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娇后我咸鱼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乌合之宴
赵羲姮,“……”卫澧真的应该少哭点儿了。
陈若江跟在卫澧身后,眉头紧锁,杨泽笠怼怼他,跟他交头接耳,“你哭丧着一张脸干什么?”
“你看主公的头发。”陈若江扬扬下巴。
“怎么了?”杨泽笠疑惑。
陈若江觉得他粗心大意,用手比划了比划,“以前,主公的头发是这么多。”他又一比划,“现在,主公的头发少了这么多。”
杨泽笠看看,好像真是诶,那么粗一扎,现在好像是少了不少。
“我觉得啊,这次打鲜卑真是玄。”陈若江摇摇头,“主公都愁的掉了这么多头发。”他还指着这次得胜回去娶媳妇呢,小桃说这次他要能立功回来,就嫁给他。
“那这么愁得慌,干嘛急吼吼出征?”杨泽笠疑惑,鲜卑早打晚打不都是打吗?他一直觉得鲜卑打起来不容易,还是应该继续向南拓展,不过主公指哪儿他就打哪儿!
“啧,你这就不知道了,主公急着给他老丈人报仇呢,那夫人的爹就是主公亲爹,夫人的仇就是主公的仇。
当年平州被青州幽州高句丽一齐围攻的时候,我顺嘴提了一句可以向鲜卑结盟求援,被主公骂了……”
杨泽笠若有所思,“当真只是被骂了吗?”
陈若江翻了个白眼,你心里知道就好,非得多余问一嘴。
嫁病娇后我咸鱼了 第127节
那卫澧那脾气,能就是骂他一句吗?都给他打出血了。
第136章 我有脱发方子你要吗?……
谢青郁掩上门,悄悄踏进来,犹豫了一番,终究坐在齐嫣对面,同她开口道,“夫人,我……我有事情想同你商议……”
齐嫣的目光从儿子身上拔开,笑容浅浅看向谢青郁,“夫君有话便说,妾身听着。”
她多年如一日,温婉柔顺不改,无论谢青郁跟她说什么,提什么无礼的要求,她都是这样温柔静好,好像天生一副好脾气。
谢青郁温软,她看起来比他更温软。
谢青郁放在膝上的手微微缩紧,“此事非同小可……”
“嗯,我相信夫君做事都是有决断的,妾身都听夫君的。”齐嫣点点头,眉眼弯弯,将话又推回了谢青郁身上。
谢青郁一时间觉得十分无力,他分明都说了,这件事非同小可,她竟还是这样浑不在意,万事都听他做主的样子。
“卫澧往鲜卑发兵了,我想助他一臂之力。”谢青郁纤长的睫毛微颤,下意识打量齐嫣的神色。
她笑容依旧,好像他刚才说的不是要动用雍州的军队,而是跟她商量明天晚上吃什么那么简单。
“嗯。”齐嫣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临了贴心地嘱咐一句,“那夫君千万小心。”
谢青郁俊美无俦的脸上意外露出一道裂缝,手指缩紧又松开,松开又缩紧,他深吸一口气,又重复一遍,“我说是襄助卫澧,不一定会在此事中得什么好处。”
她怎么能是这种反应呢?
齐嫣不明白为什么他又要重复一遍,难道是她刚才的回答不够善解人意?她仔细想了想,没有呀,她的回答堪称贤妻良母典范,既做足了百依百顺,又彰显了自己对他的关切,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只好又补充了几句,“夫君打算几时出发?我好提前为你收拾行李,家里你放心便是,我会照顾好玉麟的。”
谢青郁忽然从心底涌上一股无力感。
齐嫣这样温婉贤惠好吗?扪心自问,是好的,再好不过的。
这些年她外擅交际,内主中馈,无一不是游刃有余,任谁都挑不出错来。上顺公婆,下育子嗣,对他更是百依百顺善解人意,甚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线女红她样样都会,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她更完美的媳妇儿了。
但他总是没由来的觉得不对。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齐嫣都是一副模样。她看他的眼睛都在发光,无时无刻都充满了倾慕,任谁看了都觉得是爱他崇拜他,就连谢青郁自己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
但时间久了,她好像一直维持着那个距离,谢青郁有时候想同她再进一步,她却用这种一成不变的态度在两个人之间筑起了高墙,任凭谢青郁怎么交流相处,她都是这样,让人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爱和不爱,他还是能感受清楚的,齐嫣好像只是在扮演一个爱他的角色。
真正的爱绝对不是像她这样不吵不闹,无条件退让包容。
“夫君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齐嫣察觉谢青郁脸色并不好,可能还是她刚才的话没说到他心坎儿里去?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夫君做事自然有你的考量。”齐嫣用最烂熟于心的话回复。
她借了谢青郁的势,报复了她的生父一家;谢青郁正需要一个不吵不闹什么都会的妻子,她正好能做到,也算报答。
谢青郁扯了扯嘴角,心里跟坠了一块儿大石头似的。
他在跟齐嫣说这件事之前,甚至都自作多情地设想了许多她此事的反应。
诸如震惊错愕、诸如不舍流泪,但是都没有……
他甚至还担心因为她小心眼儿,吃醋以为他是因为赵羲姮的原因才帮助卫澧的。
谢青郁这一瞬间是想夺门而出的,但总觉得有些想说的话不说,他心里憋得慌,“我襄助卫澧,没有别的意思,惠武皇帝与父亲有结拜之谊,我既作为世侄,帮他报仇是应该的,当年之事,我很对不起陛下临终嘱托,并非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齐嫣静静听完,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谢青郁既是不甘心又是难过,但他已经提示到这种地步,她依旧无动于衷,齐嫣的心难道真是石头做的吗?这么多年了他都捂不热。
“齐嫣……”这么多年,谢青郁还是第一次唤齐嫣的全名。
齐嫣心中忍不住一激灵。
谢青郁深邃而忧郁的目光中,充斥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齐嫣,等我回来,咱们好好谈谈吧。”谢青郁拂拂袖子,凝眉离去。
齐嫣忍不住眉头深锁,谢青郁最近是越来越难懂了,他到底有什么想说的想要的,或者要她怎么表现,就不能透个口风吗?她也好照着做。
“阿娘!你看我好不好看?”四岁的谢玉麟突然喊道。
齐嫣心里发毛,刚才她跟谢青郁说话的时候,好像太安静了,谢玉麟一安静下来,指定没什么好事儿。
她匆匆沿着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只见谢玉麟笨拙地学着平日里她梳妆的样子,在头上别了花,腮上擦了酡红的胭脂,然后问她,“阿娘,你看我好不好看?”
齐嫣忍不住扶额叹息,蹲下来冲他招手,将他脸上的胭脂擦掉,绢花摘下,嗔道,“以后不许乱动这些东西了。”
她面对谢青郁时沉静的宛如一潭死水,现在这潭死水,面对着孩子的时候,才变得鲜活起来。
平心而论,谢玉麟真是个生得漂亮的孩子,净是挑着父母优点长的,兴许是年纪小的缘故,有些男生女相,很娇气的模样,稍稍打扮跟个精致的女娃娃似的。
谢青郁像是生了齐嫣的气,走得悄无声息,连让她送都没送。
在他走后的第三天,齐嫣收到了谢青郁留给她的信。
原本这些话是想等他回来,再和齐嫣好好谈谈的,但谢青郁不知道他回来后,面对着齐嫣那张表情不变的脸,他会不会被打击的说不出来,干脆就用信的方式写给她。
正好两个人离得远了,也有了足够的空间和思考时间。
齐嫣打开信。
这大概是谢青郁这辈子写过最直白露骨的东西。
齐嫣看完了,脸上的五官都皱起来了。
谢青郁要跟她谈感情?
这可难办了,她什么都会,就是不会爱。
她最近是演技退化了吗?被谢青郁看出来并不爱他了?不应该啊,她自觉看谢青郁的眼神是经过精密测量的,一看就很深情。
卫澧对鲜卑出兵,此事算得上十年里最大的事件。
鲜卑称霸北部多年,赵星列在的时候,尚且能与其抗衡一瞬,但终究棋差一招,落得个粉身碎骨。
所有人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他们并不想掺和其中。
若是卫澧能将鲜卑拿下,那不止北方,便是在天下都奠定了说一不二的地位。
于他们最好的结果,是平州与鲜卑两败俱伤,他们才能有喘息的机会。
鲜卑王旧疾难愈,这些年却始终不肯放权给儿子,以致如今病体沉疴,还将鲜卑的军政大权尽数收在手里。
鲜卑丞相愈发老态,他忍不住怨道,“早劝阻大王,卫澧不除,必成心头大患。”
“为今之计,只有派王子们迎战了,好让他们知道,我们能杀死赵星列,也能杀死赵星列的女婿。”
鲜卑王绿眸污浊,生机寥寥,他当年自负,觉得赵星列又不是卫澧的亲父亲,必定不会为赵星列开罪于他的,时至今日,竟是养虎为患。
任谁也想不到,当真会有人敢碰他们这块儿硬骨头。
卫澧早在八九年前,战法十分凶猛残忍,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
他不在乎别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这些年却逐渐趋于平稳,甚至有些时候显得保守。
人有牵挂的时候,就格外惜命。
卫澧是二月走的,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时候,两方俱是草黄马不肥,对峙几乎陷入僵持。
谢青郁于三月赶到驰援,才将这微妙的平衡打破。
“呦,这不是兄长嘛,好多年不见了,听说你儿子都四岁了?”晚饭时候炊烟袅袅,卫澧趴在栅栏上,朝对面阵营吹了个口哨,折了枝狗尾巴草咬着,吊儿郎当调笑对面的谢青郁。
谢青郁成家后,他们两方也就逢年过节有节礼上的往来了吗,毕竟关系有点儿特殊,得避嫌。
谢青郁一身白色战袍都已经灰扑扑了,他用刷马的刷子拎着衣裳扫着灰,冷不丁抬眼瞥卫澧一眼,都二十六七的人了,还是一点儿都不稳重。
他扫了一眼,又扫了一眼,终究没忍住,开口问,“你头发是掉的很厉害吗?我有管脱发的方子,侧柏叶三十克、桑叶三十克、生姜少许,人参叶少许煮开洗头……”
卫澧的头发,比四五年前见的时候明显少了。
谢青郁眉头紧蹙,忍不住忧心,这年纪轻轻的就秃头,不知道会不会遗传给栀栀。
卫澧脸色一青,呸了一声,把口里的狗尾巴草吐掉,骂骂咧咧,“你才要秃了,你全家都要秃了。”
第137章 总要给你带点儿东西……
春天万物复苏,连孩子都长得飞快。
老人道,二十三,窜一窜,赵羲姮觉得自己好像蹿了一寸那么高,虽然离她想要的极高挑身高差了一些,但也很满足了。
栀栀在新家的桂树上用匕首画了一道一道的,用来记录自己的身高,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今天的自己有没有比昨天的高。
赵羲姮暗暗笑话她,怎么能用活树来记录身高呢?但她坏心眼儿的没有拆穿。
昨夜一场春雨,桂树的枝丫一夜之间茂盛起来,像是骤然披上了翠绿的新装。
栀栀连头也顾不得梳,颠颠跑出去,站在树下比量自己的身高。
她拿手一量,小包子脸就皱起来了,觉得自己可能是比量错了,又动手量了量。
没错,她现在碰不到昨天刻的那道线了。
“阿娘!我变矮了!”她赶紧大声叫嚷起来。
她还从未听说过,有人长高之后还会变矮的!
赵涂林每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着长高高,好在卫澧回来后吓他一跳。赵羲姮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她听着栀栀着急的喊声差点笑出声,但还是与她一道,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什么?怎么会变矮呢?”
栀栀见着她,好像见到了倚靠,满脸焦急地把赵羲姮拽过来,“就是矮了,昨天我的划痕在这儿,今天往上挪了一点点。”
赵羲姮蹲下身子,刮刮她的鼻尖,有些懊丧,“那可怎么办呦?我们栀栀没长个儿反倒变矮了,你阿耶回来肯定会笑话你的。”
才不要阿耶笑话。
栀栀头一次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怎么办呀?”
嫁病娇后我咸鱼了 第128节
“可是我们栀栀长个儿,树也会长个儿的。”赵羲姮跟她解释,“树在春天会长得格外快,栀栀当然追不上它了。而且把树划得一道一道的多不好看,以后我们站在墙边量身高好不好?”
栀栀皱了皱鼻子,“阿娘你是不是一直等着看我笑话? ”
……
赵羲姮连忙摆手,“我不是我我没有,你别瞎说,我怎么会看你的笑话。”
栀栀才不信呢,原来她最喜欢的阿娘,其实和她阿耶一个德行,她谁都不要喜欢了。
赵羲姮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转移栀栀的注意力,“那我们收拾收拾,去海边儿玩儿好不好?”
青州不比平州,五月已经很热了,要穿着单薄的纱衣才略感凉爽。
这时候去海边吹吹风再舒服不过了,趁着低潮的时候能捡到好多贝壳海货,还有些漂亮的小石头。
“好呀!”栀栀拍手跳起来,她年纪小,果然被吸引了注意。
她打小儿就生活在不咸,不咸不靠海,天气又冷,哪里能捡贝壳吹海风?
赵羲姮用米粒大的珍珠串给栀栀绑了两个简单的小揪揪,两个人戴上防晒的斗笠便出门了。
栀栀牵着赵羲姮的手,在软软的沙滩上踩出一串又一串小脚印。
她蹲在沙滩上,挑了一堆漂亮的石头,从里面挑出来最漂亮的三个,指给赵羲姮看。
“最大的这个是阿耶,第二大的是阿娘,最小的就是栀栀啦!到时候把它们放进一个匣子里,它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栀栀最后一句话说得羞答答,扭扭捏捏小脸通红。
齐嫣原本还担心谢青郁回来要跟她谈谈,她自觉没什么好谈的,巴望着他在外面久一点。
谢青郁很争气,如齐嫣所愿,同卫澧一去就是两年,两人期间连信都没传过多少次。
使者来信,战事大捷,不日便可班师回城。
齐嫣焦急起来,期盼谢青郁早就忘了当年临行前写的信。
但随着得胜消息的传来,与之协同的是个噩耗。
与鲜卑最后一战中,谢青郁身负重伤,俨然气息奄奄,他硬要魂归故土,如今吊着一口气,被送回了雍州。
齐嫣初闻这消息,手脚发凉,吓得连杯子都掉在地上了。
她是很不想谢青郁死的,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过得好好的,他也是个很好的父亲。
若谢青郁现在死了,玉麟年幼难当重任,难保他们母子不会受人欺辱。
谢青郁送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一股血腥味儿,面如金纸,若非还有喘气还有心跳,齐嫣都要以为他死了。
她这人向来没心没肺,见此景状,都不免掉了两滴眼泪。
随之回来的军医悄悄乜她一眼,沉痛道,“主公命悬一线,尔等尽力了,现在若是悉心调养,能不能捡回一条命就看天意了。”
“是还能活的意思?”齐嫣擦擦眼泪,惊愕问道。
“只有很小的几率。”军医低着头,显得更加沉重。
齐嫣定了定心神,不是死定了就好,努努力,说不定就救回来了呢。
她重金悬赏,召集天下所有名医来为谢青郁医治。
齐嫣一走,躺在床上的谢青郁咳嗽了两声,喷出一口血,虽是虚弱,却不像个随时要死了的人,他倚在床边,捂着心口,凝眉惨笑,“这法子好使吗?”
军医赶紧把他摁下去,“那可不好使砸的?”他竖起个大拇指,“我们主公追媳妇儿那可是最有一套了,听他的准没错。”
“而且大舅子你怕啥,本来实打实就是受伤了,顶多我们就是夸大了一丢丢。快躺下。”
谢青郁伤势虽不到命悬一线的地步,也的确颇重,需要休息,于是乖乖躺下,脑海中回想起最后一战的场景。
他替卫澧挡了一箭,箭上带着倒刺,他自幼还没受过这等创伤疼痛,觉得自己大概是要死了,于是死死抓住床前卫澧的手,几乎是托孤了,“还请你照顾好我的妻子和孩子……”他真是遗憾啊,说好了要回去后跟齐嫣好好谈谈,结果就不争气地命丧于此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了前有什么遗憾都想说道说道,省的憋在心里带下去难受,“我好像喜欢齐嫣,但我还没跟她说,她并不喜欢我的样子……”
谢青郁说完这些话,静默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竟然还有力气还没死,又道,“我说的生发方子,你记得要继续用,我看成效还是很显著的……”
卫澧眼神中有惊诧和一点点感动,听他说完这些,连忙招手,“快,趁着伤口还没愈合,赶紧把他送回雍州去!”
谢青郁原本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闻他丧良心的话,一下子坐起来瞪大了眼睛。
卫澧凑过去,对他小声耳语,“你就这样这样这样……那样那样那样……”他拍拍谢青郁的肩膀,“回头被发现了,你就把事儿全推我身上,反正你当时晕倒了什么都不知道,这都是我的主意。”
就当是报答了。
谢青郁似懂非懂,就这么一路被人抬回来了。
卫澧这次亲自将战场打扫干净,没有给如往常一样给鲜卑王剃光头,而是将他的头砍下来,装在匣子里,快马送去青州给赵羲姮。
剃光头真是便宜他了。
他将这两年里,所有的家书都收拢出来,竟然有满满一箱子,然后命人小心押送,又把鲜卑四分之一的土地割给了雍州。
毕竟他也不是个畜生,谢青郁跟他耗了两年,什么都不求,他实在没什么脸半点儿好处都不给这个大舅子。
时值寒冬腊月,北境大雪漫天,风卷冰刃,两步之内都难以视物,天地皆融为一片苍茫白色,凶煞凌厉,催人心碎。
冰天雪地,各行各业都停工整顿了。
自平州开办女学,各个郡县的女学也纷纷开花结果,遍布各处,青州自然也有。
栀栀八岁已经是女学的正经学生了,每天早卯时上学,未时下学。
这些天雪太大,已经波及到青州,自然学是上不成了。
她这两年里抽条的很快,像是鲜嫩的柳枝,遇风便长,可见长大了必定很高挑。
性格又霸道不听人教训,周围集结了一帮子或大或小的学生,活脱脱个山大王模样,赵羲姮自己小时候就不怎么乖,当然也不会用淑女的那一套来要求栀栀。
况且栀栀长得和卫澧越发相似,她一闹一动,就好像是上天刻意要她肆意幸福,来圆满卫澧缺失的童年。又好像是重活一遍的卫澧,只是性别不同了,一点点快乐地长大。
卫澧缺失的幸福,由这个孩子来完成。
赵羲姮抱着她,窝在琉璃窗边看外面落雪纷纷,手里捧着热糖水。
栀栀爱喝甜水,不爱喝茶。
桂树上层层叠叠压着雪,还有一条一条的冰凌。
咯吱咯吱的沉闷声响从院子里传来,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树后逐渐清晰起来,只是风雪料峭,依旧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栀栀直起身子,突然爬了起来,指着窗外,“啊!”了一声。
卫澧临走前,她是没想到他会走那么久的,不然肯定会跟他好好说说话,告别什么的。
赵羲姮心鼓噪地飞快,越紧张越激动,面色却意外地平静,只是手有些不听使唤,又软又颤,耳边嗡嗡作响。
她穿上鞋,将大衣的扣子一个一个系上,最后一个,却总是手抖系不上。
她推门出去,那个黑影更加接近了。
男人手里握着一束梅花,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几欲摧折,“回来总要带点儿东西给你。”
第138章
他一张口,呛了一嘴的寒风,肺腑都窜冷,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梅枝上仅存的几朵花,颤颤巍巍被风吹跑了,卫澧抱着光秃秃的梅枝,尴尬朝赵羲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都没了。”
两年不见,他没第一时间回来见她们。
他想让赵羲姮高兴,却不知道送什么给她好,于是去青州下折了几枝梅花,但风雪太大,等他到的时候,就已经被吹没了七七八八。
赵羲姮见到最后一朵红梅,被风抛起,那一片红杂在白中,不知道飘到何处去。
“都没了也很漂亮。”赵羲姮半张脸都埋在领子里,闷声闷气扑上去抱住他。
他回来就好。
这么久不在一起,她有时候总梦到卫澧出事,她掐了一把他的腰,还是硬邦邦的,问,“疼吗?”
卫澧呲了呲牙,“你掐我干什么?怎么不疼的?”
“我怕是梦啊,掐你一把看看疼不疼。”赵羲姮依旧把脸埋在他胸口。
卫澧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你就不能掐你自己?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也舍得?”
“唔……都奔三十的人了,你好意思跟我一个二十多的小姑娘计较吗?”赵羲姮在他怀里蹭了蹭,把眼泪蹭干。
“二十八二十八!不是三十!差一天都不是三十!”卫澧强硬为自己辩驳。
两个人一张口,还是熟悉的味儿。
卫澧觉得两个人在风口里呛风实在不对劲儿,拉着她往门里走。
栀栀揪着衣摆,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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