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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格陵南
萧璃当了皇后,皇帝却不是太子?
如锦满脑都是疑惑,但她初来乍到,很多事得慢慢打听,急不得。
她笑眯眯地说,“春香,我刚来京城,什么都不懂,以后就要劳烦你多提点了。”
春香忙道,“大小姐快别这么说,折煞奴婢了。”
她掀开帘子看了看,“小姐,已经到内城了。前面就是朱雀街,住的都是京都城里有名有姓的达官贵人,您若是有兴趣,我给您讲讲?”
如锦向车外望了出去。
那么多年过去了,这条街倒还是老样子,只除了朱红大门上的牌匾换过,亭台楼阁仍旧是从前模样。
真是神奇,昨日在脑海中分明清晰可见,一夜之隔,就成了沧海桑田。
她幽幽叹口气,指了指前面路口最大的那所宅子问道,“春香,那府邸可真大,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锦临 第4章 无主之宅
春香顺着大小姐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是从前的庆阳郡主府,自从郡主三十年前过世之后,这里就一直空着。”
如锦的目光动了动。
三十年前就死了啊……
其实也没什么好想不通的,真正的慕大小姐确确实实被两个刁奴闷死了,这才有了她上身的机会。
而她原本的身躯抽走了灵魂,自然也活不下去。
如锦有一些怅然,但很快,她又乐观起来。
至少她上辈子死得很轻松,一点痛苦都没有,也算是幸事了。
春香见大小姐沉默不语,连忙解释,“庆阳郡主虽然已经死了很久,但她可一直都是京都城的传说呢!”
庆阳郡主的母亲荣福公主,乃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
先帝对公主宠爱极盛,赐她最大的府邸,给她最好的封邑,还选了京都城最温柔的美男子给她当驸马。
公主大婚之后半年产女,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
为了堵住这些人的嘴,陛下赐封刚出生的外甥女为庆阳郡主,金银赏赐一车车送往公主府。
可惜公主生产时伤了身子,熬了两年还是撒手人寰。
陛下爱怜外甥女没了母亲,就直接将公主府的门匾换成了庆阳郡主府。
一个话还说不清楚的小女娃开门立府,往上数几百年也是头一遭。
郡主一日日长大,出落得也一日日更像她的母亲,陛下看着外甥女思念妹妹,给她的宠爱比自己亲生的皇子公主们还要多。
如锦神色平静,嘴角还带着浅浅的微笑,认真地听着故事。
她歪着头问道,“那郡主是怎么死的呢?”
春香忙道,“郡主的死因是皇家秘闻,怎么会叫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知晓?”
她想了想,“不过呀,我有一次听府里的老嬷嬷酒后闲聊,说郡主好像是喝酒醉死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锦笑了起来,“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怎么死的,其实也不重要。”
她抿了抿唇,“这是朱雀街最大的宅子了,就真的一直让它空了三十年?”
京都城里的大宅子都是有数的,每当新晋富贵分封论赏时,便是这些大宅子易手换人的时候。
三十年呢,郡主府居然巍然不动,令人惊讶。
春香摇头,“想要得到它的人应该不少,听说晋王就曾有过这个意思,但陛下拒绝了他。连晋王都如此,谁还敢开这个口呢?”
她压低声音说道,“听说陛下与庆阳郡主曾是一对,可惜郡主没福,死得太早,要不然这皇后之位就轮不到萧家了。”
如锦失笑……
所以,是因为陛下怀念旧人,所以才要保留这座府邸吗?
她摇头说道,“春香,这些市井传言信不得。”
春香不服气,“大小姐初来乍到不知道,陛下每年的六月初八都要到这府里来一趟,从大清早一直待到深夜。”
她语气中带着向往,“陛下对郡主的深情,三十年如一日,京都城里的女人们谁不羡慕?”
萧皇后虽是后宫之主,但她得不到陛下的心。
庆阳郡主芳华早逝,但她永远活在陛下的心里。
如锦默了默。
传闻和真相,果真风马牛不相及。
但她现在是慕如锦了,三十年前的往事与她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关系,又何必和不相干的人多费唇舌呢?
又过了两条街,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春香小声地说,“大小姐,临安侯府到了。”
她的神情肃穆,看起来不仅紧张,还有些畏惧。
如锦笑意盈盈望着她,“你不是已经想好该如何应对夫人了吗?都是那行商车队横插一档,你虽办事不力,但这次没办成的事,下次找机会再做就是了。”
她顿了顿,“你家夫人不傻的话,当不会再惩罚你。”
春香有种当着人面下毒被逮个正着的窘迫感。
她急匆匆地跪下,发咒赌誓,“奴婢不会再害您了,从此以后必定对大小姐忠心耿耿,否则叫我猪狗不如!”
如锦笑了,“我知道。但与其让夫人换一个人来害我,还是你来做更好一些。不是吗?”
春香的脑子不停地转,“大小姐的意思是让我假装仍是夫人的人?”
如锦只是笑了笑,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
她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去通报吧。”
不一会儿,春香回来,“让我们走西角门进去。”
如锦看她脸色不对,“怎么了?”
春香抿了抿唇,“西角门有点远,平素里都是奴婢下人进出……听门子说,夫人去了安国公府上做客,这会儿还没有回转……”
她抬头问道,“大小姐,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要不要等等夫人?”
若能见着夫人,就能顺理成章地跟着从侧门进去,不用挤小门这样徒惹人笑话。
如锦却摇了摇头,“太冷了,我不等。”
春香叫了一声,“大小姐,这是夫人的下马威,您若是真的走了小门,以后就成了京都城里的笑话了。”
虽说她是有把柄在大小姐手上才对她言听计从的,但不免也还是起了恻隐之心。
眼见着大小姐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但起码还得留一些脸面在。这小门一走,恐怕连府里那些倒夜香的老婆子也敢欺负她了。
如锦对着车夫说道,“老胡,就走西角门。”
她回头冲着春香眨了眨眼,“你倒是还挺关心我。放心吧,成为笑话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宁香堂里,临安侯夫人周氏一脸阴霾,“那死丫头真从西角门进来了?”
此时,应该在安国公府上做客的周氏正靠在暖榻上抱着手炉撸着猫,十分惬意。
她身旁立着的季嬷嬷回答,“是。”
周氏冷笑,“还以为苏梓萍的女儿能有点气节,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从下人进出的小门里进来了。”
她一把将猫儿放下去,“真是无趣。”
故意放出话来,是想看那死丫头为了面子死守着大门口等她,这么冷的天,就是冻不死,也最好冻出一场病来,免得在她面前碍眼。
季嬷嬷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夫人,有个事儿得向您回禀,黄嬷嬷……”
她咬着牙道,“黄嬷嬷死了!”
周氏一震,“什么?”
季嬷嬷抹了抹眼泪,“门子说,马车后头拖了一个板车,上面躺了个人,一动不动地,好像死了。我叫人去看过了,那就是黄嬷嬷,身子都僵了,早死透了!”




锦临 第5章 闻香
西角门确实很偏僻,如锦跟在春香身后走了许久都不见内宅的影子。
她这具新的躯壳实在是太瘦弱了,也可能是一路奔波疲惫,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扶着一棵老树站着喘了会粗气,她忍不住问道,“还要多久才能到?”
春香忙道,“从西角门进来之后,先是奴仆的居所,然后是浣衣处针织处医药处杂事库房,再过去就是大厨房,然后要经过后花园子,才到府里的后宅。”
她看了一眼四下,“快了快了,过了前面的月牙门就是了。”
如锦叹了一声,“临安侯府还挺大的嘛。”
真是时过境迁,三十年前的临安侯府慕家,只是一个靠着祖宗余荫过日子的闲散家族,在京都城的世家中排在末流,朝中无人,低调地很。
哪里有资格住得上那么大的宅子?
春香是临安侯府的家生子,骨血里天生带着一股对侯府的自豪感。
她眉开眼笑地说道,“老侯爷当初有从龙之功,陛下将侯府隔壁犯了事的陆翰林府和徐侍郎府都赏了咱们家,老侯爷又花了许多年打通改建,这才有了如今的临安侯府。”
从龙之功?
这么说,那个人从冷宫皇子登上帝座,慕家押对了宝。
如锦淡淡一笑,“原来如此。”
她想了想,问道,“你们夫人不在家,府里也没有个迎接的人,等会儿我们进了后宅,该去哪?”
春香忙道,“大小姐不必担心这个,临出发前,夫人就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雪柳阁给您住。”
她顿了顿,“等会儿进了内宅,奴婢先将您安顿好了,再去宁香堂给夫人回话。”
如锦点点头,“有地方去就好。”
她又累又困,只想找个高床暖枕好好睡上一觉。
也许……一觉醒来又回到了从前呢?
虽然都是没爹没娘的小可怜,但庆阳郡主至少还有陛下宠爱,过着天下最奢华张扬的日子,比这一入府门就被后娘给下马威的小丫头可逍遥多了。
春香讨好地说,“大小姐累的话,奴婢扶着您!”
如锦似笑非笑看着她,“你就不怕被夫人知道?”
她吸了口气,“我缓过来了,继续走吧。”
雪柳阁虽说是在内宅,但离中间的主屋距离遥远,在西北角上,快靠近后围墙了。
不过离西角门倒是最近的,过了月牙门往北走,没过多久就到了。
春香推开院门惊呆了,“这……”
院子里杂草丛生,差一点就要将走道给铺满上。
遥遥望过去,门窗上的纸因为太破旧而泛黄飘起,有些干脆就破了洞,风灌了进去,能听见“呼呼”的回响。
如锦毫不意外,“看来你们夫人压根就没有让我活着回来的打算。”
换了她以前的性子,确实是忍不住的。
她有一条随身携带的紫金蟒皮鞭,若有人胆敢像周氏这样欺负她,她必定会以皮鞭相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换了具身体,彷佛连她的喜怒哀乐也都抽走了。
她并不愤怒,只觉得无趣。
春香有些窘迫地说道,“大小姐,不如你在这里先等一等,我去找季嬷嬷。她是夫人身边负责这些日常的管事嬷嬷,先让她安排您到客舍住下,等这里收拾好了您再……”
“春香。”如锦打断了春香的话。
她打了个哈欠,“我实在太困了,先去睡一觉,其他的等我醒来再说吧。”
春香只好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将快有一人高的杂草折断。
还好,屋子里一应家具都有,虽然取下了罩布也仍有许多灰尘,但至少有了坐卧的地方。
如锦径直进了里间的卧房,床上空荡荡的,没有被褥。
她真的很困,也就顾不得这些了,随意拿掸子掸了掸床板上的灰,然后身子一软,就倒在了木板之上。
春香小声地叫了两下,“大小姐,大小姐……”
少女脸色苍白,一点动静也没有,像是死了似的。
春香一惊。
大小姐不会是死了吧?
死在路上不打紧,但死在了府里,她必是要给大小姐陪葬的。
她连忙伸出手指,刚要探在大小姐的鼻尖,忽然听到了少女均匀而有力的呼吸声。
春香顿时松了口气。
她苦笑起来,是她虚惊了。
大小姐可是阎王老爷都不收的人物,昨夜她和黄嬷嬷合力都没给她闷死,这会儿怎么会轻易就死了呢?
在这么简陋,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脏的环境,都可以毫不在意呼呼大睡的人,实在是轮不到她来操心的。
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夫人的狂风骤雨,春香又忧惧起来,她低低说道,“但愿夫人能放过我一马……”
她不是天生的坏人,所做的一切就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可怎么就那么难呢?
如锦是真的睡着了。
要不是因为太冷了半夜被冻醒,她应该会一觉睡到大天亮。
夜深了,屋子里没有灯。
好在窗户上的破洞送了点光亮进来,不至于眼前乌漆麻黑一片。
今日是十六,天上的月儿又亮又圆。
如锦坐起来搓了搓手,依稀看见床角放了一床有些破旧的小被。
她知道春香来过了。
对于春香,她谈不上什么好感,毕竟闷死原主春香也有份的,不管这是否出于本意,但春香手上沾染的血污是洗不掉的。
可她也没有因此就觉得春香是个十恶不赦必须要死的恶人。
这世道,奴仆的性命如同草芥,又像是风中的浮萍,往左还是往右,原本就不随他们的心。
不去恨扯线的人,却去怪一个木偶,那有什么意思呢?
春香来过,说明她躲过了一劫。
也好。
经过这两夜一天,如锦知道,她再也不是庆阳郡主了。
这具躯壳太过柔弱,身份又略显尴尬,想要过上从前毫不费力就能得到的生活,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
而春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用得的人了,虽然也不可靠,但总比没有要好。
“没吃晚饭有点饿,要是现在能有一只烧鸡就好了。”
如锦闭上眼,想象着烧鸡的样子,轻轻抚摸着饥肠辘辘的肚皮。
神奇地,鼻间居然闻到了烧鸡的香味。
她蓦得睁开眼,“真的有人在吃烧鸡!”
京都城的夜冷得有些冻人,但烧鸡的香味不仅诱人,这股烟火气还让如锦有尚在人间的真实感。
她笑了起来,“任性一些也罢,慕如锦在临安侯府的处境再差也不过如此了。”
反正周氏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弄死她。
少女的心情忽然雀跃起来,她欢快地跳下床推开门,顺着如洗的月色闻着烧鸡的香味一路寻了过去。




锦临 第6章 我叫青山
雪柳阁常年空置着,地处又偏,平日里人迹罕至,夜里也无人巡守。
如锦顺着烧鸡的香味寻去,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摸到了屋子后面的竹林。
竹林之外,就是侯府的后墙了。
清冷的月色下,竹林中隐约可见一道人影,正席地而坐,撕扯着什么东西。
烧鸡!
如锦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分我一点可好?”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将林中人震得不轻。
那人迅速以防守的姿势对着林外,“什么人?”
踩着无垠的月光,如锦步履轻盈地走进林子,她终于看清楚那人的脸。
这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年,不,可能比她还要小一些。
他生得很好看,哪怕身上穿着最简朴的粗布衣衫,也遮掩不住他俊秀的面容。只是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忧郁,眼神里又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令他看起来显得有些成熟。
如锦问道,“我肚子饿了,这烧鸡能分给我一点吗?”
少年举着烧鸡指向她,沉声喝道,“我问你是什么人!”
如锦欺身靠近他,十分自然地从少年手中接过烧鸡,自顾自撕了一条鸡腿,又还给他。
她美滋滋地啃了好几口,这才笑了起来,“你不必这样紧张,今日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少年愣在原地。
他压根没有想到少女会如此大胆,居然直截了当就抢走了他的烧鸡……
惹不起,躲得起。
少年原本打算拎着烧鸡就跑,可正在这时,月光照在了少女身上。
对面的少女瘦弱纤细,像是纸折的娃娃,脆弱得叫人心疼。她身上的衣衫脏乱,发髻也都散开了,脸上还有些脏污,看起来好像刚刚经历过惨烈的事件。
他心里猛然升腾起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来。
在这深夜里,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想必与他一样也是个有故事的苦命人吧?
少年逐渐放松下来,指了指地上铺好的草垫,“站着有些打眼,你还是坐下吃吧。”
如锦是真的饿了,三下五除二便将一整只鸡腿啃了个干净。
她目光盈盈地望向少年,“能再给我一点吗?我现在没有钱,等以后有钱了会报答你的。”
少年看了眼手中的烧鸡,有些犹豫起来。
这样美味的鸡腿也不是每天都能有的,他很珍惜,每次都先从鸡脖子鸡脚这些零零碎碎的开始啃,最后才舍得吃肉最多的大鸡腿。
刚才被少女不客气地撕走了鸡腿,并连着一大片的鸡胸肉,已经算很大方了。
没想到,她居然还没吃饱……
如锦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不行吗?”
少年抿了抿唇,将剩下的一个鸡腿递了过去,“你吃吧。”
而自己,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鸡架子。
腹中饱了,身体也好像暖了起来。
如锦侧身望着少年问道,“你是临安侯府的人?”
这几乎是一句废话。
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仍旧是临安侯府的地盘。侯府守卫森严,而后墙高耸,寻常飞贼也进不来。
但这句废话,却是打开话题绝好的开场白。
少年警觉地望着她,“你不是?”
如锦笑了起来,“我?算是吧。”
她顿了顿,“这烧鸡是厨房偷的吧?”
少年的脸色一下子胀得通红,“你胡说什么?这是厨房剩下来没人要的,我只不过是不忍浪费罢了,怎么能叫偷?”
如锦看了他一眼,“你急什么!就算是你偷来的东西,我也吃了大半,咱们俩个就是一伙的。”
她笑了笑,“我说过了,今日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少年想了想,觉得有理,心神便放松了一些。
他小声嘀咕,“这真的是厨房不要了的烧鸡,我没有偷。”
如锦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嗯,你没有偷,我知道了。”
她一边啃着鸡肉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父母是在这里做事的吗?晚饭他们没有让你吃饱吗?怎么大半夜的在这里吃东西?”
少年瞪了她一眼,“你吃了我的鸡腿……两个,这些问题不是该先回答吗?”
如锦笑笑,“吃人嘴软,你说得好有道理哦。”
她顿了顿,“我叫如锦,今天是我第一天进府,他们没有给我准备晚饭。我是被饿醒的,闻到你的烧鸡香味实在忍不住找过来。至于父母?我娘早死了,我爹……从来都没有将我当成是女儿,不提也罢。”
前世也就罢了,她母亲荣福公主大婚六月产女,驸马孔煊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成是亲生女儿,母亲死后,她和孔家就完全断绝了来往。
只是不清楚临安侯为什么会和大女儿如此生疏,甚至连个名字都吝啬不给。
少年闻言,一时有些怔住。
果然,对面的少女与他一般,都算是没爹没娘的苦命人。
不,比起他来,她的境遇显然更加不堪。
他动了恻隐之心,连声音都柔软下来,“我叫青山,是个孤儿,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爹娘,天生地养,在市井街道混着长大。七岁那年,侯爷将我带进了这里。只不过,他后来也没有再管过我……”
受欺负倒不至于,毕竟是侯爷亲自带进府中的人。
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在暗处受的气可多得很,还无处可诉。
青山抬头看了如锦一眼,“以后你若是饿着了和我说,我在厨房当差,总有机会带出来好吃的东西给你。”
他指了指地上的鸡骨头,“晚上二老爷宴客,这好好的烧鸡碰都没碰就倒了,我觉得可惜就偷藏了起来。朱门酒肉臭,这种事时常有,都不稀奇了。”
如锦点点头,“好,那我以后没东西吃就和你说。”
比起和春香在一起时的防备和算计,青山显然是一个相处起来极其轻松的对象。
尽管这少年身上也似乎藏着心事,但他的善良和简单都是写在脸上的。
她嗦完最后一根鸡骨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青山点点头,“你先走吧,我还要打扫一下这里,免得被人发现。”
他顿了顿,“如……如锦……”
如锦回过头,心情很好的样子,“嗯?”
除了……他,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名字,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青山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你以后饿了就去厨房找我,也不必出声,让我看到你就好。然后再到这里来等我。”
如锦笑了起来,“好。”
她冲他摆了摆手,就顺着来时的路又回去了。
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空中,银辉洒满天地山河,也落在了这一方小小的竹林上。
青山怔怔地看着少女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她彻底不见了,这才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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