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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生千叶
姬林沉下一口怒气,冷声说:“虢公。”
虢公忌父立刻上前,说:“卑将在。”
姬林说:“将晋侯与公子万收押,事情没有审理清楚之前,还请各位晋国大夫安心待在营帐之中,不要走动。”
虎贲军立刻上前,晋国的国君,还有公子万和卿大夫们全都软禁起来,祁律特意拉住虢公忌父,小声说:“把晋侯和公子万关在一起。”
虢公忌父点点头,立刻去办。
押解了晋国之人,幕府营帐中只剩下了天子一干人等,姬林这才说:“太傅,为何不让寡人斩了那晋侯?”
祁律笑眯眯的说:“天子,晋侯不成气候,他的一颗脑袋,值多少财币?”
姬林说:“自然不值。”
祁律颔首说:“如此不值财币,斩了也是白斩,天子可是在晋侯手中吃过亏之人,不想讨回一些好处么?”
姬林眯眼说:“太傅的意思是……?”
周公黑肩轻笑一声,说:“太傅怕是看上了那公子万罢?”
他这么一说,有些歧义,天子心里登时吃味儿起来,他可没忘了,公子万之前还对祁律表露过心声,虽已经被祁律半是插刀,半是拒绝的给拒绝掉了,但仍然不妨碍天子吃味儿。
祁律一抚掌,笑着说:“知我者周公也,周公难不成,也看上了那公子万?”
祁律对感情的事情素来比较迟钝,那迟钝的程度都能比上虢公忌父了,因此没看出天子吃味儿来,还调侃了一句周公黑肩。
正好这时候虢公忌父押解了晋侯和公子万,从外面走回来,一打起帐帘子,便听到了祁律的话,周公竟然看上了公子万?
虢公忌父走进来,吃惊的看着周公,周公对上了虢公忌父的表情,眸光一动,微笑的对祁律说:“太傅怎知黑肩的心意?还当真便是这么回事儿。”
虢公忌父吃惊不已,周公竟然看上了公子万?可是这公子万,好像也没什么太好看的地方?
祁律言归正传,说:“这晋侯显然想要用公子万顶罪,晋侯没甚么本事儿,整个翼城又都是公子万在支撑,公子万的名声与口碑素来不错,百姓都爱戴的很,如果晋侯能亲自把公子万推给咱们,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天子即位不到经年,如果能笼络公子万这样的人才,岂不是大好?”
原来祁律是打着这个算计,姬林也觉得,公子万的确是个人才,最重要是忠心,而且相当隐忍,逆来顺受,这样的臣子才是最令掌权者安心的。
但姬林也有两点忧心。这第一点不用说了,自然是因着公子万可是天子的情敌,虽祁律已经拒绝了公子万,但公子万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毕竟公子万的性子又隐忍又执拗,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第二点,也是因着公子万的性子太执拗了。公子万如今对晋国翼城忠心耿耿,晋侯让他顶罪,或许公子万真的会用自己的一死,换来翼城的苟延残喘,说不定不会归降姬林。
姬林沉吟了一番,把自己的第二个忧虑说了一遍,祁律笑着说:“因此律才请虢公将晋侯与公子万软禁在一处,让公子万看清楚晋侯的嘴脸,让晋侯亲自将公子万,推到咱们的阵营来,请天子放心,不过是时日的问题,只需……守株待兔。”
而且祁律不着急办了晋侯,还有另外一个缘故,那便是曲沃了。祁律说:“曲沃野心勃勃,如今已经十足壮大,如果在会盟之前便办了晋侯,也不是不可,却会滋长曲沃的野心……”
祁律是现代人,因此了解一些历史进程,这曲沃的几任掌权者,一个比一个阴狠,一个比一个有手腕,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无疑的推动了晋国的发展,曲沃公子未来的孙子,可是春秋时期,仅次于齐桓公的第二大霸主,如果曲沃提早并吞了翼城,无异于推动了晋国的迅速发展,促进了霸主国的培养。
诸侯霸主的权威,可是和周天子的权威对立的存在,姬林如今堪堪即位,自然要抑制诸侯的霸道。
祁律存着这样一个私心,也不好表露出来。
众人讨论完了晋侯和公子万的事情,姬林笑着说:“今日能够破获晋侯诡计,有赖在座各位齐心协力,如今虽破获了晋国的诡计,但会盟大计还在眼前,因此还要劳烦各位,不可懈怠一分。”
众人立刻拱手,也没有旁的事情了,便全都散出了幕府营帐。
周公黑肩走出来,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原是大司马武曼,武曼有些支支吾吾,挠了挠后脑勺,干脆说:“曼是来给周公赔不是的,日前误会了周公投敌,还在背后里往天子面前告状,是曼小人之心了,还请周公见谅。”
黑肩笑了笑,说:“大司马若是不说,黑肩也不知大司马曾经在天子面前参告,可见大司马是坦诚之人,并没有什么过失。”
黑肩挑眉说:“且……黑肩的确收了不少好处。”
晋侯的亲信用财币贿赂了黑肩,企图拉拢黑肩,黑肩可是照单全收了,怎么说也是捞了一笔,黑肩笑着说:“因此大司马告的并不冤枉,改日若是大司马有空,黑肩倒是可以用这些小钱,请大司马饮些小酒。”
大司马日前对黑肩有些成见,如今一见,不由笑起来,说:“好,那说定了,改日得空,咱俩好生饮两杯。”
大司马武曼说完,还有急事儿,那便是潞子仪了,天子要扶持潞子仪上位,成为潞国的国君,而潞国现在的国君根本不知潞子仪在营帐中,武曼将潞子仪藏在自己的帐子里,这会子急着回去看看。
大司马很快离开,便有一个人匆匆赶上来,说:“周公。”
原是虢公忌父,忌父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一改平日爽朗的性子,竟然有些吞吞吐吐,挠了挠后脑勺,说:“周公,你……当真看上了公子万?”
黑肩一听,还以为是什么事儿,突然轻笑一声,笑的十分喜悦,说:“依虢公之见呢?”
虢公忌父有些奇怪,明明是自己问的黑肩,黑肩却反问过来,倘或自己知道,还用去问黑肩么?
只不过黑肩没有再说话,也没停留,好似心情很好,已经施施然的离开了……
虢公忌父按照祁律的安排,将晋侯和公子万软禁在了一个营帐之中,两个人身上全都戴着枷锁,完全不像是国君与公子的模样。
软禁的营帐简陋而昏暗,公子万枷锁加身,定定的看着角落里的晋侯,营帐就这么大,晋侯似乎生怕公子万报复自己,因此躲在角落,和公子万拉开距离。
公子万的声音沙哑,说:“君上您……怎么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晋侯一听,立刻冷笑说:“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还不是你们逼的?一个个口口声声说孤窝囊,无法重振晋国,孤这次倒是不窝囊呢,却又被你们说大逆不道,你们叫孤如何!?”
公子万听他口气如此“正直”,更是吃惊,说:“君上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然半丝也没有悔过之心么?”
晋侯冷冷的说:“悔过?是了,孤是悔过了,孤后悔这帮子废物的死士,怎么就没能直接杀死那毛头天子呢!”
公子万震惊的不能言语,说他迂腐也好,但是古人的心思就是如此的,公子万是典型的忠君之臣,他不只是忠于自己的国家,更忠于周天子。
晋侯慢慢冷静下来,眼眸微微晃动,似乎在想什么,口气软化下来,委屈的说:“孤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孤全都是为了我晋国,我翼城啊!你没看到吗,曲沃有多么嚣张,他们已经爬到孤的头顶上拉屎拉尿了!这帮子乱臣贼子!孤的兄长已经被曲沃暗杀,下一个便是孤了!孤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只是为了扳倒曲沃啊!”
公子万沉默不语,晋侯稍微凑近了一些,低声说:“如今到了我翼城生死存亡之时了,如果天子治罪于孤,那可是死罪啊!孤的儿子还小,就算能继承孤的国君之位,还不是要被曲沃逆贼欺凌,最后遭殃的还是我翼城的百姓啊!晋国少不得孤啊!叔父,晋国少不得孤!所以……所以还请叔父以大局为重,为孤顶罪,好不好?叔父,你便答应了侄儿罢!”
公子万听着晋侯的话,起初是震惊,后来心窍中慢慢冰冷起来,最后冰冷变得麻木,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了,他平静的注视着晋侯,听着他口中喊着“叔父叔父”。
公子万幽幽的说:“君上第一次唤我叔父。”
因着公子万与晋侯的年龄差不是很大,而且晋侯忌惮公子万,也不信任他,平日里根本没有把公子万当成长辈过,所以自然不会喊他叔父,如今晋侯有求于公子万,自然要打起血亲牌,尽量感动公子万。
公子万苦笑了一声,说:“君上您知道么?做晋国的公子,太累了……”
晋侯没有心思听他这些“废话”,央求说:“叔父,您不是一直以大局为重吗!翼城不能没有孤啊!”
公子万微微颔首,沙哑的说:“君上说得对,翼城不能没有国君,但可以没有公子……”
晋侯听他这么说,觉得公子万的口气软化了,似乎马上便要答应了,只差一点点,立刻又说:“叔父,你是答应侄儿了么?!你便答应了侄儿罢,只要叔父替侄儿顶罪,我翼城还有救,还有救啊!”
公子万喃喃的说:“真的……还有救么?”
大局已定,姬林又恢复了天子的身份,入住回天子营帐,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让祁律给他做老妈蹄花。
祁律有些无奈,姬林身材高大,一身天子黑袍,冕旒都没有摘下来,微微低头看着祁律,修长的手指还搓着自己的袖袍小角角,抿着嘴唇,好像一只委屈的小奶狗,说:“叔叔给假天子理膳,又给公子万理膳,如今轮到了林儿,却不给林儿理膳,叔叔你说,你是不是偏心,不喜爱林儿了?”
祁律默默的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心口,总觉得天子是故意卖萌,然而无论是天子的颜值,还是天子的少年感全都摆在眼前,真是萌的祁律心律不齐,险些流鼻血。
祁律咳嗽了一声,说:“天子,如今晋侯的诡异已经破获,因此……天子不需要再与律谎称叔侄了,天子这般唤律,若是叫旁人听去了,恐怕不好。”
姬林却说:“寡人不管,倘或叔叔不依寡人,寡人还这般唤。”
祁律:“……”
祁律真是没办法,被姬林软磨硬泡,软硬兼施,最后只好答应给姬林去做老妈蹄花,反正现在也闲得慌,会盟推迟了,晋侯那边还要等时间。
祁律赶紧捂着心跳不齐的心口退出了营帐,连官服都没有换下来,便进了膳房,给天子去做他心心念念的蹄花去了。
祁律风风火火的做了一碗老妈蹄花,盛在精美的青铜豆中,心想着这些日子天子的确受苦了,天天没甚么好吃的,前些日子还受了伤,也不知调养清楚没有。
祁律端着承槃,从膳房出来,亲自送到天子营帐,打起帐帘子走进去,一进去瞬间感觉雾气迷茫,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没成想自己离开这么一会子,天子竟然开始沐浴了。
层层的热雾之后,水声幽然,果然摆着一只硕大的木桶,天子的黑袍挂在屏风之上,天子退去了黑袍,仿佛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从一只小奶狗瞬间进化成为一只大狼狗。
此时此刻,这只大狼狗天子眯着眼目,黑发披散而下,缎子瀑布一般倾泻而入冒着袅袅热气的热汤之中,双臂曲起,趴在木桶的边缘,懒洋洋的歪着头,似乎因着热气太过舒适,俊美的天子已然要睡着了。
祁律端着承槃,顿时听到“哐当”一声,承槃一抖,好像是自己的心跳一般,险些将熬制得浓稠美味的老妈蹄花汤给扔在地上。
天子平日里都束着黑发,正式场合会戴冕旒,如此散发的时候可不多见,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天子分明的棱角,让天子俊美的轮廓显得更加细腻,简直便是活脱脱的小鲜肉。
祁律的承槃发出一声响动,“哗啦——”一声水响,天子立刻抬起头来,目光准确的捕捉到祁律,轻轻一笑,俊美的容貌加上百分百含糖的笑容,仿佛一只大锤狠狠砸在祁太傅的心口上,心律更加不齐。
天子轻轻拨动了一下热汤,笑着发问:“好看么?”
祁律想也没想,立刻回答:“好看!”
回答完之后才恍然,天子到底在问什么好看?
祁律爽快而真挚的回答仿佛取悦了天子,姬林挑眉说:“太傅,热汤雾气这么大,站在那里能看清寡人么?不如走近一些?”
祁律手中的承槃又发出“哐当!”一声,好像是祁太傅外放的心跳声,祁律连忙稳住承槃,面上一本正经,轻轻咳嗽了一声,心里却犹如火车鸣笛,满心都是:天子邀请本太傅走近一些,怎么办?
第80章 以身抵债
俊美的天子邀请祁太傅走近一些,下一刻,祁太傅将承槃往案几上一放,竟然转头掀开帐帘子跑了出去。
天子:“……”
天子趴在木桶边缘,心中本十足笃定,祁太傅最吃自己这一套,自从二人确定了关系之后,姬林已经摸清楚了“叔叔”的脾性。
按理来说,祁太傅应该扑过来才是,哪知道下一刻竟然调头跑了?
天子从木桶中支起来,冷的打了一个喷嚏,“阿嚏”一声,还用热水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天气越来越冷了,太阳落山也早,会盟营地乃是郊外,一到晚上冷风嗖嗖的吹,要知道天子在这里“摆拍”已经很长时间,就等着太傅“愿者上钩”,哪知道太傅却给吓跑了?
天子喃喃的思忖着:“难道是寡人表现的太明显?”





春秋小吏 第226节
天子又喃喃的自言自语说:“难道是寡人沐浴不够好看?”
就在天子心里七回八转之时,便听到祁律跑出去,隔着厚重的营帐帘子还能听得清楚,祁律一路大喊着“小羊小羊!”的声音,仿佛甚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獳羊肩听到祁太傅的喊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跑过来,说:“太傅,怎么了?可是有甚么刺客?”
“什么刺客?”祁律一脸茫然,说:“不是刺客,要是有刺客,我就不喊你了,直接喊石头了。”
石厚正在安排夜间巡逻的队伍,正好从旁边路过,总觉得太傅没什么好心眼儿,因此根本没有搭腔儿,很快溜走了。
祁律火急火燎、十万火急、迫不及待、急不可耐的对獳羊肩说:“小羊,我日前存的那几坛子大补酒呢?”
獳羊肩:“……”还以为是甚么要紧的事儿。
祁律说:“我不在营中这些日子,不会扔了罢?”
獳羊肩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无奈的说:“没有扔,给太傅留起来了。”
祁律欢心的说:“快快,快拿来,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獳羊肩额角狂跳,虽不知祁太傅要怎么“用兵”,但獳羊肩明智的没有多问,快速抱来一个大酒坛子递给祁律。
祁律拍开封口,一脸狰狞的笑容,抄着大酒坛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登时辣的不行,使劲蹙着眉,屏着气息,将酒水咽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将酒坛递给獳羊肩。
獳羊肩只见祁太傅的脸颊瞬间绯红起来,飘着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用多说,肯定是喝高了,毕竟太傅的酒量太浅,不喝正好,一杯就倒。
祁律喝了大补酒,给自己酝酿了两口气,说:“太傅要出兵了!”
说完,又调头向天子营帐跑去,仍然是一脸火急火燎、十万火急、迫不及待、急不可耐的模样。
獳羊肩抱着酒坛子,眼皮狂跳的看着祁太傅冲进了天子营帐,如果他没有听错,太傅进入天子营帐的时候还“嘿嘿”傻笑了两声。
天子还以为把祁太傅给吓跑了,自己可能用力过猛急功近利,下次因该采取稍微柔和一些的计策,就在天子自责之时,“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被豪爽的掀了起来。
一个人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可不是刚才被吓跑的祁太傅么?
祁律面颊微微绯红,闯进天子营帐,随即“嘿嘿”一笑,说:“林儿,太傅来了!”
祁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睁开眼睛,迷茫的盯着帐篷顶,一时有些头晕目眩,脑袋里还有一点点钝钝的疼痛,应该是酒醉的感觉,不过并不是很严重,毕竟祁律只是喝了两口酒而已。
“嘶……”祁律却抱住自己的脑袋,一副很痛苦的模样,因着醉酒不是很严重,所以祁律那短暂的断片儿随之清醒,记忆突然回笼,全都涌入自己的脑袋。
祁律一时间“痛苦不堪”,因为祁律发现自己实在太作了,竟然喝了大补酒自己喂到野兽嘴边,这不是作死么?祁律有一种错觉,自己好像比容相那个小作精还要作上一百倍,容居和自己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祁律抱着头低低的哀嚎一阵,侧头一看,天子就在自己身边,如今已经夜深人静,早就过了子时。天子伺候着祁律睡下之后,很快速到了子时,不用多说,姬林此时已经从天子变成了小土狗,因着祁律已经睡熟,所以姬林根本没有多想,他哪里知道祁律突然醒了过来。
祁律醒过来,反思了一下自己,看到身边的天子,突然想到了那碗老妈蹄花,他送来蹄花,两个人只顾着胡天胡地的折腾了,根本没来得及吃老妈蹄花,那碗老妈蹄花还放在案几上,原封不动。
祁律忍着酸疼坐起来,看了一眼老妈蹄花,正好肚子饿了,倘或不食实在太浪费了,便准备去吃一些。
祁律从榻上起来,有些奇怪,这么大动静,一向机警的天子竟然没有醒过来,祁律便又走过去,戳了戳天子的面颊。
天子还是没有醒过来,静静的躺在榻上,仿佛一个睡美人,双手整齐的搭在身前,眼目平静的闭合着。
祁律戳了戳天子的面颊,似乎有些上瘾,又伸手戳了戳天子的面颊,还顺着天子的鼻梁顽起了滑楼梯,对天子那高高的鼻梁有些爱不释手,祁律琢磨了半天,还是不见天子有什么反应。
祁律这时候更加奇怪了,难道是本太傅太厉害了,所以天子十足疲惫,睡得不省人事?祁律试探的说:“天子?”
天子没有反应。
祁律又说:“林儿?”
天子还是没有反应。
祁律有一点点担心,刚要再去碰天子,突然听到“嗷呜!”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声,随即一个黑影窜过来,直接扑进了祁律的怀里。
祁律下意识伸手去接,沉甸甸的,低头一看,原来是小土狗。
天子在午夜变成了小土狗,他有些不放心祁律,毕竟祁律喝酒之后太能折腾了,虽祁律睡得很熟,但姬林还是很不放心,变成了小土狗之后,立刻钻回天子营帐。
这不来还好,一来正好看到了祁律正在戳榻上的天子,姬林已经变成了小土狗,天子如今只是一具空壳而已,怎么可能回应祁律?
小土狗吓得一头冷汗,生怕发生之前的事故,被祁律发现自己又“没气儿”了,他灵机一动,立刻冲进了祁律怀中。
祁律发现,今日的小土狗好像特别粘人,一直“嗷呜嗷呜”的往自己怀里钻,扒着自己。
祁律笑着说:“儿子,今天怎么这么粘着爸爸啊?”
小土狗:“嗷呜嗷呜!”
小土狗使劲扒着祁律不放手,祁律的注意力从姬林身上转移到了狗儿子身上,并没有在意什么,抱着小土狗一起吃老妈蹄花,吃了一些之后终于心满意足,便也把狗儿子抱上榻去,闭眼休息了。
小土狗躺在祁律和天子中间,狠狠松了一口气,今日又是在穿帮边缘游走的一夜……
祁律后半夜睡得十足香甜,天色一亮起来,天子立刻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和祁律中间趴着一只小土狗,立刻将自己的“替身”小狗子抱起来,放在一边,自己反而凑过去,搂住祁律。
祁律还没睡醒,他昨日累得很,半夜又醒了一次,睡下也就几个时辰,此时睁不开眼目,困倦的厉害,被姬林搂住之后,只是调整了一下睡姿,继续埋头睡觉。
姬林抚摸着祁律的鬓发,给他盖好被子,今日难得清闲,自然要和太傅多多温存一会子。
哪知道就在这时,突听獳羊肩的嗓音在营帐外面响起,说:“天子,晋国公子万请求谒见。”
祁律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小羊的声音,还说甚么公子万,他困得睁不开眼睛,一脸迷茫的坐起来,说:“谁啊?”
姬林一大早上便听到了公子万的名字,只觉十分“晦气”,便说:“没甚么人,继续睡罢。”
祁律点点头,顶着一头呆毛儿,咕咚又倒了下来,准备继续睡,哪知道獳羊肩是个不识趣儿的,没听到天子的声音,又说:“天子,公子万求见。”
“公子万?”祁律这次是听清楚了,“腾”的坐起来,眼睛都亮了,已经不复刚才那般迷糊,兴奋的说:“公子万来了?”
姬林眼看着祁律听到旁的男子名字,竟然如此兴奋,这一大早上还没用早膳呢,便饮了一肚子的苦酒,真是又气又无奈。
姬林没好气的说:“让他等着。”
獳羊肩这回听到了天子的回复,立刻去安排。
祁律兴致勃勃的洗漱更衣,很快整理好,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天子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不然为何今日一大早,太傅居然如此生龙活虎起来?
这一大早上公子万求见,不用多说了,定然是因为假天子的事情,姬林和祁律很快来到了幕府营帐,罪臣公子万,还有晋侯全都被押解上来,跪在地上。
天子一展宽大的袖袍,在幕府营帐的主席上坐下来,扫了一眼晋侯和公子万,淡淡的说:“有什么事情要见寡人,可以说了。”
晋侯跪在地上,经过一晚上,他和公子万都有些狼狈,两个人身披枷锁,公子万脸上都是颓然和失望,而晋侯的面容上笼罩着一股侥幸,连连对公子万打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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