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春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意千重
这顿饭开得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和裴融才从寿王府回来,下人们要先等他俩用过饭才能吃。这会儿大家都在吃饭,知业这里没人很正常,但这大白花叫得真是……
裴融没什么表情,只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檀悠悠换上一副洋洋自得的脸嘴,缓步走入室内,笑道:“知业啊,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是疼也忍着些,看你这怂包样儿,笑死个人了。”
知业没料到是她,先就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哑声道:“少奶奶,怎会是你?”
“为何不是我?我来看看你啊。”檀悠悠走到他床前,坏笑:“毕竟你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夫君不要你了。”
知业大吃一惊,又恨又怒:“你和公子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实事求是呗,你做什么,我就说什么。反正你心里眼里也没他。”檀悠悠掀开茶壶盖子,“啧啧”出声:“有道是,人一走茶就凉。你这还没走呢,茶都没了!刚才我听你叫唤什么?饿了,是吧?可是厨房里已经没饭了啊。怎么办,你今晚注定要饿肚子了。”
知业红了眼眶:“少奶奶,下仆不是故意的……”
檀悠悠拖把椅子坐下,笑眯眯地道:“你什么不是故意的?”
知业不吭声,她也不着急,只将灯拨得亮了些,慢吞吞地道:“你就慢慢熬着吧,我等你变成瘫子。”
“少奶奶!”知业哽咽起来:“我不要做瘫子。”
“是啊,做了瘫子,这辈子就算完啦。你还没成亲吧?还没儿子吧?将来怕是给你上坟烧纸的人都没有啊。”檀悠悠一边进行灵魂拷问,一边掏出本子和木炭做的笔:“来,说说你有什么遗愿。”
才刚说到瘫痪和儿子,立刻就到烧纸和上坟,再接着就问到遗愿,进展太快,知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哀求道:“少奶奶,下仆还年轻……”
他不想死,真的。
“我知道你年轻,所以才要给你记录遗愿,算是做好事。我早说过,京城居,大不易,米珠薪桂,你背叛夫君,几次三番暗害我,还想我们好吃好喝把你养着,再给你请大夫、流水一样的花银子?做梦呢吧!”
檀悠悠坐在灯下,语气阴森森,表情同样阴森森:“趁我还没改主意,赶紧说!再迟些就这样死掉好了!我要把你做成人肉包子,拿去给城郊的乞丐吃,神不知鬼不觉,世间再无知业此人……你喜欢哪种做法?炒肉?鲜肉?汤包?”
知业仿佛看到,热气蒸腾的厨房里,檀悠悠熟练地挥舞着菜刀剔除他的骨皮,再把他的肉剁成细末,一旁大灶上的蒸笼里蒸着破酥包子、炒肉包子、鲜肉包子、灌汤包子……还有好多人排队等在外面高声嚷嚷:“好香,好香,好好吃……再给我来一个……”
知业打个寒颤,焦虑地道:“少奶奶,我错了,我不要当包子!”
檀悠悠使劲搧了他的头一巴掌:“由得你么?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呃……”知业头昏脑胀,被毒打暴打的恐惧彻底支配:“您说了算……能不能饶了下仆?”
檀悠悠道:“先说你错在哪里!”
“下仆不该……”知业话到嘴边,眼珠子突然一转,改口道:“千错万错都是下仆的错!下仆不该学艺不精,瞎了眼睛,几次不小心险些伤到您……”
檀悠悠抱着手看他表演:“继续,继续啊,想好了再说,不然,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别指望你的公子了,他是什么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好的时候千般万般都是好;一旦不好,立时翻脸无情。想想他是怎么对待某表姐的。”
知业悻悻地闭上嘴,不能不承认她说的都是真的。
檀悠悠不耐烦起来:“看着你就来气,先打残了扔到柴房去……”
她随手抓起门闩,高高举起挥过去,知业怪叫一声,缩在床角大喊:“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檀悠悠摇头:“我只想做人肉包子。”
“少奶奶!”知业拿出吃奶的力气死命扛住门闩,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您就不想知道是谁要害您吗?”
“想啊,但你不是不肯说嘛。先把你这个内奸给铲了!”檀悠悠轻而易举夺回门闩,又往下砸,这回是冲着知业的额头去的。
知业用尽毕生之力,再次扛住门闩:“我告诉你,你得放我一条生路!”
檀悠悠稍许收回些力气:“说!”
知业轻声道:“是皇长子。”
“???为什么?”檀悠悠完全没料到竟然是什么皇长子,她似乎根本没见过这人,人家为啥要对她下手?
“怕你们帮二皇子。”知业眼里闪着异光:“秋城之时,只要你出事,公子就不能来京城…”
“假话!”檀悠悠毫不犹豫地搧了他一巴掌:“敢骗我,打死你!”二皇子小肚鸡肠,忙着要给裴融配老婆,好不容易配上又给他弄死?脑子有病吧!
澹春山 第233章 做女人难,做力气大的女人更难
知业被打得脑袋瓜子嗡嗡的,满嘴血腥,伸舌头一舔,一颗牙齿居然掉了下来。
檀悠悠才不管这些,扬起手继续搧。知业几次三番想害她,她是抡不动,不然得像对待毒蛇一样把他砸成肉泥。
知业毫无还手之力,抱着脑袋“哇哇”哭着喊救命,想到檀悠悠说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他,就又哭喊饶命。
檀悠悠抬起一只脚踩在床上,抓着他的发髻狞笑:“老实交代,回家过年…”
“我说,我说~”知业嚎啕大哭。
“悠悠,你先出去。”裴融突然走了进来,把眼前一幕尽收眼底。
嗳!一时爽起来没控制住,表现得过头了!檀悠悠赶紧收回踏在床上的脚,松开知业的发髻,装出贤良淑德,优雅可爱的样子,眨巴着眼睛道:“好的!夫君!”
裴融没有过多关注她,只神色复杂地盯着知业,目光凝重。
檀悠悠悄悄退出去,体贴地关上门,回身时她看到知业挣扎着朝裴融爬去,仿佛见到了大救星:“公子,救命~”
“止。”裴融退后一步,并不让知业碰到他,显然,是生出警惕之意了。
行了!大功告成!以裴某人的性子,一旦坐实背叛,绝不会心软,更不会黏黏糊糊。她为啥这么自信?参见王表姐。檀悠悠拍拍手,走到窗下静听。
耳朵刚贴过去,就听裴融在屋里道:“檀悠悠!回房去!”
语气正经严肃得前所未有。
“好的,夫君!”檀悠悠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转身冲进屋里,一把将知业从床上拖下来,一脚踹在他腰上,确认他再也动不了,这才对着裴融甜甜一笑:“我先回去啦!”
知业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悔恨的泪水顺着眼角不停地流。
裴融看看知业的惨状,再看看檀悠悠娇小玲珑的背影,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不知不觉眼神放空。
檀悠悠回到房里,见柳枝和莲枝坐在灯下剥花生仁,就走过去松鼠一样地捡着吃个不停。
莲枝撒娇:“小姐,这是用来做凉肉蘸料的啦!您又嫌弃厨房的人做得不干净,又要抢奴婢们剥的。少吃一点点啦,不是说最近长胖了吗?”
柳枝默默地看着檀悠悠的胖爪子,幽幽地道:“让她吃吧。吃饱吃好力气才大。”
莲枝不明所以:“什么力气大?”
檀悠悠一笑,把手里的花生仁扔回去,摸摸莲枝的小脸:“没什么,人都要吃饱吃好力气才大。柳枝啊,你陪我外面走走?”
这丫头看样子是还没适应过来,这一天两天的,见着她都是这么一副幽怨模样,得哄哄。
柳枝放下花生,起身、洗手、行礼:“小姐,奴婢好了,请。”一串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
檀悠悠朝柳枝伸出爪子:“来,扶着我,累。”
柳枝幽怨地瞅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伸手扶住她,挪动步子慢吞吞地往外走,有气无力的。
“你没吃饭么?”檀悠悠不满意,活泼可爱热心热情的柳枝呢?
“小姐,您骗奴婢。”柳枝瘪瘪嘴,委屈得:“奴婢打小伺候您,为您肝脑涂地,您却一直瞒着奴婢。”
檀悠悠道:“那是你对我不够关心,或者是表面关心,其实内心漠视。”
柳枝震惊了:“不是!没有!奴婢一直都对您很关心的。”
“那你为什么没发现呢?”檀悠悠叹口气,幽怨地道:“你看,我除了夜里睡觉,几乎都和你在一起,你没发现怪谁呢?怪我吗?”
柳枝无可辩驳,红着眼眶小声道:“怪奴婢。奴婢早该想到的,您和面那么厉害,又岂是寻常闺阁小姐?都怪奴婢,奴婢太笨了!”
檀悠悠不忍心:“算了,谁还没个笨的时候?你看我,随时都很笨。聪明如夫君,不也有被人蒙蔽发蠢的时候?好了,这事儿到此为止,我能这样也是好事,对吧?至少以后再和夫君打架时,你不用担心我吃亏了。”
柳枝不说话,只悄悄往她身后一指。
檀悠悠自若转换:“当然了,我和夫君这么恩爱,是不会打架的!”
“哼~”裴融在她身后出了声。
檀悠悠这才转过身,佯装惊讶:“夫君怎么就回来了?你不是在审那什么吗?”
裴融示意柳枝退下,面无表情地道:“他晕死过去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见檀悠悠无动于衷,又强调:“是被你打的。”
“哦。”檀悠悠愧疚的低下头:“我是怕他伤害夫君,所以防患于未然,没想到用力过猛……不会死吧?”
裴融神色复杂,好一会儿才微不可见地轻轻点头:“应该不会。”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檀悠悠自己心里也有数,传说中某人力气很大、下手狠辣,和当面看到某人力气不但大而且下手狠辣是两回事。
何况裴坑坑一直颇为大男子,亲眼目睹她女土匪似的把知业弄成那模样,怕是有些接受不了。
“唉……”檀悠悠叹了口气。
裴融默不出声,等着她发言,她却又不说,叹了一声又一声:“唉……”“唉……”
裴融忍无可忍,只好问道:“为何叹气?”
“我是感叹~”檀悠悠坐到石墩上,将手撑着脸趴在石桌上,小鹿眼幽怨地看着裴融,慢吞吞地道:“做女人难,做力气大的女人更难啊!世间都要女子柔顺,力气大的、太过刚强的就是异类,可我若非如此,早就死过好几回啦。”
她掰着手指细数:“梁家放毒蛇咬我是一次,去庄子里赈灾是一次,还有这次……对了,夫君,我必须和你说,去庄子赈灾那次,我不是险些摔深沟里了吗?那不是意外,我走着走着,膝弯突然一麻,然后就摔了。
我当时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肯定是知业对我做了什么!暗器!一定是暗器!他想让我摔沟里去,不死也残废。当时你也不在身边,幸亏我力气大,不然哪里有我俩此刻的相知相惜呢?对吧?”
裴融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嗯。”
澹春山 第234章 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夜凉如水,檀悠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破天荒的失眠了!因为这个点儿了,裴融还没回来。
这不正常,毕竟此人过分自律,作息特别规律。这都三更天了!不会是被她的凶残吓着了,不敢和她同床共枕了吧?
檀悠悠咬着被角,一脸愁容,她就知道,男人就是受不了女人比他厉害!裴坑坑也未能免俗啊!
忽听门“吱呀”一声响,裴融轻手轻脚走了进来。檀悠悠也不出声,就默默看他要干什么。
只见裴融慢吞吞地脱衣,去净房盥洗,又慢吞吞走过来,立在床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檀悠悠耐心地等啊等,等到瞌睡上头,裴某人也没主动躺下来的意思,她就不想忍了,幽怨地叹息一声:“唉……”
裴融仿佛被吓了一大跳,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你没睡着?”
檀悠悠翻个身,托着腮,美人鱼一样侧卧着,眼巴巴地道:“夫君不在身边,妾身睡不着~因为想你。”
“……”裴融恶寒,瞪她一眼,吹灭灯火,脱鞋躺下。
檀悠悠默默地测量了一下,以往都要贴着她睡的裴某人,此刻距离她差不多有一个臂长,这可太远了!老板害怕她,要和她保持距离?不行!必须不行!
“唉~我这会儿特别后悔。”檀悠悠幽幽的,小声忏悔着:“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在嫁给你之前被毒蛇咬死;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在去庄子里赈灾的路上被摔死;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任人宰割,被知业或是什么人绑去送给那谁谁。这样,夫君就不会烦恼了。”
“胡说八道!”裴融沉声道:“胡说什么呢?”
“唉~夫君,我这会儿真的特别后悔,特别后悔!”檀悠悠挤挤眼睛,挤出两滴很小颗的眼泪,再抽抽鼻子,伤心地道:“爹和姨娘早就警告过我,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天赋异禀这个事儿,不然一定会被嫌弃的。”
“因为男人都受不了女人比他力气大,比他更强。我不信,因为和夫君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越觉得你不是普通人,世间男儿皆不如你坦荡大气,更不如你英俊伟岸,还不如你智勇双全……你一定不会嫌弃我嫉妒我的,可是我错了,错得离谱……啊嗷嗷……”
檀悠悠凄惨地哭了起来:“我不该因为担心你被人算计就暴打知业,更不该在你面前动手,我应该什么都不会,全心全意只依赖着夫君,真的,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定宁愿死了也不要夫君嫌弃我害怕我,呜呜呜……”
“胡说八道什么!”裴融低喝一声,粗鲁地把她拽进怀里,用袖子给她擦眼泪,气呼呼地道:“我容不下你?我嫉妒你?我受不了你比我强?”
檀悠悠没听到最想听的那个词,赶紧强调:“你嫌弃我!”
“是,我嫌弃你!”裴融捏着她的脸使劲“rua”,生气地道:“无论如何,任何人都不值得你为了讨好他而不要命!如果他不把你的性命安危当回事,他就不值得你喜欢,更不值得你为了他不要命!”
咦?!这话听起来好像别有所指?更像是裴某人的内心独白?他对王表姐之所以如此冷漠无情,是因为他受到这样的伤害了吗?王表姐要求他为她付出性命安危,却又不肯给他终身?檀悠悠恨不得追根问底,让裴融一次说个清楚明白。
裴融见她不说话,就又加重语气:“听见没有?”
“嗯嗯嗯,听见了,夫君。”檀悠悠鸡啄米似的猛点头,狂拍马屁:“夫君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我如梦初醒。”
裴融一听这话,突然就恢复正常了,慢吞吞地把她推出去,默默地躺平,一言不发。
“???”檀悠悠一头雾水,刚不是还挺好的吗?为啥突然又不出声了?她试探地戳戳裴融的腰:“夫君?夫君?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可说的。”裴融的态度不用肉眼看都能感觉到冷淡。
檀悠悠陷入紧张的思索中,她哪里做错了?裴坑坑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肯定是哪个细节没做好。
“夫君?夫君?你是嫌弃我吗?还是害怕我?是怎样,你总得说明白啊。”檀悠悠锲而不舍地追问,打工人打工魂,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接连摔倒两次。就算这次真的摔了,那也得知道错在哪里。
“我不想和你说话。”裴融转过身背对着她:“你到现在还和我说假话。完全没有诚意和真心,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她说假话,完全没有诚意和真心,虚伪的女人……檀悠悠认真琢磨了一回,前后仔细一想,确定问题就出在那句“夫君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我如梦初醒”上。
她说得太滑溜了,裴坑坑一定以为她又在敷衍他、应付他。唉,她太难了,之前真的是得意忘形过了头。真是血的教训啊!做人真得低调、低调再低调。
檀悠悠检讨一番,厚着脸皮钻进裴融怀里,再把他的手臂拿了放在自己的腰上,她以为要用很大的力气,结果是轻轻松松就达成了这个动作。
嗯……所以裴坑坑这是等着她表达真心?
檀悠悠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使劲亲了裴融一口,低声道:“夫君,我很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不是假的。而且我是真的信赖你,才会在你面前毫无顾忌,为所欲为。”
裴融还是没说话,但也没把她推出去。
檀悠悠绞尽脑汁地说了一串好听话,最后来个重磅的:“我现在还小,还在长身体呢,咱们的境遇也还不安定,过两年,我给你生孩子呀。”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强迫你。”裴融终于出了声,把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我仔细想过了,你这本事还是得瞒着,更安全。”
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檀悠悠颇有几分不切实际之感。所以裴某人一直是在钓鱼,等她上钩吧?算啦,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开心就好。
澹春山 第235章 传说中的爱情
次日清早,檀悠悠是被吻醒的。
她睁眼就看到裴融饱含笑意的眼眸,“醒来,天亮了……”他小声催促她,声音低沉悦耳,十分动听。
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檀悠悠怔怔地看着裴融,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吗?
“看着我做什么?还没清醒?”裴融放开她起身穿衣,不疾不徐地说道:“困就再睡会儿,不过先说好,赌约过时不候啊。”
“不许赖账!”檀悠悠立时坐起,清醒无比地道:“夫君,你不赌钱,可能不知道规矩,什么钱都可以欠,唯独赌债不可以!”
裴融回头注视着她,沉声道:“你的规矩倒是挺熟的。”
檀悠悠听着这话不好,忙道:“不熟,我是记性好!听人说过一次就记住了!”
裴融似笑非笑地道:“哦……原来如此啊。”
檀悠悠气愤地道:“不是这样那是哪样?我天天和你在一起,就算想赌也没机会啊!”
“那是嫌我管得太紧了?”裴融顺手递过衣服,檀悠悠接过去顺手就穿上了:“我没这么说,夫君管我管得多好啊,有事自己先冲向前,好处就留给我,供我吃香的喝辣的,呼奴使婢的,多好!”
裴融又顺手递了裙子过去:“我还以为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老古板老迂腐呢,所以才时时想着要和我打架。”
“哪有?你在我眼里如珠似宝,看你不高兴都能心疼许久,怎会舍得与你打架!”檀悠悠又顺手穿好了裙子。
“怎么舍不得?刚成亲时,设计我头上碰个大包的是谁?”裴融用两根手指捏了袜子丢在檀悠悠怀里。
檀悠悠继续穿袜子:“那是意外,意外!”
裴融起身往外走,檀悠悠跳着穿鞋:“夫君等我啊!”
裴融笑而不语,一直走到净房,见俩丫鬟过来伺候檀悠悠盥洗,才道:“这不是起来了么?按时起床并不难,是吧?”
檀悠悠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唇角,当然了,和白花花的银子比起来,早起片刻又算什么呢?不值一提!毕竟她只是个打工人。
吃过早饭,裴融正准备往外院去,檀悠悠朝他伸出手:“给钱。”
裴融严肃地道:“给什么钱?都说过赌钱不好了!你还当真啦?”
檀悠悠大怒,挑起眉头又放下,改为可怜巴巴地看着裴融:“夫君说话不算数。”
裴融突地一笑,转身取了一只匣子给她:“拿去,家里的闲钱都在这里了,以后全交给你管。”
这傻帽,大清早的逗她玩儿呢。檀悠悠接了匣子并不就此罢休:“公是公,私是私,这是家里的公账,我不会私自动用。咱俩打赌那个钱是我自己的,我爱咋用就咋用。咱得公私分明。拿来!”
裴融无奈地看着她叹气:“你是真公私分明。拿来!”他打开匣子,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檀悠悠:“你赢的钱!”
檀悠悠满足了,抱着银票作势亲了一口,喜滋滋地装进自己的钱匣子里,小心锁好,再把裴融给的匣子当着他的面清点了一遍,道:“一共是三万两千一百两。我会记个账,咱俩按月对数还是双月对?”
裴融啼笑皆非:“不是喜欢钱么?给你掌着就是相信你,你和我对什么账?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那不行,我不能辜负夫君的信任。你挣钱不容易,劳心劳力,风里来雨里去的,既然把钱交给我,我就要管好。”檀悠悠一锤定音:“一个月对一次,就这样定啦!”
裴融心中颇感动,却故意揶揄道:“檀账房,要不要写个收条给我啊?”
“如果夫君觉着需要,我可以的。”檀悠悠果真要叫柳枝去取笔墨纸张,裴融受不了地制止她:“我出去了。”
檀悠悠晓得他是要去审知业,并不多话,只叫柳枝她们退下,再叫裴融过来,很仔细地替他整理好衣裳穿戴,踮起脚在他下巴上亲一口,笑着挥手:“夫君慢走。”
裴融垂眸看着她暖暖一笑,转身大步离开。
柳枝和莲枝欢天喜地的进来:“恭喜小姐,终于真正掌家啦!”
之前裴融虽然让她管家,实际上那钱是有数的,用完才能问他要,最终钱都掌在他手中。今天这个匣子交过来,意义非同凡响,意味着他很相信她了。
檀悠悠撑着下颌微笑,呵~男人,她要是昨夜没向他表真心,这个匣子且不会交到她手里。这家里还有房契、地契啥的,他没给她,怕是要等到她生了他的孩子,才又交给她。
这男人啊,心中有成算得很!不过这样蛮踏实的,至少不用担心他会被人骗光家产,让她忍饥受冻。这样的人,为何这样相信知业?他为什么不肯让她继续往下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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