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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的自我修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衣青箬
虽然现在姑娘们的名声已经很大了,但若是夺得这个魁首,那身价立刻就不一样了。
而且,选花魁本身也是一件很赚钱的事。毕竟游戏规则是,所有人都可以花钱买花票,然后给自己中意的花魁投票,票数每日当众统计。既有噱头又有实质的好处,谁会不喜欢?
没多久就票选出了十位最负盛名的花魁娘子,桓羿又让她们每人与一款香料绑定,就连代号都换成了香料的名字,听起来竟也十分风雅,很多花魁已经开始琢磨是否要将花名换成这个了。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品香会的存在,更知道最终谁能入选花魁,她所代表的那一款香料,也就成为了品香会的头名。
大概是与花魁有了关系,这些香料也瞬间名声大噪,订单激增。
——固然有人看不上这样的宣传方式,但是高端市场本来就大都被达官贵族开的香料店垄断,桓羿想抢占的是剩下的市场。
这一通折腾,最后名利双收,品香会圆满结束的同时,跟着桓羿的这一群人,也都赚了个盆满钵满。原本在他们的想法里,品香会这种没人关注的评选,是要自己掏钱去筹办的,谁知竟还能赚钱。
而有了钱,他们连跟家里说话都更硬气了。
于是一群人对桓羿更加信服了,纷纷追着他问还有什么好主意。桓羿见状,自然是继续拉着他们给自己帮忙。
宫外,品香会和花魁赛闹得沸沸扬扬。宫内,持续了数月之久的选秀,也终于告一段落。
进入终选的秀女一共四十三位,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绝活,桓衍过来参加终选时,见了每一个都赞不绝口,恋恋不舍,曹皇后见状,便提议索性都留下来。
桓衍还有些不敢相信,生怕她是有什么别的打算。毕竟从前曹皇后对他的女人,可没有那么宽容。虽然也不曾苛待过,但不喜欢是明明白白的。
曹皇后看出他的意思,不由苦笑,“陛下难道以为我是有别的目的吗?我已经到这个年纪了,只怕很难为皇家开枝散叶,可是此事事关国本,更不能耽搁,多选几个人进来,也就多几分机会。难道我还会跟这些小姑娘计较不成?”
“是朕错了,皇后一向贤惠大度,事事为朕考虑。”桓衍立刻道歉,“既然是皇后的意思……”
听听,倒成了她的意思了。
不过皇后也不在意别人知道了会说什么。她这么贤惠,主动往后宫里添人,总不会有错。
于是四十三人就都留了下来,张巧娘在其中自然也有一席之地。
桓衍终选时就十分注意她,总觉得她看着有种特别的气质,有些熟悉,又说不出来是哪里熟悉,但总之是很吸引人的。于是等这些秀女入宫之后,就第一个翻了她的牌子。
这会儿,无论宫里宫外,多少双眼睛盯着此事,就想知道皇帝会先宠幸谁。毕竟,这第一个总是特殊的。
所以得知既不是小县主陈瑾,也不是两京出身的秀女,竟然是个江南送来的美人,不少人都暗地里唏嘘起来。皇帝这爱美色的毛病,果然改不了了。
不过,大多数人也没太将张巧娘看在眼里,皇帝爱美人,但因为先帝的前车之鉴,他也绝不会让美色蒙蔽了自己的想法。历来都是宠归宠,但不会给太多特权,也不会让人影响他的决策。
然而第二日一早,晋封的旨意送出来,顿时便是一片哗然。
张氏初封婕妤。
听乾元宫传出来的消息说,原本皇帝是想封美人的,这已经很夸张了,毕竟下面还有好几级呢。但是因为前面已经有了一个莺美人,倒也不算出格。谁知这位张氏,竟直接跪下说想换个封号,因为不喜欢被叫做美人。
按理说,皇帝被这么忤逆,应该十分生气,毕竟这太像是不满足,想要更高的位置了。
照所有人对桓衍的了解来看,他可不像是会纵容这种想法的人。
谁知道皇帝听了张氏的话,却哈哈大笑,说,“既然美人不够,那就封婕妤吧。”
轻轻巧巧一句话,又升了一级,距离九嫔之位,就只差一级了。这样的风光,这样的恩宠,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一时间,所有人都对这位新晋的张婕妤刮目相看。
而接下来,皇帝不但赐她居住距离乾元宫不远的清凉殿,更是连续三日都宿在她那里,仿佛把后宫还未承宠的四十几个花一般的秀女都给忘了,更是让张婕妤一时风头无俩,几乎盖住了整个后宫。
……
曹皇后自从转变了心态,看丈夫的后宫,就不像是从前那样总觉得肝疼了。恰恰相反,有个没有太多牵扯的人能得到桓衍的宠爱,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于是这几日,除了乾元宫的赏赐流水般送到清凉殿,就连万坤宫也送了不少,叫许多人诧异不已。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气愤。
自从入宫之后,一切都跟陈瑾想的太不一样了。
住在储秀宫里,她跟其他秀女的待遇是差不多的,顶多是可以花钱让宫女们给她行一下方便,换更好的伙食之类,但这并不是陈瑾想要的!
她一个堂堂县主,本该万众瞩目,出尽风头,可是除了几个因为她的身份围过来的秀女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在意她。就连尚仪局那些女官,下面伺候的宫女,也都对她一视同仁,并没有任何优待。
好吧,非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任何特殊。以她在培训的这几个月里的表现,原本应该是要被刷下去的。但是皇后提笔一勾,她也就留下来了。
进了终选,留在宫中,她本以为以自己的身份,皇帝一定第一个召幸,得到最特别的待遇。
然而那个培训的时候就处处都被称赞的张巧娘,却抢走了所有的风头。
皇帝对她更没有任何特殊,似乎已经彻底忘记了元宵节时看她的那种惊艳。——事实上桓衍也确实是忘记了,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个一时兴起的小插曲而已,并不值得费太多心思去记。没有身边人提起,自然很难记得。
而被陈瑾寄予众望的桓安,相较于推陈瑾出去,他更愿意选择张巧娘。
毕竟陈瑾出身太好,绝不会愿意受他一个阉人辖制,但张巧娘却不一样,这个女人在他的股掌之间,绝对挣脱不了,这样才能让人放心。再说,陈瑾那个脾气,皇帝就算一时喜欢,也很难长久宠爱,但张巧娘不一样。
她从十岁起,学的就是如何讨好男人,如何伺候男人。跟其他人比起来,她更懂得男人想法和心态。很多人以为,男人会喜欢三从四德、贤良淑德的女人,这实在是大错特错,这样或许能得到一时的怜惜,但也很容易被忘记。真正让男人念念不忘,能勾起他们征服欲的,是有难度的女人。
什么时候该若即若离,什么时候该给点甜头,怎么做才能让他将自己视为知心人……这些,都是张巧娘的功课。
这样一朵解语花,陈瑾如何能比?
其他秀女也有不忿的,但大都没有陈瑾那么在意。反正只是一时的风头,这后宫,哪里有长盛不衰的花儿呢?
先帝时倒是有,宸妃宠冠后宫十几年,六宫几乎形同虚设。但这世上,有几个宸妃?
所以她们无非是要多等一阵子罢了,等得起。
但是陈瑾等不起了。不单是因为她不忿自己现在的处境,更是因为没有被召幸过的秀女,全都继续住在储秀宫。虽然人数从二百多变成了四十多,但这样的居住环境,从小就锦衣玉食的陈瑾依旧受不了。
她的这种嫌弃,所有人都能察觉到,所以几乎没什么人愿意搭理她。原本一直奉承她的那几个秀女都被刷下去了,陈瑾成了孤家寡人。
但她并不在意,或者说,这正是她想要的。
没人理会她,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知道她在做什么。陈瑾每天早出晚归,在后宫里四处游走,遇到不让进去的地方,就好奇地打量几眼,没多久,就将整个后宫的格局都摸清楚了。
然后她走的路线越来越远,渐渐靠近和光殿所在的这一带。
正当她探头探脑,观察地形时,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小主,您在这里做什么?”
陈瑾吓了一跳。这边比较偏僻,走过来后几乎没遇到什么人,没想到会被人发现。但她很快端起主子的架子,转过身训斥道,“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吓我一跳!”
“小主恕罪。”那小太监立刻低头道,“但那边不是后宫的贵人们能去的地方,还请小主不要乱走。”
陈瑾眼珠子一转,问,“那是什么地方,为何不能去?”
小太监道,“越王殿下回宫之后,因为身体不好,住在那边的和光殿休养,因内外有别,就不让人往那边去了。好在那里地方偏僻,等闲也没人去。小主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可是迷路了?”
陈瑾本本来还在想借口,闻言立刻顺着他的话道,“对对对,我迷路了!你,送我回去!”
小太监不敢反抗,果真将她送到了御花园,这才转身离开。
但他并没有去别处,而是回到了遇到陈瑾的地方,站在这里观察了片刻,才转身往六宫局的方向去了。
……
选秀结束,尚仪局大部分人就撤回来了,只留下几个女官在那边负责日常的管理。甄凉自然也跟着回来了,继续在金尚仪的眼皮底下抄写宫规。
这本宫规本来就很厚,她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到现在都没抄完。
虽然现在金尚仪已经接受了她,不再需要用这种方式讨好,但甄凉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便决定还是从头到尾抄一遍。
而且这么抄也不是没有用,很多东西,她从前都知道,但要说出本来的依据,却是不能的。但现在,她已经能找到规定在什么地方了,往后再与人争执,只要将这些证据甩出来,必然能省很多事。
抄完了今日计划的部分,时间不早,她就回去了。
花魁赛结束之后,桓羿也轻松了很多,回宫的时间越来越早,甄凉自然也想早点回去。
从六宫局出来,往前走了一阵,拐到通往和光殿那边的路,就没什么人了。又走了一会儿,甄凉突然听到有人招呼自己,四处看了看,才看到藏身在旁边竹林后的人。
“潘公公?”她记性好,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潘德辉的小徒弟潘顺顺,曾经在冯姑姑那里见过的,“您叫我?”
“甄掌赞,请过来说话。”潘顺顺压低声音道。
甄凉迟疑地走过去,这才发现竹林后面竟然还藏着一个小空间,但在外面完全看不见。而从这里往外看,倒是能从竹叶的间隙里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些。
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不过她很快就没心思注意这些了,因为她走进来之后,潘顺顺就直接跪了下去,“咚咚咚”给她磕了三个头。
甄凉吓了一跳,连忙旋步避开,“潘公公,您这是做什么?”





女官的自我修养 第57节
“甄掌赞,我师父已经进京了。”潘顺顺爬起来,看着她道。
甄凉一愣,继而就高兴起来,不过在潘顺顺面前,她自然是不会承认的,“这是好事,但与我有什么关系?”
潘顺顺却没有绕弯子的意思,“我知道,当日师父能保住性命去凤京,如今能够找到机会回宫,都是托赖甄掌赞的帮助,您不承认也没关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们师徒将来必有所报。”
话说到这份上,见他已经认定了,甄凉也就没必要一味否认,“你怎么知道?”
“这宫中的关系盘根错节,有心人想打听,总能打探到的。”潘顺顺道。
甄凉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他能打探到自己的事,焉知不能打探到桓羿的事?
潘顺顺见状,立刻道,“甄掌赞,请相信我并无恶意。当日也是在冯姑姑那里见到了甄掌赞,看出破绽,这才能寻到端倪。外面的人不知道甄掌赞的存在,一叶障目,再怎么查也是查不到的。”
再说,他查到这些之后,也替甄凉遮掩了一番,就更不必担心了。
甄凉稍微放松了一下,但还是有种很奇异的感觉,一般来说,后宫里的人,行事都不会像潘顺顺这样。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揭破,至于恩情……
“潘公公既然能查到这些,也当知道,我并不是为了帮你们的忙,只是见有机会,就伸手推了一把。我不是什么好人,出手必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你也不必感激我。”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局势更偏向于自己,并不是为了帮人或是救人。
潘顺顺笑道,“甄掌赞直言快语,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师徒承了恩情,却是不争的事实。不过甄掌赞也不必太过在意,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今日过来,其实也只是为了给甄掌赞提个醒。”
“什么?”甄凉有些意外。
潘顺顺道,“方才和光殿附近碰到了储秀宫的陈县主,她似乎在打探和光殿,想往那边走。我叫破之后,已经把人送回去了。想着此事不能没有防备,就来提醒你一声。”
“陈瑾县主?”甄凉本来想问她去和光殿干什么,转念想到这人差点儿跟桓羿定了亲,也就不必问了。
只是真没想到,她已经进宫成了嫔妃,不去讨好桓衍就算了,竟然要来找桓羿,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觉得桓羿能帮她得宠吗?这么一想,甄凉顿时觉得牙疼。
……等等,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皇帝若知道她差点成了桓羿的未婚妻,说不定也会对她感兴趣。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为时尚早,甄凉收回思绪,对潘顺顺道,“多谢潘公公提醒,我知道了。希望你师父回京之后,一切顺利。”
“借您吉言,希望如此。”潘顺顺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突然发现一月份竟然有五个周末,顿时嘴里的零食都不香了。
第063章 名声在外
本来甄凉觉得,陈家既然已经决定将陈瑾送进宫里,那就应该在桓衍那边使力,不会再注意到桓羿。
但是自从陈瑾当真在元宵灯节上出了风头之后,她就有些不确定了。这位县主似乎并不太聪明的样子,做事也随心所欲,根本不考虑后果,她的想法,实在不是甄凉能够揣度的。
所以听说陈瑾在窥探和光殿,她便立刻警惕起来。
但最令人无奈的事,纵然警惕,她能做的也有限。陈瑾如今是后宫嫔妃,在没有什么事发生的时候,总不能随意对她动手,但等真的发生了什么,恐怕就来不及了。
所以她发愁了片刻,还是决定将实情告知桓羿。
甄凉不由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愿意让桓羿再跟此人有什么牵扯,毕竟这种事情总要避嫌的。
她怀着沉重的心情往回走,但临近和光殿,听着殿内远远传来的琴声,甄凉的心情又重新变得明朗了起来。这支曲子也是桓羿自己作的,写的是夏日雨后,那种空旷、清新,雨水将整个世界洗得干干净净的感觉,都在琴声里表达得淋漓尽致。
甄凉站在门外听完了这一曲,才举步进门。
绕过回廊,转进第二进的东侧院,便见紫藤架上繁花正盛,从顶上一层一层叠下来,像是一挂紫色的瀑布,美不胜收。而这瀑布之下,桓羿跪坐在古琴之后。
他身着一件素白的宽大长袍,头发大半披散下来,只有一小部分笼在头顶,用木簪固定住,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放荡不羁的风度,仿佛魏晋名士重生。他左手边是一个小小的三层架子,上面放了一些要用到的小东西,右手边则摆了一只瑞兽造型的铜香炉,袅袅青烟从兽首之中逸出,给这个场景又添了三分飘渺。
无怪他如今在京城里的名声越来越响亮,纵然琴技普通,单是这副卖相就足够令人喜欢,何况他的琴弹得也很好?
见到她,桓羿随手勾了两下琴弦,算是打招呼。
甄凉笑着上前,“殿下的琴艺又精进了。”
“熟能生巧罢了。”桓羿收回手,从琴凳后起身,笑道,“以前弹琴是陶冶性情,如今弹琴纯粹是应付敷衍,琴艺怎么可能会有精进?”
“难道殿下在这里弹琴,也是在敷衍人不成?”甄凉反问。
桓羿便笑了起来,“原本不想弹的,难得今儿天气好,这里的花开得也好。”这样的时光,总让人觉得不忍辜负,一时想不到别的,就只好附庸一下风雅了。
甄凉走到他身边,在旁边的栏杆上坐下,想了想,说,“殿下实在不喜欢弹琴,也可以把这些风景画下来,如何?”
她说完,见桓羿一脸莫名地盯着自己,不由有些奇怪,“怎么了?”
桓羿抬手点了点她,“若不是你看起来真不知道,我都要以为你是在故意促狭了。”
过来上茶的半夏闻言,便偷偷对甄凉道,“甄姑娘,殿下的画技跟他的琴艺相比,实在是差得远了。这事儿殿下觉得丢人,从来不在外头说的。好在也没人敢要他献技,不至于露了马脚。”
说是“偷偷”,可两人当着桓羿的面说话,他岂有听不见的?只是半夏并不怕他的冷眼,他便也无可如何了。
只能对甄凉道,“这些丫头实在是无法无天,必是仗着有你撑腰,我不会罚她们。”
“那也是殿下宅心仁厚。”甄凉忍笑说。
她想了想,好像确实从来不曾见桓羿展示过他的画技,上一世没有,这一世也没有,只是甄凉以大部分世家公子的基础功课为标准,总觉得他肯定学过,既然学过,总不会太差。
却不想,桓羿就只在绘画这一项上,不怎么开窍。
不过他所谓的“见不得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的标准。既然学过,也用心练过几年,普通的绘画当然没问题,临摹也可以画得栩栩如生,但就是充满匠气,没有自己的风格,只是依葫芦画瓢而已。
再说,他可以画得很“真”,但国画偏偏就是以写意见长,他的这种画法自然落了下乘。
以桓羿的骄傲,不是顶尖的技艺,自然就不必在人前献丑。
他很快就将这个话题略了过去,对甄凉道,“我见你进来时,眉间似有忧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甄凉点头,“方才我回来的时候,潘公公——就是潘德辉的小徒弟潘顺顺,突然拦住了我,说他看到陈瑾县主跑到这边来了,似乎是在窥探和光殿。被他叫破之后,已经把人送回去了。”甄凉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但她若是有心,总会再来的,这种事哪里防得住?”
然而桓羿的重点却不在陈瑾身上,他问,“潘顺顺?他来找你做什么?”
总不会是特意来提醒陈瑾的事,若果真如此,反而更可疑了。
提到这个,甄凉也不是完全放心的,“他说他师父今日已经进京了,来谢谢我在其中出的力。好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在给冯姑姑出主意,所以认定了此事有我的一份功劳。”
“看来,这宫里可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无数啊!”桓羿神色莫测地叹道,“不知什么时候,咱们的行事就落在别人眼中了。”
甄凉也说,“难怪潘德辉把其他徒弟带走了大半,只剩下这个小徒弟留在宫中。看来以后要更小心了。”
桓羿摇头,“再怎么小心,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对方若是藏在暗处,就更是如此了。”顿了顿,他又说,“不过他既然主动揭破此事,想来暂时对我们没有恶意。”
潘德辉以前是对皇帝忠心耿耿,经过这一番遭遇之后,就未必还是了。
他身份敏感,桓羿并不觉得自己能拉拢到他,也不会去拉拢他。但是结成松散的同盟,在必要的时刻互相助力,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反正,桓衍身边这种各怀心思的人越多,桓羿就越高兴。
这对师徒暂时不用担心,桓羿的注意力才重新放到陈瑾身上来,“依你看,陈县主这是要做什么?”
“那就要问殿下了。”甄凉不无酸意地道。
“怎么说?”
“殿下从前跟她的关系怎么样?”甄凉问。
听说从前小县主经常跟着母亲进宫,她和桓羿肯定是认识的,既然已经到了快定亲的程度,那关系应该很亲近。
桓羿虽然没有意识到甄凉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但还是本能地撇清关系,“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小时候倒是在一起玩过,但毕竟男女有别,大家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等后来年长了,更要避嫌,关系当然一般。那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后有人授意,有一阵子倒是很喜欢跟在我身后跑,但我从没理会她。没多久宫里就出了事……”
后面的事,自然也不用再说。
“那或许是陈县主单方面觉得自己跟你的关系还不错吧?”甄凉想了想,推测道,“她对进宫应该怀有很大的期望,但如今你也看到了,陛下对她并没有任何特别,连张巧娘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江南美人都能爬到她头上去,她心里自然不甘。这种时候,说不定会怀念从前,怀念对她更好的某个人呢?”
桓羿听到前面,还在点头,听到最后一句,汗毛都要炸起来了,“什么对她更好的某个人?阿凉难不成是在说我?那我可就太冤枉了,这殿里那么多人,从前都是跟着我的,你尽管去找人问,我什么时候给过她好脸色?”
甄凉这才笑了起来,“殿下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桓羿那里还不知道她是在诈自己?他瞪了甄凉一会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
“但我的话也不是胡说的。”半晌,甄凉收了笑,道,“殿下觉得自己对她不假辞色,但你终究没把人赶走吧?”
“那是因为母妃交代过,要对她客气些。”桓羿皱眉。
“这就是了。”甄凉说,“听说当时宸妃娘娘是想为你们二人议亲,这件事,徐国公主和陈县主想必都心里有数。在这种前提之下,你让她跟着你只是抹不开面子,但说不定在陈瑾县主的心里,已经将这种行为美化成你也对她有意,只是生性骄傲不肯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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