姬林稍微离开一些,轻笑说:“太傅是甜的,林儿也甜么?”
祁律无法回答姬林的话,因为他现在心口还在颤,心里只想着,输了输了,天子这小奶狗也太会顽了,和小奶狗谈恋爱简直挑战心跳,花样这么多。
两个人吃小零食,祁律一个不慎差点吃撑了,等用过了小食,姬林便让寺人将承槃和食合全都收拾出去,把案几也给撤掉。
姬林坐在软席上,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说:“太傅困了么?太傅一早上便起来为寡人做小食,这一路又车马劳顿,太傅若是困了,躺在寡人腿上小歇一会子,可好?”
祁律根本不困,刚刚和天子分食零食,实在刺激的很,怎么可能困呢,现在大脑还处于兴奋的状态,不过祁律低头看了看天子的膝盖,枕在膝盖上睡觉什么的,这不是谈恋爱的名场面么?
祁律一时间有些跃跃欲试,便真的和衣躺下来,枕在姬林的腿上,姬林还从小柜中拿出一张毯子来给祁律盖上,笑着说:“太傅睡罢,扎营的时候寡人叫你。”
祁律躺下来,只觉得这个头枕也太舒服了,其实他以前也枕过天子的膝盖,不过那时候天子还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如今天子除了是天子之外,还多了一个另外的头衔,有了这个头衔的加成,这头枕便更加舒服了。
祁律本不想睡的,奈何头枕太舒服了,软席也很舒服,盖着毯子暖洋洋的,辎车又很平稳,一摇一晃的,祁律很快便坠入梦乡,等到扎营的时候才醒过来。
祁律刚刚睡醒,还没完全醒过梦来,下车扎营,走路直打晃,公孙滑看到祁律,轻笑说:“太傅您只是去与天子参乘,怎么仿佛被狐狸精勾走了精气似的。”
祁律:“……”公孙滑的眼睛太毒辣了,无错,太傅差点被天子这个狐狸精勾走了魂儿。
一连几天赶路,祁律都会去天子的辎车参乘,亲亲抱抱拉小手,就差举高高,天子的花样儿是层出不穷,祁律感觉几天走下来,天子没有被自己投喂的怎么样,自己好像都圆了一圈。
这日大队人马便进入了宋国的都城,下榻在宋国的宫殿之中。虽这一路很悠闲,不过进入宋宫之后,天子要准备册封公子冯为宋公的事情,还要准备宋公与夷退位的事情,这些日子有的忙碌,自然不可能和祁律一直腻歪在一起。
天子去忙正经事儿了,祁律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己下榻的屋舍里,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脸面,心想着自己不能太堕落了,不能再这样沉浸在天子的温柔乡中。
祁律打算找点事儿做,不过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正事可做,便准备随便逛逛,然后去膳房做几道小菜。
祁律从屋舍出来,带着獳羊肩往膳房而去,他还没去过宋宫的膳房,也不怎么认识路,先随便走走。
两个人走着,便看到了公孙滑,公孙滑站在路边,不知道在干甚么,反正脸色不是很好看。
平日里的公孙滑总是一副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模样,他十分善于伪装,不管他内心如何,表面看起来都十足亲和,加之公孙滑面容极其美艳,让旁人看了便忍不住亲近。
而眼下的公孙滑,虽面容还是美艳无双,但脸上氤氲着一层黑气,黑的仿佛要中邪了一般,眯着一双眼目,平日里柔情似水的眼目这会子充满了愤毒。
祁律看到公孙滑这番表情,突然来了兴趣,这世上能让公孙滑如此愤毒的,也不知是什么事儿,便对獳羊肩说:“小羊,随太傅前去凑个热闹。”
獳羊肩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跟着祁律走过去。
祁律刚要叫公孙滑,顺着公孙滑的目光一看,原来公孙滑如此愤毒,竟然是在“偷窥”。
想来公孙滑也是要去膳房的,他们经过的这条小路不是很起眼,各种花草树木,前面还有一条大路,那大路上站着两个人,公孙滑方才就是在看那两个人。
因为小路偏僻,还有花草树木阻隔,所以大路上的那两个人可能没有看到他们,正在攀谈之中。
祁律定眼一看,瞬间了然起来,让公孙滑如此愤毒的人,岂不是正式虎贲郎将祝聃么?
其中一个便是祝将军,而另外一个祁律不认识,眼生的很,不知道是甚么人,不过看衣着很华丽,应该不是什么寺人侍卫这样的小角色。
与祝将军攀谈之人是个华袍年轻男子,看年纪的话,大约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身材纤细羸弱,只到祝聃将军的胸口,可见那年轻男子有多纤细。两个人不知说些什么,男子竟然一脸泫然欲滴的模样,眼角挂着眼泪,仔细一看,原来是手掌受了伤。
祝聃将军托着他的手掌,正在小心仔细的包扎,又不知说了什么,那年轻男子竟然破涕为笑,分明前一刻还在梨花带雨,下一刻竟然笑了起来。
公孙滑眼看着那两个人相处的十分融洽,不由眯了眯眼目,脸上露出一丝丝愤恨的表情,眼睛里还闪过一丝森然。
祁律低声说:“和祝将军有说有笑之人是谁?律怎么看着如此面生啊?”
公孙滑侧头看了一眼祁律,说:“太傅不识得此人?”
祁律笑眯眯的说:“以前不识得,不过因着看到此人与祝将军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因此律现在想要识得他了。”
一提起祝将军,公孙滑的脸色更是难看,可不是么?祝聃和那个纤弱的男子有说有笑,还拉拉扯扯,包扎一个伤口却拉着手不放开,仿佛舍不得似的。
公孙滑淡淡的说:“此子乃是郜国的长公子。”
郜国?祁律思忖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郜国是什么国家。春秋早期一百多个国家,诸侯遍天下,很多国家都是叫不上名字来的小国家,但是这些国家里根本不缺你争我夺的阴谋诡计,巴掌大的地皮,跑马的话恨不能半天就能跑完,也有很多尔虞我诈充斥在其中。
这个郜国便是这样巴掌大的小国家,郜国在宋国的北面,夹在宋国和鲁国中间,郜国的地皮面积比薛国还要小,小了一半之多。
而郜国的身边都是宋国、鲁国、齐国等等这样的大国,有的时候还会被淮夷骚扰,因此郜国可谓是夹缝生存。如今的郜国便依附在宋国的权威之下,每年都给宋国进贡。
这次天子来到宋国下榻,郜国的国君郜伯自然要前来拜见天子,在天子面前刷刷脸熟,之后还要参加公子冯的即位典礼,这个郜国的长公子便是跟着郜伯一起来的。
祁律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年轻的男子穿着如此华贵,原是个小国的公子,因此衣着华贵也在情理之中了。
祁律和公孙滑说话的当口,祝聃已经给郜国公子包扎完伤口,还嘱咐说:“伤口有些深,这两日勿要沾水,上几次药便能大好了。”
郜国公子表情略微有些羞赧,不甚好意思的看向祝聃,说:“多谢祝将军,祝将军若是左右无事……不如……不如请到馆驿小饮,也让我设宴款待,好生感激祝将军一番。”
姬林是天子,一行人下榻在宋宫之中,郜伯和郜国公子则不能下榻在宫中,而是下榻在宋国都城的馆驿里。今日郜国公子是跟随郜伯来拜见天子的,所以才进了宫来。
祝聃一听,连忙摆手说:“不不,小事一桩,不劳烦郜公子款待了,不值一提。”
那郜国公子竟一把拉住祝聃的手,声音软绵绵的,有些恳求的说:“这点子小伤,对于祝将军来说,必然是小伤,不值一提,但是对于我来说便是大事儿,怎么能算是小事儿呢?还请祝将军给个面子,赏脸燕饮一番,也让我好感谢祝将军的恩德……难道,难道祝将军想要我就这么欠着祝将军的恩情么?”
祁律听着,突然感觉胳膊发麻,伸手一搓,恨不能掉一地的鸡皮疙瘩。那郜国公子的面容是万万不及公孙滑的万分之一,说起来无功无过,没有太好看的地方,也不觉得难看,便是一个路人甲的颜值,然而郜国公子说起话来竟然纤纤细细的,恨不能比姑娘家还纤细。
祁律没有歧视郜国公子的意思,只是觉得郜国公子其实并非纤细,而是故意做作,这做作的模样也太明显了,亏得祝聃是个老实人,否则放在别人身上,一准儿也掉下鸡皮疙瘩来。
祁律眼眸微微转动,郜国公子看来是想要拉拢祝将军,怕是因着郜国太小了,所以想要拉拢一两个人为他们说话。
祝聃是虎贲军的朗将,别看祝将军的官职并不是很高,但是虎贲郎将负责保护天子的安全,因此是天子身边之人,平日里都能说得上话的,也是天子信任的人,试想想看,天子怎么会让不信任的人负责自己的安全呢?
所以郜国公子想要拉拢祝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祝聃这个人特别老实,嘴巴也笨,他和虢公忌父本质上是一种人,只不过虢公虽然实诚,但脑子不笨,在黑肩谋反的时候,虢公忌父便看出了黑肩的端倪。
这个祝聃比虢公忌父还加了一个“更”字,简单来说就是更实诚,更容易轻信于人。
郜国公子如此诚恳的拉着祝聃,祝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这……那好罢,左右卑将现在无事……”
郜国公子盛情邀请,祝聃推脱不开,竟然同意了,要和郜国公子出宫去馆驿燕饮,公孙滑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这里额角青筋都蹦了出来,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冷声笑出声来,说:“祝将军大白日的便要饮酒宣淫了么?怕是祝将军都忘了,上次是怎么丢掉的符传,倘或这次再饮醉,被有心人偷走了符传,可别怪赖旁人呢。”
公孙滑的语气冷冷的,一改平日的温柔温顺,不只是声音冷冷的,而且还夹枪带棒。祁律一听险些笑出来,好家伙,这公孙滑酸的,仿佛上次偷走了祝聃符传之人,是别的甚么人一般,不然为何公孙滑如此理直气壮?
祝聃没成想花丛后面竟然还有人,一眼看过去,都是没看到祁律,只看到了公孙滑,也不知怎么的,祝聃当即有些心虚,赶紧撇开郜国公子抓住自己的手。





春秋小吏 第180节
“啊呀!”郜国公子柔柔的呻吟了一声,说:“祝将军,您弄疼我了。”
祁律:“……”又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祝聃一听,赶紧道歉,说:“对不住对不住。”
祁律站在一旁看好戏,眼看着祝聃和郜国公子“纠缠不清”,公孙滑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干脆转身便走。
祝聃想要去追公孙滑,说:“公孙!郑公孙……”
但是公孙滑根本没有搭理他,哪里还有往日的温顺,仿佛浑身支棱着倒刺,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郜国公子却拉着祝聃,说:“祝将军,您不是答应了要与我去馆驿,祝将军您这是去哪里?”
祝聃十分不好意思,说:“对不住,卑将还有要事,燕饮之事便不必了。”
祝聃推脱着郜国公子,赶紧脱身走了,郜国公子在后面追了两步,说:“祝将军,祝将军您别走呀!”
郜国公子没看到花丛后面还有人,祁律和獳羊肩都在后面,公孙滑是走了,但祁律和獳羊肩并未走,那郜国公子眼看着公孙滑和祝聃离开,突然变脸一样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自己也走了。
祁律咂咂嘴,险些笑出声来,哪成想一出门看了一场好戏,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公孙滑竟然气的仿佛是一个炮仗,说起来这个郜国公子还有点斤两。
祁律本是要去膳房的,差点给他打岔忘记,便带着獳羊肩继续往前走,穿过小路之后,祁律竟然看到了一片林子,林子稀稀疏疏的,开满了小黄花,空中飘散出一股香气,虽然这些小花和宋宫花园中那些名贵的花卉相比不值一提,但祁律看在眼中,竟然莫名眼眸一亮。
獳羊肩见太傅的眼睛突然亮堂起来,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错觉,只觉得这些小黄花似乎要遭殃。
正是秋日的天气,这些小花开的烂漫,祁律走过去盯着那些花朵,轻轻嗅了嗅,好似十分喜欢的样子。
平日里太傅并不是一个附庸风雅之人,若问太傅最喜欢甚么花,獳羊肩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花椒。
虽只是个冷笑话,但看得出来,祁律根本不是一个风雅之人,他从来不喜欢侍弄花花草草,如今看到这毫不起眼的小黄花,竟然如此喜爱,獳羊肩便有些好奇了,说:“太傅,这花有何不妥么?”
祁律幽幽一笑,说:“妥,相当的妥,而且不能再妥了。”
祁律说罢了,左右看了看,似乎做贼一样小声说:“小羊,你可知道这花叫什么?”
獳羊肩说:“回太傅,是木樨。”
祁律一听,木樨,那便没错了,就是常说的桂花无疑,刚才祁律经过的时候便觉得有些眼熟,而且闻着香味也熟悉,这一树的小黄花,看起来特别喜人。
为何一向不喜欢花卉的祁太傅,会看着小黄花喜人,当然不为别的了,这桂花可是很好的食材!
祁律笑眯眯的说:“小羊你可知道,木樨能做什么美味儿?”
獳羊肩一听,恍然大悟,原太傅露出一脸“邪恶”的笑容,是看上了木樨的花朵,想要入菜!
说起这桂花,如今这个年代还很少见,虽桂花能入菜,能入药,但是在这个年代还不流行桂花,而且桂花的模样也不是十分金贵,因此一般的贵族并不喜欢,也就不常见,几乎没什么人工种植,很难想到宋宫之中会有这样一片桂花。
祁律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桂花,尤其现在这个天气,微微转凉,正是桂花开花的时候,如今桂花开的正好,眼看这边要凋谢了,倘或不用桂花来做菜,岂不是全都浪费了?当真是可惜。
祁律笑着说:“小羊,我跟你讲这个花卉可以入菜,做成桂花粥、桂花酒酿小圆子、桂花藕粉、桂花奶冻、桂花蜂蜜、桂花糕、桂花茶、桂花甜年糕……总之那是一大堆的好吃食,怎么吃也吃不腻的。”
獳羊肩听着祁律细数那些吃食,虽全都没听说过,也从没想过原来木樨之花还可以吃,但听着听着,只觉得唾液都分泌了起来,竟然有些馋嘴了。
祁律说完,揪了揪獳羊肩的袖子,左右看了看,说:“小羊,快动手,揪点桂花回去。”
獳羊肩那平静的面目终于有些憋不住了,说:“太傅,这……不好罢。”
木樨好端端的开着,祁律却要揪花来吃,好像的确不是很好似的,不过眼看着木樨花就要开败,倘或不揪回去也是浪费,獳羊肩本人很喜欢甜食,听祁律系数了很多木樨做成的吃食,一时也有些蠢蠢欲动。
祁律循序诱导着小绵羊,说:“小羊你看,这些花都要掉了,咱们不揪花,接着还不行么,等花瓣掉下来的时候咱们接回去。”
獳羊肩:“……”太傅的嘴,骗人的鬼。
祁律和獳羊肩偷偷摸摸的正准备揪花,两个人本就做贼心虚,这时候突听一声大笑“哈哈哈!这可是祁太傅?”,那笑声十分爽朗,吓得祁律和獳羊肩都是一惊,恨不能蹦起来,祁律赶忙把手中的花儿塞到獳羊肩手里,獳羊肩则是赶紧用袖袍挡着,把花瓣背在身后。
祁律回头一看,又是他不认识的人,大约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头发花白,微微发福,留着络腮胡,特别爽朗的走过来,一副要和祁律攀谈的模样。
他方才一笑,祁律差点给吓着,干笑着拱手说:“律正是,请问您是……?”
那中年男子大笑着说:“果然是祁太傅了!孤远远一看,这林中有一位丰神俊朗之人,越看越像是破获淮夷,大名鼎鼎的祁太傅,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真是不该,孤还未自我介绍,孤乃是郜国的国君。”
祁律听他说“孤”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能用这个自称的,肯定是一国之君了,而宋国的宫殿里,除了宋公与夷之外,还有人用这个称谓,那肯定是今日来拜见天子的郜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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