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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抱错文好运女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行有道
不成,她的指望还得在大皇子身上。
阮林絮定一定神,她可不当冤大头,这门亲定得退掉,或是另换旁人亦可,她反正不要。
阮行止对她和阮林春自然是一视同仁,这个不用担心,毕竟都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崔氏……趁着她尚未得知真相,阮林絮决定动之以情,不管阮林春愿不愿意当牺牲品,反正她是不当。
来到崔氏门前,谁知仆妇却道,侯夫人到护国寺上香去了。
阮林絮心下一震,她知道这些夫人们多喜欢在佛庵里说悄悄话,只怕崔氏刚一过来就会偶遇上国公夫人,看来这门亲结定了。
从崔氏对阮林春失而复得的欣喜来看,多半她会维护自己的亲生女儿。
阮林絮心下掠过一丝难言的妒忌,为今之计,也只好从老太太那里设法了,于是精心打点了好几盆花,又带上一瓶用梅花雪水酿的清冽药酒,里头还掺杂了灵泉——正是这个让老太太花甲之年仍耳聪目明,也越来越喜欢她。
甫一入寿安堂,阮林絮便挤出两泡眼泪,悲悲切切的道:“祖母,孙女并非嫌弃程世子身有残疾,只是,当初两家做亲,说好正房嫡出,您却是知道的……”
恰到好处的哽咽了一下,“我并非爹爹的亲生女儿,倘国公府得知此事,会如何议论呢?到时候反成了给阮家抹黑。二姐姐虽是乡下长大,可瞧她通身的气派,比我还强出许多呢,倘若由二姐姐嫁过去,想必程家人再无二话。”
为了寻个垫背的,她难得夸奖起阮林春的优点来,几乎吹捧得天上有地下无——这真是顶难得的事。
岂知话音刚落,阮林絮便看到老太太旁边屏风站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身影,阮林春一袭鹅黄衫裙,跟墙上的秋菊松浦图融为一体,难怪不容易让人注意到。
她什么时候来的?阮林絮先是吃惊,随即便是恼火,说她傻,可半点不傻,想必也是怕嫁了残废,才急急忙忙赶来老太太跟前上眼药吧?
瞧她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可见成竹在胸——不就仗着崔氏是正夫人,又肯袒护她么?
当初白家若没落魄,哪轮得到这母女俩兴风作浪,她们才是实际上的第三者,破坏她幸福生活的罪魁祸首。
一股无名火直冲上来,既然已撕破脸,阮林絮也懒得顾及姐妹情分了,冷笑道:“二姐真是好谋算,才刚回来,就想把我这个眼中钉铲除,怎么,看父亲未立刻允诺程家亲事,便想让祖母帮着催一催么?”
阮老夫人皱眉,“三丫头,你这叫什么话?”
阮林絮挺着纤长脖颈,“祖母,您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不想嫁到程家,才想让我来当替死鬼!天底下可有这样爱惜妹妹的姊姊?祖母,我自认侍奉您至孝,您总不会因为她三言两语的挑唆,就不认我这个孙女了吧?”
说罢,还一脸挑衅地望着对面。
阮老夫人实在听不下去了,“浑说什么!你姐姐是自告奋勇替你应了这门亲,你倒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枉你还是个大家闺秀呢,满口阴谋算计,像什么话!”
只差明说她读书读到狗肚子去了。
阮林絮见祖母满面寒霜,脸色不由渐渐发白起来,怎么会,阮林春怎会毛遂自荐?这人绝对脑子进了水吧?
阮老夫人冷冷道:“你姐姐可不像你,满脑子私定终身。”
这门亲事成了,对阮家绝对有利无弊。程世子活不活得长并非重点,便是春儿真当了寡妇,有这层姻亲关系在,两家便是同气连枝,阮府不但好处多多,日后倘有何不测,也能得人伸手拉一把——从这点看,春丫头便是个有大局观的人。
倒是她往日看好的阮林絮,今天却令她失望不已,别的不会,专会给自家人使绊子,这样的人即便成为大皇子妃,当真能为阮府带来好处么?
阮林絮被老祖母一顿教训,脸上阵红阵白,唯有暗恨阮林春狡猾,故意装得八风不动引她上钩,害她颜面尽失。
不知得费多少功夫才能扭转自己在祖母心中的形象。
不提阮林絮如何懊恼,阮行止得知女儿的义举后也是大为感慨,他当然不觉得阮林春是自愿嫁去程家的,只觉得她在白锦儿的教导下才这样愚孝而明事理——这样一想还有点小内疚呢。
因此决定将原打算给阮林絮的五万两陪嫁悉数拿来为阮林春添妆,程家虽不差钱,自家也不能太失面子。
阮林春对嫁妆没意见,但她不打算立刻嫁去国公府,至少得等大姐出阁之后,况且,她也舍不得崔氏。国公府再怎么通情达理,女儿出嫁后也不能常常回娘家,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她希望能多陪陪崔氏,以慰这些年的相思之苦。
国公府没异议,所谓冲喜不过借个名头,也不指望两人立刻圆房——何况程栩目前的身子根本圆不了房。
不过,程夫人还是希望两家能相看一下,彼此都有个底。程栩难以出门,她希望由阮林春到那边去——她也听说了阮家抱错孩子的事,私心里对这位二姑娘并无不满,相反,因她是乡下来的,人又生得粗笨好养活,程夫人更希望她跟儿子多多相处,说句不怕忌讳的话,借一借她的寿,沾沾运势。
阮林春答应了,她也想见见未来相公长什么模样,是俊是丑,就算盲婚哑嫁,好歹也不能一见面就想吐吧?那太难为情了。
第6章 . 相亲 你比我俊,咱俩成亲,是我赚了……
崔氏从护国寺回来,婚事基本已说定了。
她的确去见了平国公夫人,一则是询问清楚程家忽然求亲的缘由,二来,也是向程家要一个保证,无论哪个女儿嫁过去,程家都必须善待这位儿媳妇,否则,契约便作废。
当时她脑中乱糟糟的,只顾着同程家讨价还价,却不曾想到,阮林春会自愿请求嫁到程家去。
崔氏蹙起两道好看的秀眉——她脸上虽已平添不少皱纹,正应了那句老话,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在阮林春看来,她依旧是个美人娘亲。
只可惜渣爹却不懂欣赏,大概也是崔氏不够柔弱可怜的缘故,白锦儿才正对他的口味。
阮林春正出着神,冷不防见母亲问起,便笑着抱住她的手臂,一脸娇憨地摇晃着,“母亲觉得这亲事不可么?”
崔氏默然无言,其实,若一定要舍弃一个,她宁可絮儿嫁过去——叫人说她偏心也罢,一个女人若连亲生的孩子都保护不好,那还算什么母亲?
只是她却想不到春儿竟这样有决断,也不同她商议就私自答允了程家,她既松了一口气,一面却有些怅惘——倘这回拒了程家,春儿在京中势必再说不上一门匹配的亲事,难道真要将她许给一个寒门子弟?程家底子无论如何,面子上总归是风风光光的,又和承恩公府、皇后娘娘的母家有旧,任谁都不敢批评半个字。
但正因如此,一入高门深似海,谁知道程世子性情如何?终年缠绵病榻的人,脾气上难免捉摸不透,她怕女儿应付不来,反而多受些辛苦。
阮林春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娘,您放心吧,程家不过借我的八字硬,冲一冲晦气,那些端茶递水浣衣洗身的事,自有下人来做,纵使女儿与程世子气味不尽相投,我不理他就是了,他还能找我的麻烦?”
嫁了个病秧子,至少家暴这一项是不用怕的——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崔氏被她一番俏皮话逗笑了,心里的愁绪亦冲淡了些,的确,便是嫁个全须全尾的郎君,也未必能保证一定夫妻和睦,关键还得看上头公婆,再就是府里的下人——她务必得给春儿多添些嫁妆银子,这女儿家的身板硬了,在婆家才好说得上话。
至于程夫人让她登门造访的话,崔氏并未拦阻,程世子都病得这样,还怕做出不才之事么?倒不如在正式拜堂之前摸摸底,彼此有何不满,也有反悔的余地。
程世子的亲事如同一枚石子投入湖心,起初荡起圈圈涟漪,风平浪静之后便消散了。
阮林红起初担心殃及池鱼,缩着脖子当了好几天乌龟,没来寻阮林春的麻烦,如今见尘埃落定,方才有空出来寻隙滋事,“哟,二姐姐不安心待在屋里绣嫁妆,怎么倒有空出来?是怕以后没机会了么?”
寡妇当然是不宜出行的——她这话属实刻毒。
阮林春正握着一支长竹竿在那里敲桂花,准备做桂花糯米藕——这府里的金桂品种甚好,香气馥郁,花形也漂亮,难免勾起她对食物的兴致。
偏偏这时候有人要来坏她的好心情。
阮林红愈发蹬鼻子上脸,“哦,我忘了,确实不必绣什么嫁衣,既然是冲喜,一乘小轿从角门抬进去就是了,又不见客,哪用得着花红柳绿地装扮,未免费事。”
阮林春也不搭话,只默不作声地将竹竿转了个方向,再重重一敲,无数如雪般的花瓣便纷纷落在阮林红身上,如同下了一场花雨。
桂花的花香虽然好闻,可太过浓郁,闻久了还容易犯恶心。阮林红呸呸两口吐掉嘴里的灰尘花蕊,看着自己一身狼狈,难以置信的道:“阮林春,你是故意的吧?”
她这身衣裳可是新做的,还是百般向娘亲求来——二房不比大房三房家境殷实,既无爵位,名下的铺子也没几间,自然处处捉襟见肘。
她打定主意要阮林春赔她一身。
阮林春淡淡道:“你方才不也是故意?咱俩扯平了。”
阮林红怒不可遏,“我不过说几句闲话,你却毁了我过年的衣裳,这怎么一样?”
阮林春道:“那可未必,出口伤人,有时候无心说的话,比刀枪剑戟都厉害多了。”
阮林红:……
总觉得这个乡下来的二姐口齿格外凌厉,难怪人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呢!
她只好自认倒霉,悻悻然离去。
阮林春看她那一脸不忿的模样,就知她尚未反应过来——阮林红跟她无冤无仇,多半是听了阮林絮的挑唆才故意和她为难,只可惜这小丫头脑子不好,白白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阮林春也懒得指点,她并不好为人师,阮林红长不长歪与她什么相干?横竖她在这个府里待不长的。
午后,阮林春将适才摘的一小碗桂花洗净了摊在竹匾上晾晒,就见阮林絮急匆匆过来,脸上挂着诚恳的微笑,“适才四妹那些话不是有心的,我代她向你赔不是。”
自然是咒她当寡妇的话——她很怀疑阮林红懂不懂得什么叫寡妇,多半是囫囵听了,又囫囵倒出来。
阮林絮这一箭双雕并不高明,但却是两边拱火的好手。
阮林春瞥她一眼,“一家子哪来隔夜仇?你为何代她赔不是?”
阮林絮便有些窘,自是想说阮林红只认她这个姐姐,阮林春却是初来乍到,所以,她理所当然扮演了家长的角色。
还真把自己当头蒜了。
阮林春微笑看着她,“莫忘了,红儿是我的亲妹妹,骨肉至亲,她年纪小不懂事,日后总会明白的。”
她太清楚原女主的痛脚在哪儿,白锦儿一日不被迎进阮府,阮林絮的身份便一日得不到落实,非但做不成她梦寐以求的嫡女,连个庶女都算不上——阮林春刻意咬重在“亲妹妹”这几个字上,她怎会听不出来?
阮林絮脸色唰白,放下那盒作为礼物的胭脂,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穿成抱错文好运女配 第5节
阮林春当然没收,而是随手赏给下人。原女主虽有美容秘方,制的化妆品效力亦是非凡,但,又岂肯帮她恢复容貌?她不下毒都算大发慈悲了。
到了两家约定相亲的日子,平国公府的马车亲自过来相迎,为首的还是国公府那位资历深厚的老管事,让阮林春怪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平常见个面,用得着这样声势浩大的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就要过门。
阮林红看着那辆华丽非凡的车驾,眼睛都直了,阮林絮则面容微微铁青,她是希望阮林春嫁进平国公府,但可不希望她进去享福。
阮林春被两个衣着精致的侍婢搀扶着,坐上那辆香气氤氲的马车,恍惚如在云端,连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话说这辆车怎么好像有点眼熟呢?可能京中达官贵人的座驾都差不多罢。
阮程两家隔得不远,半个时辰便到了。阮林春刚一下来,就看到程夫人立在府门前那个气象巍峨的石狮子边上,乍一看还以为是古埃及的狮身人面像。
程夫人面貌却比狮子和气的多,牵着阮林春的手絮絮问她吃过早饭不曾,一路过来累不累,要不要先喝口茶歇歇。
阮林春都一一应答,心里熨帖极了,说实话,这样舒服的马车她还是第一次坐,比起从赵家村来的那日颠簸,程家的服务几乎称得上帝王级别了。
她知程夫人焦急,不想消磨人家的耐心,乖觉的道:“不知世子起身了没有?”
程夫人含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早就起了,专候着你呢。”
阮林春不信那个病秧子会专程等她,但看来世子爷的作息十分规律——真稀罕,她要是生病,巴不得天天睡懒觉。
穿过一道藤萝纷披的垂花门,再绕过回廊,便到了程栩所住的后厢房边上,程夫人笑道:“今日正好,阿栩很有精神,咱们也能多和他说说话。”
话音方落,便看到一个双耳白陶瓶从里头飞出来,在地上滴溜溜转了几圈之后,咣当裂成两半。
阮林春:……的确很有精神。
程夫人面上表情失控,却终是压抑住怒气,“阿栩平时不是这般,今天不晓得怎么了,待我进去问问。”
程家最讲究待客之道,阮林春想了想,猜想那人应该是故意的。她抬手拦住这位长辈,道:“夫人,让我自己进去吧。”
看来程栩并不想结这门亲——不管是出于什么缘由,阮林春可不能让这人毁了自己的计划,她还指望着程家这张长期饭票呢!
程夫人不太放心,可想到两家已经定亲,小两口的事,还是自己解决为好——这女孩子看着是个挺有主意的,或许她真有办法。
便叹了口气,“我去厨下备茶,你若是渴了,只管唤人。”
这是怕她应付不来么?看来世子爷的确是个挺难伺候的人。
阮林春捡起那些碎瓷,小心地用手帕包裹好,正踌躇该扔到何处,谁知里头人格外警觉,已然听出她跨过门槛的脚步,“你怎么还不走?”
声音很好听,不过略带点沙哑——长久卧病在床,不方便解手,可能因为这个才避免多喝水。
看来这位世子是个很体贴的人嘛。
阮林春笑了笑,堂而皇之的走进去,“世子要砸东西,怎么不砸个贵点的?倒用这样便宜的白瓷,不觉得太寒酸了么?”
程栩:……你在教我做事?
阮林春感觉到杀气,坦然地望过去,谁知这一下可不得了,赫然便是初来京城那日见到的漂亮小哥哥——生气起来也无损容貌。
阮林春心里多少舒坦了些,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除了物质追求,精神层面多少也要点讲究。
对着这样俊俏的郎君,她能多吃两碗饭。
比之阮林春眼中的惊艳,程栩的表情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他淡淡道:“怎么是你?”
原来他也记得阮林春的形容。京城这种人才辈出的地方,找个下凡天仙不难,想找个平平无奇的可也不容易,何况程栩天生就有过目不忘之能。
阮林春看他脸上放松了些,心里猜出大概:可能他也知自己一身残废,怕耽误好人家的儿女,如今见了阮林春的模样,就有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破锅配烂盖嘛。
阮林春笑道:“世子爷觉得我很不堪入目么?”
其实她也不过中人之姿,不过在程氏一家的神仙颜值衬托下,连称庸脂俗粉都有些牵强了。
程栩刚想说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谁知就见阮林春笑吟吟的看着他道:“真巧,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你比我俊,咱俩成亲,是我赚了。所以,你说我该不该结这门亲?”
程栩:……
第7章 . 药酒 就算阮林春的婚事妨碍不着她的利……
他这厢怀疑人生,阮林春则趁这个空档细细打量着他。
之前在走廊上听程夫人介绍,这位小爷单名为栩,表字逸飞——阮林春知道是“俱怀逸兴壮思飞”那个逸飞,无奈前世留下的印象太根深蒂固,很难不让人联想起那位神仙姐姐来。
程栩也的确有几分神仙姐姐的气质,鸦青发鬓,玉色肌肤,此刻只穿着白绫中衣卧在枕上,恍惚叫人以为进了仙人洞府。
还好他没睡吊床,不然就更像了。
程栩被她盯得几分恼火,“你看什么?”
“看你呀。”阮林春答得干脆。
程栩:……
阮林春看他那别扭的小模样,猜想他下一句定是不知廉耻之类的话,索性先下手为强,“你若觉得吃亏,看回来就是了。”
程栩:……
这人的脸皮简直刀枪不入,他彻底被打败了。
不过,他悄悄望了阮林春一眼,觉得这女子并非全无是处:其实,她的眼睛很美,像一泓秋水,平静而澄澈,要不是皮肤太粗糙的话,勉强也能称得上几分姿色。
只可惜此人毫无自觉,非但不加修饰,几乎是素面朝天过来——说好的相亲局呢,难道不该打扮打扮?
程栩尚未发觉,自己下意识将她纳入未来媳妇的范畴内,然而下一刻,他就恨不得像一只炸毛的猫那样跳起来。
阮林春居然把手伸进被子里,直愣愣地放在他大腿上,他就说那一处怎么怪怪的!
程栩满脸羞愤,面红过耳,这下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哪有没拜堂先圆房的?他娘找的什么人呀!
阮林春看到他脸上的赤色,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些误会——话说未来相公居然挺纯情的,难不成还是个童男子?难怪府里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
她也不想自己形象败坏,遂坦诚向对面解释,“我在摸骨。”
程栩半信半疑。
但阮林春说的是实话,前世她家便是开中药店的,阮林春虽未继承家学,耳濡目染,也略通些医道。难得过来一趟,她总得探探虚实么?虽然她不怕做寡妇,可能当个鲜活的少奶奶,谁又愿意跟块牌位作伴?
拼着让他多活两年,也不枉夫妻一场。
阮林春沉吟道:“世子爷当真是从胎里带来的弱症么?”
程栩此刻已恢复素日的生人勿进,只是耳朵尖仍有点泛红,跟豆沙包上的红点似的。
他淡淡道:“自然。”
这就怪了,若是先天性的小儿麻痹,势必会带来许多后遗症,可据阮林春观察,这位世子爷除了不良于行,其他却是正常的,包括骨骼发育,肢体也很匀称——倒像是中毒导致的肌肉瘫痪。
当然,各人体质不同,可能是她多想了也不一定。只是平国公夫妇爱子情深,生怕他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害,反而延误了病情。他这种情况,若幼时多加锻炼,勤于走动,应该不至于如此严重。
如今只能通过刺激穴道、舒筋活络的办法来一步步唤起他的肌肉记忆,或者尚可一治。
阮林春计议已定,面朝着对面微笑道:“世子爷,改天我抽空来为您按摩吧。”
程栩一脸的“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阮林春为他掖了掖被角,让他躺得更舒坦些,“放心,我没恶意,只是,您也不想国公爷和夫人成天为您担惊受怕吧?”
她看得出,这位世子是个良善人,但,他也同样渴慕自由——否则那天不会偷跑上街去,还被她撞了个正着。
程栩冷声,“你懂治病?”
阮林春坦白,“似懂非懂,就死马当成活马医罢!”
程栩:……所以,他是死马?
阮林春看他默然,便道:“你不说话,那我当你答应了。如此,咱就三日后再见。”
今天她带的工具不足,回去还得查阅些医方,整理一下思路——除了成婚,这便是眼下的头等大事。
程栩默不作声听她安排,反对有用吗?没用。碰到这样自说自话的人,他还是老老实实当只鹌鹑得了。
当然,他私心里也有那么点激动,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倘若这女孩子能将他医好——就算不能根治,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
这种近乎儿戏的想法,他当然是不会告诉阮林春的,免得被她看轻——男子汉大丈夫,和小姑娘一般伤春悲秋,多难为情。
程夫人端着茶汤和点心进来时,就看到阮林春收拾东西准备走人,难免有些恋恋不舍,“不留下来用膳?”
说也奇怪,虽然跟这女孩子才相识,程夫人觉得她怪亲切的。
大概是因阮林春有种直率不加掩饰的吸引力。
阮林春笑道:“不用,母亲还等着我回去呢。”
没过门的儿媳妇,当然不宜留下来用饭,规矩怎么立都是问题。
程夫人也不想被人说闲话,坏了她的清誉,便点点头,“我让老李备车。”
从刚才便被无视的程栩忽然彰显起存在感,向阮林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将博古架上那套青花茶具带走。
自然是证明他并不小气——别说白瓷,就连这种汝窑出产的名贵瓷器他都不放在眼里,说送人就送人。
之所以摔那个双耳白陶瓶,不过图顺手罢了。
阮林春就觉得这人实在很有意思,于是欣然笑纳——这么好的东西,傻子才不要。
程夫人瞧见两人眉毛官司打得热闹,一时间仿佛开启了新天地,这么快就心有灵犀了?难道真是月老牵红线?
阮林春去后,程夫人急忙问儿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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