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纨绔同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月咸鱼
那人领着她进来,将牢门锁上,眼看着就要离开,宁玖忙开口唤道:“官兵大哥,方才我听说你们也将那玉匠带进来了,不知关在何处?”
“自然关在隐蔽之地,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可奉劝你一句,都到了这里,就别打什么歪主意了。”
他都知道这里是何处,还担心她打歪主意?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什么通天大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在这地方做些什么吧?
不免叹了一声,知道这人也无奈回答她的问题,便也只好作罢。
那人一走,这密室之中便只剩了她一人,确定了此刻无人过来,才有些颓废的坐到地上。
好端端的,那玉匠怎么就有了那块玉?
难道说,这是被人栽赃嫁祸?会是谁?会是谁知道她替萧燃伪造玉符的事情?
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一遍,却还是想不出还有何人知道此事,便愈发显得头疼。
这般烦躁了些时候,忽然听得有脚步声靠近,忽然心头一紧,忙循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有一士兵随手拎了个食盒过来,将牢门旁边的小门打开,将东西送了进来。
宁玖瞥了一眼,本也没心情吃饭,见那人一直在原地等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想必是在等着一会儿再将食盒拿走。
罢了。
才将食盒打开,便又听见一旁有脚步声靠近,还未来得及去抬头看,便听见一道隐隐熟悉的男声说道:“你去守在外面,我有几句话要代审。”
也不知是拿了什么东西给那小兵看,那小兵忙应了声是,便很快出去了。
宁玖这才抬起头来认真看清来人,不禁愣了半晌。
“岳侍卫?”
这不就是先前一同去丹霞镇的岳侍卫?他竟然在此?
“没想到宁姑娘还记得在下。”岳侍卫四下看了一眼,道:“宁姑娘,八殿下托在下来问姑娘一句,外头传言说你让玉匠造玉符一事,是真是假?”
“是灵霄师兄让你来的?”宁玖不由一愣。
岳侍卫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珏来给她看,确实是魏凌霄时常佩戴在身上的那个,看来他确实是受了魏凌霄所托前来。
“宁姑娘放心,此事殿下已经在让人密查,不过这次关姑娘进来的人是皇上,殿下不好露面,故才吩咐在下过来看看姑娘,殿下对宁姑娘关心备至,自然是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若是她从始至终没有去过那玉匠那,此时此刻,听了这话必是极其暖心,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当下只觉心头被泼了一盆凉水,生生的僵在原地,过了半晌,她才转过头,“岳侍卫,烦请你告诉灵霄师兄一句,此事……莫要再查了。”
不值得的,一切都不值得。这个从一开始便错了的一步棋,如今看来,再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造玉符一事,无人冤枉我。”
岳侍卫听罢一愣,“宁姑娘,这话你同我说说也便罢了,若是皇上过来问审,可莫要这般说,你若是这般说,便是无罪,也成有罪的了。而且此事也没那般严重,毕竟殿下是皇上的亲儿子,他出面解决,也不是……”
“我没有胡说,你告诉灵霄师兄,莫要为此事与皇上闹了不愉快。”
本来那父子二人的关系已经很尴尬了,若是再因为这事生了嫌隙,她岂不是错的更离谱?
“哎,你这……”岳侍卫连连叹了几声,道:“宁姑娘你还是先冷静一番,切不可焦急,殿下那边,我会如实禀报。”
宁玖点头,将食盒递了出去,岳侍卫见那里边饭菜才动了几口,摇了摇头,轻声感叹一句,也不知说的是什么,便也很快出去了。
宁玖觉得心头一团乱麻。
好像所有的事情,从她决意留下为止,便一发不可收拾。先是宁闻风因为救她与魏凌霄丢了性命,又是如今玉符之事被人蓄意夸大,牵扯上宁家,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如果说这是一场游戏,或许这些,便是对她这个破坏游戏规律人的惩罚吧?
————
被困于密室中,似是突然与外界断了联系,宁玖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只知里头的灯火被换了几轮,饭菜送了两回,大抵已是一日过去。
自叹了一声,正要再闭眼小憩一番,忽然又有脚步声靠近,听着却是有些匆忙。
忙定睛一看,这人一身黑色斗篷从头到尾都遮住,看不清面目,只低着头过来,不声不息的拿出来钥匙。
等将牢门打开,这人才将帽子摘了,顷刻之间,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来。
“魏凌霄?”宁玖一愣,“你为何……”
话音未落,身子往前一倾,片刻便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玖玖,我来带你离开。”
魏凌霄声音带着些急促,许是走的急,相贴的胸口还能感觉到那急促的跳动声。
宁玖一愣,将人推开了些,皱眉道:“你疯了?关我的是你父皇,我这般出去,便是畏罪潜逃。”
“那又如何?”魏凌霄沉声道:“我现在便带你走,他要抓你,便连我一起抓起来。”
说罢拉起她的手,正要往外头去,宁玖却甩开了他。
魏凌霄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愿跟我走?”
“不是。”宁玖沉默些许,道:“只是现下,我不能抛开一切同你离开。”
“我三哥已经因为救我而牺牲,我不能再连累宁家其他的人,不管是生是死,此事皆是因我一人而起,我不能为了贪生而违背良心。”
“不能违背良心?你可知现下是何事?”魏凌霄钳住她肩膀,“东宑皇帝病危,立了二皇子为太子,受封之日,却发现太子玉符是假的。”
“那太子玉符你想必也清楚,有一半是在萧燃手上,而他在封荥待了几年,那东西就成了假货,你若是认定参与伪造玉符,那便是与他勾结,你把他当朋友,他呢?他在害你!”
言语激动,手上的力道便也重了几分,宁玖觉得肩膀一痛,却也没挣扎,只如同一具没了直觉的枯骨,摇摇晃晃的像是他一放手便能立马倒了一般。
“你说给他造了假玉符,那真的在哪里?你快交出来,既然萧故羽他不顾你们之间的情谊将你拉入这泥潭,那你便不用顾忌他生死,将那玉符交出来,任他们自己去斗个你死我活。”
“玖玖,快给我!”
“我……”
看着他几欲崩溃的模样,宁玖一颗心更是寒到了极致。
“我不知道那真的玉符在何处。”
当初她也未曾料到会有这么一日,那玉符的踪迹,她也不得而知,如今又如何与他交代?
魏凌霄觉得心头咯噔一声,半晌,才抚平情绪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同我离开。”
“不……我不能走。”
“不走便是死!”魏凌霄吼道:“如今东宑太子一口咬定是我们先破坏盟约,若不给他们说法,难免就是一战,你认为我父皇会如何抉择?”
如何抉择?自然是将她这个不足轻重的人交出去,来换一个所谓的说法。
萧燃啊萧燃,没想到,他竟为自己铺了这么多后路。
“灵霄师兄……”似是从大梦中觉醒,宁玖将视线落到他脸上,对上那一双染了红血丝的桃花眼,不禁喉头一哽。
“你走吧。”
“你说什么?”
魏凌霄似是有些不敢相信,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愤怒,痛心,落寞相互交杂,看的宁玖实在不忍。
他的手逐渐松开,从宁玖的肩头滑落至胳膊,而后僵僵的收了回去。
“你心里头,有宁家,有萧故羽,有林月桓,那我呢?你将我置于何地?”
我的纨绔同窗 chapter99
像是质问,却夹杂了陈酿许久的心酸。
“魏凌霄,我……”
宁玖哽了片刻,道:“我以为上次在那山崖下,我的心思,你早已明白。”
“我是明白,可我不甘心。”魏凌霄看着她,眼角还挂着一丝落寞,像是知道了要被遗弃的孩子,孤独而又敏感。
“我魏凌霄虽生在这帝王之家,可骨子里不过也是一介俗人,从前你处处避着我,如今好不容易你对我有了些情愫,你却要因为不牵扯上宁家做如此决定,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我做不到!”
“玖玖,你好狠的心……”
“魏凌霄……你别这样……”宁玖握住他的手,“此事……”
正要开口,忽然听得一阵阵脚步声从外头传来,不消片刻,从外头涌进来一群侍卫兵,整整齐齐的站成两排,形成一道守卫严密的通道。
里面两人正是深情款款,见此情景,不由一愣。
转头去看时,只见那通道处走来一个身着明黄袍子的中年男子,踩着一双金丝秀云长靴,带着一身威严气势出现在两人眼底。
宁玖视线匆匆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忙放开魏凌霄的手跪下行礼。
“起来吧。”
皇帝抬手,视线略过她落在一旁的魏凌霄身上,面上露出些许的不悦来。
“老八,你胆子大了,竟伤人硬闯,是不是朕不过来,你便要将人带走了?”
魏凌霄微微上前,“父皇,如今事情尚未查明,玖玖便不是你平日里关押的重犯,我来看她却屡屡遭人阻挠,儿臣一时冲动伤人,是我考虑欠妥。”
宁玖方才一直担心他会一时冲动说些不该说的,如今见他这般姿态,倒是放心了许多。
见他已有服软的姿态,皇帝脸上的表情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许,“也罢,既然你也在此,便在一旁旁听着,也省了你责怪父皇处事不公。”
挥手示意罢,便有几个侍卫端了一方朱漆红椅过来,皇帝掀了衣摆坐下,凌厉的视线又再次落到宁玖身上。
“丫头,朕听闻你与东宑三皇子交情很是深厚,此次玉符一事,你可有何想说的?”
这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想必心中对她从前与萧燃往来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此时他这一国之君能这般和颜悦色问她此事,必是心中早有盘算。
宁玖思虑片刻,忙开口说道:“皇上,民女与东宑三皇子萧燃确实是有些交情,萧燃乃民女在八斗院的同窗,笔下有神,诗中有境,民女仰慕他才情,故才常有往来。不过萧燃此人性子清冷,不喜结交铜臭之人,因故民女只得抛下身份同他往来。”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
听她不经意将宁家和此事撇开,皇帝不禁轻笑道:“方才朕过来时,曾见过一人,也听了个有趣的故事,丫头你可愿一听?”
问虽这般问,可他堂堂一国之君,说的话岂有让人反驳的道理?何况,他这话摆明是冲着她来的,说不愿意,怕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宁玖倒也不是那般不识时务之人,忙应道:“皇上请言。”
“话说这城西街角有个小贩,在那一带做着廉价首饰的生意,然而他卖出去的廉价首饰质量拙劣,很快便得罪了不少人,被人几度找上门去挑事,小贩很是忧愁,奈何家中有老有小,不得不另寻谋生之计,一日,小贩在街头撞倒一个醉酒的男人,将其身上戴着的玉不小心给打碎,小贩心急如焚,忧愁无钱赔给他,那男人看他穿着寒酸,便故意打趣小贩说,若是他能还他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不但不计较此事,还会将他所有的首饰都买下,小贩拿着碎玉回去拼了半宿,怎么拼都还有裂痕,不禁苦恼不已。”
“眼看着离那人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小贩想着若实在不行便带着全家逃离,奈何母亲年迈,自然是走不远的,小贩叹息,正巧此事,见家中娘子在做饼,他看着娘子将揉好的面团放到一个竹具里头,按压着几下,扣出来便印了花,十来个皆是同样的模样,他忽然心头一动,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几日后,小贩如约到了先前的地方去找那男人,将一块完好的玉送到男人眼前,倒真与之前碎了的那块一模一样,男人大惊,问他从何处寻来,小贩思虑许久,便将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男人立刻喜笑颜开,一如先前承诺的那般,不仅将小贩所有的首饰全都买下,还给了小贩五十两银子,定做了一批仿造的玉器。”
“小贩赚的盆满钵满,哪还管什么首饰生意,心思一转,便做起了仿制品,这般过了几年,他手艺越发精进,小贩很明白造这些仿制品太过冒险,说不定还会因此丢了性命,所以收的价钱越来越高,就在小贩决意要退隐之时,他店中去了一人,拿着一块稀奇的玉,他做了玉器多年,虽做的都是赝品,但也见过不少上等玉,他一眼便知那东西价值不凡,却又不敢轻易接下,就在他迟疑之际,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甚至还给了他一块珍稀之玉他,小贩原本的迟疑便瞬间一扫而空,不久就将东西给仿造出来,丫头,你说一般普通人,可付得起这般高的报酬?”
皇帝说完,视线有意无意的朝宁玖身上看了看。
宁玖闻言愣住,正要开口,便见魏凌霄上前说道:“父皇,既然这小贩做惯了这仿造生意,这说出的话便也不可全然而信。”
“老八,都说是故事了,真真假假自然是掺半,人的嘴可以骗人,东西可骗不了人,来人,将东西呈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侍卫拿了个箱子过来,里头装着的,确实都是她之前付给那玉匠的酬劳,只是上头那块玉,却是先前在宁府门前见的那块。
皇帝淡淡扫了一眼,“此玉得之不易,乃是玉中极品,依朕所知,这玉一共有六块,最后都落到宁府,除去宁老爷送出去的几块,宁府里头应当还有两块,不过昨日侍卫兵去宁府搜查,却独独只寻到了一块,那缺的另一块,必然是这个了。”
怎……怎么可能?她从未拿这个玉去给那玉匠,为何这玉就落到了那玉匠手里?
像是突然一切都乱了秩序,宁玖心中满是茫然。
“父皇,此事……”
“老八,休要多言,让朕听听宁家丫头如何告知朕实情。”
宁玖从这似笑非笑的语气中惊醒,自知此刻已骑虎难下,未免宁家同此事扯上牵连,忙跪下道:“皇上,此事皆是民女一人所为,与宁家无关。”
“玖玖!”魏凌霄大惊。
“哦?”皇帝倒是镇定,只淡淡扫了她一眼,道:“你一人所为?”
“是。”
“方才皇上同我说了个故事,民女这边也有一个故事要说与皇上听。”
皇帝笑了笑,“你且说说。”
宁玖整了整思绪,道:“宁家四小姐生来顽劣,宁老爷送其于八斗院改过,宁小姐去八斗院不到半月便与八殿下势同水火,两人几次动手,一次宁小姐被八殿下误伤头部,从此便沉睡不醒。”
“丫头,皇上面前还敢放肆?如此荒谬之言,竟也用来蒙蔽皇上?!”
不消皇帝开口,一旁狱卒便指着她恼道。
皇帝抬手示意他住口,又打量了宁玖一番,笑道:“丫头,你说宁家四小姐一睡不醒,那你又是何人?”
“民女虽占据着宁小姐的身子,可的确不是宁家四小姐,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去八斗院上下亲自求证,是不是宁小姐自从伤了头,便行为诡异,与平日大不相同。民女以性命起誓,若有半句谎言,定当五雷轰顶!”
“这倒是有趣了。”皇帝猛然笑道:“丫头,你这可不是一般的故事,朕可从未听过这等无稽之谈,今日你只凭这只言片语来应答朕,朕若是信了,岂非让天下人笑话?”
笑容里却是有些嘲讽的意思。
宁玖忙道:“民女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言。”
“哦?还有证据?那朕倒要亲自看看。”皇帝道。
其实这事宁玖心里也很是没底,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心中默念了一句,这才从胸口掏出那珠串项链来。
“皇上,这东西便是民女无端成了宁家小姐的重要钥匙,此物有灵,听得懂人话,也会根据我说的话来给出应答,民女便是靠着这个找到了萧燃,帮他造玉符,也是助他回东宑,因为只有他成功回去,这钥匙的门才能打开,我才会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
“上次若不是我与八殿下一同落下山崖,此刻或许我已经不在此地,民女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鉴。”
皇帝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不过很快便被他快速掩饰过去,半晌,他道:“你说那东西有灵,若是能证实,朕姑且便信你此言。”
“谢皇上!”
宁玖忙告谢,心却是悬了几分。
我的纨绔同窗 chapter100
她不敢确定,这珠串项链是不是还有灵性,奈何眼下这般境地,若真要与宁家完全撇清干系,只能冒死一搏。
“此物可根据主人所问的话来判断真实性,若是所言为真,这上头的珠子便会发出绿色的光,若所言非真,这珠子便会发出红色的光。”
项链啊项链,你从前没给我开过挂,今日能不能救宁家,可全靠你了!
宁玖心中暗想,将珠串项链展示在皇帝面前,高声道:“你本是灵物,今日当着皇上的面,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便是。”
心头的弦逐渐绷紧,面上却要维持冷静,继续说道:“第一问,你且告诉皇上,我是否是宁家四小姐?”
话音一落,满室寂静。
众人的视线都纷纷落到她手中之物上,虽觉她方才的故事荒诞至极,奈何求证之时,却是忍不住看这份热闹。
皇帝的目光轻描淡写的落到宁玖手中那珠串项链上,见她话音落了项链却无甚反应,不禁暗叹,正要撇过视线,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
“嘿,亮了亮了!”
他一愣,视线又匆匆落了回去,只见面前人手中拿着的项链当真是亮了,却是一阵有些刺眼的红色光芒。
那出声的人这才惊觉圣驾还在此,忙低下头去,再不敢吱声。
“第二问。”宁玖心头的紧张稍微松下来不少,见皇帝脸上表情微妙,自知此法或是奏效,便又高声道:“你且告诉皇上,我是否偷偷去过城西找那玉匠伪造过玉符?”
这般一问,皇帝不免又是一愣。
他将面前这女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才刚收回视线,便被一阵绿色的光吸引了视线。
原是那珠子听了她的话,又变了个颜色。
皇帝不禁沉思。
“皇上,这珠串项链跟了民女许久,民女时刻将其带在身上,因故它对我的事情是知道的最清楚的,方才两问,它给了回答,玉符一事实乃民女一人所为,与宁家无关,还望皇上明鉴!”
“玖玖!”
魏凌霄在一旁看的一阵焦急,眼见她这般视死如归,一颗心像是被人割伤了放入盐水中浸了一般,钻心之痛,折磨至极。
皇帝冷峻的面上闪过一丝无奈,沉默良久,开口道:“高见,速速快马加鞭传信东宑,伪造太子玉符的人已经找到,不日便将人送去东宑,任由他们处置!”
“父皇不可!”魏凌霄眼角赤红,忙跪于皇帝跟前:“东宑二皇子为夺太子之位连亲兄弟都可下手,你将九九送过去,他们岂会放过她?求父皇开恩,放过玖玖!”
说罢忙在地上扣了几个响头。
皇帝脸色微变,将魏凌霄肩膀制住,强迫他抬起头来看自己,“老八,你从小朕便教你做事要敢作敢当,怎么如今倒还不如个女娃娃看得透彻?”
说罢,将人蓦地放开,起身往外头走去。
魏凌霄如同被抽了魂的空壳,呆呆的跪在地上半晌,直到一只手扶上自己肩膀,才愣愣的转过头去。
一双空洞的眸子里映出一张略显疲惫的笑脸,他猛然清醒,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嗓音里带着些沙哑:“你说要为我留下,如今却为了宁家不顾自己性命,你又骗了我一次。”
将头迈进她颈窝,像是惩罚一般,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宁玖来不及呼痛,只感觉脖子上忽然落下了什么,热热的,顺着脖子流下去,转为冰凉。
想不到一向自诩嚣张跋扈的魏凌霄,竟然为了她流泪了。
宁玖心中泛着无数苦涩,心里有千万句话要想同他说,奈何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怎么也开不了那个口。
她愣愣的伸手,触到魏凌霄后背,犹豫了片刻,将手臂紧住。
此刻外头还有等着带魏凌霄离开的侍卫兵,见两人拥在一起也不好出声打断,只将头纷纷撇过去,时不时的传出压抑的干咳声。
宁玖将下巴放在他肩头,感受着他心口的跳动,记忆回转到多年之前那次秋历,魏凌霄为了戏弄她,以蛇来吓唬她的场景。
当时她被他这般拥住,只想快些推开他,如今,却是再难奢望这般与他紧密接触了……
仰头将眼眶的泪收了回去,“魏凌霄,我……”
正待开口,忽觉怀中一空,原是魏凌霄放开她,起身朝着外头出去。
宁玖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脱力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等着即将面临的命运裁决。
如同木偶一般的等了一日,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天还未亮,她便被带上了囚车,跟着护送的队伍出了封荥城。
昏昏噩噩的睡了一阵,待日上高头时,被一阵强烈的晃荡惊醒,抬眼一看,此刻正停在山间空地里,原是护送的队伍正在原地休息。
她扭过头,正要靠着车壁缓解片刻,便见面前无端多出来一只手,手中还拿着一个棕色的皮质水袋。
宁玖微愣,忙转头看了一眼,刚想要开口道谢,却在看到那人的面目时不由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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