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祸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千山茶客
萧韶一怔,抬眼看向一边的夏青,沉默了一下,对连翘道:“蒋丹跟她说了什么,一句不漏的告诉我。”
他语气冰冷,眸光黑沉,蕴含深深的怒意,连翘心里一个哆嗦,硬着头皮将蒋丹与蒋阮说的每一句话都重复了出来。罢了才道:“这就是全部的话了。奴婢斗胆说一句,这几句话里怎么也听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可姑娘在马车里却是像被犯了什么忌讳,十分畏惧的模样,奴婢跟了姑娘这么多年,自几年前回京后,就再也没有瞧见姑娘有这般害怕的东西了。”
齐风闻言,探究的看向连翘。萧韶却是手一紧,似是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转身就要走,齐风一把拉住他:“三哥,你想干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和蒋丹有关系,自然是找她。”萧韶道。
“你现在去能做什么?凭这几句话断然定不了她的罪。”齐风看了一眼蒋阮:“难道你要现在就杀了她?这样只会给三嫂带来麻烦。”他话语里倒是设身处地的为蒋阮着想,不想萧韶闻言却是目光一凛,看着他冷然道:“那是我的妻子,不劳你费心。”
齐风喉头一涩,竟是说不出话来,神情颇有几分狼狈。却是夏青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张娃娃脸上写满了与年纪不相符的沉重:“你们别吵了。三哥,三嫂不是因为别人的话气急,即便那只是一个契机,可真正造成她如今模样的,是因为她中了毒。”
齐风抓着萧韶的手一松,不可置信道:“中毒?”
“不可能,”萧韶道:“没有人能在王府里下手。”这里的一切都是由林管家亲自打点,王府里的侍卫也不可能生出背叛之心。给蒋阮下毒,这比直接杀了她更加难以得手。
“不是在王府里下的毒。”夏青摇头:“这毒在她身体里已经有了十几年来,似乎是从胎里就带的毒素。不知道为什么,中间停了好几年,以至于毒素没有蔓延。可到底积在了体内,如今有人用了东西诱导了毒素出来,至于这两个丫鬟说的在宫里被人说的话气着了,只是让三嫂体内被诱导出的毒素流窜的更快。”他迟疑了一下:“似乎还有别的用意,可我想不出来。”
“老五!”齐风也顾不得与萧韶针锋相对,急道:“那你方才开的药方可有效?三嫂这毒你能解开?”
不是他对夏青不自信,而是身为师兄弟这么多年,齐风早已了解夏青的每一个表情。身为神医,夏青在面对病患的时候有一种兴奋和狂热感,眼底都是自信。而这样焦虑凝重的表情还是头一遭,实在让齐风心中难安。
萧韶也紧紧地盯着夏青,白芷连翘几个更勿用提,似乎是只要他说一声无可救药就要立刻哭出声来似的。夏青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才道:“事实上,这种毒我也未曾见过,眼下是照着别的解毒的方子做的,我得再观察几日,回头才能好诊出。”
“要多久?”萧韶问:“她的性命不是儿戏。”
“两日。”夏青忙表明:“只要两日就行。两日之后,若是她的毒未曾得到控制,我想我也无可奈何。”
萧韶定定的看了夏青半晌,直看得夏青有些毛骨悚然,才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你只有两日时间。”
夏青抹了把汗,从来知道自己这个三师兄性子冷清,却没料到真的阴沉下来的时候是如此可怕,实在教人倍感压力。干脆寻了个理由出去研究药方了。待夏青和齐风走后,林管家进来,道:“昨儿个少夫人吃食什么的都命人去查了,咱们府里没什么问题。”
连翘和白芷一听,连翘急道:“昨日里怕姑娘饿着,奴婢给姑娘寻了些宝月斋的糕点,可那糕点应当是没有问题的。”白芷也连接点头:“那包糕点是从大包里匀出来的,剩余的全部都分给了院子里的丫鬟,大家吃了也都没事,断不可能是糕点里有毒。”
此事要认真查起来,确实犹如大海捞针,萧韶摆了摆手,夜枫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道:“属下现在去宝月斋。”
新婚第一日就发生了如此变故,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兆头了。萧韶看着蒋阮略显苍白的脸,神色莫辨。连翘推了推白芷,两人便一道出了门去,萧韶走到蒋阮身边坐下,慢慢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一边,眼中闪过一丝歉疚。
当务之急是将蒋阮的毒给解了。夏青的话让他想起几年前他也曾与蒋阮把过脉,当时便发现了蒋阮脉象的异常。似乎是早些间身子便出了问题,只是他的岐黄之术并没有夏青那般精到,以为如今毒素渐渐退去,只要稍加调养,并不是什么问题。不曾想这毒素竟是蛰伏在蒋阮体内的毒蛇,竟在这时候被人寻了差错。虽然齐风和夏青说蒋阮中毒与蒋丹没什么干系,可蒋丹与蒋阮说话后,蒋阮畏惧的异常反应,必然是有什么原因。蒋丹与此事一定不是清白的。他微微蹙眉,况且这毒素依夏青所说,在蒋阮体内积攒多年。也就是说,蒋阮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中了毒,是谁下的毒,竟是对一个孩子下手?
他也曾听过蒋阮早年间在蒋府里过的日子并不顺心,却没有想到在很小的时候便有人酝酿着要她的命,思及此,萧韶的目光里陡然便多了一股逼人的寒意。他抚了抚蒋阮的头发,站起身来走出屋子,锦二几个神色严肃的正在外候着,萧韶垂眸,淡淡道:“王妃出生后蒋府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我全部都要知道。”
锦一几个神色一凛,正色道:“是。”领命而去。
……
时间一晃便到了夜里,萧韶就坐在屋里,公文批了一批又一批,神色间却丝毫未见疲惫。林管家来了几次劝他早些休息,萧韶只说是还有事要做,明眼人便瞧得出来他不过是借故守着蒋阮。只是主子的主意下人没办法改变,几次无果之后便也算了。
露珠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个药碗,瞧见萧韶还在,便道:“姑爷,夏神医吩咐给姑娘煎的药好了,这药是奴婢和天竺一道看着煎的,没人碰过。”因着蒋阮被人下毒,王府里如今对吃食药物上心的很,生怕着了别人的道。那诱毒的人一日不早出来,蒋阮身边总是危险的。
萧韶抬眸看了一眼,道:“你出去吧,我来喂她。”
露珠不敢说什么,转身将药碗搁在书桌案头便离开了屋。露珠走后,萧韶才端起药碗来走到床边,将蒋阮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吹了吹碗里黑褐色的药,慢慢的喂到蒋阮嘴里。
他动作极为轻柔,生怕无意间弄疼蒋阮。若是被别人瞧见一向待人淡漠的萧韶竟也会如此温柔体贴,怕是会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无奈蒋阮正与昏迷之中,药汁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溅到了床上,打湿了萧韶胸前一片。他也浑然未觉,只伸出手来轻轻替蒋阮擦去嘴边的药渍。这样喂药也不是办法,萧韶垂眸想了想,忽而端起药碗来抿了一口,接着捏住蒋阮的下巴微抬,俯下身将唇贴上她的,慢慢的以口将药汁哺了过去。
重生之嫡女祸妃 第253节
少女容颜绝色,平日里温婉的外表下神情总是带着一份不露痕迹的漠然,而此刻嘴唇柔软,带着药汁清苦的香气。若是往常,大约还有一些风花雪月的念头。可如今萧韶却是心无杂念,看着蒋阮只觉心疼。
一弯腰缓缓渡到蒋阮嘴里。终于,萧韶放下手里的空碗,正要扶着她躺下的时候,却猛地觉得自己胸前的衣襟被人一抓,他微愕,垂首看去,正对上蒋阮睁大的双眼。
“你……。”有一瞬间的窘迫,继而来之的便是惊喜,萧韶握住蒋阮的肩膀,道:“你醒了?”
然后蒋阮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双眼瞪的极大,目光里却并非沉静,甚至于带了无助和恐慌,萧韶一怔,这样的目光出现在蒋阮眼里是陌生的。而她恍若未觉萧韶就在眼前,只是紧紧的抓着萧韶的衣襟,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萧韶蹙起眉,附耳过去,蒋阮的话清晰的传到他耳中,她在念念有词的是:“救我。”
萧韶猝然一惊,蒋阮身子瑟缩成一团,抓着他的衣襟的手却丝毫不放开,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小声的,一遍一遍的重复道:“救我,救救我。”
“阿阮,”萧韶放柔声音,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我是萧韶。”
蒋阮瞪大眼睛看着他,却又似乎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东西,萧韶伸出的手顿住,蒋阮疯狂地往后退去。她的目光绝望而凄凉,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她愤怒的质问道:“宣离,你怎么敢如此待我!”
萧韶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他蓦地大喝一声:“夜枫!”
夜枫忽的推门进来:“主子,怎么了?”待看到蒋阮的模样时,夜枫也惊得不轻。蒋阮何时有过如此狼狈的表情,那模样好似面对的不是萧韶,反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宿敌一般。还没从眼前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只听到萧韶冷漠的声音响起:“叫夏五滚进来!”
夏青很快就赶了过来,为了方便照顾蒋阮的病情,他干脆住进了锦英王府。大半夜的被人从被子里掀起来,夏青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待进了屋瞧见蒋阮模样举止异常,已觉得心头大震。萧韶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来,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夏青不敢大意,当即就上前为蒋阮把脉,这一把之下便怔住,似是有些不敢相信,随即又仔仔细细的把了一次,才看向萧韶道:“三哥,三嫂的身子没问题。可这举止倒像是魇住了。怕是她本就有什么心魔,如今阴差阳错被激了出来。”夏青有些尴尬,不知不觉中撞破了蒋阮的秘密,以这个三嫂雷厉风行的性子,待醒了之后不知道还要如何待他。不过虽然有所顾忌,到底是他的嫂子,夏青还是道:“这是三嫂的心魔,我只能开副安神的方子给她,可到底有没有用,这确实不知道的。三哥,我是大夫,却不能医治人的心病,你莫要为难我。”
这话不假,萧韶自知再问下去夏青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便沉声道:“出去。”夏青摸了摸脑袋,连忙跟着屋里一众人退了出去。只留夜枫和萧韶在屋里。
蒋阮缩在床榻的一角,她神情凄惶,眼睛空洞而森然,萧韶乍一瞧见她的目光就怔住了,世上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这么多年来锦衣卫手下的人命不少,临死前也有挣扎求饶的,却不及面前少女的惨烈。那双上扬的媚眼里没有平日里的荣光和狡黠,只有刻入骨髓的绝望,好似被那双眼睛看一眼,便觉得世上都再也没有光明了。
心魔?萧韶想起夏青的话,蒋阮有心魔?他的目光冰凉,看着面前的少女。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觉得蒋阮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她时常有些奇怪的举动,然而那举动却从来都不是无用的,她就像是大锦朝一道突如其来的微光,奇异而神秘,不知道到底预示着什么。而她方才的话,萧韶也没忽略。宣离……。她做的许多事情,都若有如无的关系着宣离。他也曾派暗卫查过蒋阮与宣离的关系,却并没有查出什么。本以为只是一些偶然,如今看来,却是他的猜测没错,蒋阮于宣离定是有什么过节,瞧着模样,当是血海深仇也不过分!宣离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竟然问的如此凄楚。
夜枫在一边看着也不免心惊肉跳,蒋阮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似乎是没有任何弱点的存在,即便面对再狡猾的敌人,也总能泰然自若。如今在中毒之后,心魔逼出,竟显出了极为脆弱的一面。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萧韶轻轻地走过去,怕惊扰了她,蒋阮冷冷的瞪着他。萧韶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揽在自己胸前宽慰,不想方凑到她面前,蒋阮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主子!”夜枫惊叫一声,便见蒋阮这一口咬的极重,萧韶今日本就穿的浅色衣裳,顿时血迹便氤氲开来。而他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任她咬着,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柔和:“别怕,我在这里。”
他不动,蒋阮也不松口,直叫夜枫看的心中发急。不知过了多久,蒋阮似是累了,才松口,萧韶将手从她的嘴里解放出来,却不急着看自己的伤。反而伸出手去帮她擦拭了嘴角的血迹。蒋阮愣愣的看着他,蓦地眼睛一红,大滴大滴的热泪滚在萧韶的手背上。
这莫非是清醒过来了?萧韶一怔,蒋阮突然捂住脸,声音又像是笑又像是哭,夜枫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在这寂静的夜里,她的哭喊显得极为清晰。她拿开手,一张明艳的脸上表情莫辨,似是绝望的笑容,又似令人心惊的哀伤。她一声声质问:“父亲,你就是这样送我上黄泉,原来你同她们一起骗我,原来你要我的命去给蒋素素做垫脚石!原来你一开始,就想着要我来成全你的功劳和仕途,你好狠的心!”
蒋素素不是已经死了?怎生又提起她来?夜枫心中疑惑,那蒋权的功劳和仕途又是怎么一回事?蒋阮的这些话直叫夜枫听得云里雾里。蒋阮摇头道:“我不是祸国妖女,皇上不是我杀的!”
“乖,阿阮别想了。”萧韶将她强按在自己怀中,漆黑的眸中看不出情绪,然而语气十足温柔带着安抚。
蒋阮扯住他的袖子,突然道:“你救救我哥哥,你救救他,他们想要害死他,你救救我哥哥。”
萧韶闭了闭眼,再抬眼时,眸光如冰,冷声道:“夜枫,你马上去一趟尚书府,把蒋信之给我请过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沛儿
蒋信之匆匆赶到锦英王府的时候,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深更半夜的,突然有人夜里翻进他的屋里,若非及时亮出身份,大抵已经被当做刺客处理了。来人形色匆忙,只说是蒋阮出了事情,要他赶紧去王府一趟。蒋信之一听就急了,什么也顾不得就骑马冲向锦英王府。心中越想越是恼火,他好好的妹子嫁进王府才一天怎么就出了事,来人说的含含糊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可蒋信之心中也清楚,若非是了得的事情,萧韶绝技不会亲自令人来通知他的。
果真,待到了锦英王府,一进正院大门,便瞧见外头面色凝重的白芷和连翘几人,蒋信之心下一沉,大踏步走进去,一眼便瞧见被萧韶搂在怀里哭泣的蒋阮。
蒋阮自从在庄子上被接回来后,便几乎再也没有如此失态的哭过。即便在蒋信之面前,她也总是泰然沉着的,蒋信之深知自己这个妹妹这些年性子已经被磨砺的极为坚韧。何时见过她露出这般神色,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面前的少女和许多年前赵眉还在时,那个温软柔弱的小姑娘重合起来。
不过只是片刻失神,蒋信之便回过神来,三两步走到萧韶面前,怒道:“阿阮,你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蒋阮哭的如此厉害,蒋信之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这世上大抵还没有人能让她如此哭的,可若是换了萧韶……。蒋信之横眉冷对,夜枫有些紧张,好似若是蒋阮答一声好,蒋信之便能立刻在此地与萧韶打上一架一番。
“她中了毒。”萧韶淡淡道:“如今又有心魔困扰,神志不清,我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问你,当初夏家人合谋害你之前,你可曾还有中过别人陷阱?”
“什么中毒,你到底在说什么?”蒋信之皱了皱眉,不明白萧韶到底在说什么。瞧见蒋阮仿佛并未察觉到他的到来时,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不对。便上前一步,弯下腰凑近蒋阮,道:“阿阮?”
蒋阮却是浑然未觉,目光空洞仿佛一汪幽深的潭,而她的话语清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响在蒋信之耳边。她说:“哥哥,你不要死,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蒋信之愣在原地,萧韶垂眸:“现在你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将你叫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蒋信之也不是蠢人,瞧见蒋阮这般异常的状态已然明白了几分。他上下审视了蒋阮一番,没有瞧见她身上有别的伤口,心中这才稍稍安定。看着萧韶的目光里已是十分不善:“阿阮到底怎么了?怎么连我也不认识?这模样看着像是被魇着了。”想起萧韶方才说的话,蒋信之悚然一惊:“你说她中了毒?”
“是。”萧韶看着怀里的蒋阮,她这样恐慌的情绪已经持续太久了,而不时吐出的话语里蕴藏着无穷的秘密,每一桩都令人心惊肉跳。即便是他,也有许多困惑不解的地方。蒋信之是蒋阮的亲哥哥,本以为其中许多事情蒋信之至少也是知道一二的,可如今看来,这两兄妹之间似乎也并非无话不谈。蒋阮一直都将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谁都走不进去,因为她守护的秘密,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她怎么会中毒?”蒋信之一把揪住萧韶的衣襟,许是怕伤到蒋阮,下手到底还是轻了许多,他压低声音,眼圈却是有些泛红,语气是十足的愤怒:“萧韶,她过门不过一日,你就让她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下了毒?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早知这王府是如此龙潭虎穴,我便是将她在府里养一辈子,也绝不会让她嫁给你!”
他向来是护短的,只是一边听着的夜枫却要为自家主子鸣不平,道:“舅少爷,您这话可就说的不妥当了。少夫人这毒可不是在咱们府里被人下的,追究起来,早是在胎里就带了毒素,从小便积攒在身的,根源并非在王府,您要怨主子,是不是也太没道理了些。”
锦衣卫们待萧韶十足尊敬,待别人却没有那么多讲究,夜枫说起话来毫不客气。直听得蒋信之一愣,他反问道:“胎里带毒?”
“所以我问你,”萧韶冷眼看着他:“蒋府里,有人曾经对你们不利,是谁?”
蒋信之微微怔住,继而冷笑一声,他向来待人都是和气磊落的,极少瞧见如此阴郁的表情。他道:“我与阿阮在蒋府里便是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要问我谁对我们不利,那便实在太多了。阿阮自出生起便是受人侮辱不断,当初有母亲和我护着,至少还能安稳度日,今日若非你提,我还不知道,早在那之前她便被人下了毒。”蒋信之握紧拳头:“若我知道那人是谁,必然要他碎尸万段!”
“先夫人也中了此毒,”萧韶淡道:“正因如此才去世。而你似乎并没有中招,”萧韶看了怀中的蒋阮一眼:“蒋府的家务事,只有你们自己最清楚。其中渊源,还要你来解。找到那人后,不比你出手,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说的云淡风轻,房中却倏尔寒凉几分,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带着淡淡的杀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人毫不犹豫这美貌优雅的青年,下一刻便会化身修罗嗜血无情。
蒋信之定定的看着他,萧韶平静的与他对视,片刻后,蒋信之才沉声道:“你若问我最大的敌人是谁,自然是夏研一家。当初她想要做当家主母,分明只是一个妾,却处处与母亲为难,偏还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蒋权又总是护着她。”蒋信之的表情仿佛吞了一只苍蝇般,只要一想起那些日子,夏研惺惺作态带给他们母子三人的屈辱,他就打心眼的觉得恶心。如今他连蒋权唤一声“爹”也不肯,瞧得出对尚书府已经是一丝情意也无。
“夏研已经死了,她却被人诱导着激出了体内的陈毒,下手之人并非夏研。”萧韶道:“此事我会查清楚,如今……”他看向怀中的蒋阮:“你来看看她吧。”他松开手,蒋阮之前被他哄着已然稍稍平静一些,至少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只是还是一副十分惶恐凄厉的模样,仿佛经历了什么极度绝望的事情。
萧韶一让开,蒋信之便上前将蒋阮搂住,蒋阮双眼已然红肿,蒋信之虽然之前回答了萧韶的问题,此刻一见此情景还是满心疑惑,当下便急忙问道:“阿阮怎么会变成这样?”
“误打误撞,如今她的心魔已生。”萧韶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却能让人感觉到那平静话语中含着的淡淡怒意。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蒋阮:“这就是她的心魔。蒋信之,她日日都沉浸在这样的惶恐之中,我无法了解,你也不明白,但是有些事情,我以为你应该知道。”他垂下眸,长长的睫毛似是轻轻颤动一下,语气毫无波澜:“你的妹妹,弘安郡主,并不如表面上看的这般无惧。她日日都担惊受怕,只是你我都不知道罢了。”说完这句话,他推门走了出去,只留下蒋信之一人呆在原地。
怔了片刻,蒋信之似乎才明白过来,他低头看向蒋阮。蒋阮浑然不觉,即使是蒋信之就在身边,她的目光却是透过蒋信之仿佛在看别的什么东西。蒋信之注意到她的小手指,深深的弯起包在掌心里,蒋信之登时便眼圈一红。蒋阮小的时候胆子很小,但凡是极度害怕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做这个小动作。后来蒋阮从庄子上回来了,她聪明镇定,胆大利落,似乎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也再也没有见她做出个这么个动作。原以为是她不再有害怕的东西了,也不再保留这个习惯了,可今日一见,原来她从来都还是原先那个小女孩,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妹妹陷入如此境地?萧韶说的话如一记重锤重重捶打在他心上,蒋阮日日夜夜都沉浸在担惊受怕中,而他竟然不知道?他竟然不知道?蒋信之一咬牙,狠狠地一拳捶向床头。
床头上的花瓶应声而碎,血慢慢的从指缝间溢了出来,蒋阮身子一颤,蒋信之看向她,她一把抓住蒋信之的手,嘴里喃喃道:“流血了,大哥流血了,大哥死了……大哥战死沙场,哥哥不是战死沙场,他是被人谋害的!哥哥!”她本来平稳的情绪陡然间激动不已,双目泛出疯狂之色,然而口口声声都是蒋信之。蒋信之虽然对她的话并不明白,闻言却也是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蒋阮抱进怀中,仿佛多年前安慰小妹妹一般,轻声道:“阿茹,大哥好好的,大哥不会抛下你,你不要怕。我哪儿也不去……。”
重生之嫡女祸妃 第254节
夜里寂静,兄妹两人的动静便是想要忽略也不成,听在门外众人的耳中自是清晰不已。露珠捂住嘴,眼眶里蓄满了泪,小声道:“我从来不知姑娘心里如此苦的。”自她在庄子上跟了蒋阮开始,蒋阮从来没有表现出苦的一面,她有自己的心思,但所有的情感里,唯独不包括脆弱这一项。
锦二拍了怕她的肩:“少夫人性子坚强,会好起来的。”
天竺归然不动,只是静静地望着那屋里。她曾佩服那屋中女子的坚韧和手段,想要努力成为和她一般强大的人。如今陡然瞧见蒋阮这般的模样,天竺也困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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