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见我应如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法采
可章纪堂却拦了。
“皇上这般,总还是要引人耳目的。到时候被人发现,此前的事情,岂非是皇上授意?”他道算了,“臣自会犒劳与她。”
御赐赏钱就这么没了,可叹沈如是全然不知。
但章纪堂委实受了启发。
她做的这般好,是不是要送点什么。
只可惜章首辅没有后宅姬妾,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要送沈如是什么奖赏。
晚间回到家中。
满满一桌子饭菜热腾腾地等着他了。
沈如是帮他脱衣换衣也没了之前的生涩,显得娴熟了许多,陪他一道用饭,也时不时说两句笑语。
天上的银河静静流淌,地上的章首辅这心里说不出的熨贴。
所以送她点什么呢?
回到房里,男人泡脚的时候,看到她坐在小几旁剪灯花。
“你有什么想要的?”
他突然开了口。
沈如是还能想要什么。
她想要钱,多多益善,就比如那座矿山。
于是她笑道,隐含暗示地,“我想要财神爷大驾光临。”
她说着,回头向他看了过来。
章纪堂闻言低笑了一声。
她一向是不嫌钱多的。
试想要养活一族人,要打点上上下下那么多官员,她要多少钱都不过分。
不过有些事,并不是钱能解决的。
章纪堂突然知道自己应该给沈如是什么了。
“你不必太忧心,西北那便,我会替你过问两句。”
翻案是很难,时机也不合适,但让沈家人在那处好过些,不过是章首辅一封信的事情。
他这般说,沈如是眼中期望的光芒歇了一歇。
这... ...
她真觉得,还是来钱给她更直接一点。
可惜她要把钱用到什么地方这事,她跟首辅没法说明白。
但首辅的一片心意,她还是领了。
她表现得万分感激,因而笑得惊喜中带着浓厚的感谢。
“多谢您!”
首辅大人很是受用。
沈如是没有拿到真金白银,却不肯死心。
于是沈如是惊喜的感谢又多了一层,她亲自斟了一杯茶端到了首辅大人手边。
“润润口吧。”
章纪堂刚有些口渴,这茶来得就到了他手边。
首辅见我应如是 第20节
他都要怀疑沈如是是不是钻到了他肚子里。
他不由地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绣墩上的女子。
刚剪好的蜡烛火光明亮,照亮她的半侧脸,令她看起来如上了一层釉的陶瓷,光泽使她美的恰到好处。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似同沈如是确实有些缘分。
这种缘分说不清道不明,好像是默契,又比默契更令他心头如寒冬抱了手炉一般和暖而熨帖。
甚至,他在某一瞬间,有了种两人当真是夫妻的感觉。
章首辅在奇妙的感觉中徜徉,沈花魁却挖空心思在思考一个问题——
她该怎么说,才能不着痕迹地问一问那个矿山的事呢?
她真的很缺真金白银!
第10章 祖母 章大人如今是有娇妻在侧,自然是……
昨儿晚上,沈如是到底也没能问成。
更鼓一响,章首辅已经准备睡了。
这些日章首辅都睡在榻上,沈如是请他换回来,他不知怎么没点头。
首辅自从不再怀疑她勾引之后,对她着实不错,沈如是就更不好意思被他发现,她在打量那矿山了。
于是沈如是抱着小皮枕思来想去一个晚上,翌日天不亮又早早起了身,趁着同首辅大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再不着痕迹地问问那矿山的事情。
她醒来,男人也醒了,发髻散了些许。
沈如是心想要不要帮他梳头,但男人大掌一拢,发髻又立了回去。
这样也好,毕竟梳头这种事情私下里做,目前而言,是有些过于亲密了。
但沈如是借机拿了一只玉冠在手。
“我帮您戴上吧。”9拾光
章纪堂看过来,想了想,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沈如是的手很轻,轻轻柔柔地又帮他稍稍收拢了一下发髻,然后戴上了玉冠。
章纪堂半闭了眼睛,暗想平日里帮自己收拾发髻的长随葛效,要是有这种轻柔的手法,他也能少掉几根头发。
该让葛效好生学学夫人。
不过他一想,这种事好似家中妻子的分内事,倒也用不着葛效做了。
章纪堂又闭了闭眼睛,浑身放松下来。
沈如是方才在心里琢磨了一番打探的事,当下轻声开了口。
“您最近又忙起来了?是不是新政的事情推行的不顺?”
她想从新政上下手,过渡到矿山上去。
章纪堂闻言默了一默,突然道,“是有些忙,不过你的事我没忘。这两日就写了信,差人送去西北。”
不是... ...不是这事啊... ...
沈如是头疼了一下,这一下难免让她表现的不那么完美。
在章纪堂眼里,他好像读懂了什么。
他道,“你放心,我会让人做的隐秘,不会暴露。”
说完,沈如是把玉冠也戴好了,章纪堂起了身,“更衣吧。”
行吧。
沈如是没想到他时刻挂心沈家,一点都没想到矿山上去。
她只好又跟着他转到了衣柜旁边。
她替他拿了朝服。
朝服洗多了,难免有些皂味,沈如是昨儿闻见的时候,特特让人熏了些淡香。
清清淡淡的,旁人闻不到,只有穿衣的人能闻到些许。
“这香的气味还不错。是何处产的香?”
这次是章纪堂先开了口。
沈如是一听,暗道机会来了。
她说她也不太清楚,“好似是河南的香料,闻着约莫是一种种在... ...”
她刚要说,可能是种在矿山的香料,才有特殊的气味。
谁料还没开口,丹竹在外面通报了一声。
“姑爷,夫人,时候不早了。”
沈如是只想把这丫头绑起来堵住嘴。
被这一打断,章纪堂顺势穿了衣,“这香气味不错,都可拿来熏衣”,他说完还同她和善一笑,“吃饭吧。”
沈如是一点都不想笑。
等到熬完了吃饭,她想,这次总有机会探了。
她端了新茶,准备给章首辅喝两口,好歹听她把话说完。
谁料章首辅竟然摆了手。
“无暇饮茶了,要早早进宫。”
说完当真要走。
沈如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然而男人又补了一句,“今日要伴皇上前往西山大营,几日都不在家,你自己好生照顾自己。”
说完,安排了人守好府邸,大步走了。
沈如是:???
她一句话没探出来,竟然被他一杆子支到了好几天之后。
谁知道几天之后,那矿山有没有被他易主?
但男人已经走得连影子都不剩了。
沈如是垂头丧气,自己把那碗茶咕嘟咕嘟大口喝了。
她郁郁闷闷,去上朝的章首辅却愉愉快快。
下了马车往宫里去,天已经亮了,他同几位一起来伴驾的官员说话。
有位打趣他,“首辅大人今日可真是满面红光,是有什么喜事?”
章纪堂哪有什么喜事,要说有,就是上月成亲这一桩。
他说没有。
那位官员托了下巴打量,“不像啊,这满面红光可骗不了人。”
这时另一位官员胳膊捅了捅他。
“这你就不懂了,从前咱们章大人独身一人,如今是有娇妻在侧了,自然是红光满面,且日后人也会越发滋润的。要么怎么说成家立业呢?自然是有道理的。”
那位官员顿悟了。
“正是了!”
这两人说得起劲,倒是红光满面的章大人很想找个镜子瞧瞧自己。
真的?
约莫是因为,她总能令他安心吧。
可不管如何,章首辅心情越发飞扬了起来。
只是在见到秦太后之后,那脸色不由地沉了一沉。
秦太后远远地便瞧见了章纪堂,她瞧着他同众官员说话,面带笑意,待她走近了,他却沉了脸。
“拜见太后娘娘。”
他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犹记得皇上还年少的时候,她陪皇上背书,他来宫中试讲。
他那时甚是恭敬,说话总是客气中带着几分羞怯。
如今却不一样了。
他声音沉沉的,对自己这位太后娘娘,敬而远之。
“免礼。”秦太后开了口。
姨母小王氏的事情,实在是她没想到的,她一向想让娘家拉拢章纪堂,偏偏如今... ...
全搞砸了。
她张张口,想说什么。
但章纪堂先开了口,“娘娘若没有事吩咐臣,臣还要前往乾清宫。”
秦太后没有事吩咐她,她只想同他道歉。
可她一个太后,怎么同臣子道歉?
况他这语气,显然是因此不快?
是因为沈如是受了委屈,是吗?
这么多年,他到底还是娶妻了... ...
秦太后心中千言万语,一句都说不出口。
首辅见我应如是 第21节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章纪堂行礼离去。
... ...
圣驾声势浩大地出了宫。
皇宫转瞬冷清下来。
秦太后思来想去,传了自己的母亲王氏入宫。
王氏见她愁眉不展,立刻上前拉了她的手。
“娘娘是因为章家同你姨母的事情犯愁?”
秦太后没说话,默认了。
王氏连忙把自己的妹妹骂了一顿,骂完喝了口茶。
“... ...其实也不都怪她,还不是那忠勤伯夫人太奸诈,说起来,更是那沈如是不好缠,要不然也没这么多事了!”
她这么一说,秦太后直觉话不对味。
“什么意思?你们又要同沈如是过不去了?”
王氏一笑,“娘娘说错了,不是咱们同她过不去,而是有人同她过不去。咱们只是顺水推舟,把这个人请来了而已。”
秦太后一惊,“什么?”
王氏呵呵笑了起来,“人都已经到京城了。”
*
京城。
城门下,一架马车快速驶了进来。
马车里的人不住掀开窗帘东张西望,甚至脑袋都伸了出来。
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人长得瘦,两眼却直放光。
车内连着两声咳,将这男子叫回了车内。
咳嗽的是个四旬妇人,她伸手掐了一下男子胳膊,“这一路大大小小过了这么多城,怎么还瞧个不住?也不怕丢人!”
“这哪能一样?这是京城!娘不想看?!”
那妇人正是他娘。
妇人如何不想看,怕动静太大,引了坐在中间的老妇人不快罢了。
果然老妇人还是不快地睁开了眼睛。
“行了,吵吵闹闹让人笑话。”
她叫了男子的娘,“儿媳,你也是做祖母的人了,怎么连自己儿子都教不好。”说着又看了一眼男子,“纪培也是,马上要娶亲了,该多沉得住气些。”
老妇人说着,目光顺着车帘的缝隙向外看去。
“你二哥哥如今是御前红人,当朝首辅,你可不要给他丢了脸面!”
妇人和男子听了,连忙不敢乱看乱说了。
马车左拐右拐,很快停了下来。
老妇人一听到了地方,深吸了口气,下了车。
眼前正对着一块黑漆高匾,上面敞敞亮亮地书了两个字——章府。
老妇人眼眶一热,“有出息了,果真连气象都不一样了!”
说话声惊了章府的门房,门房疑惑问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
话音一落,那纪培便走上前去。
“快快开门,首辅的祖母来了!”
说着,老妇人挺直了腰。
*
正房,沈如是抱着她的金算盘,正核对一笔笔账。
她犯愁,“家里果然撑不了多久了,矿山要能给我就好了... ...”
丹竹突然跑了进来。
“夫人,首辅大人的祖母来了!”
祖母?!
沈如是愣了一下,“哪个祖母?”
这下轮到丹竹迷惑了。
“姑娘,你说什么呢?章大人还能有两个祖母?”
又不似宫里,还能有两个太后。
但沈如是说了句“你不晓得”,赶忙起了身,使人招呼来客往花厅奉茶,自己换了衣裳往外去了。
待她到了花厅外,一瞧里面坐着的三个人,其中年轻男子叫了老妇人祖母,她立时就明白了。
这哪里是祖母来了,这是麻烦来了!
沈如是硬着头皮上了前。
男子正仔细打量条案上御赐的珊瑚屏风,听到脚步声一回头,直接怔在了当场。
他只见那纱裙摆动,水袖翩飞,就已经坐不住了,再见沈如是眉眼模样,一颗心已经飞了出去。
他傻愣愣地起了身,“二嫂。”
他识得沈如是,沈如是却不识得他。
沈如是正猜此人是哪个,就听坐在上首的老妇人开了口。
“纪培,闭嘴!”
那章纪培连忙闭了嘴。
沈如是却在这一声中,神思一凛,她连忙上前,同那老妇人行礼。
“大老太□□好,孙媳妇沈氏在此见过。”
只她话音一落,一旁坐着的四旬妇人便是一声“哎呦”。
这一声阴阳怪气,下面的话更怪。
“祖母就是祖母,叫什么大老太太?”
那大老太太却哼笑了一声。
“人家不叫祖母有何不对?我又不是她的祖母?没拜过父母、祖宗的人,能算进了章家的门吗?”
这话直接将沈如是整个人在章府的地位,全否定了。
丹竹在旁听着就要跳起来,被沈如是扯了袖子。
她仍旧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您远道而来,我这就着人收拾院落,您早些歇息吧。”
那大老太太也不当自己是外人,哼了一声,从善如流地去了。
沈如是也不多赔笑脸,回了自己的正院。
丹竹气哄哄地,“他们这是什么态度?这真是首辅大人的祖母?!”
沈如是长长叹了口气。
“说不是,也不是,说是,那也确实是。”
第11章 好性 她真是万里挑一的好性子, 柔顺……
沈如是对章纪堂的了解,也是在嫁进章家之前做的功课。
演戏不是凭空想象,她总要对这个人又更多的了解。
只是一查之下才知道,章纪堂的身世,说不上坎坷,却是复杂而尴尬。
他父亲章思学是章家大房的独子,大房经商,生意做的如何,都不如家中有个能做官的读书人。
因为章思学小小年纪就开始跟叔父,也就是章家二房的举人老太爷读书。
二老太爷原本是有个儿子的,但后来各地时疫流行,那孩子没保住。
二老太爷是个读书人,家资也不如大哥那么丰厚,命中无子也无所谓。
两房仍旧过着各自的日子,不过是章思学平日更多往二房走动,照应叔父婶娘一二。
不曾想,某年当地竟然出了一派起兵造反的流寇,瞅准了大房有钱,把大房沿街的几个商铺全给劫了。
这一下,去了大房大一半的家资,伤筋动骨,其余的钱也周转不开,家里眼看着要陷入困境。
二房着实出了些钱拉扯大房,可惜杯水车薪。
正此时,传来了章思学中了举人的消息。
可家里却拿不出钱来办一场喜事。
大房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章思学年纪轻轻中了举人,前途无量,定然有大商户人家想要钓个金龟婿。
章思学虽然娶了表妹戚氏,但二房老太爷膝下无子,他可以兼祧两房,一是替二房续了血脉,二来那妻子陪嫁就能解了大房燃眉之急。
巧得是,正巧有一户楚姓商户看中了他。
二房老太爷左右一思量,觉得这样也不错,应了下来。
楚氏的娘家出不了读书人,有了章思学这个新科举人,也是未来的依靠。
这门亲事没有不说好的。
首辅见我应如是 第22节
就这样,楚氏成了二房的儿媳,成婚当年就怀了身子,次年生下了一个男孩。
二老太爷亲自取名,章纪堂。
章纪堂的身世,听得丹竹目瞪口呆。
“章大人还真有两双祖父母啊!”
章纪堂虽然是大房章思学的儿子,却是章思学在二房名下娶妻生的孩子,依照习俗,只能拜二房老两口做祖父母。
“可章首辅同那大房的老太爷和老太太,流的才是一脉血啊!”
沈如是闻言轻笑了一声,“所以说,今日那位大老太太,自称是首辅的祖母,也不算错的。”
丹竹脸色立刻奇怪了起来,扯了沈如是的袖子。
“芒朝怎地还有这种事情?那首辅大人在两房之间,到底是两边都当他是孙儿呢,还是两边都同他不亲?”
这些内里的事情,沈如是就不知道了。
“我只晓得,首辅的生母楚氏在他幼年就已经过世,而二房的老太爷待到章纪堂年纪稍长也没了。他在老太爷离世后守孝一年,然后离开了章家。”
丹竹把这些消息都吸收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沈如是也就没跟她继续说,当时章纪堂离开章家,去了开封。
正是携了两大箱金银,寻到了她这个“红颜知己”。
沈如是没有说下去,丹竹也没反应过来。
她只是问,“姑娘,你说那大老太太来做什么了?”
沈如是目光往后面安置的院落看了过去。
那院落原本安安静静,院中的杨树上还有一只雀儿窝,如今不知怎地,雀儿全都飞了起来,扑棱着翅膀迅速飞远了。
沈如是默了一默,“不请自来,能有什么好事?可不管怎样,她是首辅大人的血脉亲长,我在得了大人的态度之前,只有敬着的份儿了。”
*
西山大营。
章纪堂伴驾在军营中刚走了一半,葛效便赶了过来。
章纪堂寻了个机会离了圣驾,走了过去。
“是有什么事?”
葛效连忙把京中章府的事情说了。
章纪堂沉默,微微皱了眉。
葛效问他如何处置,首辅在西山大营伴驾,总不能半途回去。
章纪堂想了想,却道,“我同皇上告假,亲自回去一趟。”
葛效闻言吓了一跳。
“您何必回京?夫人那边已经暂时安置了禹州来的三位,夫人最懂周旋,想必没什么事。”
章纪堂却不以为然。
“这本不是她的分内事,而且来的也不是好糊弄的。”
他说完,三步并两步回了圣驾边,两句把假了,只道是明日圣上回京前,再返回西山。
皇上应了,章纪堂立时快马加鞭往京城而去。
... ...
待回了京城,天已渐暗。
章纪堂已经习惯了下衙回家后,府里安安静静的从院墙内飘出饭香,今日却隐隐闻到了凝滞而紧张的气息。
仆从见他来了,皆大吃一惊,正要行礼问安,被章纪堂打断了。
“夫人呢?在正院吗?”
“回爷,夫人不在正院,在青荷小筑。”
章纪堂一听,脸色便沉了几分。
青荷小筑正是沈如是安置禹州来的那三位的院子。
他快步往青荷小筑而去,离得越近,那些隐隐约约刺耳的声音也就渐渐明晰起来。
待他到了门外,一句话直喇喇冲进了他耳中。
“... ...花楼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还能继续在这府里捱下去?便是不要贞洁,也不能连脸都不要了,不是?”
这话落定,刺到了章纪堂的耳膜。
他一步跨入院中。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竹林旁的纤瘦人影。
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影子落在她身上,忽然令她如同那青竹一般,纵然遭受狂风暴雨,也继续坚韧地忍着。
那坚韧的忍耐,让人于心不忍。
要知道,他是她请来搭戏的,却不是来受人侮辱的。
章纪堂一步上前,站到了沈如是身边。
“不知伯母方才说得谁人?这位是我章纪堂的内子,沈氏。”
他的伯母也就是章思学在大房的妻,戚氏。
戚氏同大老太太和自家儿子被分到这个院子,起初倒觉得处处都好,主要是人也太累了,无暇顾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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