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生千叶
鲁公息醉醺醺的,完全没有看清楚营帐中还有人,歪歪扭扭的往前走,口中含糊的说:“水……孤要饮水……”
他走了两步,“嘭!”一声撞到了甚么人,鲁公息饮酒过度,头疼欲裂,胃里也不舒坦,撞到了东西,登时怒火中烧,刚要抬头破口大骂,一抬头,登时和公子翚四目相对。
“小……小叔……”
鲁公息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不知是不是背地里和祁律说了很多的缘故,鲁公息有些心虚,突然看到公子翚,心虚的更加厉害,生怕公子翚看出自己要加害于他。
公子翚冷着脸,微微低头,冷眼看着慌张的鲁公息,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沙哑的说:“息儿,与祁太傅饮酒,可欢心?”
茀儿扶着祁律,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分明这里距离天子营帐没有几步,但是祁律醉的太厉害,浑身软绵绵的,踩在地上好像踩在棉花上,几乎走不动,奈何茀儿也不是身材高大的类型,几乎架不住祁律。
两个人走了几步,迎面遇到了几人,都是熟人,正是齐国的公孙无知、公子纠和公子小白,三个人正结伴往前走,一眼就看到了蛇形前进的祁太傅。
这些人中也就公孙无知比较“高大”,赶紧捞住要摔倒在地的祁律,说:“小叔?甚么情况,怎么喝的如此上头?”
祁律嘿嘿一阵傻笑,平日里若是想要祁律露出傻笑,那可当真不多见,如今却免费大放送。
公孙无知“温香软玉”在怀,又看到祁律对自己露出笑颜,瞬间美得鼻涕泡差点冒出来。
祁律饮的太多,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抱住了甚么,定眼一看,又是嘿嘿傻笑起来,说:“林儿……林儿……”
公孙无知:“……”
祁律显然将公孙无知认错了,还以为自己抱住的是当今天子,祁律傻笑着,紧紧搂住公孙无知的腰,说:“林儿,你怎么……你怎么突然变成小蛮腰了?”
公孙无知头疼得很,说:“小叔,你饮醉了,我扶你回去罢。”
祁律迷迷瞪瞪的,乖巧点头,说:“好,好啊……要……要林儿亲亲才起来!”
公孙无知瞠目结舌:“亲、亲亲!?”
要知道起初公孙无知是喜爱祁律美色的,不过很不巧,祁律乃是公孙无知的亲叔叔,后来公孙无知被迫面对现实,也就放弃了。
哪知道这会子小叔叔竟然如此的主动,公孙无知被紧紧搂着,心中登时蠢蠢欲动起来,荡起一股股的“春意”,心窍狂颤,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啊!
春秋小吏 第346节
公孙无知假模假样的推脱了两下,说:“小叔,我是……我是无知啊。”
祁律醉的不轻,“撒娇”一样,颇为无赖的说:“不管不管,要亲要亲。”
公孙无知这下子更是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对公子纠和公子小白说:“你们给我作证,可不是我占小叔的便宜,是他非要轻薄于我。”
公子小白小小年纪,抱着肉肉的小胳膊,一脸鄙夷的看着公孙无知。
公孙无知嘿嘿一笑,说:“那……那我便勉为其难,让你亲一个。”
祁律听“林儿”同意了,当即勾住公孙无知的脖颈,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公孙无知心跳犹如战鼓之时,一只大掌突然伸过来,一把拉住公孙无知的后衣领,将人一把拽了过去。
“嗬——”公孙无知差点子就被勒死,回头一看,气的蹬腿,说:“孟、孟阳?!你做甚么破坏本公孙的好事儿?!”
公孙无知破口大骂,却见孟阳一脸冷漠,抬了抬下巴,示意公孙无知向后看。
公孙无知顺着孟阳所示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黑夜之中,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华袍的年轻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气势十足,高大的身影兀立在黑夜之中,黑色的眸子仿佛是一双狼眼,危险的眯起来。
“天天天、天子……”公孙无知脑袋里轰隆一声,吓得顾不得行礼,立刻调头就跑,抛投鼠窜了。
公子小白揉了揉额角,一脸老气横秋的模样,叹了口气,揪住公子纠的衣角,说:“二锅锅,我萌回去睡觉罢。”
公子纠笑了笑,拉着公子小白的手便走了。
茀儿一看这场面,立刻转头也走了,以免引火烧身。
祁律身边的人都散了,只剩下突然杀出来的天子一个人,奈何他还醉着,根本不知危险降临。
祁律嘿嘿笑了一声,踉跄的走过去,扒住天子的衣带,还拍了拍天子的腹肌,好像在挑西瓜一般,说:“怎么又多一个林儿?唔……”
祁律大手一挥,很是豪迈的说:“无妨!林儿自然是……唔、多多益善!”
第175章 太傅助人为乐
祁太傅去陪鲁公息“饮酒作乐”,天子十足不放心。公子翚因着听了墙根儿,因此没了饮酒的兴致,随便对付了两句,早早便离开了,天子也乐得清闲,回了营帐。
天子回了营帐,一直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啊等,等啊等,就是不见祁太傅回来,期间找了寺人去探看,寺人战战兢兢地回来,只是重复的说:太傅、太傅还在与鲁公饮酒……作乐。
好家伙,天子直接好家伙,一直从天亮饮到天黑,两个人仿佛相见恨晚,不知情的还以为祁太傅是被鲁公息给拐走了一般。
天色渐渐黑下来,虽时辰还不算太晚,但天子已经坐不住,当即不能再等,
准备自行去找祁律回来,他还当真是不信了,自己亲自出马,难不成祁律和鲁公息还能继续饮酒作乐?
天子离开营帐,还没走两步,便看到了如此令人气愤的一幕,祁律摽着公孙无知的脖颈,竟然还说要“亲亲”。
姬林黑着脸走过去,祁律一点子也没有醒酒,嘿嘿的抱着姬林的腰,可气坏了姬林,不由分说,一把打横,直接将祁律抱了起来。
“啊……”祁律轻飘飘的喊了一嗓子,随即说:“我……我飞……飞起来了……”
旁边的寺人们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大气儿也不敢喘,低着头看着脚尖儿。
姬林冷冷一笑,说:“太傅,本事大了?”
他说着,抱着祁律快速走进营帐,丢下一句:“寡人这里不用伏侍了,都退下。”
“是,我王……”寺人们纷纷应声,赶紧逃窜似的跑了。
祁律被天子抱进营帐,还醉醺醺的,嘿嘿傻笑,嘴里含糊的说着:“林儿……林儿多多益善,要好多好多……好多嗝!好多林儿……”
姬林险些给他气蒙了,将祁律“扔”在榻上,居高临下的抱臂,一副王者风范,风雨欲来的说:“太傅,你还要多少个林儿?”
祁律倒在榻上,四仰八叉的,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降临,因着饮醉了,所以比平日里坦诚许多,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嘿嘿傻笑说:“美人儿……美人儿谁嫌多啊……嗝!我要一个林儿用来看,一个林儿用来……嘿嘿摸,还有一个林儿收藏起来……”
祁律以前遇到喜欢的菜谱,就会一口气买三个,一个平日用,一个摆在书架上,另外一本还要收藏起来,以免磨损。
天子哭笑不得,祁律突然摇摇手,说:“不不,不够,三个林儿还不够……我……我还要……”
天子无奈的说:“还要?太傅当真是够贪心的,还有做甚么?”
祁律“瞪”着醉醺醺的眼睛,说:“你笨啊!当然……当然还要一个林儿做……做羞羞的事情啊!”
天子一愣,没成想祁律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脑袋里嗡的作声,眼神随即沉下来,仿佛是一头猛兽,眯着眼睛,步步走近祁律,双臂撑在祁律的耳畔,低声说:“好啊,这可是太傅说的……”
祁律听到了鸟鸣声,啾啾啾的从营帐外面透进来,一声一声,仿佛叫早的闹铃般。
祁律“唔”了一声,翻了个身,头疼,头疼欲裂,腰还疼,好像被辎车碾压过无数次。
祁律抬起手来,压住自己的额角,铺天盖地的记忆,那是饮酒断片儿的记忆,潮水一般融入自己的脑海。
例如要和公孙无知亲亲,例如想要无数个林儿,那些记忆无非是荒唐的,还有羞耻的。
祁律眨了眨眼睛,连忙坐起身来,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饮酒误事儿,饮酒误事儿啊……”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是在天子营帐,不过天子没在。獳羊肩听到营帐里的动静,试探的走进来,看到祁律醒过来,松了口气,说:“太傅,您醒了?要起身么?”
祁律说:“天子呢?”
獳羊肩回话说:“太傅,已经日上三竿了,天子早就起身,忙公务去了。”
原是如此……
祁律点点头,招呼说:“快,洗漱。”
獳羊肩和茀儿赶紧打来了热水,伏侍祁律起身洗漱,獳羊肩欲言又止,说:“太傅,昨日的事儿……您还记得么?”
祁律当即便想说不记得了,都不是我干的!
茀儿脸色冷淡的说:“看来太傅还记得。”
獳羊肩点点头,说:“似乎记得还挺清楚。”
祁律:“……”太傅甚么都没说呢!
獳羊肩又说:“太傅,天子说了,天子生气了,等太傅醒来,要……哄哄天子。”
祁律:“……”
祁律一阵无语,不过这就是姬林的原话。这里是临淄城外的会盟营地,有很多事情等着天子去做,祁律可以睡懒觉,但天子不能。
天子一大早上便起了,怕吵醒祁律睡觉,轻手轻脚的走了,但是让獳羊肩和茀儿给祁太傅捎话,这留言就是如此。
茀儿冷冷淡淡的说:“天子说太傅是贪得无厌之人,有天子一个还不够,还想要更多,所以天子赌气去了,让太傅想想法子,哄一哄天子。”
祁律:“……”太羞耻了……
其实天子并非当真生气,但昨日里太傅饮醉了,和鲁公拉拉扯扯,还要和公孙无知亲亲,天子吃味儿的厉害,的确是需要哄一哄的。
祁律今日无事可做,已经分化了鲁公息和公子翚,就等着他们闹分手便可以了,因此十足清闲。
祁律便起了身,准备往膳房去,做一些可口的吃食,哄一哄自己的小奶狗男友。
祁律进了膳房,正好看到鸡肉十足新鲜,眼眸一亮,便想到了天子特别喜欢食炸鸡。炸制品天子都喜欢吃,尤其是炸鸡和炸猪排,天子每次都食不够,那口味儿就跟小孩子似的,喜欢垃圾食品。
祁律想了想,天子已经食过了炸鸡和炸猪排,但是说到鸡肉,还有许许多多的吃法,保证都是天子没食过的。
为了哄天子欢心,祁律也是拿出了看家本事儿,准备做一道——老式香酥鸡!
说起这个香酥鸡,也是炸制的,喷香脱骨,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焦香四溢,那味道可不比炸鸡差,这香酥鸡和炸鸡不同的地方,在于卤鸡的过程。
祁律卷起袖袍来,立刻开始理膳,将鸡肉整理好,准备开始卤鸡……
“太傅!小叔!小叔!”
祁律正在忙碌,便看到一个身影冒冒失失的冲进膳房,此人衣着华贵,动作有些个鲁莽,那是膳房的生客,一般可不多见的。
正是齐国公孙无知!
公孙无知冲进来,一看就是有甚么要紧事儿,只不过他冲进来之后,立刻便看到了祁律卷着袖子,露出两条白皙的手臂正在理膳。
膳房里都是“粗人”,露着手臂也是常有的事儿,但祁律不一样,祁律的手臂看起来笔直纤细,而且十足白皙,透露着一股子文人的气息,在日光的照耀下,竟有些盈盈的发光。
公孙无知只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了昨日里祁律搂着自己的场面,不由分说,“腾!”脸竟然红了,稍微还有些“扭捏”。
祁律正在理膳,看到公孙无知跑进来,奇怪的说:“公孙,怎么了?”
公孙无知还沉浸在自己的“春心”之中,心想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人,虽不如何华贵,但自有一种引人入胜的气息,越看越舒坦,越看越好看,越看越会难以自拔。
“咳咳!”
公孙无知的春心还在荡漾,便听到一声冷漠的咳嗽,吓得他一个激灵,登时回了神,原来是身后的孟阳正在咳嗽。
孟阳咳嗽了一声,说:“公孙,正事要紧。”
“对对,正事!”公孙无知恍然大悟,一拍手,说:“小叔,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你肯定想听……”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和祁律咬耳朵,毕竟这里是会盟营地的膳房,几个国家的膳夫都会用这个膳房,小心隔墙有耳也是对的。
公孙无知低声说:“小叔,鲁公和公子翚……翻脸了!”
“当真?”祁律眼睛一亮,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说:“这般快?”
公孙无知笑着说:“是啊是啊,我也是刚刚打探到的,的确是翻脸了!昨日晚上,探子回报说,听到鲁公的营帐中传来很大的争吵声,公子翚很晚才从鲁公的营帐离开,离开之时还怒气冲冲的!”
祁律挑唇一笑,说:“有奸情。”
公孙无知说:“今儿个一早,你猜怎么样?公子翚告病了!昨儿个吵成那样儿,底气十足的,今儿个一早公子翚便告病了,谁也不见,鲁国军队的事儿他也不管了,这不是给鲁公下马威,撂挑子么!绝对是闹翻了,翻脸了!”
公孙无知嘿嘿的笑,祁律脸上也漾起一股子诡异的笑容,孟阳揉了揉额角,突然觉得太傅和公孙好像挺……聊得来?
公孙无知说:“小叔,咱们下一步怎么办?他们已经闹成这样了,咱们要不要助他们一臂之力?”
祁律笑着说:“助人为乐乃是美德,咱们自是要推一把的。”
公孙无知兴奋的说:“如何推一把?”
祁律想了想,眼眸一转,突然瞥到了灶台上的鸡汤……
祁律准备给天子做老式香酥鸡,正好剩下了一锅高汤,祁律眼眸微微一转,心说这鸡汤也不能浪费掉。
祁律便对公孙无知勾了勾食指,说:“一会子,咱们把雉羹给公子翚端过去,便说是去……探病。”
第176章 毒鸡汤!
鲁公营帐之内,灯火摇曳……
鲁公被人狠狠一把攥住手臂,一个激灵,猛地睁开醉醺醺的眼目,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孔。
“小、小叔?!”
春秋小吏 第347节
鲁公吃了一惊,瞪着眼目,还以为自己醉酒做梦,没成想眼前之人真的是公子翚。
公子翚黑着脸,脸色相当阴鸷,盯着鲁公,没有作礼,阴森森的说:“好啊,好!我为鲁国肝脑涂地,君上是如何报答我的?!联合一个外人,想要杀我?!”
鲁公更是目瞪口呆,杀公子翚?这……这不是自己与祁太傅饮酒之时的“戏言”么?
虽祁律多番游说,不过其实鲁公还没有下定决心,毕竟想要杀死公子翚,可不只是杀死一个野心勃勃的鲁国政治家而已,公子翚还代表着鲁国的兵力,如果公子翚死了,谁给鲁国领兵?鲁公息也并非是一个昏君,总要权衡利弊。虽然条件是很诱人,然……
鲁公息一时间怔愣了,呆呆的看着公子翚,随即脑袋里轰隆一声,公子翚怎的知道自己想要杀他?
鲁公息脸色抽搐,却极力保持镇定,不知是不是饮酒的缘故,让他的嗓音听起来比往日里更加沙哑,有一种强弩之末的感觉,好像想要狡辩甚么。
鲁公息被公子翚拧得手疼,艰难的说:“小叔,您、您必然是听错了,或者听信了谁的挑拨,孤是你的侄儿啊,怎么会、怎么会做如此之事呢?咱们亲厚还来不及……”
鲁公息的“花言巧语”还没说完,公子翚已经冷冷的一笑,说:“是啊,你是我的侄儿啊!如果不是亲耳所听,我又怎么会相信?!没想到罢君上,你与祁太傅亲亲我我的密谋之时,我就在隔壁的营帐!就是这般的巧!”
轰隆——
鲁公息的脑海更是炸开了,犹如海啸,排山倒海而来,瞬间几乎将鲁公息淹没。自己与祁太傅密谋之时,公子翚就在隔壁,当真只是巧合?
不不,绝不是巧合。
鲁公息是一个多疑之人,这几乎是国君的通病,怎么可能相信这许许多多的巧合,这太过凑巧了一些。
尤其这个事儿和祁太傅有干系,那便更加不是巧合!
一切都是预谋,鲁公息竟然一脚踏进了祁律的圈套!
鲁公息瞬间明白过来,脑袋里一浪拍过一浪,这是预谋,这是分裂!祁太傅想要分裂鲁国,从自己和公子翚入手,如果国君和掌权者不合,那么鲁国便会分裂,到那时候,自家的事情都管不得,更别说插手齐国的事情。天子还不是想扶持谁就扶持谁上位?
鲁公息后知后觉,只觉的后脖子发凉,一阵阵的冷汗,险些入了祁律的圈套。
鲁公息庆幸自己醒悟了过来,悬崖勒马,他的酒意也醒了大半儿,赶紧解释说:“叔父,你听孤说,这一切都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公子翚却不是如此冷静之人,已经怒不可遏,一把甩开鲁公息的手,将人狠狠一甩。
鲁公息一个踉跄,他身材本就没有公子翚高大,此时被一甩,“嘭”的一声,直接跌在榻上。
公子翚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跌在榻上的鲁公息,一张脸面阴沉的仿佛是个吃人的恶鬼,口吻暴怒的说:“我为鲁国出生入死,鲁国的大半江山都是我打下来的!!你却想让我死!?”
他说着回身嘭一脚,直接将青铜案几踹翻,哗啦一声,案几上的简牍耳杯掉落了一地,噼噼啪啪的崩开,羽觞耳杯是青铜所铸,自然摔不碎,但是简牍不同,简牍易碎,散了一地都是,迸溅起来,一个竹片瞬间划在鲁公息的面颊上。
“嘶……”鲁公息捂住自己的面颊,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暴怒的公子翚。
公子翚眼目充血,说:“当初倘或不是我,你又是甚么东西?!如果没有我的扶持,你现在还不如一个小崽子!现在你翅膀硬了,反而要杀我?!”
鲁公息本想和公子翚好好儿说话,不要中了祁律的离间之计,但是如今听到公子翚那张狂的言辞,心腹之中突然拱起一股烈火来,焚烧着鲁公息的理智。
鲁公息为人比较谦和,仿佛谦谦君子一般,的确,也只是仿佛。
哪个国君能是真正的正人君子?鲁公息做了这些年的国君,到底有些傲气,平日里对公子翚忍让,是因着公子翚对鲁国有用,而近日,公子翚口出狂言,桀骜不驯彻底惹怒了鲁公息。
鲁公息从榻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自己面颊上的伤口,冷笑着说:“鲁翚!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当初?你还敢提当初!?当初如果不是你根本做不了国君,也不会扶持我上位!你扶持我上位,完完全全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好让自己在后背做提线之人!如今却说的自己多么清清白白似的!”
公子翚没成想鲁公息会与自己叫板,平日里鲁公的秉性都十足温顺,尤其今日之事,其实是鲁公“有愧”在先,公子翚还以为鲁公会本本分分的认错,低三下四的让步,便与往日里一样。
但鲁公息本身就是一个皮筋儿,平日里承受的压力已经足够的大,几乎崩溃,如今又饮了酒,酒水简直就是催化剂,让鲁公息把心里的真心话全部喊了出来。
公子翚一愣,随即更是怒不可遏,怒极反笑,说:“好啊,好的紧呢!原来在君上心中,我便是这样一个人,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倒要看看,倘或我不提这个线,你还当甚么国君?!”
公子翚说完,冷哼一声,一甩袖袍,大步离开鲁公营帐。
呼呼的冷风顺着营帐钻进来,鲁公息眼看着公子翚赤目离开,狠狠松了一口气,咕咚一声倒在榻上,他累极了,脑海中又醉醺醺的,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君上!君上大事不好了!”
鲁公息迷迷糊糊的还在睡觉,却听有人大喊大叫之声,随即是哗啦一声,有人不顾劝阻,直接闯进了鲁公的营帐。
鲁公皱了皱眉,宿醉的头疼让他十足难过,揉着额角慢慢坐起身来,声音沙哑,脸色难看的说:“何事大呼小叫?”
闯进营帐的人是鲁国的将军,那将军跪在地上,连忙请罪,说:“君上!大事不好了……公子,公子他一大早上竟然告病了……”
公子翚……撂挑子了。
鲁公息瞬间想起了昨夜的争吵,他和公子翚撕开了脸皮,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鲁公息一时间更加头疼了,宿醉的疼痛,千倍百倍的席卷上来,心中涌起一股后悔的错觉。的确是后悔,鲁公有些后悔那般与公子翚说话,毕竟公子翚可是鲁国的主心骨,他如果撂了挑子,还有谁能挑起这个大梁?
鲁国将军之所以如此焦急,也是为了这个事儿,说:“君上,这……这公子乃是我鲁国的扛鼎之臣,如今公子突然卸下重任,倘或这里是咱们鲁国境内,那也好办了,可是……可是眼下乃是在齐国的国都临淄城之外,恐怕、恐怕一着不慎,万劫不复啊!”
这里不是鲁国,公子翚突然卸任,一推四五六,什么都不管,如果一旦被有心人发现,岂不是要蚕食鲁国的兵力?那样就危险了。
且他们身边还有齐国、卫国、郑国、莒国的兵力,哪个不是野心勃勃?
鲁公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脸色更加难看,他知道,公子翚是故意的,昨日里公子翚也说了,如果自己不做这个提线之人,看看鲁公还怎么做国君。
鲁公息一时有些泄气,无错,他说的无错,自己就是提线傀儡,而公子翚是那个提线之人,一旦有一天提线之人不提线了,他这个傀儡竟然不知该怎么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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