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战利品(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灰谷
公良越看了一眼笑首:“那是云侯爷的义子,张江宁,随着侯爷一块入营当差的,平日里都是伺候侯爷起居,身手十分了得,骑射负重,跑跳摔角,都是一等一的。云侯爷十分器重他,听说已和皇上禀了,荐他入了龙骧营,算是有个好出身了。”
姬怀素若有所思:“看着是个胡儿。”
公良越首:“军奴出身,听说是军中发卖的战俘。如今得了侯爷赏识,已去了奴籍了。”
一个军奴,竟然能如此近他的身,姬怀素又看了眼那张江宁,压下心头那点酸意,却知首云祯本就好龙阳,前世被自己伤了心,这一世,若是想要豢养一两个男宠在身边,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想到此处,越发心下烦闷,又和公良越说了些闲话,这公良越心无城府,很快他就将军营里云祯的表现都了解得差不多,心里知首云祯这是前世吃了自己的亏,如今自己着意笼络将领了。
自己这一世想要近他的身,却犹如隔着天堑了。
但,知难而行是他的优点,姬怀素心里想着,看看酒过三巡,席上也开始相互走动起来,他少不得吃了几杯敬酒。这一世他却不打算在军权上下手了,自然也无心结交,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只说是去如恭,缓缓边看园中景色,边往一侧恭房去了。
才走到园子偏僻角落一簇花后,却听到前面有一浮浪声音说话:“那小云侯爷饮了酒,还真是色夺春花,叫人想起那首诗来:座上香盈果满车,谁家少年润无暇。为采蔷薇颜色媚……”
姬怀素心下登时大怒。
第64章 错会
“座上香盈果满车,谁家少年润无暇。为采蔷薇颜色媚,赚来试折后庭花。半似含羞半推脱,不比寻常浪风月。回头低唤快些儿,叮咛休与他人说。”
这是一首坊间流传淫诗,勋贵高门豪族家里公子,因着管得严,平日不许去妓坊等地,家里虽说配了丫头,却规矩极大,既要节制,又不许婚前闹出私生子来,少不得找了清秀美貌书童、小厮泄火。
也因此这龙阳一道,倒也渐渐时兴。
但也不过是偶尔养养书童,捧捧戏子,有些胆大又彼此情投,也会在同窗间下手,与那家贫读书少年们厮混,也都是些上不得台面。也不知是哪家浪荡子,喝了几杯马尿,竟然就敢口花花到昭信侯身上了,更何况这还是在人家主人家,意淫起来。
姬怀素心下暴怒,却听到对方又犹不知足,仍和一旁人勾肩搭背,趁着醉意说话:“早听说昭信侯散漫大把使银子,捧那白玉麒,今日那白玉麒一出来,一双眼睛,只往那台下小云侯爷那里看,啧啧,当我们所有人都是瞎子呢!”
“要我说,小云侯爷,肯定是下面那个……你看到他身旁那个胡儿义子没,那样孔武有力,啧啧那条腰就是俗称公狗腰……”
姬怀素听到越说下去越发不堪猥亵,不肯再听下去,上前一脚就往对方后心招呼,狠狠一蹬!
对方猝不及防被这一蹬直接照脸往恭房粉墙上啪地一下脸砸了上去,他头晕目眩,鼻子立刻流下血来,两眼金星直冒:“谁……”
然而他头皮一痛,姬怀素扯着他发髻,先直接将他又往墙上直搵了几下,看对方满脸鲜血,几近昏迷,直接往恭房里头扯去,然后将将对方头直接按入了粪坑内。
他站了起来,慢条斯理整了整适才一通暴力弄皱衣裳,又看了眼那嘴贱男子身旁满脸惧怕同伴,冷冷道:“若是下次再如此嘴贱,就只能往京兆尹送,按妄议宗室论罪,到时候就不止吃这一嘴了,刺配边疆吃土去吧。”
他还往恭房门口那清水池子里洗了洗手,才斯斯然走了。
却不知这一幕,却落在了偏僻角门旁槐树下不起眼角落里站着人眼里。
等他走远,一个娃娃脸青年男子走了出来,微微鞠躬向阴暗处行礼:“还拿人吗?”
“就按姬怀素说办,送京兆尹锁拿,核明身份,即放边疆,按妄议宗亲论罪。”角落处转出来一名男子,眉目冷肃,赫然却是姬冰原。
高信一挥手,几名侍卫如狼似虎冲了进去,将两名男子提鸡鸭一般地拎了出来,几下就已捆绑结实,麻核堵上嘴巴,又嫌其污秽惹了主子眼,直接黑布套头,就这么拖着从角门利索无声地离开了园子。
姬冰原身侧罗采青深深低头:“皇上先请往清水廊那儿去歇下,那里之前收拾好给侯爷歇息,很是干净。”他心几乎都在抖,这位爷微服前来,也不往前头去,只说正好有空,随性前来,不必惊动客人,只从角门进来,往里间和侯爷叙话即可,哪知道才进来一会儿,就遇上两个头脑发昏下三滥,在主人家吃酒,就敢在主人家胡沁起来了!
他刚想上前喝止,姬冰原就已沉着脸阻止了他,才让高信上前拿人,然后就看到姬怀素那位爷踹了上去,明明是一温润如玉斯文君子,没想到上手就这样狠!
那股子狠劲,那个眼神,他在后头听到那沉闷撞墙声音,都一阵发毛。
姬冰原却问:“吉祥儿捧哪个戏子?叫白什么?”
罗采青汗都滴下来了:“皇上,侯爷有次在戏园子里和旬阳郡王卯上了,旬阳郡王想要为难那戏子,侯爷替那瑞清班白玉麒解了围,那武生感恩,便也为侯爷演了几场,因着侯爷想演出好看打戏给皇上消遣,和他也学了半个月戏,来往稍微密了些,赏银也给厚了些,其余并无别情。”
姬冰原面无表情,没再继续问话,只淡淡道:“头前带路吧。”
罗采青只得小心翼翼前面引路,往清水廊走去。
清水廊是修建在荷花湖边水廊,一带敞亮长轩,房间既明亮清净又分外凉爽,风吹过阵阵荷花香,十分舒爽。
姬冰原只带着丁岱、高信走过水廊,才走过一间窗边,却听到里头传来一句话来,语声清朗磊落:“侯爷,让玉麒伺候您宽衣吧。”
罗采青脸色一青,刚要咳嗽,肩膀却已被姬冰原按住,罗采青转头,姬冰原已伸手一挥,高信已上前将罗采青给拉了出去,直远远走回了岸上。
廊下只剩下了姬冰原和丁岱。
里头云祯在说话:“不必了,江宁呢?叫他来伺候行了,你刚才说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是旬阳郡王还在为难你吗?”
白玉麒道:“江宁小哥去后头给您倒解酒汤去了。旬阳郡王不曾再为难小,虽然偶尔也会来听戏时候说几句酸话,但也没再和之前一般明着砸场子了,毕竟侯爷您出面了,便是宗室子,也不敢再和您作对呢。这些日子劳侯爷照应,玉麒感恩在心,一心只念着要报答侯爷。”
云祯显然酒多了,嘴上说话有些黏着不清楚:“你懂什么,这些人……惯会秋后算账,他若是能上台做了皇储,呵呵,得罪过他人不会有好下场。姬怀清,反正我也得罪得透透了,没所谓了,不过这行不好做,劝你还是早日置办些产业,能抽身便抽身了吧。若有难处,我也可助你一些,想法子托了你乐籍也使得。”
白玉麒却上前拧了热毛巾来替他擦汗:“侯爷,玉麒想跟在侯爷身旁伺候。”
云祯正酒上头,是最难受时候,他擦了擦热乎乎额头,觉得有些不大清醒:“我这里不缺人伺候,你是个有才人,不要来我这虎狼窝里,哪日连命都没了,好好过你日子去。”
白玉麒却替他一边擦着热汗,一边缓缓替他解开外袍衣襟,又伸手往他腰带去替他解开中衣:“侯爷,小说是这样报恩……侯爷风仪翩翩,小仰慕已久,今日如此良日,让小伺候侯爷一遭儿,解解乏,就当给侯爷贺生辰了。”
云祯斜靠在贵妃榻上,脸上又红又胀,正是难受之时,看到他忽然这般,吃了一惊,连忙按住他来解中衣手:“胡闹什么!”
白玉麒单膝跪下,伸手扯开自己外袍,外袍滑落,颀长身躯毫无遮掩地露在明亮光线中,常年戏台武生生涯让他有着清晰流畅肌肉线条和紧绷着蜂蜜色光滑肌肤。
他抬眼去看茫然惊呆了云祯,神情却十分坦然:“侯爷第一次到戏台子下看我演戏,凝视小良久,之后日日都来,难道不是钟意小吗?之后又让小教您戏,难道不是意在巫山?是小会错意了吗?”
云祯头昏昏然,又吃了这一惊吓,面红耳赤,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弄错了!我对你没有那些意思!一开始我就和你说了是要学了戏演给别人看!你,你快把衣服穿上!”
白玉麒嘴角微微一笑,却反而膝行了一步,目光已然落在了那不可描述之处:“侯爷果真对我没那些意思?可是小侯爷似乎却不是这么想呢?他很诚实。”
云祯慌乱往后一缩,脸上几乎红到要爆炸:“你把衣服穿起来!真没有!不用你伺候!你出去!江宁!江宁!”
张江宁已从后间房内走了出来,向前一步,高大强健身躯挡在了云祯前:“白先生,请自重,侯爷说了不需要你伺候,请着衣。”
白玉麒伸手将衣袍穿起,不慌不忙,慢条斯理:“那么,侯爷一日日来看小演戏,是透过小,看谁呢?”
云祯恼怒,身上吃了这一吓,结结实实出了一身汗,恼怒道:“本侯看谁不关你事!”
白玉麒却笑着道:“是那个你苦苦学戏,想要演戏给他看那个人?”
云祯一怔,暴怒:“你在胡说什么!滚出去!”
张江宁向前一步,冷着脸:“白先生,管好你嘴,请立刻出去。”
白玉麒将腰带束好笑道:“好吧,小这就走……放心,小嘴巴一向很严。侯爷,求而不得,不如退而求其次,小不介意做替身,只要能一解侯爷相思之苦,也算报恩了。”
他笑容明亮又促狭,云祯先一呆,待到反应过来已经怒道:“滚出去!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叫人掌嘴!”
白玉麒已在他发怒之前,飞快地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声爽朗笑声,离开了水廊,往外走去,隔着窗还在不怕死添火:“小静候侯爷随时来找。”
他走远后,姬冰原才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脸色铁青,却听到里头云祯还在怒斥:“胡说八道什么!全在那里瞎猜测!什么王八蛋!”
张江宁在一侧宽慰他:“不必动气,小今晚就去杀了他。”
云祯原本还在暴怒之中,自己骂了几句犹不解气,忽然听到张江宁这么一说,却吓了一跳:“杀人干嘛?何至于此!”
张江宁道:“不灭口恐有后患。”
云祯原本满腔怒气都被这直肠子给弄没了,啼笑皆非:“何至于此,他不过是瞎猜测罢了,嗳!难怪公良越他们都劝我不要和戏子往来,沾了一身腥。”
张江宁却道:“侯爷这要处理吗?小替你弄出来?”
云祯满脸窘迫拉下衣袍下摆:“不用!备水,我洗澡,要冷水!”
张江宁噢了一声,刚要出来,云祯却道:“算了,你明儿就去龙骧营报到了,叫司墨他们打水来吧,你去交接一下。”
张江宁道:“我再伺候侯爷一天。”
云祯摇了摇头,带了些感伤:“行吧,记得我给你交代吧?”
张江宁道:“记得,皇上在,我在,皇上死,我也别回来了。”
云祯低头看他蓝色眼睛,像一只最忠诚不过狼狗:“真对不住你,但是我挑了三年,挑出色色最顶尖你,本来就是要挑给皇上使死士。你若能保皇上归来,我收你为嗣子,这昭信候,就由你承爵,绝无虚言。”
张江宁道:“侯爷放心,死生契阔,义无苟且。只是能先给小一个想头不,我想去龙骧营前,就把姓改了。”
云祯放松下来,斜斜躺在贵妃榻上,拉起薄被来,困乏渐起,含糊着道:“那有什么不行,明儿我和高大哥说一声把侍卫名册改一下,再和府上下通传,以后就叫你云江宁了。”
得了姓云江宁立刻跪下磕了个头:“谢侯爷赏。”
云祯摆了摆手:“那你下去吧。”
云江宁看了眼他眼皮都抬不起来了:“还要凉水不。”
云祯道:“守在门口,不要让人进来,我歇一会儿解解酒乏。”
云江宁会意,大步走了出来,左右看了下见四下无人,只见荷花在风中摇曳,便站在了门边,果然老实守起门来。
第65章 难题
“白玉麒,从中州来的瑞清班子顶梁的武生,去年才来京城的,如今挂在清韵戏园子里。因着身段好,功底扎实,才来在戏园子就颇有些名气。旬阳郡王闹场这事是有,那日也是喝醉了酒,要求白玉麒一定要唱他点的戏,白玉麒只说没唱过不会,旬阳郡王便要封了瑞清班不许他们在京城唱,侯爷当时在场,替他解了围。因此侯爷每次去,白玉麒都是必上台的。”
姬冰原坐在几案后,打断了丁岱这绕七绕八的汇报:“他最擅长的是哪出戏,就是昭信侯日日去看的。”
丁岱艰难吞了口口水:“定风原。”
风原城,当初皇上还是皇子,领兵去攻这座最难攻的大城。守城的叛军将领扬言,风原即为“封原”,敢叫姬冰原有来无回。
之后姬冰原苦战半个月,果然将这座最难攻下的城给攻了下来,这是北定中原最具有意义的一战,也是姬冰原少年成名的第一大捷。此后姬氏皇族一路势如破竹,直攻伪都。
姬冰原登基之后,地方巡抚曾上书请求将此城名避讳改名。姬冰原却未准,几位相爷劝说这是规矩,姬冰原却道:“落凤坡果然落凤,风原城却未封原,疾风江上起,鼓怒奔于原上,挺好,何必为我一人,倒让这名城改了名,不必改了。”
皇上胸襟开阔,意气豪迈,这风原一战更是口口相传,被文人写了戏文,四处传唱。
这出戏的主角,当然就是少年领兵的姬冰原了。
姬冰原沉默了。
丁岱心下长长叹气,但仍然低低道:“罗长史那边已交代清楚了,绝对不会让侯爷知道您去过,那两个不长眼的,也只说是怀素公子打的,侯府长史送的官。”
姬冰原从案头上拿了折子来,在两个封号上画了圈,神情冷淡:“折子退回去给太常寺,姬怀素封河间,姬怀盛封庆阳,河间郡王食邑增两千户。”
帝王的战利品(重生) 第38节
丁岱上前捧了折子下来,退出来时,看姬冰原仍然坐在案前,一动不动,心下再次叹息,走了出去,但脚步却微微带了些轻快。
然而帝皇极为自律,一如既往遵守着他的日程表,仿佛那个偶然兴起去燕燕园看看的偶然,也只是一段正好空出来的闲暇时光,消遣过后,一切如常。
晚上仍旧批过折子,按时入眠。
这边喝了太多酒的云祯却不大好受,他白天吃了那一吓,晚上虽然喝了解酒汤,却始终蔫蔫的不得劲,晚上入睡的时候,却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赤身骑在一头巨龙身上,翱翔在云间,巨龙背脊厚实覆满鳞片,硌着他的胸口,龙爪狰狞,须爪在风中飞扬。
他伏在巨龙背上,双手紧紧抓着一簇鬃须,只觉得心砰砰跳,整个人感觉到了高空中的眩晕,龙急速飞行,龙首在前,髯须飞舞,风很大,忽然巨龙改向,往上直竖飞行,他抓握不住,直接从高空落下!
他全身血液沸腾,却被那头巨龙龙尾缠绕,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卷了起来,粗粝的腹部细鳞摩擦着他的肌肤,他头晕目眩,全身从手指到脚尖都被严严实实裹缠,动弹不得。他勉强抬头去看,那龙忽然却已变成了个人身龙尾的威仪神灵,漆黑长发披散全身,风中舞动着,身躯颀长,背肌线条流畅,双臂上箍着金色臂环。
他们仍然还在急速飞行着,龙尾忽然开始缠动,神灵缓缓转身,漆黑长发漫天飘扬,他几乎不能呼吸,濒死一般望着神灵,看那神灵转过头来,面容冷俊,双眸犹如最深沉的夜色,牢牢凝视着他——赫然正是姬冰原。
然后他就吓醒了。
他躺在被窝里,心仍然砰砰砰的跳,然后他感觉到了床褥的湿意。
他狼狈坐了起来,三更半夜,热汗全身,坐在床上捶床咒骂:“该死的白玉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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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云板敲响,天还漆黑着。
体仁宫。
勤勉的帝王已起身开始晨练,站在校场开始拉弓习射。
他日日晨起锻炼,未有一日罢辍,因此身体一直保持着力量和充沛的精力。
龙骧营的侍卫们如常站在校场四方,侍立守卫。
他一眼却已看到了那个卷发蓝眼的张江宁——不,应该已叫做云江宁了。
新来的龙骧营侍卫一般都是先值夜班,从最难的做起。
云江宁已换上了玄黑色的麒麟侍卫服,腰身系得紧紧的,姬冰原第一时间甚至闪念过了那句“公狗腰”,民间这类下流俗语,总是直白形象到令人发指,他几乎立刻就能联想到那在大路上疯狂交嬗的野狗来。
他身材无疑是非常出色的,极高的身量,宽肩长腿,魁梧英俊,难怪会被人误会为男宠。他想象着这“义子”人高马大,单膝跪在吉祥儿跟前,问他要不要替他解决的情景。
他想叫高信来,将这人换下去,以后都不许他出现在自己眼前。
却又知道不行,这是云祯小心翼翼,选了三年,才选出来放在他身侧,自以为最好的礼物。
他只能带在身侧,并且每一次看到他,都会想起那个少年最宝贵的心意。
那隐藏得太好的心意。
究竟是什么时候起?
他自离开燕燕园后,就开始不断追忆自己和孩子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却毫无痕迹,他自以为自己做到了最好的长辈,教好了这孩子。
一定是少年心智未成熟,等长大了就好了。
但一个声音又无情冷酷地提醒,至少三年了,他长大了,他改了吗?
只有无数人发现了长大了的他,发现了他的好。
就连那不相干的下九流,也敢垂涎他的吉祥儿。
连他培养出来的义子,也在觊觎他。
从他第一次在他跟前坦承他只喜欢男人的时候,他就该警醒了。
那很可能只是那孩子隐晦地试探。
他做了什么?他仍然只是告诉自己,小孩无定性,今天好龙阳,明天可能就改了,因此他放任自流。
任由那孩子在求而不得的苦中挣扎了三年吗?
姬冰原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弓弦,箭离弦而去,直直飞向靶心。
他还没想好怎么办。
这太难了。
第66章 迷雾
宴请结束,休沐也到期,云祯老老实实按时回了大营。
有人来和他打听:“听说右营那边有俩人,参加了你的宴会就没回来,李参将去找了一回,竟是被京兆府锁拿问罪了,还不许探监,第二日就已杖八十,刺配流放边疆去了。你知道什么情况不?”
云祯茫然:“不知啊,宴会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大家喝得都挺好的,没听说发生了什么问题。”
回去了他也问了公良越,公良越道:“是听说有这事,我听说李参将很不满,先去找了九门都督统领。杜统领原本也奇怪,毕竟都是在营的军职,怎能连兵部都不知会就直接问了罪。结果听说杜统领亲去了京兆府一遍,回来就打发李参将回来了,不许他再问这事。李参将不肯,多次追问,最后知道罪名就是妄议宗亲,据说是宴上言语冒犯了河间郡王才问的罪。杜统领那边还骂了李参将,说他没管好自己手下的兵,让他回来好好整饬军务,不许再有妄议国事、冒犯宗亲的事。”
云祯奇怪:“河间郡王是谁?”
公良越道:“前日才下了旨意封了河间郡王姬怀素和庆阳郡王姬怀盛。那天我看他挺和蔼的,想不到……”
公良越也咂舌:“想必那两个蠢货必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河间郡王看着温良斯文,谦和得紧,和我说话特别客气,右营那帮子混小子,说话整天都是混不吝,也该吃点亏了,咱们左营,别看大家也嘻嘻哈哈,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都有家里长辈打着骂着教会了。”
云祯听到是姬怀素,已心生反感:“是在我府上拿人?怎的我竟不知?”
一旁韩紫缙冷笑了句:“你们懂什么,这事儿一出我也让家里人打听了下,你们知道是什么人将那两个口没遮拦的送去京兆府的吗?京兆尹文秋石,那可是个大滑头,军营里的事,他敢不过兵部直接就判,那是因为那天拿了人送去京兆府的,是龙骧营的侍卫!文秋石连口供都没问,直接就发落了,咱们杜统领去问了回来也一句话不说,更不用说兵部了,听说兵部也悄悄问了下军机处那边的大人的意见,军机处那边直接告诉他们别问,他们管不了。”
龙骧营?
云祯一怔,公良越吃惊道:“龙骧营只听皇上号令,难道是有口谕?”
韩紫缙道:“家里长辈把我耳提面命了一轮,让我以后一定不能得罪这位河间郡王。你们可知道,这位河间郡王,他的食邑,也比一般郡王多了两千户,可靠消息,太常寺递上去的请封折子,诸位郡王都是按例封赏的,这加恩是谁的意见自然不必说了吧?”
公良越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这些贵公子对于政事上都是极敏感的,毕竟谁都不想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给全族惹祸,他压低声音道:“难道是储位,皇上已有属意?”
云祯皱起眉头,韩紫缙道:“谁知道呢?反正目前看来,也就这位看起来不错,母家低微,才华高,如今也做了些实绩出来,看着也肖今上,但今上深沉,无人敢揣测,只能说注意着点,没错。”
公良越却道:“不是前儿都有枝有叶的传说皇上在行宫里藏了个宫女,已经有孕吗?还放焰火庆生那个。”
韩紫缙冷笑:“甭说那是不是真的,就算有,那也还不知道是皇子是公主不是?总之皇上如今也还春秋正盛,咱们也犯不着太上赶着,就是提醒你们几句,别栽那手里去了。妄议宗亲这种罪名,但凡和宗室对上,那总难免有那么一句两句冒犯的,若是认真追究犯禁起来还得了,这天下落魄宗室,那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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