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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生千叶
潞国的国君和潞子仪一样,对中原文化知之甚详。
燕饮很快开始,潞国国君要给姬林敬酒,祁律自从那日饮酒之后胃疼了好一阵,根本不敢碰酒水,便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坐下来,准备用点膳食,这么多山珍海味,不吃白不吃。
祁律正在用膳,便看到了公子万,想起那日醉酒,给公子万添了麻烦,走过去说:“晋公子。”
公子万看到祁律,十分关心地说:“祁太傅,身子可大好了?我听说那日醉酒之后,祁太傅身子一直不适。”
祁律尴尬的笑笑,说:“已经无事了,还有劳晋公子照顾。”
公子万也想起了那日的事情,笑容同样有些尴尬。
祁律客套了一句,说:“那日给晋公子添麻烦了。”
公子万眼皮狂跳,说:“稍微……稍微一点子,小麻烦……”
显然,公子万这个人不是太会说谎话,所以说一点子小麻烦的时候,表情特别僵硬,祁律也是眼皮狂跳,总觉得自己丢人丢大发了。
“嗬……太美貌了!”
“世上竟有如此美艳女子?”
“这女子是甚么人?”
祁律和公子万正在尴尬着,就听到一阵阵的叹息之声,顺着声音转头去看,就见到潞国国君身边跟着一位美貌的女子。
那女子身穿华丽的衣裙,在营地灯火的照耀下,仿佛是一个仙子,眸光颦颦,眼眸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水色,带着一股子忧郁的气息,巴掌大的脸面,樱桃小口,整个人看起来犹如杨柳一般万千不胜。
潞国国君带着那美貌的女子来到姬林身边,笑容满面的说:“天子,这是我的侄女儿。”
祁律看到那女子的第一眼便觉得眼熟,眼熟得紧,这女子简直和潞子仪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男版,一个女版,女子比之潞子仪更加万千不胜,而且身量是真的娇小,活脱脱一个真正的小白兔。
祁律本就觉得这女子和潞子仪长得很像,如今又听那潞国国君这么说,当即恍然大悟,这女子很可能就是潞子仪的妹妹。
潞国国君是潞子仪的叔叔,因为篡位而上台,潞子仪这个太子流落在外,潞子仪从不说自己的家里事,因此祁律也不知道潞子仪还有个妹妹。
果不其然,潞国国君说:“不瞒周王,我这侄女儿生来命苦的很,他的父亲早亡,亲哥哥也染病去世,侄女儿孤苦伶仃的,做叔父的怎么能不帮衬一把,给我这侄女儿寻求一个好人家呢?”
姬林见到那女子,也吃了一惊,毕竟这女子和黎子仪的面容太像了,倘或不是潞国国君介绍,姬林还以为是潞子仪穿着女装跑出来了。
姬林因为诧异,多看了一眼那女子,潞国国君登时还以为周天子对他的侄女儿有兴趣,便顺水推舟的说:“日前我潞氏与周王多有误会,如今咱们会盟于此,为了表达我潞氏求和的态度,我愿意将侄女儿交与周王,与大周共修万年之好!”
祁律一听,立刻皱起眉来,潞国国君想要用侄女儿和亲?
如今天子即位虽然不久,天子也十足年轻,但是天子还没有立夫人,别说是立夫人了,连个妾夫人也没有,因此很多国家都贼着天子的后宫,想要塞进人来。
潞国国君显然也打着这个主意,祁律心中登时有些醋起来,好不容易消化掉的胃酸涌了上来,堵住自己的胃部。
姬林只是看了一眼那潞氏女子,很快收回眼目,他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是真的对着潞氏女子有兴趣,而且姬林深知潞国什么意思,潞国显然是想用美色来腐蚀自己。
姬林有些不屑,这潞国的国君把寡人当成了甚么人?见色起意的昏君么?
姬林淡淡一笑,说:“如今会盟还没有开始,两边是和还是打,还要看会盟之上潞氏的态度,因此这些旁的事情,还是会盟之后再说不迟。”
姬林想要利用这次会盟,扶持潞子仪上位,自然不会答应潞国国君的亲事,再者,姬林一颗心似都扑在祁律的身上,他自觉自己不是个花心之人,怎么可能答应亲事呢?
潞国国君本以为能用美色腐蚀周天子,毕竟潞氏女子美貌动人,只是一走出来,便有那么多男子注目赞叹,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仿佛一轮皎月,旁的美女在她身边只有衬托的份儿。
但周人的天子竟然连看都不多看一眼,直接回绝了潞国国君和亲的请求,潞国国君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讪讪的笑着说:“是是是,周王说的是。”
潞国国君在姬林这边行不通,立刻便换了一条路,正好看到了周公黑肩。这周公素来“名声”不是很好,毕竟周公曾经是犯上作乱之人,因此如果有人想要巴结奸佞之人,必然看上的都是周公,周公对此一点子反省也没有。
潞国国君便让臣子去巴结黑肩,又带着潞氏女子到黑肩面前,似乎因着天子那边行不通,便想要将潞氏女子献给黑肩。
祁律眼看着姬林拒绝了潞国的亲事,心里松了口气,心想也是,本太傅如此高大英俊威猛,那魅力不是一般的小姑娘能比拟的。
祁律把心脏放回肚子里,便听到公子万的声音说:“祁太傅?太傅?”
“嗯?”祁律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刚才在“骚动”之前,自己正在和公子万说话,都是因为潞国国君提出和亲的请求,把祁律的思绪都打乱了。
祁律连忙说:“是了,实在对不住,律方才走神了。”
公子万已经成为洛师王室的一员,不过还没怎么熟悉洛师队伍,祁律便准备帮助公子万引荐一下王室的士大夫们,这第一个要引荐的,自然是最亲和的虢公忌父了。
虢公忌父平日里没有任何官架子,那可是祁律的好兄弟,祁律便带着公子万引荐给忌父。
忌父看到祁律和公子万来了,笑着说:“甚么引荐不引荐?以后同朝为臣,自然需要互相扶持。”
虢公忌父果然是最亲和的一个,没有几句话,众人已经相谈甚欢,公子万给虢公忌父敬了一杯酒,虢公端起羽觞耳杯,刚要饮酒,突然便被打断了,似乎被什么吸引了目光,顺着人群看过去。
燕饮上人头攒动,大家互相敬酒,虢公忌父的目光被什么吸引了过去,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周公黑肩。
潞国的使者正带着刚才的潞氏女子在巴结黑肩,不停地给黑肩敬酒,隐约还听能到潞国使者夸赞黑肩的声音,什么一表人才、样貌堂堂之类的,而且黑肩“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娶亲,潞国使者便想将潞氏女子引荐给黑肩。
虢公忌父端着酒杯有些走神,呆呆的看着黑肩那虚伪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突然升起一股酸涩涩的滋味儿来,不是很舒服。
“虢公?”祁律奇怪的顺着虢公忌父的目光看过去,他的眼神可没有那么好,并没有看到人群之中的黑肩,也不知道虢公正在看什么。
虢公回过神来,说:“不好意思,你们幸酒,我去那边一下。”
二人都没当回事,点点头,虢公忌父急匆匆的,也不知要去做什么,快速的便离开了。
黑肩周旋在一群潞国使者之中,面上带着虚伪的笑容,但是心里实则十足不耐烦,毕竟他知道天子的意思,也知道潞子仪就在队伍里,潞国国君随时都会被撸下来,因此自己没有必要和潞国交好。
潞国的使者们一个劲儿的给黑肩敬酒,就在黑肩有些不耐烦之时,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挡住了黑肩的羽觞耳杯,说:“周公,你饮的太多了,不能再饮了。”
黑肩抬头一看,惊讶不已,竟然是虢公忌父,忌父站在他面前,微微蹙眉低头看着他,似乎觉得黑肩饮酒太多了。
不等黑肩反应过来,虢公忌父已经将黑肩的羽觞耳杯拿了下来,对那几个潞国使者说:“各位使者,这杯忌父代为饮了。”
他说着,豪爽的抬起头来,直接将一满杯酒水饮尽,随即还调转了酒杯,杯中一滴酒水也没有,喝了个一干二净。
那几个人正在巴结黑肩,哪知道虢公突然杀出来,说白了,黑肩和忌父虽然都在洛师王室供职,都是公爵,也有自己的封地,但他们是王室卿士最大的竞争对手,潞国对王室的事情不是很熟悉,所以不好在虢公面前巴结周公,很快便知趣儿的离开了。
黑肩诧异的看着给自己挡酒的忌父,忌父挠了挠后脑勺,把杯子重新塞回黑肩手里,说:“饮、饮酒伤身,少饮一些。”
说完,风一般快速离开了。
黑肩低头看着手中的羽觞耳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又抬起头来,看着忌父离开的方向,唇角忍不住划开一个弧度,眸子微微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
黑肩立刻招手,身边的士大夫很有眼力见儿,全都是黑肩的门人或者学生,黑肩便低声说:“你们给我敬酒。”
“敬、敬酒?”门人们吃了一惊,不知周公是什么意思。
黑肩却说:“多多敬酒,能让黑肩饮醉,那是最好的了。”
几个门人不知周公什么意思,但是也不敢违逆,立刻拱起手来,说:“敬周公!”
“是了是了,敬周公。”
忌父风风火火的又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祁律和公子万还没走远,三个人便又重新攀谈上来,虢公忌父听说祁律做了一种汤河粉,他本就是个“吃货”,有些跃跃欲试。
祁律笑眯眯的说:“这有什么难得?等律写下食谱之后,交给虢公府上的膳夫,以后虢公日日都能吃到汤河粉。”
虢公忌父笑起来,说:“这……真是有劳祁太傅了。”
他刚笑着,笑容突然收敛在了脸上,不为别的,正因着一抬头,突然又看到好几个人围着黑肩敬酒,那些人敬酒的举动此起彼伏,黑肩竟然也不知道拒绝,一杯一杯的饮酒,这么喝下去,必然是要醉倒的。
忌父皱了皱眉,又风风火火的说:“不好意思,对不住对不住,我再离开一下。”
忌父说罢,仿佛刚才一样,急匆匆的便离开了。
周公的门人轮番敬酒,黑肩饮了数杯,脸不红心不跳的,酒量十足的惊人,门人们差点被黑肩给喝倒了,就在此时,黑肩预料之中的那只大手突然又出现了。
虢公忌父拦在黑肩面前,再一次将他的羽觞耳杯拿过去,说:“周公,你饮酒太多,不能再饮了。”
黑肩的唇角不着痕迹的化开一丝微笑,看了一眼那几个门人,门人们似乎看懂了周公的眼神,立刻全都散开,只剩下周公和虢公二人。
周公黑肩身子一个踉跄,似乎要倒,忌父吓了一跳,大步冲过去,一把扶住黑肩,黑肩顺势倒在虢公忌父的怀中,鬓发蹭的微微有些散乱,靠在他的肩窝上。
虢公忌父瞬间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好像是假物的傀儡,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僵硬极了,黑肩面颊微微有些红晕,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说:“当真对不住,黑肩有些站不住。”
虢公忌父一听,说:“周公果然饮醉了罢,着实饮太多了。”
黑肩顺势说:“不知可否请虢公扶黑肩一把,黑肩想回营帐歇息。”
虢公忌父十足担心,蹙着眉说:“自然可以,慢慢走,不要摔了。”
忌父扶着他,黑肩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忌父越说不要摔了,黑肩越是膝盖发软,便要摔倒,忌父连忙搂住他,刚才是靠着,现在便是抱着,越发的亲密起来,而虢公忌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子。
忌父扶着“醉酒”的黑肩离开了燕饮,往黑肩的营帐而去,营帐黑漆漆的,刚一走进去,黑肩又仿佛没了膝盖一样,根本站不住,直接一带,两个人“嘭!”一声准确无误的摔在榻上。
虢公忌父一个没注意,险些压到了黑肩,赶紧撑起来,说:“对不住对不住,可是磕疼了周公?”
黑肩闷哼了一声,黑暗中,两个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黑肩的眸光含着水汽,星星点点,在虢公眼中,竟然比那潞氏女子还要动人无数倍,虢公忌父一瞬间竟看呆了。
黑肩轻笑一声,说:“好看么?”
虢公忌父喃喃的说:“好、好看。”
黑肩被他逗笑了,那笑声仿佛是油水,瞬间浇在了虢公忌父心头的大火上,他的目光突然阴沉下来,死死盯着黑肩的肩头,分明那里裹着繁复的衣袍,虢公忌父的目光却“恶毒”的好似能穿透那衣袍。
虢公忌父的嗓子滚动,声音沙哑极了,或许是酒气作祟,说:“忌父……还想看看周公肩上的胎记。”
黑肩睁大眼睛,吃了一惊,似乎是被忌父的眼神感染了,轻声说:“好啊,不过……黑肩不胜酒力,如今提不起劲儿来,倘或虢公想看胎记,还要有劳虢公亲自来了……”
潞国国君想要把潞氏女子引荐给黑肩,没承想又失败了,潞国国君也是不死心,便把目标锁定在了祁律身上。





春秋小吏 第233节
祁律可是个精明的人,看到潞国国君走过来,当即眼眸一转,立刻回身便走,直接从燕饮的宴席上离开,出来散散。潞国国君本想和祁律攀谈的,哪知道祁律调头便走,都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祁律离开了宴席,往没人的地方散一散,夜里凉风很大,祁律站定在营地偏僻的角落,远远能看到宴席上人头攒动,推杯把盏,那幸酒劝酒的笑声一浪一浪的传过来。
就在这时突听“沙沙”的脚步声,这地方偏僻的厉害,和热闹喧哗的燕饮隔着一个寂静的夜空,突然听到脚步声响起,还怪瘆人的。
祁律戒备的眯起眼目,一个人影突然窜出来,咕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了祁律面前,祁律定眼一看,可不是潞国国君想要和洛师和亲的潞氏女子么?
潞氏女子跪在地上,说:“祁太傅救救小女子。”
祁律眯了眯眼目,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那潞氏女子,说:“你不是潞国的国女么?为何要律搭救?”
那潞氏女子说:“祁太傅,小女子名唤文儿,祁太傅有所不知,文儿乃是潞国先君的女儿,潞国的国女,太子之胞妹……”
果不其然,潞氏女子乃是潞子仪的妹妹,怪不得长得如此相像。这潞氏女子小名唤作文儿,这个年代的女子只有闺名,不像男子一样有正经的名字。因为潞氏国女的小名唤作文儿,而且文采斐然,又是潞国女子,所以按照这个时代女子的姓名,称谓在前,加上后面的姓,便被人唤作文潞。
文潞叩头说:“当今潞国国君,虽是文儿的叔父,却与文儿有杀兄之仇,潞国国君篡位在先,杀害文儿兄长在后,血仇不共戴天,如今那潞国贼子还对周人发动战争,妄图用文儿的颜色诱惑周王,文儿不堪被这贼子驱使,还请祁太傅救我!”
文潞不知潞子仪还活着,潞子仪在战乱中逃出了潞国,一直流落在外,算起来很久都没回去了,因此文潞以为潞子仪已经死了。
文潞给祁律连连叩头,说:“若是能报大仇,文儿做甚么都可以,愿为太傅做牛做马,还请太傅助温儿报仇啊!”
祁律眼眸微微一转,并没有脑袋一冲动便直接答应下来,这潞子仪到底有没有妹妹,是不是潞国的圈套,祁律还要见了潞子仪再问问清楚,便说:“潞国国女请起,这潞国的事情,律乃是周人,也不好插手,但倘或潞国国君真的犹如国女所说,如此大逆不道,我周天子必然不会坐视不理,还请国女安心。”
祁律说的模棱两可,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祁律又说:“国女想必是从燕饮上偷偷溜出来的,为防止潞国国君起疑,国女还是早些回到宴席为好。”
文潞乃是潞国要献给天子和亲的国女,倘或被人看到文潞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和祁律单独相处,虽这个年代的女子不像后世的很多朝代那样讲究所谓的“女德”,但如此单独相处,瓜田李下的还是会惹人口舌。
文潞从地上站起来,似乎也怕被人发现,连声说:“请祁太傅定要救救小女。”
说完,赶紧偷偷摸摸的往宴席跑回去,祁律等着文潞走远之后,又等了一会子,拉开距离,这才也回到了宴席上。
燕饮酒酣,很快就要逼近子时,姬林是给足了潞国面子,这会子也该离开了,因着天子离开,宴席很快便散了,其余人也全都各自离开。祁律心中挂念着文潞刚才说的事情,如果文潞真的是潞子仪的亲妹妹,那么留在潞国之中定然受了不少苦,便准备往潞子仪那边亲自去问问,他可曾有什么同胞妹妹不成。
祁律离开燕饮之时,公子万凑巧也要离开,两个人便碰到了一起,正好顺路,一起往回走去。
姬林一看,祁律又和公子万走得那么近,虽然公子万的确是个正人君子无疑,但天子还是吃味儿的,姬林便挥退了寺人,心血来潮,挑起一个笑容来,自己藏在一个营帐后面,等着祁律和公子万经过。
果不其然,祁律和公子万两个人有说有笑,从营帐旁边经过,因为天色太黑,根本没有注意营帐后面有人,天子又穿着一身黑袍,简直便是天然的“夜行衣”。
祁律走着走着,突然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捂住祁律的口鼻,来不及呼救,直接被人拽到了营帐后面,“嘭!”一声被抵在帐篷上。
祁律待要挣扎,定眼一看,竟然是天子!天子一脸坏主意得逞的模样,将祁律壁咚在营帐后面,低声和祁律咬耳朵,说:“寡人吃味儿了,太傅又与公子万走得如此之近。”
随即声音很低沉的说:“寡人决定了,以后吃味儿一次,便……吃太傅一次。”
姬林轻笑一声,又说:“毕竟寡人还在长身体,多食点也不怕。”
祁律翻了个白眼,心想天子您还长呢?已经这般高大了,而且还一身的腱子肉,再长身体的话,只能八块腹肌长成一块了……
姬林笑眯眯的说:“太傅,方才潞国国君给寡人说亲,太傅是不是也吃味儿了,嗯?”
祁律突然听天子提起这个,心里头一突,的确,刚才祁律的确吃味儿了。其实他以前不怎么吃味儿的,因为吃醋这件事情太麻烦了,谈恋爱应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享受天子那天花板一样的颜值,吃醋的话岂不是很麻烦?
但祁律突然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吃味儿这种事情,就算祁律是个怕麻烦之人,同样与生俱来,而且甩不掉,尤其祁律是个占有欲很强烈之人。
祁律想了想,便坦然的点点头。
姬林没想到太傅这么坦然,当即欣喜若狂,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天子在吃味儿,祁律对感情的事情又很迟钝,所以天子还以为祁太傅从来不会吃味儿呢,完全是自己一头热,如今才发现,其实两头都很热。
天子仿佛是吃了蜜的小奶狗,说:“太傅为了林儿吃味儿,林儿当真欢心的紧,不过……”
天子话锋一转,果然是吃了蜜的小奶狗,说话都是甜言蜜语,甜蜜的厉害,继续说:“不过……太傅无需吃味儿,毕竟林儿的心中只有太傅一人,倘或太傅执意吃味儿的话,那还是吃林儿罢,林儿是甜的。”
祁律的心脏狂跳不止,天子分明说着小奶狗的话,却一副大野狼的模样,实在让祁律吃不消,一方面祁律那征服欲作祟,真的很想尝尝林儿是不是甜滋滋的,但另一方面祁律也知道,大野狼的甜言蜜语,只是“羊入虎口”的一种圈套,等着祁律乖乖上钩呢。
公子万正在说话,一回头,祁太傅不见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这里可是会盟营地,那么多国家都云集在这里,万一祁太傅是被歹人掳走的呢?公子万登时十分着急,连忙说:“太傅?祁太傅?你在么?”
祁律当然在,和公子万就隔着一个营帐,公子万在营帐正面,祁律和天子在营帐背面,两个人交换着吐息,简直难舍难分。祁律的耳朵里还能听到公子万的呼唤,好像随时都会被发现,简直羞耻感爆棚,有一种正在和小奶狗偷情的错觉。
公子万起初很着急,毕竟祁太傅在自己面前大变活人,突然消失,他连忙往回走去,一步步逼近营帐背面,一点点与姬林和祁律缩短距离,就在马上便要撞破天子和祁太傅的“奸情”之时,公子万似乎隐约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公子万是个正人君子,那温文尔雅的面容上登时浮现一层尴尬,仿佛顿然明白了什么,也不再去找祁太傅了,赶紧调头便走,十分匆忙,好像做坏事儿的是公子万一般。
姬林的嗓音带着笑意,说:“都是太傅,把公子万给吓跑了。”
祁律瞪着那俊美又无理取闹的天子,分明是天子突然冲出来,竟然还赖自己,不过不得不说,天子的花样儿真是越来越多了,祁律的一颗心脏差点蹦出来。
“梆梆……”是打更的声音。
姬林正在努力撩拨祁太傅,一个没留神,竟然已经到了子时。姬林方才从燕饮出来的时候,本已经接近子时了,想要直接回营帐的,但是半路看到了祁律与公子万走在一起,心中酸的厉害,便开了个小茬儿。
没成想这么一会子功夫,敢情已经子时了,天子的脸色瞬间一沉,脑海中一阵头晕目眩,几乎要栽倒在地上。
姬林当即使劲撑着自己的意识,强自打起精神来,呼吸有些凌乱,突然说:“时辰不早了太傅早点休息寡人先回去了。”
天子一口气说完,竟然转头就走,祁律还靠在营帐上,刚刚被小奶狗撩的心跳飞快,魂不守舍,哪知道这小奶狗竟然“管杀不管埋”,撂下一句话之后,转头便走,把还在状况外的祁律一个人晾在了原地。
祁律一个没留神,天子已经不见了,深夜的冷风“嗖嗖——”的吹过来,冷冷的吹打着祁律的面容。
祁律这才反应过来,天子一副“尿急”的模样,火急火燎便消失了踪影,留下自己一个人,祁律抹了一把自己的面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刚刚还无比火热,如今却被冷风吹打,真真是冰火两重天了。
祁律微微蹙眉,有些狐疑的往天子营帐而去,到了门口,没有意外的被寺人拦了下来,寺人一脸尴尬的说:“太傅,天子、天子……箭伤复发,又燕歇了,还请太傅明日再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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