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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生千叶
祁律:“……”天子仗着自己拥有盛世美颜,演技越发的敷衍了,差评。
第33章 好生调教
石厚是个疯子,狂人。
据说石厚被关押进圄犴之后,该吃吃,该喝喝,每日睡的都很香甜,俨然把圄犴当成了自己家,完全没有蹲大牢的忧郁,更不像是一个马上便要被斩首之人。
姬林听说了石厚这悠闲的态度,冷冷一笑,说:“这个逆贼,他是不相信寡人会杀了他么!”
周公黑肩拱手说:“天子,石家已经将传来了消息,老宗主石碏上书天子,言石厚大逆不道,愿天子成就他大义灭亲之心。”
祁律在旁边默默的听着,这石碏就是“大义灭亲”成语的另外一个主人公了,石厚的老爹石碏,卫州吁弑君上位之后,石碏眼看着卫国被卫州吁霸占,心灰意冷,不愿意为卫州吁卖命,便退隐归家,石家沦落入石厚之手。
如今石厚终于落网,石碏身为人父,且石厚是他老来得子的儿子,必然十分宠爱,然而石碏已经明摆着表态,不会姑息,也不会为逆子求情,只求天子斩了石厚,为卫除害。
石家别说在卫国,就是在整个天下,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士氏族,因此石碏说话的分量相当沉重,如今姬林得到了石碏的肯定,那么斩首石厚的事情,变得更加名正言顺。
姬林说:“寡人真是有点期待见到石厚呢,备车,寡人要亲自去一趟圄犴。”
祁律心想着,天子要去圄犴,自己就可以去膳房了罢?经过石厚的事情,獳羊肩虽然回去之后什么也没多说,但是祁律看得出来,小羊是有些抑郁的,这几日饭也没吃多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从以前的小绵羊,变成了憔悴的小绵羊。
祁律本打算抽空去膳房做个菜,带回去投喂小羊的,哪知道……
姬林说:“太傅随寡人一道。”
祁律:“……”太傅又要坐班,又要做饭,现在还要陪同去探监,太傅要求涨工资!
祁律虽然心里叫嚣着,面子上却恭恭敬敬的说:“律敬诺。”
姬林与祁律一并子坐辎车出了王宫,来到圄犴,这已经不是姬林第一次来到圄犴,可谓是轻车熟路。
祁律跟着姬林走进去,走到牢室深处,便看到一个黑衣男子席地而坐,一条腿曲着,一条腿横在地上,大马金刀的模样,手里还捧着一个大饭碗,正在“呼呼呼”的吃东西,他也没有食具,直接用手抓着吃,往嘴里塞,吃的却很香,仿佛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姬林见到那男子粗鄙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
——是石厚!
石厚武艺出众,所以一般都是戴着枷锁的,但是如今正在用饭,所以牢卒便把枷锁给取掉了,等一会子吃完,就会把枷锁重新扣上。
枷锁这种东西,可不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看起来那么“轻便”,枷锁往往很重,只要往脖子上一套,行动立刻受制,戴的时间长了整个人都会被压弯。
石厚狼吞虎咽的吃着饭,似乎听到有人走进来,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很冷淡的把目光移开,仿佛姬林这个天子,还没有碗里的馊食重要。
牢卒立刻呵斥:“大胆逆贼!见到天子为何不拜?”
石厚一面用手抓着吃饭,一面笑了起来,他那阴鸷的面容,每次笑起来都会让人觉得胆寒,说:“拜也要死,不拜也要死,我为何要拜?”
“逆贼……”牢卒刚要再喝骂石厚,姬林已经抬起手来,说:“退下,寡人有话要与这阶下囚说。”
牢卒赶紧识趣的退下去,只剩下姬林、祁律在牢室中。
石厚仍然自顾自扒着碗里饭吃,再没抬头看姬林一眼。
姬林淡淡的说:“寡人已经接到卫国石氏的移书,你不妨猜猜看,老宗主石碏有没有为你求情?”
姬林不等石厚回答,似乎也没有想要他回答,轻笑一声,说:“没有,石碏不但无有为你求情,且还恳求寡人,成全他大义灭亲之心。”
“呼呼呼——”石厚仿佛没有听到姬林的冷嘲热讽,依旧往嘴里扒拉着饭菜,将最后一点儿饭菜全都吃干净,然后“啪!”一声,将碗扔在一边,两只油乎乎的双手也没有擦,直接枕在脑后,向后一躺,翘起了二郎腿来。
姬林被他鄙夷的动作弄得有些皱眉,似乎怕他把油碾子蹭在自己身上,稍微后退了两步。
姬林见到石厚这猖狂的举动,不由又眯了眯眼睛,沉声说:“说起来,寡人应该感谢你,你杀了卫州吁,倒是替寡人解决了心头大患……寡人这里有两条出路送给你,看你选择哪一条。”
姬林说着,展了展袖袍,又说:“第一条,帮助你的老父完成大义灭亲之愿,寡人令獳羊肩莅杀,斩下你的头颅,送回卫国去,让卫国的子子孙孙都以你为戒,以你为耻。”
“第二条路……”
姬林的话还未说完,石厚的眉头突然一挑,突然“哈哈”笑了出来,声音十分爽朗,说:“第二条路,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归顺,给你效力?”
的确如此,今日姬林并不是来纯粹消遣石厚的,姬林才没有这么闲得慌,他是来劝降的。
祁律早就看出来了,说到底,石厚虽然是个疯子、是个狂人,但是他的胆识很大,而且有勇有谋,如果不是獳羊肩的帮助,祁律和姬林都没有把握能斗得过石厚。
如今姬林初登天子之席,身侧没有多少可用的卿大夫,而蠢蠢欲动的诸侯越来越多,正需要这样的狠人帮自己开路,所以姬林才会萌生出想要招降的心思。
石厚哈哈大笑之后,突然翻身而起,说:“想要我给你卖命?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给你卖命?你怕是在做梦罢!”
石厚的声音肆无忌惮,说完之后又笑了起来。
姬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眯着眼睛,声音也变得沙哑了,说:“好,没想到你还是个硬骨头,既然如此,正好儿,寡人也思虑着,若是当真饶你一命,寡人心中亦十分不安,毕竟你那日险些伤到了寡人的太傅,这笔账,寡人便要和你算一算!”
祁律没成想他们突然提到了自己,那日在路寝宫的太室之中,石厚叛变,突然暴起杀了卫州吁,因为一心求死,所以转而刺杀祁律,姬林反应很快,扑过来替祁律挡了一下,后背有些擦伤,所幸谁也没有大碍。
这笔账姬林还记得,清清楚楚,一方面他想要收揽石厚这个狠人,另外一方面他也记恨着石厚有心伤害祁律。
如今石厚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姬林也不必如此左右为难了,冷冷的说:“即使如此,你便安心等死罢,寡人已然许诺了獳羊肩,到时候……会让獳羊肩亲自莅杀。”
石厚并没有因为姬林的“恐吓”而惧怕,他的眸光突然晃动起来,在祁律与姬林身上在转了好几圈,突然笑起来,说:“我明白了。”
明白了?
别说是姬林了,连祁律都有些懵了,明白,明白什么?
姬林眯眼说:“你这逆贼,又要故弄玄虚?”
石厚却自言自语的说:“我明白了,明白了。”他说着,目光落在祁律身上,他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什么,特别的高深莫测。
祁律被他看的有些奇怪,还回头看了看,确定身后没人,石厚就是在看自己。
姬林沉声说:“你明白甚么?”
石厚的笑容慢慢扩大了,带着一丝丝兴奋与欢愉,说:“当局者迷,原是如此,原是如此!但我不愿意告诉你这个仇敌,你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祁律更是纳闷了,到底明白什么,不明白什么,为什么石厚和姬林说话的时候,总是看着自己,难道明白的事情和自己有关系?
姬林没有再搭理石厚这个疯子,冷冷一甩袖袍,转身往外走,祁律立刻跟上去,也走出了牢室大门。
姬林冷着脸,登上辎车,抱臂坐在辎车的席上,祁律跟上辎车,也坐下来,很快,辎车粼粼,往王宫而去。
祁律见姬林去了一趟圄犴,没有得逞,反而被气得半死,不由摇摇头,心说果然天子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跟石厚这个老油条对上,吃亏啊……
祁律便开口说:“天子若当真想要招降石厚,也并非没有法子。”
“太傅有法子?”姬林侧头看向祁律,一双明亮、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烁着流光溢彩,极其专注希冀的凝望着祁律,好像……一只大狗子。
祁律把“诽谤”天子的思路打消,连忙说:“回天子,律的确有一法,无论石厚如何猖狂,必然不叫石厚跑出天子的五指山。”
姬林听了却又皱了皱眉,说:“只是……那逆贼险些伤了太傅,寡人咽不下这口气来,又想招安他,又记恨极了他。”
祁律眼皮一跳,天子的思维是不是有些奇怪,仿佛特别的曲折,天子记恨石厚差点伤害了自己?天子明明应该记恨石厚已经伤了他啊!那宽阔的肩背上,赫然一条长长的伤疤,虽然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但是天子那美好的肉体横着一条伤疤,还是让人见了便后怕,也不知医官给的药能不能祛疤。
祁律把话题又牵了回来,说:“天子想要招降石厚,只需要略施小计便可。”
姬林挑眉,说:“哦?小计?”
祁律笑着说:“天子以为,倘或是将石厚比作一种动物,该当是什么动物?”
姬林想也没想,冷笑说:“野狗。”
说完又觉不对,狗子多可人疼,毕竟自己午夜之后便会变成狗子。





春秋小吏 第59节
祁律却说:“律私以为……是野马。野马可以驯服,为君所用,但是想要驯服野马,只是给草料吃,是永远也无法驯服的。天子自幼习武,善于骑射,律敢问天子,天子是如何驯服一匹野马的呢?”
姬林眯了眯眼目,祁律微微颔首,挑唇一笑,说:“打。”
不知为何,姬林眼看着祁律那浅淡的笑容,耳听着祁律口中阴测测的话语,突然后背一阵发凉。
祁律又说:“无错,便是打,只是给一匹野马吃草料,野马是无法驯服的,只有通过马鞭狠狠的打他,让他长记性,那桀骜不驯的野性才能根除,不是么天子?”
姬林后背发凉的感觉不是错觉,没成想文质彬彬的祁太傅,也有如此“狠毒”的一面,不由咳嗽了一声,说:“太傅……所言极是。”
祁律的笑容慢慢扩大,虽他长相没有石厚阴霾,没有虢公忌父高大,亦没有周公黑肩那么高深莫测,看起来相当无害,还带着一股子的温柔,但笑起来的时候,眸光竟然夹杂着一丝丝的凛冽,继续说:“既然如此,天子不妨送石厚一顿鞭子……”
石厚大逆不道,与卫州吁伙同谋反,石氏老宗主石碏已经发话,请天子帮助石家大义灭亲。天子之令,不日大辟石厚,功臣獳羊肩莅杀。
大辟也就是砍头,石厚大逆不道,只是砍头,没有车裂,没有用其他极刑,已经是天子宽宥仁义,天子之命很快传到了獳羊肩的耳朵里。
大辟的头一天,獳羊肩奉命来到圄犴,替天子为石厚送行。
“使者,您请!”牢卒恭恭敬敬的引着纤细的獳羊肩入内。
獳羊肩虽然是个小臣,没什么地位,但他是这次平定叛乱的功臣,而且此次前来圄犴,獳羊肩的身份更是非同小可,乃是天子特使,代表天子为罪臣石厚送行。
圄犴昏暗,石厚戴着厚重的枷锁,坐在牢室的角落,手中拽着一根茅草,似乎是极其无聊的,不停的绕着茅草把顽。
“逆贼石厚!天子特使来看望你了!”牢卒大喊着。
石厚抬起眼皮子,稍微看了一眼獳羊肩,随即把手中的茅草重重的往地上一扔,可惜,那只是一根茅草,根本没有多少重量。
随着茅草悄无声息的落在潮湿的牢室地上,石厚沙哑的“呵呵”一声轻笑,说:“快看,看看,天子特使来了,何等的荣耀。”
石厚的嗓音之中带着浓浓的冷嘲热讽,眼神阴霾又鄙夷,死死盯着隔着一层牢室大门,站在自己面前的獳羊肩。
獳羊肩眼神很平静,淡淡的说:“罪臣石厚,天子命我特来探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果然,”石厚嘲讽的凝视着獳羊肩,说:“做了天子特使,便是不一样了。天子给了你甚么奖赏?高官厚禄?让厚猜一猜,如今特使怕不是已然官居上大夫?”
獳羊肩的表情仍然淡淡的,因为环境昏暗,甚至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平静的嗓音,好似没有波澜,犹如一潭死水。
獳羊肩说:“小臣没有接受天子赏赐,如今仍然是太傅府中家宰。”
“是了。”石厚的笑声更是讽刺,说:“我险些忘了,你这狗,如今已然换了主人,变成了祁太傅家中的一条走狗,自然要好好儿的跟着祁太傅,对祁太傅摇尾乞怜,对么?”
面对石厚的冷嘲热讽,獳羊肩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什么也打动不了他,那纤细的身子骨儿钉在地上,脊背挺得异常笔直。
獳羊肩的声音微微有些颤动,说:“将军有恩于小臣,小臣不敢忘怀。”
“有恩?”石厚反而被他激怒了,说:“有恩?有恩?!”
石厚连续三次发问,一声比一声拔高,一声比一声沙哑,回荡在昏暗的圄犴中,“嘭!!”紧跟着一声巨响,石厚隔着牢室的木头栅栏,一把抓住獳羊肩的衣襟,他脖颈上戴着沉重的枷锁,行动却仍然如此迅捷,手臂青筋暴起,几乎要将獳羊肩那纤细的身子骨钳碎,几乎是怒吼说:“獳羊肩!!到现在你还愚弄与我!说什么有恩?平日里装作低眉顺眼的乖顺模样,其实背地里,你才是那头狼!”
牢卒听到怒吼声音,还有巨大的碰撞声,赶紧冲过来查看,一眼便看到石厚隔着栅栏,竟然抓住了天子特使的衣襟,大家全都吓坏了,冲过来大喝着:“大胆贼子!放手!”
“快放开特使大人!”
石厚却不理会,死死抓住獳羊肩的衣襟,将人使劲拽到栅栏旁边,隔着潮湿的栅栏,两个人呼吸几乎碰在一起,那么近……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借着昏暗的光线,因着距离实在太近太近,石厚终于看清楚了獳羊肩的面容,那张本该“平静如水”的面容,带着浓浓的隐忍,仿佛是蒙着冰面的湖水,他死死咬着下嘴唇,眼眶鲜红充血。
石厚一愣,就在石厚发愣的空档,獳羊肩又用那种平板的,极具欺骗性的嗓音,平静的说:“将军对小臣的大恩,小臣会全部还给将军,一分不少。”
说罢,獳羊肩掰开石厚的手掌,轻轻拉了一下自己褶皱的衣襟,转头离开,“踏踏踏……”的脚步声如此平稳,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圄犴之中。
只剩下……
只剩下石厚手背之上,微微的一丝湿濡,是方才从獳羊肩充血的眼眶中,不小心掉下来的一滴眼泪。
明日就要斩首石厚,祁律今日回来的又很晚,本以为回家还要再做饭,毕竟家里没有养厨子,哪知道一进房舍,竟然看到案几上摆着一碗卖相十足的粥。
海鲜粥!
獳羊肩侍立在一边,见到祁律回来了,便说:“太傅回来了,先用晚膳罢。”
祁律微微一笑,说:“我家小羊这么贤惠?不只是洗衣叠被,现在连做饭都会了?”
獳羊肩微微垂首,恭敬的说:“小臣只是看过太傅熬煮了几次海鲜粥,因此习学一二,也不得要领。”
海鲜粥熬得稍微有些稀烂,不过米花烂了也挺好,这样比较好消化,除了米花的问题,祁律一眼看不出其他问题,海鲜十足,放的料也很多,大螃蟹、开背虾,还有祁律最最喜欢的瑶柱。
祁律迫不及待,立刻坐进席间,用小匕舀了一勺粥水,放入口中。
“嗯……”祁律刚想要喟叹一声“我家小羊煮的粥就是好吃”,然而……
“嗬——”祁律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差点没倒上来,不上不下,这粥水的味道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太傅?”獳羊肩站在一边,试探的说:“这粥水,还可口么?”
可口?简直不能入口!
随着粥水入口,祁律只觉口中一口糊味儿回荡开来,那种糊味就好似桌上弹球,不停的在口中碰撞,刺激味蕾,久久不能消散。
祁律断定,这粥水必然是巴锅,给熬糊了,但是小羊偷偷把糊掉的地方撇掉了,所以看起来卖相没问题,但是粥水里却弥漫着浓烈的糊味儿。
祁律咽下一口糊味的粥水,眼看着小羊希冀的眼神,那句大实话突然说不出口了,干涩的点点头,说:“好、好吃!好吃啊!特别好吃,小羊你真是奇才,第一次做饭就这么好,了不起!”
獳羊肩也是个实诚的孩子,竟然腼腆的笑了一下,似乎还有些庆幸,小声说:“可口便好,其实……小臣第一次熬粥水,以前看着太傅熬粥,本以为很简单,没成想半途竟然糊了锅。”
祁律心说,果然罢!
獳羊肩又说:“太傅放心,小臣已经把糊掉的地方全都撇干净了,仔仔细细的撇干净。”
祁律“呵呵、呵呵”干笑了两声,就听獳羊肩说:“太傅,既然可口,多食一些。”
祁律:“……哦。”
祁律动作僵硬的继续吃粥,心里安慰着自己,只是糊掉了一点儿而已,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里面都是小羊满满的爱心,而且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必须吃掉。
祁律这会子很饿,立刻又舀了一勺往嘴里放去,这次舀了一勺的瑶柱扇贝,一落牙“咯吱——咯吱——咯、咯吱!”
祁律:“……”本以为只是糊了,没想到小羊连瑶柱也没有洗,必然是把晒干的瑶柱直接扔进了锅里,如此牙碜。
糊味还牙碜,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么?不,远远不够,大虾没有挑牙线,螃蟹一股子的腥味儿,祁律已然在心中下定决心,再也不叫小羊下厨房,别看小羊斯斯文文的,简直便是个厨房杀手!
祁律一碗粥,吃了很久很久,吃完之后,小羊收拾了食具,然后又去刷碗,祁律便泡了个澡,时辰已经晚了,准备睡觉。
小羊收拾了碗筷很快回来,帮祁律整理头发的时候“嘶”了一声,祁律说:“怎么的?”
小羊摇头说:“没什么。”
祁律一看,原来小羊手上好几个水泡,面积还挺大,一看便是做饭的时候烫伤的,而且还是粥水烫伤,一大片。
祁律皱眉说:“我家小羊怎么笨成这样?你以后还是别下厨了,我看你不是这块料。”
祁律说着,就听到轻微的抽咽声,一抬头有些震惊,手足无措的说:“我只是说你不是下厨的料,你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小羊乖,别哭了。”
獳羊肩果然哭了,眼泪吧嗒吧嗒顺着眼眶流下来,赶忙摇头,说:“太傅无错,是小臣……小臣眼睛有些不舒坦。”
祁律松了口气,说:“还以为小羊叫我给骂哭了呢。”
他说着,伸手去擦獳羊肩脸颊上的泪痕,说:“别哭了,我家小羊怎么是个小哭包?”
姬林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等待午夜的到来,只要午夜一到,他便能立刻来到祁律身边。
眩晕的感觉如约而至,姬林立刻闭上眼睛,微微挑起唇角,等待着变成小土狗。耳边果然传来了祁律的嗓音,特别温柔,但不是对自己说话,而是款款的说着:“粥水也太坏了,看看把咱们小羊烫成这样?下次不做了,小羊,千万别再进膳房,太傅会心疼的。”
小土狗一听,好家伙,平日里温柔斯文的祁太傅,突然变成了油嘴滑舌的大猪蹄子,睁眼一看,祁律正在给獳羊肩手背的烫伤擦药。
獳羊肩已经止住了哭声,眼眶还有点红,又恢复了那淡然的模样,看向祁律,说:“太傅是觉得粥水不好喝罢?”
祁律:“……”这……小羊怎么知道的,难道自己的表演太浮夸了么?
獳羊肩又淡淡的说:“其实那粥水,小臣自行尝过。”
祁律瞪着眼睛抬起头来,獳羊肩继续说:“口味的确差了一些,但不至于不能入口,因着府中的粮食不是很多,丢之可惜,所以……”
祁律心中凉冰冰的,感情他养的小羊不是白软软的小绵羊,而是一头小黑羊!
小土狗眼睁睁看着祁律和小羊闹在一团,把自己这只小狗丢在一边,气得他立刻挤过去,拱着小屁股把獳羊肩顶开,在祁律面前使劲跳啊跳。
祁律这才看见他,笑着说:“儿子醒了?快,来让爸爸亲亲。”
夏日的夜晚格外的短暂,阳光很快升了起来,洒遍洛师的每一片角落。
今日,是大辟石厚的日子。
逆贼石厚斩首,功臣獳羊肩莅杀,天子姬林亲临。
祁律一大早便进了宫,路寝宫中,姬林张开手臂,黑色的袖袍平展,几个寺人宫女正跪在旁边,为姬林整理着衣冠,打眼看过去,无论是姿仪还是气势,果然端端的天子之风。
只是姬林看到祁律一进来,那霸气侧漏的天子之风瞬间撒气,仿佛一只大狗子,也不等寺人给他整理好衣裳,立刻走过来,笑着说:“太傅来了?”
祁律恭敬的拱手说:“律拜见天子。”
姬林展了展袖袍,向祁律展示了一下自己,说:“寡人今日如何?”
祁律继续恭敬的说:“天子俊美,器宇轩昂,怕是无人能及。”虽然是恭维之辞,用在别人身上就是假大空,而套在姬林身上,好像还有点不足?
姬林显然很是受用祁律这两句“客套”的夸赞,说:“走罢太傅,随寡人去见那逆贼石厚,最后一面。”
“律敬诺。”
姬林与祁律来到刑场的时候,石厚已经跪在地上,他戴着枷锁,五花大绑,身边还排列着四个虎贲将士,可谓是严密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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