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美强惨魔尊后发现认错人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水蜜桃味
第78章 冷淡
裴苏苏听到了床尾那边的动静, 却并没有睁开眼,连呼吸都未变。
她并不关心容祁在做什么。
容祁在攻击即将发出的瞬间终于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强行更改了攻击方向, 使这道法力打在腹部,痉挛般的绞痛立刻传至大脑, 疼得他弓腰捧腹,脸色煞白。
该死的闻人缙, 居然想废了他。
若不是自己反应及时, 怕是真的会被他得逞。
容祁渐渐平复下呼吸,目光投向窗外, 看到被乌云半遮住的月,高悬在夜幕中。
昨夜似乎也是这个时辰,他中途被闻人缙夺舍了一瞬,很快便醒来了。
容祁又望向床上, 见裴苏苏闭目调息, 完全没有在意他, 眸光微暗。
他握了握拳, 闭上眼,试着在识海中喊道:“闻人缙?”
容祁令自己神识外显,黑衣少年的身影漂浮在识海上空, 四处张望, 在涛涛血海中搜寻躲藏起来的那人。
他喊了半天, 终于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
闻人缙眉眼间笼罩着一层寒霜, 甫一出现, 便朝着他攻击而来。
容祁神色一肃,与他缠斗在一起。
为了防止闻人缙趁机偷袭,容祁提前封锁识海, 禁止了精神力和魂力的侵入。
两人只是虚幻的神识,像凡人那般纯粹依靠身体的力量,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后来他们坠入血海,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海上刮起的罡风冰冷无比。
容祁握住闻人缙朝着自己脸上挥来的拳头,墨眸微眯,冷声道:“你想废了我?”
闻人缙咬牙骂道:“畜生。”
他毫不停顿,密不透风的攻击朝着容祁而去。
容祁一边躲闪,一边快速分析他说的话。
他眸光倏然亮起,勾起唇角,笑得乖戾,“原来你在里面,可以知道我做了什么?”不然为何会这么骂他。
闻人缙不语,看向他的眼神充斥着厌恶痛恨。
因着他们的缠斗,海里溅出许多鲜血,打湿了他们二人的衣衫,衣物沉重却完全没有影响他们出招的速度,都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昨天你在我的身体里,眼睁睁看着我与苏苏合修?”
随着容祁的话,闻人缙回想起昨日看到的一切,还有裴苏苏求助伸向他的手,胸臆间喷薄而出的愤怒和杀意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他眼眸赤红,掐住容祁的脖子。
容祁不躲不避,冷笑着看闻人缙,身形如风般消散,又重新凝聚在他身后,朝他后心攻去一掌。
他们二人现在都是神识,可以随时凝聚身形,或是消散。
“我是为了救她,”容祁苍白瘦弱的手成爪,手背上溅了许多鲜血,一边与闻人缙打斗,一边快速说着,“难不成你觉得,那种情况下,有什么东西比她的命更重要?”
闻人缙凝眉,沉声道:“可你逼迫她是事实。”
自从被困进容祁身体里,周身都是一片黑暗,闻人缙只能与他同感,却无法掌控身体。若不是听到容祁的声音,他还找不到识海这里。
似乎只有每日固定的时辰,他才能短暂地拥有身体的掌控权。
容祁对着闻人缙心口部位一爪掏过去,冷哼一声,“她那时情绪激动,哪里听得进我的话?若我不用你的精血逼她,她现在已经只剩一年寿命了。”
容祁的性情就是如此,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他要活着,也必须要裴苏苏长长久久地活着。
闻人缙与他说不通,干脆用拳头来跟他讲道理。
“闻人缙,你是不是后悔躲进我身体里了?”容祁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故意往他心口上扎刀子。
闻人缙抿唇不语。
若不是容祁手里有他的精血玉坠,他当时拼死一搏,有很大几率可以夺舍成功。
可惜,精血玉坠让他关键时刻受了重创,被吸进容祁的身体,被迫困在这里。
“把我的精血毁了,别想再用它威胁苏苏。”
“你想得美。”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相上下。
渐渐地,闻人缙的这道神识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消失。
他本身的灵魂依然被困在漆黑一片,不知何处的地方,只能等待下一次时机。
就连容祁都找不到他的位置,毕竟容祁总不能对自己用搜魂术。
容祁睁开眼,气息微喘。
终于离开了那片黏腻腥气的血海,身上也不再有被打湿的沉甸甸的感觉,舒服多了。
他眼睫颤动,掀起眼眸看向床那边,正好对上裴苏苏疑惑的双眼。
容祁愣愣望了她一会儿,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说些什么,裴苏苏却已经重新闭上了眼。
他只好闭上嘴,继续安静待在床尾。
裴苏苏方才听到容祁呼吸急促,心下觉得奇怪才看了他一眼。
只是,看样子他并不是战斗力有损的情况,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平静的一夜过去。
清晨,见裴苏苏准备下床,容祁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跪得太久腿脚冷僵,起来时身形踉跄了下,扶着床架子才不至于摔倒。
容祁身上的伤还未愈,又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跪了一夜,气色看上去比之前更差,额头渗出冷汗,声音有些沙哑,“你想吃什么?”
裴苏苏冷漠的视线从他身上白衣扫过,看一眼就收回视线,随后漠不关心地绕过屏风,掀开珠帘走了出去。
容祁无意识地向前走了半步,望着摇晃碰撞的珠帘,看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他皱起眉,默默垂首,知裴苏苏现在心里痛恨自己,不愿与自己交谈。
拯救美强惨魔尊后发现认错人了 第143节
可是,他只是想让她活下去。
裴苏苏日日早出晚归,容祁毫不怀疑,若不是他手里还握着闻人缙的玉坠,她恐怕连晚上看他一眼回来都不愿。
容祁不是不能用玉坠要挟她,逼她与自己亲近,可他知道若是自己真那样做了,只会让她更厌恶。
他不敢。
*
这日,弓玉终于联系上了向来行踪不定的妖族祭司。
上一次神陨之地开放的时间和地点,便是祭司测算出来的。
他们妖族得到消息是最早的,人族和魔族都是在神力逸散出去之后才察觉到神陨之地要开放。
水镜对面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者,面容慈祥和善,端坐于悬崖边,身后是飞流直下的瀑布,湍急的水声透过水镜传过来。
“弓玉。”老者声音威严,仿佛从很久远的地方传来。
弓玉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道:“祭司大人,前些日子,有一魔修来犯碧云界,目的似乎是为了强行让苏苏大尊提升修为,那魔修后来被击杀,我们发现他没有心,却能安然活到现在,您可知道他的来历?”
老者轻抚胡须,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晓他的来历,但不可泄露天机。”
因为规则秩序的限制,许多事情,他都不能说出口。
弓玉点点头,“弓玉明白了。”
看来那个羊士的确来历不凡,身份特殊。
“大人,苏苏大尊还让我问您一件事。”
“何事?”
“万年前,凤凰妖王是如何压制自身修为的?”
祭司沉吟片刻,挑着自己能说的说出来,“凤凰妖王没能压制住修为,在临近晋升伪神阶时,选择留下传承,之后便陨落了。”
准确地来说,不是陨落,而是动用了凤凰的天赋能力。
弓玉将自己和祭司的对话,悉数转告给裴苏苏。
步仇也在场,听完神情凝重地感叹道:“没想到修为太高,居然还会遇到这样的限制。”
都以为修为越高越好,谁知到了顶端,不仅不能突破,反倒要想方设法压制修为。
“容祁说,他压制修为的方式是杀人。”裴苏苏腰背倚靠着桌边,淡淡道。
她原本想参考一下凤凰妖王压制修为的方法,没想到凤凰妖王也无计可施。
“这……”弓玉看向裴苏苏,话头在嘴边犹豫几番,还是说了出来,“可是杀人太多,会造成业障,影响道心的。”
容祁性格疯疯癫癫,似乎没几件事能真正影响到他,他倒是不用担心道心不稳。
可世间其他人,又有几个能像他那样,毫无顾虑地杀人。
“嗯,我的修为如今离进阶还有一段距离,倒是不用着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摧毁羊士手下的阵地,以及寻找他和邪妖珠的下落。”
裴苏苏垂眸,轻啜了口茶,窗外照进来的日光落在她身上,衬得莹白如玉的肌肤几乎透明,连细小的绒毛都能瞧见。
她身上有容祁留下的精神印记,一旦修炼,立刻就会被他察觉,到时容祁定会逼着她将多余的修为逸散。
裴苏苏不想杀人,也不想与容祁合修,所以才想找其他暂时压制修为的办法。
可既然找不到,她也不做强求,总归她不会一直将修为压制下去,早晚要突破的。
她找羊士和邪妖珠,有自己的目的。
后来阳俟和饶含得到消息赶到碧云界,步仇避过那夜发生的事情,将现在的情况简单解释了一番。
阳俟惊得瞪大眼睛,摸到身后椅子坐下,久久回不过神。
“容祁是假的?他的真实身份是魔尊?那个闻承才是真正的闻人缙?”
这一连串的消息对他来说太过匪夷所思,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
许久之后才回过神,阳俟咽了咽口水,“所以,那日拿出神元骨的面具人,其实是容祁?”
可他当时完全没觉得那人身形眼熟,应当是容祁特意做了伪装,真是处心积虑。
看到步仇点头,阳俟握拳在桌上猛砸了一下,满溢的茶水流到桌上,他咬牙怒斥道:“这个恩将仇报的东西,苏苏当初对他那么好,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我看当初救下一条狗,都比救下他强。”
步仇心想,还好没将那晚的事情告诉阳俟,不然他怕是现在就会冲动地去找容祁拼命。
饶含比阳俟冷静多了,除却一开始的惊讶,很快就镇静下来,“可是,容祁的目的是什么?”
他堂堂魔尊要什么得不到,为何非要费尽心机伪装成闻人缙接近苏苏,还用闻人缙的命来要挟苏苏?容祁到底图什么?
步仇和弓玉都看向裴苏苏。
饶含先是不解,想了想才明白他们的意思。
回想起年节前后发生的事,还有自己送出去那枚桑无果,心头涌上难言的复杂。
“当时你们二人界内有事需要回去处理,我们便没有告知你们。”步仇解释道。
阳俟和饶含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以他们的修为,当时留下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阳俟问:“你们可有办法对付他?”
裴苏苏摇了摇头,平静道:“原本我们的打算是,骗容祁与我神交,然后在神交时给他重创。但这条路现在行不通了,我们毫无办法。”
容祁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明知有生命危险,依然毫不设防地大开识海。
“这就难办了。”
“这件事先放一放,这次叫你们过来,主要是为了一起寻找羊士和邪妖珠的下落。”
商议完事情,弓玉和裴苏苏单独留在空旷殿内。
“大尊,您可要与凤凰妖王一样,修无情道?”
裴苏苏盯着日光照出的尘埃光柱,“无情道需无爱无恨,我一样都割舍不下。”
弓玉苦口婆心劝道:“可若是这仇恨永远没有得报的一天,属下觉得,倒不如彻底放下。您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不能总困于过去,这样下去会滋生心魔的。”
裴苏苏叹息一声,“你让我想想罢。”
“是。”
之后裴苏苏一个人在正殿待了很久,拖到入夜才回到寝殿。
明知她不会动筷,容祁还是做了一桌子菜。
只是这次他没等在窗边,而是站在琉璃灯前,正在专心地剪灯芯。
他神情专注,纤长浓黑的眼睫微垂,如同鸦羽,半遮住漆黑眼瞳,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裴苏苏从容祁身边经过的时候,忽然听到他低声说:“我知道你不想和我结侣。”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容祁剪好了灯芯,将透明纱罩重新罩回去,透出来的烛光顿时变得柔和许多,映衬得他面容愈发俊美,轮廓清隽。
他转过身,因着身体恢复,薄唇恢复殷红,温和看她,“我不催你,等你何时愿意,我们再去不仙峰。”
裴苏苏冷淡“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她收回视线,撩开珠帘走进内室。
绕过屏风,她看到床头放着两样东西——一对栩栩如生的木雕。
一高大一娇小,宛如璧人,就如闻人缙离开那日雕刻的一样,甚至还精巧地刻上了眉眼五官。
裴苏苏脚步顿住,桃花眸怔怔地望着那对木雕出神。
回想起那日上午发生的事情,她掌心渐渐蜷握,呼吸深急。
待饭菜凉透,容祁端着茶点进来,一眼就看到床边的木屑。
他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若无其事地将地上打扫干净,朝着书桌走去。
裴苏苏正在桌前,扶额处理碧云界的事务,听到托盘放在桌上的声响,下意识看过去。
白瓷茶盏中盛着上好的清茶,热气氤氲而起,表面漂浮着的芽尖打了个转,旁边放着一盘晶亮的糖酥胡桃。
裴苏苏的目光在这两样东西上稍作停顿,随后蹙眉抬起眼,顺着托盘旁边那双漂亮的手往上,对上容祁的眼。
很轻易得出一个结论——容祁在尽力模仿闻人缙。
无论是每日的饭菜,还是木雕,茶点。
他甚至在模仿闻人缙的一举一动,比从前更甚。
见裴苏苏一言不发地打量自己,容祁下意识屏住呼吸,心快速跳了跳。
压下紧张与她对视,眼睫还是控制不住轻颤。
他唇角微弯,手执茶托,将热茶放在裴苏苏面前,放缓嗓音温柔道:“别太累了,早些休息。”
裴苏苏急急呼吸两下,忽然闭上眼,放在桌上的手不小心撕破了手下的纸张,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殿中尤其突兀。
容祁笑意僵住,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几息后,裴苏苏重新睁开眼,将面前托盘中的东西全部丢到地上,包括那盏热茶。
木托盘砸在地上,瓷片碎裂声哗啦响起。
糖酥胡桃摔得粉碎,热茶泼在容祁脚背上,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烫起了水泡。
可这些都没有她接下来一句话来得痛彻——
“你不配学他。”
对上她眸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容祁倒退半步,脸上血色尽褪,眼眶泛起红。
他嘴唇翕动,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别让我再看到你穿白衣。”冷冷丢下这句话,裴苏苏起身离开,仿佛与他待在同一片天地都让她难以忍受。
容祁失魂落魄地扶着桌角,一动不动。
良久,有湿润的液体自眼尾滑落,砸在桌上。
拯救美强惨魔尊后发现认错人了 第144节
第79章 无情道
自那日以后,裴苏苏好几日都没再见到容祁。
她安排好碧云界的诸事,与弓玉一起,去了暖灵泉旁边的山洞。
将闻人缙放在这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他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脉象极其微弱,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没了声息。
裴苏苏坐在床边静默看着他,缓缓闭上眼。
弓玉小心看了眼她的神情,不知该说些什么,洞府内安静下来。
许久后,裴苏苏哑声问:“他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弓玉点完头才发现她并未睁眼,便犹豫着开口答:“属下问过祭司大人,他说……尊夫生息微弱,恐无力回天。”
裴苏苏脸上滑下两行清泪,她抿紧唇,没发出任何声响。
“大尊,修道一途艰辛坎坷,我们又不似凡人寿命短暂,总有生死离别的时候。属下觉着,如果尊夫还有意识的话,定然不愿您为了他如此悲恸难过。”
“你还是想劝我放下,是么?”裴苏苏睁开眼,却没看向弓玉,而是垂眸,悲伤地看向床上静静躺着那人。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闻人缙身上盖着薄被,神情宁静平和,好似睡着了一般。
弓玉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想到当年那样惊才艳绝的虚渺剑仙,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不免心底唏嘘,叹了口气道:“大尊,人总要向前看的。而且若您修了无情道,想来容祁便不会再缠着您不放了。”
裴苏苏眼眶通红,“弓玉,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
弓玉离开后,裴苏苏俯下身,握住闻人缙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旁,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度。
“师尊,我可能无法为你报仇了。”
本想借助诛邪雷的力量杀了容祁,可找了这么久,根本找不到羊士和邪妖珠的下落。
而她身上又有容祁留下的精神印记,一旦修炼,便会被容祁察觉。
现在的她,看不到任何复仇的希望,反倒日日夜夜被困于过去的噩梦中走不出来,迟早会滋生心魔。
“难道,我只能忘了你么?”
衣裙散落,一只纯白的猫妖跳到床上,轻轻窝进床上青年冰冷的臂弯中,卷起尾巴遮住自己的身形。
裴苏苏回想起许多事情。
想起当年她在街边被闻人缙救下,与他四处历练。他教她读书习字,教她观天象,辨善恶冷暖。他们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地方的日升日落。
想起后来在琉光峰上的日日夜夜,他对她无底线的维护和纵容。
还有他们离开苍羽剑派游历的日子,在不仙峰结侣,在凤凰秘境中经历的生死一线,百年后好不容易才重逢,最终却还是分别……
低低的呜咽声在洞府中传开。
在外面的弓玉听到声音,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直到天色暗沉下来,他才看到裴苏苏一步步从洞府中走出来,红肿着眼,目光空洞地看向前方,神情称得上彻底绝望后的死寂。
不用多说,弓玉已经知道了她的决定。
容祁从魔域回来,换回了他从前的装束,一身毫无装饰的黑衣,愈发衬得他俊美面容白无血色,柔顺乌发只以朱红的镇魔绫束在脑后。
他也不再刻意模仿闻人缙的神情,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冷戾厌烦的模样。
在寝殿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裴苏苏回来,容祁忍不住站起来,可转念想到,她办正事时自己过去打扰会让她心生不喜,又耐着性子重新坐回去。
月上中天,外面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容祁墨眸亮起,走到门边迎接。
外面的人看到殿内燃着烛火,应当知道是他回来了,可脚步却没有半分迟疑,如常地迈过门槛。
看到裴苏苏进来,容祁握了握拳,忐忑抬眸,仔细打量她的神情,生怕在她眼中看到厌弃。
可她连半分情绪都无,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仿佛他只是个不相干之人。
容祁眉心拧起,心下觉得奇怪。
前些日子裴苏苏同样冷淡,但他能感觉得出,那是强咽下无可奈何的仇恨不甘,将汹涌波涛都藏在寂静表象下,伪装出的冷淡。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乎当他不存在的淡。
她不那么恨他了,容祁明明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可不知为何,她这样的变化,反倒让他心生恐慌。
“我,我这几日回了趟魔域。”容祁抬眸看向她,舔了舔唇主动开口,但没提自己做了什么,怕惹她厌烦。
裴苏苏淡漠的视线望过来,“嗯”了一声。
“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要不要尝尝?”
容祁本以为,她会态度强硬地拒绝,或是像那日一样讥讽他。
可裴苏苏只是平静摇了摇头,说自己辟谷,不愿吃东西。
之后,她便回到内室,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
几日下来,裴苏苏的态度愈发让他觉得奇怪,心中疑惑不停扩大。
一开始容祁还隐约能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排斥,到后面,他几乎忍不住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放下了对他的仇恨。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突然的变化让容祁感到不安,忍不住召唤水镜,联系上虬婴。
虬婴前几天刚送走暴怒的魔尊,本以为他有段时间都不会联系自己,没想到会突然感应到召唤,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魔尊有何吩咐?”
容祁坐在桌前,左边手肘撑在桌上,扶着额头,“之前无比痛恨你的人,忽然可以平静地与你对话,宛如失忆了一般,你有什么猜测?”
虬婴没明白他的意思,眨了眨眼试探问道:“难不成是在伪装?”
“不可能。”杀夫之仇哪有那么容易伪装,容祁毫不犹豫否认。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异常的地方?”
容祁长眸微眯,仔细回想这几日裴苏苏的所作所为,“几乎没有情绪波动,像傀儡。”
透过水镜,虬婴鼓起勇气偷瞄了一眼容祁,明显看到他面上的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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