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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春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意千重
有那机灵的,抢先跑去给忠毅伯冯梁报了信,冯梁先是一惊,随即问起继室:“夫人呢?”
小厮忙道:“只见着大少爷和文婆子,没见着夫人和其他人,马车也没回来,想是还在安乐侯府吃酒玩耍。”
冯梁便松了一口气,他只担心长子和继室闹得太厉害,误了家族前程声誉。文婆子区区一个下人,并算不得什么,倘若能让长子借机出了这口气,安心为忠毅伯府挣下功名前途,他不介意成全长子。
毕竟他虽有爵位在身,仕途却不得意,混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个五品郎中。除去冯宝山这个武状元,家中另几个儿子年岁还小,读书也不显,并没有特别出众的。
因此冯宝山将文婆子扔到他面前时,冯梁不过淡淡地道:“这婆子犯什么事了,让我儿如此生气大怒?”
冯宝山的语气比他还要淡上那么几分:“回父亲的话,这婆子不是冒犯儿子,而是冒犯了您,冒犯了整个忠毅伯府和冯氏。”
冯梁一听这事儿有些大,便正了神色道:“怎么回事?”
冯宝山凉凉地道:“安乐侯世子裴融很是喜欢儿子,趁着今日嫡长女之百日宴,特意将儿子介绍给各位赴宴的大人。诸位大人都觉着儿子不错,和儿子聊了许久,保将军和杨侍郎还约儿子改日去他家宴饮。”
冯梁可高兴了,激动地拍着长子的肩膀大声笑道:“我儿出类拔萃,大有前途!”
冯宝山木着脸,突如其来地大吼一声:“但是!接下来儿子便是颜面扫地!”
这一声当真是舌绽春雷,冯梁和地上的文婆子皆都吓了一跳。
“在你老子面前大声嚷嚷什么?出什么事了?”冯梁很有些不满,他是个文官,清瘦白净,日常喜欢吟诗作对,也不知道怎么就生了这样的儿子。
冯宝山对着文婆子狠狠一记窝心脚,冷声道:“儿子好不容易才和郭阁老搭上话,忽有下人来报,说是咱们家的下人没规矩,被寿王妃当众轰了出去!席间有人嘲笑忠毅伯府没上没下,不守规矩,连个下人都管不好!”
冯梁正在欢喜冯宝山能和郭阁老搭上话,就突然挨了这么一下打击,真是气得不行——他还想再升一升官呢,结果当着这么多大员的面,被自家下人拖了后腿,落得个“没上没下、不守规矩、连个下人都管不好”的坏名声?
这谁还敢用他啊!
于是冯梁不等冯宝山动手,自己先就拿了茶杯去砸文婆子,怒骂道:“下贱秧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可怜文婆子,才被冯宝山一脚踢断两条肋骨,痛得要死要活,又被冯梁砸到了鼻梁,真是痛得险些晕死过去,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冯宝山冷眼看着,继续陈述:“此事蹊跷,她是跟着夫人近身伺候的,按理说,夫人自会管着,没机会冲撞贵人。父亲知道,儿子刚好与寿王府有几分交情,以为是误会,便厚着脸皮托人打听,这才知道事出有因,不止是她挨了罚。”
冯梁听音辨意,着急地道:“究竟为了什么?还有谁挨了罚?”
冯宝山把头扭到一旁,不怎么情愿地道:“儿子不想谈及这些是非,还是让文婆子自己说吧。此事关系重大,还望父亲郑重对待。”
冯梁便知此事与继室有关系。
若是平日,其他事,他就和稀泥了,但今日这事儿牵涉到了忠毅伯府的名声、以及他的前途,不能就此算了。因为除了要给寿王府交待之外,还得安抚长子。
不过一个下人罢了……冯梁面目狰狞,怒声喝道:“来人那!把文婆子拖下去严刑拷打,务必让她说出实情!”
文婆子被打得够惨,心知今日逃不过去,索性把牙齿咬紧,不肯说何氏半句不是。
冯宝山做个手势,便有人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是想着力保夫人,好让夫人念你忠诚,替你照料家人?看看这是什么?”
文婆子眯缝着眼睛一看,竟是她儿子、儿媳、孙子的身契,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冯宝山手里。
“你若老老实实的,大少爷愿意既往不咎,从前的事一笔勾销。其实,你说不说并不重要,想要知道今日出了什么事,不是打听不到,可到那个时候,你们家就惨了……”
与其死守何氏,家破人亡,不如赌一把,或许自己也能活下来。文婆子尖声叫道:“老奴愿招!”
“请父亲过来。”冯宝山没什么感情波动,平静得很。
不多时,冯梁赶过来,文婆子当真是一五一十地招了,先是说今日何氏去了裴府,如何再三刁难挑衅羞辱檀如意,再说何氏装晕、自己嚎哭,被寿王妃撞到。
反正都开了口子,文婆子只想将功折罪,为自己挣一条生路,索性将这些年何氏如何虐待冯宝山,给有孕的妾室下药,执掌中馈之时如何趁机中饱私囊,如何偷拿偷卖原配嫁妆,等等等等,全都说了个干干净净。
冯梁听得心惊肉跳,无论如何也是不肯让文婆子活下去了,正想快刀斩乱麻将此事了结,就听身后传来冯宝山的声音:“父亲,爹!”
冯梁僵着脖子转过头去,只见冯宝山满脸泪痕,铁塔似的身子就这么“啪”的一下跪在他面前,一双充满哀伤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冯梁心里便是一颤,心知此事今日断难善了。





澹春山 第427章 老爷救命啊
何氏回到忠毅伯府,进门之前就先酝酿好了情绪,把随行的下人交待妥当,只等着见到冯梁就开始委屈哭号,演上一场大戏。
即便文婆子被冯宝山带走,她也是不惧的,只要文婆子不乱说话,内宅的事谁知道?
她会告诉冯梁,冯宝山借着与寿王府交好,与檀如意合伙儿算计她,让寿王妃欺凌忠毅伯府,当众给她没脸,给忠毅伯府没脸。
这种儿媳妇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要的——毕竟檀如意声名在外,再来点强横霸道不守规矩的事也不奇怪。
至于冯宝山,还该追究他一个算计凌辱继母的罪名!
何氏流着眼泪下了马车,哭道:“我不活了!不活了!伯爷呢?伯爷在哪里?伯爷休了我吧!我没脸做这个忠毅伯夫人啦!”
立刻就有许多人围上来嘘寒问暖,还有人悄悄给她递信:“大少爷生拉活扯把文婆子拖到了老爷的书房里……对,这会儿还没放出来……没听到有什么消息传出……”
早在意料之中的事!何氏攥着帕子,低声吩咐丫鬟白果:“去把二少爷、三少爷、大姑娘他们叫过来……”
儿女壮胆,只要她和冯梁一闹起来,这么多儿女冲进去哭喊求情,冯梁总要看在儿女份上松松手。
诸般准备做足,何氏才由人扶着往里走,哭得温婉哀愁、梨花带雨,仿佛随时都会晕倒下去。
一路哭到冯梁的书房外,也没见着几个人影,更是通传的人都没有一个。
何氏虽觉着有些奇怪,却不放在心上,多年的经验,她有信心再次战胜冯宝山。
“伯爷!您休了妾身吧!妾身没脸活下去啦!”何氏一头撞进书房,泪眼模糊地朝着冯梁扑过去,将要靠近时,适时“晕倒”过去,水蛇腰拧得那叫一个柔若无骨。
她以为冯梁无论如何也会接住自己,所以倒得十分彻底十分放心。
却听冯梁使劲咳嗽了一声,跟着她就狠狠摔倒在地上,额头撞到椅子,痛得她翻身坐起,指着冯梁哭骂道:“你个没良心的……”
冯梁冷着脸瞪着她,怒喝道:“放肆!胡闹!不成体统!”
何氏这才看到,冯宝山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只茶盏,不冷不热地瞅着她,眸子里多有讥讽之意。
何氏先是觉着尴尬,随即怒火滔天,索性哭道:“我知道了!老爷听信奸人谗言,想要收拾妾身,巴不得弄死妾身才满意,索性休了我吧,反正我今日已是颜面扫地,欢欢喜喜去赴宴,却被人算计羞辱……”
冯梁越发尴尬,用力一拍桌子,喝道:“闭嘴!”
何氏见冯梁的态度与往日全然不同,越发不服气不甘心,正想继续闹腾,就听冯梁冷道:“你不必装了,我已全部知晓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包括今日干的所有好事。文婆子全都招了……你给几个孩子留些颜面,休要胡搅蛮缠!”
何氏不肯相信文婆子居然背叛自己,抵死不认:“还请老爷说清楚,妾身这些年做了什么?今日又做了什么?我嫁入忠毅伯府二十余年,为你生儿育女,主持中馈,孝敬长辈,操劳家务……被大少爷误会羞辱,不放在眼里心上,也从来都是含羞忍辱……”
冯宝山并不为自己辩解,也不多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冯梁。
冯梁尴尬得厉害,见何氏态度张狂,一张嘴喋喋不休,索性抬起手来,狠狠一记耳光抽过去,骂道:“不贤不良的妇人!犯下六出之罪,还敢如此猖狂!”
何氏被打懵了,回味过来就一头朝冯梁撞过去,哭喊着道:“罢了,如今大少爷得了状元做了将军,仕途光明,是家里的顶梁柱,老爷不需要我了,索性弄死我吧!大家都清净了!”
按照她的计划,这个时候就该她生的孩子们冲进来哭喊劝和,奈何意料之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书房里空空荡荡,始终只有她、冯梁、冯宝山三个人,就连刚才扶她进来的下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何氏立时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警觉地小声抽噎着,狡猾地打量着冯梁和冯宝山二人的神情。
但见冯梁一脸沮丧懊恼愤怒,冯宝山万年不变的黑脸加直勾勾的眼神,她心里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不确定。
难道说,文婆子真的背叛了她?
也是,冯宝山这个小兔崽子阴险狠辣,当初能够背着她悄悄考取武状元,现在也能做好一举算计她……
何氏拿不准事情到底到了什么程度,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将帕子盖着脸,一味只是哭诉自己嫁进来这些年的辛苦,为人继母的艰难,再提及自己生的几个孩子有多孝顺可爱。
冯梁果然开始挣扎软化,休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己的另外几个孩子还未成家,前途未明,有个被休妻的失德之母,绝对是家族的一大耻辱,也是几个孩子前途上最大的绊脚石。
冯宝山突然抓起茶盏用力摔到地上,双手紧握站起身来。
冯梁与何氏俱是心惊肉跳,同时紧张地看向冯宝山,只怕这又高又壮的黑大个儿会抡起那擂钵大小的拳头砸人。
“老爷救命啊!大少爷要杀我!”何氏最先反应过来,披头散发钻进冯梁怀中,紧紧抱着腰不撒手,神色惊恐,仿佛已经被杀了若干遍似的。
冯梁也就真的搂紧了她,叹着气道:“宝山我儿……”
冯宝山脸上流下两行泪来,直勾勾地看着他道:“父亲,我长这么大,何曾杀过谁,对谁动过手?家中弟妹对我拳打脚踢,我何曾还过手?往日您知我儿宝山忠厚良善,为何此时不知?她与您情深义重,我就不是娘与您生的亲身骨肉了吗?行!我走!这个家容不下我!”
冯宝山端端正正给冯梁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就走,毫无留恋,毫不拖泥带水。
何氏轻轻吁出一口气,她赢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冯宝山淡淡地道:“还请父亲早作准备,明日我会请外祖父过来清点收回我娘的嫁妆。”




澹春山 第428章 今非昔比
冯梁皱起眉头,心往下沉。
冯宝山的脾气他知道,这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忠毅伯府决裂了。
让原配的娘家老父亲自登门收回嫁妆,那便意味着两家人将会彻底撕破脸。
更何况,何氏这些年也不知偷走偷卖了多少,一时之间,哪能筹得齐整?
堂堂忠毅伯府,竟然盗卖原配嫁妆,够全京城笑话二十年!这个脸他丢不起!
家族、名声、前途,不贤不良的继室,孰轻孰重?冯梁几乎是在瞬间拿定了主意。
他用力将何氏推了出去,高声道:“来人啊!夫人突发恶疾,急需静养,立刻把夫人送回房中,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打扰!”
“老爷!”何氏不甘心,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这样,她凄凉地喊着:“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整整伺候了您二十多年啊!”
她的嘴被堵上,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紧紧扭着她的胳膊,把她强行拖出去送往后院。
一路上,半个下人的影子都没遇着,更别说是她亲生的那些儿女,谁也没能来救她。
“夫人不要闹腾了,这是最好的啦。”一个婆子把她扔进屋里,边锁门边劝道:“静养什么的,总比被休弃的好。嫁出来二十多年,回到娘家哪有您站的地儿啊?何况几位少爷小姐都还没前途呢。您被休弃,叫他们怎么办?您啊,安安静静的别闹腾,兴许哪天还能出来,对吧?”
何氏原本都被气傻了,只想不顾一切闹腾出气。
此时听了劝,便觉着这婆子是冯梁派来劝她的,话里有话,定然只是为了安抚冯宝山,过一阵子就会放她出去。
这便松了气,趁着自己累了,索性歇歇,只等缓一缓再打听清楚情况,徐徐图之。
那婆子叫另一个婆子守着,自己去找冯梁回话:“老爷,夫人闹着要上吊,一直咒骂您和大少爷,老奴不敢说给您听。”
冯梁气得胡须直颤,连声道:“这不贤良的妇人!我若不是为了家族颜面,非得休了她不可!”
冯宝山面无表情,淡淡地道:“父亲,檀家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儿子这就去负荆请罪,但愿安乐侯世子、寿王妃等人莫要怪罪我们。”
“不行!”冯梁气呼呼地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哪能反悔?当初是我同意提亲的,现下还是照旧进行!你去准备几样好礼,明日我亲自带着你去裴府、寿王府赔礼!再去请了你母舅做媒,咱们正式向檀家提亲!”
冯宝山这才有了些许动容:“可是我怕檀家人不肯。”
冯梁道:“不就是几句闲话么?多赔几回礼不就是了?我儿放心,此事一定让你称心如意!”
冯宝山垂下眼眸:“多谢父亲。”
“去备礼吧。唉,我这头痛得……”冯梁揉着眉心,歪在椅子上细细思量。
裴融也已翻身,当众斥骂二皇子,陛下也没降罪;檀悠悠深得寿王妃、小郭夫人等女眷的喜爱,还是姣姣县主的老师;檀家长子做了寿王妃娘家侄孙女婿;檀世超才得褒奖,听闻上头也有重用的意思。
这门亲事,怎么算都对忠毅伯府有利,所以必须不能错过。
冯梁算计好了,心中的郁气也去了大半。忽听长随来报,说是何氏所生的几个儿女前来求见,便板着脸道:“叫他们进来!”
这家风也该好好整一整了!
另一边,冯宝山亲自收拾几样早就精心备下的礼品,听小厮来报:“二少爷他们求见老爷,想为夫人求情,被老爷挨着训了一顿,灰头土脸的。大少爷要当心啊,小心他们记恨您算计您。”
冯宝山微微一笑,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今非昔比,就算想要算计,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现在,他总算给了檀如意一个交待,终于有脸堂堂正正去提亲。
他要让檀如意进门就当家,就把他娘留下来的嫁妆光明正大地收在手中,将来再传给他们的孩儿。
至于其他人……冯宝山憨厚地笑笑,打发小厮:“去照看着些,别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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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悠扬的女声伴随着琵琶,宛若仙乐,在灿烂的晚霞中悠然而至。
穿着大红纱衣的沉香仙女一般降临裴府的宴席,边唱边舞,从内院女眷的酒席一直舞到外院男宾的酒席,收获无数彩头打赏,再眨着熠熠生辉的钱串子眼睛,欢快地飘然而去。
喝多了的男宾们拉着裴融的手,大着舌头夸他好艳福:“世子夫人真是贤惠,这般尤物也舍得放在身边,还叫她且歌且舞,向光你好福气啊!”
裴融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没有,我真没有,那是宫里赏下来的,怎敢亵渎?”
然而众人都不肯相信他,只呵呵笑个不停。
裴融很委屈,还怕这些话会传到檀悠悠耳里,惹得她不快,更加认真地解释:“你们别乱说,我真的没有,真的……”
有人送来一只礼盒,紫檀木雕花、镶嵌珠玉,金碧辉煌,名贵无比,未具名。
打开了看,里头是一只镶满上等宝石的八宝金锁链,金锁上阳刻萱草图案,阴刻“平安喜乐”四字。
可算是今日收到的所有礼品中最为贵重的。
裴融皱了眉,让人彻查到底是谁送的,却见家中一个婆子过来道:“公子爷,少奶奶请您过去一趟,她有事寻您。”
裴融不及多想,立刻往后宅而去,檀悠悠本来陪着寿王妃的,听说他来了,就出去见他:“夫君怎么来了?”
“不是你找我么?”裴融奇怪得很。
檀悠悠笑道:“怕是下人传错了话。这会儿正忙,赶紧去陪客罢。”
夫妻二人正要分开,就见王瑟游魂一般走过来道:“是我寻你们夫妻二人。不好意思,因为不知道你们肯不肯见,所以骗了你们。”
裴融二话不说,拉着檀悠悠就走。
檀悠悠收回手,笑道:“糊涂啦?你往外走,我往里走。”




澹春山 第429章 你又不是金子
“求求你们!”王瑟见裴融和檀悠悠要走,凄声惨叫:“向光,悠悠,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
裴融无动于衷,眼角余光也未曾给到,只松开檀悠悠的手,微笑道:“那你往里去,我往外去,不要太累。”
檀悠悠也笑:“好!”
王瑟将手紧紧抓住衣襟,绝望地道:“向光,求求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救救我!救救润儿!”
檀悠悠对这个女人的死活没有半分感觉,但是听她提及孩子,便是一顿。
不过这么一点点细微变化,就被王瑟捕捉到,她冲过去,紧紧抓住檀悠悠的手,泪流满面:“你也是做娘的,知道慈母心肠,最是舍不得孩子吃苦受罪丢命,是不是?”
“你放开她!”裴融立刻冲过来试图将二人分开,眼神凶狠防范,充满厌恶,仿佛王瑟是什么洪水猛兽。
王瑟被裴融的目光灼伤,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待她,于是心碎成泥,嫉恨交加,颤抖着嘴唇冷笑欲言。
檀悠悠笑着挡住裴融:“夫君且去前头待客好了,这里交给我来处置。”
裴融掺和进来容易引起流言,不如她独自处置更妥当。今日人多事多,更是萱萱的好日子,她不想被这么一粒恶心的耗子屎弄脏了汤。
裴融不放心:“她心肠恶毒……”
檀悠悠贴在他耳边轻笑:“我力大如牛,一力降十会。放心吧,叔祖母她们都在里头呢,我一嚷嚷就都出来了。我赌她不敢。快去,别沾上脏东西。”
裴融这才警告地瞪了王瑟一眼,转身离开。
王瑟控制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如鬼,忍了又忍,凄凉地道:“看看今日,想想从前,仿佛做梦一般。悠悠,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孩子。我落到这一步算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可孩子是无辜的,你心肠好,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我心肠好就活该被你欺负?”檀悠悠笑了起来:“二皇子妃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到临头才提善,早前害我之时,怎么忘了自个儿也是当娘的呢?亏是我福大命大,否则只怕坟头的草都有皇子妃这么高了吧?”
王瑟没料到檀悠悠竟会拒绝自己,先是愣一愣,随即继续哀求:“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嫉妒。我忍不住……我……我……”
她掩着脸小声哭了起来:“我一直都好羡慕嫉妒你,若非世事弄人,今日站在这里待客的人本该是我……”
“呕……”檀悠悠捂着嘴做了个想吐的姿势,再将手在面前搧了又搧:“好臭!谁这么不懂规矩,居然当众放了个臭屁,臭气冲天。”
“……”王瑟愤恨地瞪视着檀悠悠,眼里闪过一丝冷光:“看来,你是不肯帮我了?”
檀悠悠微笑:“请皇子妃有点自知之明,你又不是金子。”
“什么意思?”王瑟皱起眉头。
“人见人爱呀。”檀悠悠笑呵呵地往屋里走,大声招呼下人:“快来人,伺候皇子妃去更衣,她吃多撑着啦。”
“站住!”王瑟咬着牙低声威胁:“看来你忘了自己头上的疤怎么来的……信不信我去揭发安乐侯!咱们来个鱼死网破!”
“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去快去,要不要我帮你安排马车呀?”檀悠悠心里明白得很,她又不是没混过社会的小白,这些利弊早就分析过了。
知业已死,还是被二皇子亲自杀死的。死无对证的事,哪有那么容易揭发?
王瑟之所以能够活下来,靠的还是王大学士的面子和规矩,一旦她自己打破这规矩,不要脸面,真是活不过半日。
没有公主命,偏偏得了公主病,而且病得还不轻,可悲可笑。
王瑟面色惨白,颤抖如风中落叶,檀悠悠转身走开:“真要为孩子好,就多积点德吧!”
“你不是我,怎知我难!”王瑟喊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檀悠悠没回头,迎上闻声而来的姣姣,笑道:“乖乖坐着吃饭,别出去乱晃。”
姣姣不干,指着门外道:“那个坏女人纠缠不休,我去臊臊她!”
檀悠悠拎着小丫头的衣领往里走:“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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