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生千叶
祭牙感叹了一声,正巧公孙子都就在旁边,听到祭牙的感叹,立刻冷哼一声,祭牙只是感叹一下,并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哪知道公孙子都嘲讽的冷笑,祭牙立刻说:“你笑什么?”
公孙子都笑过之后,也没有再搭理祭牙,还是一脸冷冰冰的,转身又走了,搞得祭牙一脸莫名其妙。
祁律从纷杂的宴席上出来,走到水边透透风,京城行宫风景秀丽,尤其是盛夏,岸边百花团簇,风景正好,夜风也清凉,正好醒酒。
因着祁律之前饮醉过一次,酒品惊人,把自己也给吓着了,所以祁律绝对不敢再醉第二次,这次也没有多饮,只是喝了一杯,便出来走走,也能躲避那些卿大夫们热情的劝酒。
祁律在湖边站了一会子,一个人突然走过来,站在了祁律身边,祁律回头一看,竟是鄫姒,真可谓是冤家路窄了。
鄫姒站在祁律身边,左右无人,她的态度很是“猖狂”,也不作礼。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一点点的茶气,似乎连伪装亦是懒得伪装。
鄫姒冷冷的说:“祁律,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祁律微微皱了皱眉头,身份?自己是什么身份?为何鄫姒突然如此“熟络”的与自己说话。
鄫姒又说:“既然你装傻充愣,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她说完,立刻转身便走,还丢下一声冷笑。
祁律知道,自己饮了酒,但绝对没有饮醉,所以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儿祁律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祁律愣是不懂了。
身份?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装傻充楞?难道原主认识鄫姒不成?祁律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因此也无法探究其中的深奥。
祁律独自想了一会子,实在是无解,便准备回宴席去。
他刚进了宴席,就听到一串串妖娆的笑声:“天子——天子您醉了。”“天子,妾扶您。”“天子,让婢子扶您嘛,天子这边。”
祁律打眼一看,好家伙,自己只是出去了一会子功夫,哪知道姬林竟然醉的一塌糊涂,基本站不住,需要人扶着,而姬林的周边围着一群的女酒,倒是没有方才献美的美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姬林被那些女酒扶着,皱着眉,没什么意识,似乎不太清醒,而那些女酒的眼神,恨不能都想争着成为天子夫人,虽声音娇嫩无比,却一个个都能将姬林生吞活剥,更让祁律头皮发麻的是,那群女酒之中,为什么会混着一个男人,还是小娘炮,水蛇一样缠着姬林。
祁律心头一跳,心想着再这么下去,天子怕是要变成种猪了!
祁律赶紧走过去,挤在人群之中,差点把官帽给挤掉了,衣裳也几乎被那些女酒和小娘炮撕烂。祁律扶着姬林,用尽全力的喊着:“对不住,对不住各位,天子不胜酒力,律先付天子歇息去了,郑公和各位卿大夫幸酒。”
祁律扶着姬林,姬林浑似没有骨头,这么大块头压下来,将祁律当成了拐棍,靠在他身上,幸好祁律不是第一次照顾醉鬼版本的姬林,一路踉踉跄跄的带着姬林从筵席出来,往下榻的大殿而去。
“嗯……?”姬林的反应很慢,脑袋已经被麻痹了,靠着祁律,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嗓音发出慢吞吞的疑问声,随即笑起来,说:“你……长得好像太傅。”
祁律架着姬林进了大殿,全然不想搭理醉酒的天子,干笑一声,说:“天子说笑了,律就是太傅。”
姬林却自说自话:“怎么长得……如此之像?”
祁律:“……”
祁律将殿中伺候的郑国寺人和宫女尽数遣退,然后继续扶着姬林往里走,将姬林扔在榻上,这才狠狠松了口气,然后直接席地而坐,坐在地上,用袖子给自己扇风,脸颊已经涨得通红,一身都是热汗。
“咕噜——”哪知道姬林突然坐起身来,动作还挺矫健,从榻上滚下来,并排坐在祁律旁边,学着祁律的动作,也用宽大的袖袍扇风,倘或姬林不是天子,祁律当真一个白眼甩过去,但谁让人家是夜明珠都看不上的天子呢?
祁律说:“天子,您饮多了,安寝罢。”
说着,再一次扶起姬林,把姬林扶上软榻,让他躺下来。“咚!”姬林向后一躺,还扯着祁律的袖袍,直接将祁律的太傅外袍给扯了下来,抱在怀里。
这下子好了,祁律衣衫不整,倘或不与这个醉鬼把外袍抢回来,这么出去必然会被他人指指点点,尤其这里还是郑国地界,根本不是洛师。
祁律赶忙上前,说:“天子,这外袍是律的。”
姬林没反应,双手抱着外袍,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了,祁律实在没办法,眼看着姬林睡了,也倒是便宜,轻手轻脚的爬上软榻,悄无声息的拽住自己的外袍,一点点将外袍往外抽。
“嗯——”姬林发出一个低沉的鼻音,一瞬突然睁开眼目,吓了祁律一个激灵,因为天子的眼神异常锐利,完全不像是个醉鬼。
但姬林又是个实实在在的醉鬼,他睁开眼眸,微微眯起眼睛,一双棱角分明的眼睛凝望着祁律,仿佛是黑暗中的野兽。
姬林沙哑的声音说:“寡人……好热。”
祁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揪着自己的外袍,便觉天旋地转,“咚!”一声,什么也没看清楚,等定神之时,已经被野兽一般的姬林扑在榻上。
祁律吃了一惊,说:“天……”子。
天子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祁律赫然没了声音,仿佛卡住,剩余的声音全部被吞了下去。
被姬林的嘴唇……
祁律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他后背紧紧贴着榻牙子,手中紧紧攥着太傅的外袍,黑色的外袍与祁律白皙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此时此刻,饶是祁律再聪明,再会随机应变,亦是一脸呆若木鸡的模样。
因为这已然超出了祁律,祁太傅的应变范围。
姬林的亲吻仿佛是狂风暴雨,疯狂的骤雨在风中肆虐,甚至带着一股粗鲁,没有章法,也没有头绪,但足够令祁律吃惊。
祁律攥着外袍,睁大眼睛,整个人僵着,瞬间对上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不似平日里大男孩的开朗,也不似天子在治朝之上故作沉稳老成的稳重,仿佛是一头见血的狼,死死撕咬着自己垂涎已久的猎物,绝不松口。
祁律眼眸一颤,对上那样一双眼眸,他脑海中“轰隆——”炸了锅,也不去抢外袍了,用尽全力抵在姬林的胸口上,使劲一推。
姬林因着饮酒,没有平日里习武之人那么戒备,被祁律一推,“嘭!”直接倒在地上,竟从榻上摔了下去,躺在地上,呼吸还是异常粗重。
祁律连忙翻身爬起来,双手恨不能打哆嗦,嘴唇也在哆嗦,唇角的地方刺辣辣的,是刚才去推姬林的时候,被姬林不小心咬破了一块。
祁律看着倒在地上的姬林,脑海中还在滚雷,一声一声的炸下来,心想着天子饮醉了,必然是把自己当成了刚才那些女酒,这么想着,便觉得合理多了,突然转身,也没说话,飞快的冲出大殿。
姬林倒在地上,闭着眼睛,仿佛撒够了酒疯睡着了,听到祁律“落荒而逃”的声音,没有睁开眼睛,却慢慢抬起手来,大拇指轻轻在下唇边蹭了一下。
因着方才祁律惊慌,难得的惊慌,也咬了一下姬林的嘴唇,姬林唇角的地方微微有些流血。
沙哑的嗓音回荡在昏暗的大殿之内,姬林的声音无比低沉,轻声呢喃着:“太傅……”
姬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上次喝醉酒便是如此,这次又是如此,不管是身子还是脑袋,都不是自己的,就连心窍也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没有按照常理行动。
而那种狂风暴雨一般的渴望,怎么也无法抑制,在心中不断的发酵、膨胀!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所以祁律落荒而逃的时候,姬林根本没办法说话,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装死。
就在姬林以为祁太傅被自己吓跑的时候,突听“吱呀——”一声,殿门突然又打开了,跫音快速而至,这脚步声姬林太清楚了,根本不是旁人,便是祁律本人。
祁律竟又折返回来了!
姬林惊喜的睁开眼目,刚一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祁律,但是祁律手里无端端的竟端着一只青铜水盆,水盆里满满都是水,看样子还挺沉重,祁律双手端着直打颤。
而且水盆子里……还飘着几块没能融化的冰块。
姬林刚想询问祁律,太傅为何端着一盆子水?这水这么重,尤其是青铜的盆子也重,姬林心想,要不然寡人帮太傅端着?
他刚想到这里……
“哗啦!”
一盆夹杂着冰块的冰水,就算是在盛夏之日,也异常的冰冷刺骨,祁律手一扬,那冰水直接兜头浇在了姬林的头顶,顺着头顶“滴滴答答”的流下来,别说是姬林的衣裳,就连后面的床榻也遭了殃,全都湿透了。
姬林:“……”
姬林都懵了,怔在原地,睁着一双“好奇宝宝”一样的大眼睛看着祁律,祁律则是“呼呼”喘着粗气,唇角还挂着伤疤,“嘭!”将青铜水盆扔在一边,看向姬林,说:“天子的酒气可醒了么?”
姬林:“……寡人醒了。”其实刚才也没醉的太厉害。
祁律狠狠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胸口说:“幸好幸好……”
他对姬林又说:“天子方才必然是饮了甚么不干净的酒水,郑伯怕是想用美人计贿赂天子。”
姬林一听,更是懵了。原来祁律的想法正好岔了过去,祁律以为姬林饮了加“佐料”的酒水,因此才突然强吻了他。于是祁律机智的跑了出去,机智的到膳房里端了一盆水,还机智的放了点冰块,机智的又跑了回来,“哗啦”兜头倒在了姬林脑袋上。
祁律如今见到天子“醒了”,赶紧跪下来请罪,说:“律行为莽撞失礼,实乃情急之下,还请天子责罚。”
姬林:“……”
姬林已然第三次无语了,不知道说甚么才好,说刚才自己并没有中药?说刚才自己意识清醒?说刚才那个疯狂的亲吻……
姬林脑袋里乱哄哄的,干笑着说:“太傅……亦是为了寡人,事出有因,寡人怎么可能责备太傅呢。”
祁律松了口气,只觉得这一晚上闹腾得很,果然入了郑国的地界,就应该时时刻刻的小心,自己方才若是没有离开宴席,姬林也不会中了药,祁律这么想着,还自责了一阵。
姬林则是头疼不已,一半是酒意头疼,另外一半则是因为烦恼头疼,说:“今日有劳太傅了,太傅也去歇息罢。”
“是,请天子安寝,律告退。”祁律说着,准备退出大殿。
姬林松了口气,甩了甩自己脸上的水,手指不小心碰到嘴唇,疼的“嘶”了一声,正好碰到了唇角的伤口,姬林一怔,有些出神,忍不住轻轻的抚摸起自己唇角的伤口来,那种微微刺痛的感觉,那么真实……
姬林正在出神,哪知道祁律第二次去而复返,吓得他连忙放下手,咳嗽一声说:“太傅可还有事?”
春秋小吏 第75节
祁律有些尴尬的指了指,说:“天子,律的外袍……”
对,祁律的外袍还在榻上,已经被冰水彻底蹂躏,湿哒哒的滴着水。
姬林赶紧把祁律的外袍捡起来,递过去,祁律接了,两个人相顾无言。祁律有一种错觉,只觉郑国京城的屋舍,比洛师王城的屋舍要安静,也不知为何。
祁律接了外袍,拱手说:“律告退。”
他说着,赶紧出了大殿,退出来靠着殿门,这才狠狠松了口气,松下一口气之后便有些出神,手指神不知鬼不觉的抬起来,一点点,一点点的靠近自己的唇角,就在祁律的手指即将碰到自己发麻的唇角之时。“啪!”祁律赶紧抬起另外一手,给了自己手背一巴掌,使劲摇了摇头,随即朝着自己下榻的屋舍而去。
天子夏狩的目的地并不是京城,而是郑国的都城,所以京城只是暂时落脚而已,他们本就没打算住多久,因此住了一日之后,第二日便准备启程,往郑国都城老郑城而去。
祁律起了大早,说是起来得早,不如说他几乎没怎么睡,一闭上眼睛便会做奇怪的梦,匪夷所思,各种各样奇怪的梦。
祁律突然有些奇怪,都说温饱思淫欲,难道自己最近过的太滋润,吃的太饱了,所以便做了那等奇怪的“噩梦”?
“太傅?太傅?”獳羊肩叫了祁律好几声,也不知太傅怎么的,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唇角破了,衣衫不整,外袍还湿哒哒的,不知道的以为他往哪里打架去了。
最可怖的是,獳羊肩一大早过来侍奉的时候,却发现太傅已经起了!獳羊肩匪夷所思的看了一眼日头,自己的确没有起晚,比平日还有些早,时辰绰绰有余,而太傅也真的是起了,并非自己眼花。
太傅坐在榻上,怀里抱着被子,中了邪一样来回来去,来回来去的摸自己的嘴唇,也不知怎么的,獳羊肩定眼一看,原是太傅的嘴唇破了。
獳羊肩叫了祁律几声,祁律根本没反应过来,便说:“太傅,可是最近夏日过于炎热,您上了火气,因此破了嘴角?”
“破、破……破什么?”祁律没听清獳羊肩的话,只听到最后“破了嘴角”四个字,不知怎么的,神情突然不自然起来,驴唇不对马嘴的说:“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太傅嘴角好的很。”
獳羊肩:“……”太傅是不是害了什么病?
今日便要启程,祁律洗漱之后,换了衣裳,又开启了衣冠楚楚之太傅的机括,一身轻松的从屋舍中走出来。
祭牙有些宿醉头疼,揉着额角走过来,一眼便看到了祁律破了个口子的嘴唇,惊讶的说:“兄长,你的嘴唇怎么也破了?”
祁律从没觉得祭牙的观察力这般敏锐过,打哈哈说:“上火,上火,最近太热了,腌酸菜就是这样,吃多了容易上火。”
祭牙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祁律,说:“天子也说上火。”
怪不得祭牙说“也”,因着在见到祁律之前,他还见过天子,姬林也说自己上火,所以唇角才破的,如今见到祁律,祁律也顺口说上火,简直便是“同款上火”伤疤。
祁律一时悔恨,自己为何说上火这么平平无奇的借口,便是说自己咬的也好啊。
连祭牙都觉得不像是上火,再加上祁律的脸色没有平日里的镇定平和,眼神微微躲闪,祭牙眯着眼睛凑过去,说:“兄长,你老实说实话,你和天子,是不是……”
祁律心里“梆梆梆”疯狂猛跳,好像擂战鼓一般,简直是一鼓作气,恨不能直接跳出腔子,刚要反驳祭牙的“真相”,便听祭牙压低声音,偷偷的说:“你和天子,是不是打架了?”
祁律眼皮一跳,说:“打架?”
祭牙小声说:“兄长,你便是对天子有什么不满,也不能动手打人呢,这是大不敬,要大辟的!”说着,还用手指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像模像样的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祁律狠狠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幸,无错了,祭牙那单纯的心思,应该想不到自己昨夜里和天子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队伍启程,天子夏狩的队伍本就浩浩荡荡,如今加上了郑伯寤生迎接护送的队伍,那便更是浩浩荡荡。
这两日有点子不同寻常,公孙子都和祭牙冷战,几乎不理会祭牙,见了面淡淡看一眼便走,祭牙当真是摸不着头脑。
而祁律和姬林呢,天子竟然一反常态没有找祁太傅去参乘,中午用膳晚上用膳,也没有找祁太傅一并子,按照祭牙的说辞,怪怪的,果然打架了罢!祁律愣是无法反驳。
这一日队伍到达了距离京城不远的梅山附近。梅山是郑国境内有名的景色,山清水秀,很多名士都喜欢到梅山来游览,而这个梅山也是郑国之内的打猎圣地。
郑伯寤生便提议,反正已经路过,请天子在梅山逗留一日,白日可以打猎,晚上便夜宿在山里头,游山玩水一番,第二日再赶路,往老郑城去也不迟。
其实郑伯寤生便是不想让天子这么快到达老郑城,这一路上尽力讨好姬林,等到了都城,说不定姬林被“腐蚀”之后,便不准备问罪郑国,也是一桩好事儿。
姬林知道郑伯心里安得什么注意,但这几日的确有些闷了,那日醉酒,姬林强吻了祁太傅之后,两个人几乎没怎么正经说过话儿,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化不开的尴尬之感。
因此姬林打算在梅山逗留一日,或许能散散心也是好的。
大军很快开进梅山,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扎下营帐,一切都按照狩猎的规格来,因着虢公忌父在洛师已经反复演习了很多次,所以虎贲军的动作非常快,不消一会子,安营扎寨妥当,营帐平地而起,整齐有素。
郑伯寤生看到这整齐有素的虎贲军,不由眯了眯眼睛,没成想乳臭未干的年轻天子上位之后,虎贲军倒是比先王在世的时候要干练利索了许多。
因为要行猎,众人都换上了劲装,就连祁律这个不会打猎的“文人”也换上了劲装,往铜镜里一看,祁律只觉自己一身劲装的模样,果然应了郑伯寤生的那句话——器宇轩昂!
祁律对着铜镜照着自己,赫然便看到了唇角的伤疤,还没有脱落下去,一瞬脸色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又是复杂,又是古怪。
祭牙换好了衣裳,蹲在祁律的帐子外面等着,一会子他想和祁律一并去打猎,哪知道祁律还没出来,有人先走了过来,祭牙抬头一看,吓得立刻“嗬——”抽了口冷气,瞬间站了起来,笔杆条直,异常乖巧的说:“叔父。”
原是郑国权臣祭仲。
祭仲淡淡的“嗯”了一声,说:“如今已然入了我郑国地界,你也卸去了大行的职务,便少与洛师之人来往,可听清楚了?”
祭牙一听,叔叔指的洛师之人,怕便是祁律了,他想要反驳什么,但是抿了抿嘴,又不敢开口,温顺的跟一只小猫似的。
正好公孙子都一身劲装,骑在一匹白马之上经过,祭仲便拱手说:“牙儿一向鲁莽,这一路有劳公孙担待。”
公孙子都虽与祭仲不和,但是表面的关系还是要的,而且他一向“偶像包袱”很重,也不会和祭仲在表面就撕开脸皮,这样谁也不好看。
公孙子都回礼说:“子都作为大行人,应该的。”
祭仲说:“一会子行猎,还请公孙多多照顾牙儿,他素来莽撞,顽皮的紧。”
祭牙十分不满意,嘟囔着说:“做什么叫他照顾我?”
虽然祭仲和公孙子都不和,这是郑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如今眼下有洛师的人在场,所以郑国的公族和卿族说到底都是郑国人,所以祭仲这会子和公孙子都又是一个阵营的人了。
公孙子都看了一眼祭牙,眼神还是那么冷淡,那淡淡的眼神叫祭牙看了便不舒服,又哼了一声。
祭牙被他叔叔抓走了,这在祁律的意料之内,毕竟阵营不一样,天子是来郑国问罪的,又不是真的游山玩水的,祭牙自然不能老是跟着他们。
不过少了祭牙,祁律也是无趣的很,毕竟他也不会打猎,还想着有人能结伴儿说说话。
石厚牵着一匹马来到祁律身边,笑着说:“太傅,请上马罢。”
祁律看了一眼那高大的马匹,低声说:“能换一匹稍微小点的么?”
石厚又笑起来,说:“太傅说笑了,这马匹自然要找高壮的,才能衬托太傅的英伟。”
祁律知道石厚是在嘲讽自己的骑马技术,他抓住马缰绳,心想着我这次便一行上马,让你大跌眼镜。
祁律牟足一口气,登上脚蹬子,使劲往上一蹬!
“啪……”梦想是丰满的,但现实如此骨感,无论是在现代还是春秋。祁律一蹬,没能爬上去,赶紧扒着马匹,又使劲蹬了两次,然而依旧失败。
石厚忍不住笑起来,獳羊肩瞪了他一眼,说:“石骑奴笑甚么,还不快点扶太傅上马?”
石厚刚要行动,哪想到有人已经先他一步,伸出手来,一把搂住祁律的腰身,依靠着臂力,直接将祁律举了起来,放在马背上。
祁律吃了一惊,侧头一看,赶忙说:“律拜见天子。”
原是姬林!
姬林是个练家子,而且武艺非凡,走路没声,几乎是悄悄的便来了,他看到祁律扒着马匹,怎么也跳不上去,就好像自己还是小土狗的时候一样,祁律的骑马技术一点子也没有长进,每次上马都如此不堪入目。
姬林因着那晚的事情,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说:“太傅不必见外。”
今日的姬林一身黑色劲装,腰扣玉带,头发高束,衬托的挺拔而威严,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他穿白色显得干净,穿黑色则威严无比。
姬林一个翻身,动作干脆利索,黑色的衣摆“哗啦啦”轻响,直接跨上马背,还伸手轻轻抚摸了两下马鬃毛,那俊逸的面目和潇洒的动作简直羡煞旁人。
姬林翻身上马,没有离开,反而在祁律身边,趁机和祁律多说几句话,想化解这两日的尴尬,说:“一会子行猎,太傅便跟在寡人身边,寡人多打几只野味儿,太傅晚上烧了,如何?”
祁律笑了笑,说:“那律便盼望着天子多打几只野味了。”
姬林见祁律说话没有异样,还对自己笑了一下,心里狠狠松口气,心想着当真万幸,太傅并没有因着那件事隔阂了自己。
一方面庆幸,一方面姬林心中又有些忐忑,太傅神态无异,并没有隔阂自己,可那神态也太过轻松了一些,好似对那晚之事丝毫不介意。如此不介意的神态,又让姬林心里有些烦闷,说不清道不明的。
他哪里知道祁律心里也这般庆幸着,幸好天子的神情无异,看来是不介意那日的事情。
行猎很快开始,祁律便跟在姬林身边,因着姬林做过祁律的“狗儿子”,所以他完全知道祁律的底细,祁律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祁律不怎么会骑马,倘或自己策马太快,祁律定然吃不消,便没有策马,而是放缓了速度,稳稳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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