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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病娇后我咸鱼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乌合之宴
而且,万一又怀上怎么办?
赵羲姮麻木了,这么好的气氛,他就刹车了?
以前那不是想的不行吗?她让的时候就停下了?
她才想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但又思及“赵涂林”三个字,终究还是收了手。
“卫澧,只有入赘人家的孩子,才会跟母姓诶。”赵羲姮呼噜呼噜他一头浓密的秀发,略带思索,“你这意思,是不是你入赘了?”
卫澧僵住了,他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赵羲姮这么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就连粗重的呼吸都停滞了片刻,滚烫的身体跟浇了盆冷水似的。
“但是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让栀栀跟我姓的是不是?”赵羲姮话锋忽然一转,卫澧吊着的那口气一下子落下来。
“你知道我是喜欢你才这样做的就好。”卫澧又将脸往她颈窝处埋了埋,“谁家大好男儿入赘?我又不是靠媳妇儿吃饭的小白脸。
赵羲姮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仗着我的宠爱恃宠而骄。”
赵羲姮揪揪他发红的耳朵,好笑地应和他,“好吧,看在你喜欢我到连女儿都能跟我姓的份儿上,我温柔贤淑一点点。”也不知道他跟司户说孩子叫“赵涂林”的时候,司户是个什么表情。
除却没什么能耐的人,大周几乎没有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跟妻子姓。
大婚时候拜她父母的牌位,赵羲姮还能说是因为卫澧没有父母才如此安排的,但现在又教栀栀跟着她姓。
一件事一件事串起来,他几乎就是暗搓搓在说:我入赘了,我是你们赵家的人啦!
他脸皮薄,这已经是很露骨的表达了,赵羲姮也不会把他的遮羞布整个下来,你知我知就好了。
她又捏捏卫澧的耳朵,忽然表情一变,连忙推他,“起开起开。”
赵羲姮脸上露出些许痛苦之色。
“怎么了?”卫澧连忙撑起身子。





嫁病娇后我咸鱼了 第103节
赵羲姮哪好意思说,捂住泛红的脸,“你去把栀栀抱来。”
“栀栀碎了……不是,是睡了。”卫澧咬咬她的耳朵,紧张的大舌头啷箕的。
“那把她叫起来。”赵羲姮依旧捂着脸闷闷出声。
“叫起来也没用,她吃饱了。”他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瞄向她的脸,但目光又有些羞赧的微微躲闪。
“但是,那个……那个我可以帮你……”他清清嗓子。
他脸跟着了火似的通红,赵羲姮也快熟了,捂着脸死活不敢看他,非常抗拒,“不行!”
“行的,医师说行的。”卫澧悄悄解她扣子,“我吸出来和栀栀吸出来一样的,大不了上次你输给我的那件事情换成这个,你看我多好,明明是帮你,但是还抵消了一次你的欠条。”
反正不管是把那十三本书里的姿势都试一遍,还是这个,都是他占便宜,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他将四周的帐子都放下了,围出一个密闭的空间。
“阿妉,它们大了好多。”卫澧悄悄跟她说,语气里带着惊喜。
“闭嘴,你再说就滚出去!”
“不行,不吸出来你会疼还会发炎的……”他还是叭叭叭在说话。
赵羲姮闭着眼睛捂耳朵,老色批,混蛋玩意!
听不见听不见,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第111章 茱萸红
烟花隐隐的响声传进地牢中,被铁索拴在墙上的老高句丽王缓缓睁开眼睛,干涸的嘴唇上下碰了碰,“水……”
迟迟没有人应他。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狱卒,端着饭菜和水来,饭是大白菜和窝窝头。高句丽王也顾不得难吃,呼噜噜吃得香甜。
卫澧自打生了女儿后,就愈发抠门了,以前时不时还能让牢里的人沾点儿肉沫荤腥,现在整日清水白菜土豆,抠搜下来的钱一半投在军备,一半收进私库里。
外头几个狱卒说话的声音隐隐传到他耳朵里。
东北这片儿民族多,语言也多,他是扶余族人,自幼除却要学扶余话,还要学汉语、靺鞨语,自然也听得懂狱卒们说什么。
今日原来是卫澧女儿的满月宴,怨不得这么热闹。说起卫澧的女儿,他又免不得想起自己的世子,那个带人在南高句丽独立了的儿子。
他原本对那个儿子充满了怨怼和恼怒,但现在只有深深的思念和期盼。
想到大军进城前,自己的王后打晕自己携细软逃跑了,他觉得自己以前一定是被辣白菜蒙了心,才说出要废掉世子那样的话。
希望他的儿子能不计前嫌,救救他这个老父亲。
高句丽世子对这个父亲也的确算是情深义重颇有孝心了,他但凡当时再狠一点儿,干脆带人逼宫篡位也算痛快,但最终还是不忍心,只分了南高句丽。
他还是怕自己老父亲死的,于是同卫澧再三商议,将两地交界平壤划给平州,用来交换高句丽王。
卫澧不同意,寻思这么点儿地方是打发叫花子呢,要么从汉城开始分,要么就干脆别分了。
南高句丽本就不大点儿的地方,从平壤到汉城几乎占据了一半的疆土,真听卫澧的话给分出去,那剩下的地方就跟不咸没差多点儿了。
卫澧只是最近既要忙着陪媳妇儿坐月子带孩子,又要忙着盯矿山的进程,还要去看沈都安在山下种的一片水稻,最后还得收验新建成的女学,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滴溜溜转,实在抽不开身,不然就不同他扯皮,直接一鼓作气将南高句丽攻下了。
矿山不是一日能开采出来的,前几个月只构建结构,定做设备,真正能开采出煤来,也得是明年。
至于下山的那片水稻,沈都安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恨不得跟住在水稻里,每日记录水稻、鸭子的长势,又尝试在一片稻田中养鱼。
最后收割晾晒,统计出结果,每亩能产三石八斗水稻,并且养成十六只鸭子、再产出将近四百条鱼。
鱼、鸭子、水稻,共同组成了一个可循环的养殖系统,只要控制好鸭苗和鱼苗投放的数量,就不会破坏水稻,并且还能清除虫灾铲除杂草。
沈都安将记录册拿给卫澧看的时候,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原来他的方法可行的,他不是个废物。
卫澧对着册子,暗地里扒拉手指头,一亩地十六只鸭子,试验田一共二百亩,那得是多少鸭子!这些鸭子等留着栀栀百日宴的时候宴请宾客,那就不用花钱买鸭子了,又能剩下一大笔钱,真是妙啊!
还有鱼,鱼也不用买了。
他没算明白到底是多少鸭子,好在沈都安将总结了的数据给他念一遍,“二百亩田,共产出水稻七百六十石,鸭子三千余只,草鱼六万条。”
沈都安继而敲打着算盘,越说眼睛越亮,“若是按照平州往年水稻亩产三石二斗来算,足足多产出了一百二十石,可多供三十五口人吃一年。”
卫澧被他算得有点儿懵,但是甭管怎么说,增产了就好,“那就将这个法子在平州各地推行下去,沈都安有功赏银千两,今年的稻米收成我再填些,凑够一千石,等栀栀百日时候用来布施。”
人家皇帝老儿得太子时候都得大赦天下,他家栀栀也不能差不是?
阴历九月九是重阳节,赶在了阳历十月中旬,栀栀正好出生满了一个半月。
陈若江赠了三支吴茱萸给卫澧,“重阳节了要佩茱萸,属下聊表心意送三支,给夫人小娘子戴着玩儿,还有几盆菊花,您看着玩儿。”
他谄媚笑了笑。
卫澧觉得他殷勤的不正常,但还是将茱萸用帕子包起来揣进怀里,“你要什么直说。”
“没什么,就寻思,这不是您最近总在家忙着呢嘛,属下想您了,所以特意来瞧瞧,没事儿这就走了,不用留吃饭。”陈若江好像真是来送几支茱萸和几盆菊花的,忙不迭跑了。
他在院子外放慢脚步,悄悄踱了一会儿,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连忙掏出帕子打开,露出里头的红茱萸。
小桃捧着一坛菊花酒,见他不咸不淡打了声招呼,“陈副将好。”便要走开。
陈若江横跨一步将茱萸递给她,“方才给主公了三支,剩下一支给小桃娘子。”
“我不要,你家里还有个妹妹呢,给她吧。”小桃连想都没细想,后退一步,慌不择路连忙跑进院子了。
陈若江有点儿失落,想了想,干脆把茱萸插在自己脑袋上。
他妹妹有人送,他送个屁!
栀栀还在睡觉,她一日十二个时辰,能醒两个时辰就都算是难得。
白白嫩嫩跟个发面包子似的,除却眼珠子漆黑像卫澧,别处也看不出到底像谁。
卫澧走过来,将栀栀抱起来,赵羲姮看得害怕,她还是不敢抱栀栀,只敢在她躺着的时候亲亲捏捏,卫澧胆子比她大多了。
“你怎么敢抱的?”她慌慌张张站起来,护着栀栀的头问。
卫澧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了,略微骄傲地抬起脑袋,“这有什么难的?不是一看就会吗?”
还好他机灵,提前学了,赵羲姮这种羡慕崇拜的眼神看得他可真舒服。
赵羲姮朝天翻了个不大矜持的白眼。
“我教你教你。”他一点一点将栀栀挪到她怀里,“都一个多月了,没有那么脆了。”
赵羲姮僵硬着不敢动,她觉得自己力气就算再大,也比卫澧小的,卫澧都碰不坏,她肯定也不会把人碰坏。
小栀栀真的很软,放在她身上就像是一坨软肉。
“你动一动,别这么僵硬。”
嬷嬷一进来就看见俩人跟摆弄布娃娃似的摆弄小孩儿,吓得心跳都快停了,连忙上前去纠正动作,“一定要托好颈椎。”
几个人轮流抱来抱去让栀栀不太舒服,啊呜了一声像是要醒,赵羲姮连忙小心翼翼把她放回小床里。
浑身陡然一松,才发现自己刚才紧张的出了一身汗,胳膊因为姿势僵硬也变得酸疼。
卫澧从怀里掏出包着茱萸的帕子,打开,将里头最好的一朵选出来,插在赵羲姮鬓间,“这是刚才陈若江给的,重阳节要戴茱萸。”
他低下头,将帕子摊开给她,“你也给我戴。”
赵羲姮看了看,在剩下两朵里挑出最好的那个,左右看看,找了个地方,插在他束发带附近。
鲜红色的茱萸簪在两他们头上,看起来喜庆又漂亮,添了几分艳丽颜色,两个人对着看了看,一并笑起来。
最后帕子上的那枝茱萸被压了,掉了一簇,卫澧拾起来,抖搂抖搂,看了看。
“这个不太好,我的给栀栀。”赵羲姮连忙要将自己鬓角的那支摘下来。
卫澧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那个掉了一簇的茱萸压在栀栀的枕头下面,然后把赵羲姮摘下来的茱萸扶回她鬓上,悄悄说,“没事儿,给她那个,反正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他补充一句,“她没长头发,也戴不了。”
凭啥赵羲姮以前都用最好的,现在栀栀出生了就要戴不好的茱萸?
赵羲姮怔怔的,他这话说得多损呢?人家就是头发不长而已,卫澧非说人家没头发。
她把目光扫向卫澧发上的茱萸,意思很明显。
那既然不让换我的茱萸,那就换你的?
卫澧有点儿委屈,连忙捂住自己的茱萸,“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这不是刚才你给我戴的吗?”
但卫澧还是不甘不愿将自己的茱萸跟栀栀的换了。
“你要是舍不得,就把我的给她嘛。”反正就是一朵茱萸,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戴什么样儿的都一样。
“我哪里舍不得了?”卫澧反驳,努力理直气壮,反正赵羲姮的不能换。
小栀栀躺在摇床里,对一切一无所知。
卫澧一天都有点儿不高兴,因为赵羲姮亲自给他戴的茱萸,被换给栀栀了。
他虽然没直说,但他嘴角一瞥,赵羲姮就知道他生气还是不生气,高兴还是不高兴。
晚上洗漱完,卫澧往被窝里一滚,只露出一撮黑黑的头发。
把他薅出来,“闭眼,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他乖乖将眼睛闭起来。
赵羲姮碰了碰他的耳边,“睁眼吧!”
她拿着一只铜镜给他照。
卫澧耳边簪着一支红艳艳的茱萸,是新的。
“好看吗?”赵羲姮眼巴巴看他,这是她让人特意买的呢,“高兴一点儿。”别老跟女儿吃醋。
卫澧对着镜子看了看,抿抿唇,脸有点儿红,“你镜子不清楚了,我明天给你磨磨镜子。”
第112章 飓风
城破之日,原本高句丽王是要带着赵明心从密道中逃跑的。




嫁病娇后我咸鱼了 第104节
毕竟村里土财主都有个地窖防强盗。
赵明心左右一合计,让高句丽王带着她跑,不如她自己卷了细软逃跑,这老东西肥头大耳,腿短腰粗,跑得太慢。
她思索着,若是现在回了晋阳,她亲兄长是皇帝,她还是公主,稳赚不赔的买卖,总比做个亡国了的王后要好。
她没走陆路,而是走了水路,先穿过鲸海到了东瀛,预备再通过东海,直抵会稽郡。
东瀛语言不通,她光是请翻译就花了不少钱,总算在十月中旬的时候坐上了前往会稽郡的商船。
十月二十日,平州东南部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雨不大,但整日都没停过,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洗过的衣裳晾不干,只能烧了炉子烘干。
二十三日子时,惊雷阵阵,紫色的闪电从天空直直劈下。
“轰隆隆!!!”大地都为之一颤。
栀栀啊呜了一声,就要哭起来,卫澧翻身起来,将她耳朵捂住,她呜呜啊啊地蹬着小腿儿。
自两个人带孩子越发上手后,栀栀就不大用嬷嬷们带了,晚上睡觉也是睡在床边的摇篮里。
赵羲姮被雷声吵起来,迷迷瞪瞪坐起来。
“不用你管,去睡吧。”卫澧看她一眼,轻声道。
赵羲姮揉揉眼睛,趿拉着鞋下床,正要说话,忽然守夜的侍女从外进来,“主公,陈副将来了。”
“给我吧,这么晚了陈若江找你肯定有事。”雷声已经停了,只剩下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宛如天漏。
卫澧给她披了件衣裳,这见了鬼的天气,一日比一日要冷,也不知道这样下去,十一月还能不能上山去打猎。
陈若江穿过游廊进来,外头下大雨,他身上的斗笠蓑衣下小雨,淅淅沥沥淌了一路的水,雨太大了,撑伞根本无济于事。
他将身上披的蓑衣摘下来,扔在地上。
“主公,今年飓风来了。”
几乎年年都有飓风,在海边掀起滔天的巨浪,大多是东南来的,更多祸及的是东瀛。
卫澧皱眉想了想,他好像是少见飓风能对平州造成这么大影响的时候,大多是吹到东瀛了,借势刮点儿雨,“今年飓风越过东海了?”
“属下正是来说此事的。”陈若江从怀里掏出尚且干爽的密信。
卫澧拆开,对着烛火迅速浏览一遍。
今年飓风到了东海声势不减,眼下正一路往黄海进发,沿路的会稽、无性、广陵、临海、东瀛南部都遭了灾,再往北走的话,就该是青州和南高句丽了。
再往北挪一挪,就进了渤海,受灾的是平州的丹东、昌黎、北平。
真是……鲜少有这么危急的时候。
“若是明天晚上雨还这么大,你带人将山下居民往山上疏散。今晚就给丹东、昌黎、北平三地郡守传信,丹东的人口往集安方向疏散,昌黎北平的往幽州方向疏散。”赵羲姮逼他看书是有用的,虽不能做到一目十行,但这些文报看起来也不似之前凝滞了。
陈若江带了卫澧的令牌去调派人手了,脚下生风,一会就只剩下一道朦胧背影,卫澧冲他遥遥一喊,“你带上杨泽笠。”
雨夜冷风一吹,卫澧彻底清醒了。
他披着衣裳回去,见赵羲姮还抱着半睡半醒的栀栀在怀里晃悠,满脸睡意朦胧。
“给我吧,你去睡。”
栀栀是个好哄的小姑娘,在谁怀里也不哭,这样被倒来换去的也没恼。
“陈若江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今年飓风来了,兴许要波及到平州。”
赵羲姮听这话,陡然清醒了,她没经历过飓风,但也知道飓风的危害,年年都有不少人因此而丧生。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江河的洪啸,他们尚且能建造堤坝进行拦截,但海洋是一个神秘未知而可怖的地方,只能尽力将人往安全的地方转移。
卫澧见她眉头紧锁,替她捋顺捋顺,“平州多半不会有事的。”
“但愿。”
第二日暴雨依旧未停,山下的雨水已经漫过人脚背了,到了下午,快要及人小腿肚。
陈若江和杨泽笠去丹东、昌黎等地了,宋将军带着手下士卒,将山下百姓逐渐往长白山腰上的林场棚户和鹿场、貂场迁移。鹿场因高句丽去年杀了小鹿的原因,空了一大半,正好的能安置人。
并给每家每户按人头分发了馕饼咸菜和干净的饮用水。
鹿场、貂场与林场的棚户都远离树木,防止雷电击毁树木引起火灾。
有了安置的地方,百姓凄凄惶惶的心才算落下一半。
他们对卫澧的印象这一年里在一点一点扭转,从原先的憎恶恨毒,到现在觉得他还行。
百姓的愿望很简单,能让他们吃饱能穿暖,生命安全得到保障,不用流离失所,那就是好的君主。
连不咸都这般严重就,不必说更靠海的地方了。
诸如青州,好在其地方大,即便沿海遭灾了,还能往内陆里跑。
但青州王之遥的几个儿子还在为王位打的不可开交,又兼之经验不足,并未能妥善安置流民,一时间民怨四起,鸡鸣狗盗之事不绝。
但比起青州,南高句丽就更不好过了,他们的地方小,三面环海,飓风又一直在黄海盘旋,使得百姓苦不堪言。
即便高句丽世子已经竭尽所能防灾,但终究抵不过天灾,北高句丽是很少遭这样灾祸的,即便他不眠不休三天三夜,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街上的水线一涨再涨。
粮食蔬菜价格暴涨,连干净能饮用的水源都变得稀缺,不少百姓哀嚎着纷纷往北逃窜,一并都聚集在与平州的交界平壤处,他们试图冲过防线,去平州找寻活路。
“世子,将人都抓回来吧。”心腹劝世子高习。
高习只跪在地上,面对着各路神仙拜了又拜。
上头供奉的不仅有佛祖、三清祖师,还有靺鞨族的萨满,以及各族的图腾。
“抓他们回来干什么?饿死他们吗?”高习睁开眼睛,只见眼中猩红一片,他已经许久未合眼了,尽己所能勉力维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未将父王换回来,现在又遭到了飓风,他只能祈祷神仙保佑,保佑这场飓风早些过去。
天不遂人愿,飓风依旧在黄海盘旋逗留,虽越来越小,但依旧不容小觑。
粮食蔬菜越来越贵,几乎是升斗难求,更多人往平州边界去。
虽是敌国,但百姓无辜,看着他们哭嚎遍野,不少人也觉得心里不好受。
高句丽国和平州,原本是一脉同源,涵纳的民族几乎是重合的,他们面庞相似,不过因君主不同,文化风气渐渐分化了而已。
卫澧终于赶到了平壤,他顶着雨,身后是一车一车的物资粮食,平壤对面的人看到几乎要疯魔了,愈发用力的要穿过门往里钻。
卫澧扔了一袋子馕饼下去,引得他们哄抢。
人那么多,只有一袋饼子哪够吃?不过是更加激发了他们对食物的渴求罢了。
卫澧冲他们用扶余话喊道,“我非铁石心肠,靺鞨、濊貊、扶余,汉人本就在这片土地上共同生存,平州也不会不容纳你们,天降灾祸,生灵涂炭,我本欲援助,奈何你们并非平州子民,我不愿养虎为患……”
他话里的“非铁石心肠”“本欲援助”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下面人躁动一片,其中有人盯着他,定定问,“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是平州人,你就会管我们是不是?”
卫澧不言语,斗笠并不能将暴雨全遮住,一部分雨水打透了斗笠,顺着卫澧的头发往下流,淌过他微凸的眉骨和高耸的鼻梁,最后汇总,在他尖削的下巴处滴落,愈发显得他苍白冷漠。
片刻静默后,人群中那人饱含泪水,“反正饿死也是死,不如试试,但求你说话算话,我们只想活着。”
他踉踉跄跄扶着身边的人,“我们去将世子绑来!”
卫澧见他们一串一串往回走,只剩下女人孩子眼巴巴对着食物望眼欲穿。
贴着墙角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年纪不大,还不到半岁,是个扎辫子的小姑娘,饿得嗷嗷哭泣,脸都红了。
寒雨再冲刷下去,她兴许不会饿死,也会淋雨发烧致死。
女人咬破自己指头,将血喂给孩子。
卫澧盯着那处动静,迟迟移不开目光。
栀栀比她小几个月……
“先将孩子都接过来吧,给那些孩子一口吃的。”卫澧咬了咬牙,忽觉自己越发妇人之仁。
四周将士纷纷膛目结舌,他们觉得这竟不像是卫澧能做出的事情。
卫澧那样残暴不仁,嗜杀成性,竟也会怜惜年幼的生命吗?
不多半日,高习被人绑着,半推半搡来了。
他表情说不上恨,只能说苦楚、无助、还有绝望和茫然,这样结局没什么意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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