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祸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千山茶客
蒋阮漠然的站在原地看着蒋权被拖走,慢慢的垂下眸子,这便结束了?当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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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萧韶的秘密
宫中一隅,蒋丹一改往日的闲适姿态,竟是变得有些焦虑起来,就连身边的贴身宫女都瞧出了她的不对。她用力的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来,慢慢的抓紧椅背,一边的宫女终于忍不住道:“娘娘可是在为蒋尚书的事情挂怀?娘娘且注意着自己的身子,陛下知道了也会担忧的。”
蒋阮面色变了变,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叹道:“我只是没想到大姐姐如此绝情,好歹也是亲生父亲,怎么能如此狠心。本宫与父亲虽然也不甚亲近,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到如此境地,还是有些不忍。”她说着,便又似忧愁的按了按额心。
“娘娘就是太心善了,”宫女忍不住劝道:“只是眼下还是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蒋丹挥了挥手,摇头道:“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宫女这才担忧的看了一眼蒋丹退下,偌大的厅中便只剩下蒋丹一人。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甲滑着凳子的扶手,面色竟是有几分狰狞。
蒋权已经被送入天牢中去了,没想到蒋阮的本事如此之大,隔了这么多年竟还能拿出证据来,眼下牵扯的只是蒋权,可当初蝴蝶也是知道她为夏研卖命的,为何没有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蝴蝶自然是不会是为蒋丹保密的,事实上蒋丹已经猜到了那个可能,那便是蒋阮刻意的压下了这个事实,她根本已经知道了当初是自己对她和赵眉下的毒。
只要一想到此事,蒋丹心中便心虚的厉害。蒋阮的手段如何,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从当初根本无人放在眼里的山野嫡女当如今没有人敢小觑的锦英王妃,蒋阮几乎是像蚕食般的一口一口吞掉了尚书府,铲除掉了同她作对的人。蒋阮六亲不认,又锱铢必较,怎么会独独放过她?之所以现在没有什么动静,一定是因为留有后招?
重生之嫡女祸妃 第272节
蒋丹越想越是后怕,不由得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片刻后,她突然吩咐心腹珠儿进来,道:“我有件事要交待你。”
……
与此同时,回府的马车上,锦三不解的问蒋阮:“少夫人既然知道蒋昭仪也是害了夫人的凶手,为何不顺势让蝴蝶咬出她来?便是妃子,只要涉及到官家夫人的性命,也是要出自审理的,就连陛下也无法插手。少夫人为何还要放过她?”
“我不会放过她的。”蒋阮微微一笑:“只是不想这样便宜她罢了。蝴蝶的话里漏洞太多,蒋权之所以落网,是因为萧韶在其中插手,而蒋权如今仕途本就似乎走到了尽头,在朝中威力不大,陛下也不会对此有太多异议。可牵连到蒋丹,如今她正得宠,若是有心之人拿此案件认真推敲,不难发现其中的疑点。别忘了,蝴蝶和所谓的证据都是我们自己制造出的,世上的事情,想要完全不露出半点蛛丝马迹,那是不可能的。”
锦三想了想,才点头道:“话虽如此,可白白的放弃这个机会似乎又可惜了些。少夫人是不是已经有了好的办法?”
“蒋丹性子多疑,虽然出手狠辣,可这么多年,骨子里还是一样的懦弱胆小。她害怕东窗事发,想来此刻已经在宫里急的团团转了。急切之下,哪里还能思索出这案子中的蹊跷,想来应当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不被发现。锦三,回府之后你便调几个锦衣卫暗中好好护着蒋权,在蒋权未被宣判之前,可不能被人杀人灭口。”蒋丹吩咐。
锦三一惊:“她竟然想杀人灭口?”说着眼中便闪过一丝不屑:“这样的女人,为了自保竟也能做出如此的事情,难怪当年会对先夫人下手了。只是少夫人,虽然保护了蒋权,可之后又待如何?”
蒋阮微微一笑:“我不想主动动手啊,一旦主动动手,追查起来,总是会先暴露自己的。如今要做的不过是引蛇出洞,我要她越是心急越是容易出错,我会引诱她做出行动,只是那挖出来的坟墓,埋葬的却是她自己罢了。”她说的温柔,锦三却觉得似乎有冷漠的寒意,心中不由得一凛,再看蒋阮语笑嫣然,便明白了她定是成竹在胸,干脆放下心来。
待回到蒋府,出人意料的,府中门口竟是多了些陌生的侍卫,这些侍卫虽然只做府中侍卫的普通打扮,蒋阮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不同。她从来都善于观察细节处,这些侍卫神情肃然仪容规整,便是锦衣卫也不遑多让。蒋阮皱了皱眉,她前生好歹也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这些人看着倒有些像御前侍卫。
瞧见她的到来,侍卫们纷纷只点头道:“属下见过王妃。”
锦三和天竺的面色微微一变,却是林管家一路小跑着过来,瞧见蒋阮也是微微呆了呆,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就回来,愣了一下才道:“少夫人,您怎么这么早?”
假意没有瞧见这些人的异常,蒋阮举止从容,道:“有些乏了,林管家,我去书房里坐坐,有什么事等萧韶回来再说吧。”
一提到“书房”,林管家又是一顿。周围的那些个陌生侍卫中,一个领头的侍卫突然开口道:“王妃请勿要去书房?”
蒋阮没有理会,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抬步就要往府里书房的方向走。那侍卫头领面色一变,立刻拦在了蒋阮面前,沉声道:“请王妃移步。”
蒋阮静静的看着他,她目光从容,仿佛一丝祈福的情绪也没有,就这样淡漠的瞧着那人。那人终于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语塞,蒋阮才淡淡道:“林管家,这是新来的侍卫么?好不知规矩。”
“属下不是新来的侍卫。”那侍卫头领行走多年,什么样的达官贵人没有见过,但凡是有些的官家还要给几分薄面。倒是第一次这般毫不犹豫的给人打了脸。不过他虽然有些尴尬,脾气却还好,没有一根筋的与蒋阮理论。神情也是十足谦卑的。
“这边奇了?”蒋阮微笑起来:“既然是外府的侍卫,就是外人了,外人还要插手锦英王府的事情,就算你的主子再如何势力广大,只要他不姓萧,就插手不到这里来。”蒋阮淡淡道。
那侍卫一惊,有些探究的看向蒋阮,蒋阮神情平静的与她对视,那人心中便一个机灵。深知蒋阮大约也明白了里面那人的身份,可即便是这样,她怎么还敢?
蒋阮心中冷然,她的确似乎已经猜出了里面人的身份,虽然不解,可更多的却是一种淡淡的厌恶。放在平日里,她大约也只是会避开走掉,可如今与锦英王府攸关,她便生出不快来。前生虽然罪魁祸首不是那人,可是从那以后,对这一宗祠的人她总是十分厌恶。今生能避则避,不想竟还是要搅在一起么?可他凭什么有资格又插手别人的人生?
蒋阮微微笑道,只是那笑容却并不温软,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这位外府的侍卫,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这……”那侍卫本来是想直接拒绝的,可对上蒋阮那双目光,突然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忆起面前的女子可是连自己生父都能告上公堂的,这样不将世俗礼法看在眼中的女子,性子想来也是十分张狂的。
“少夫人请进吧。”却是林管家开了口,他道:“王府就是您的家,您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怎么会有自家还不能去的?少主就在书房,少夫人今日也辛苦了,回头老奴让厨房送点甜汤来。”林管家说的笑眯眯的,可那侍卫首领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出声道:“你……。”
“有什么事情我担着便是。”林管家有些不耐:“再说少夫人说的也没错,萧家的事情,也和你们无关,外人不要插手的好。”这话便是有些强硬甚至是称得上是无礼了,林管家虽然平日里在萧韶的事情上不靠谱,作为一个管家,其余的时候还是十分圆滑的。今日这般不留情面的说话,也实属是十分特别了。
侍卫首领身后的侍卫们便有些面露愤然,似乎不满意自己主子受了这般的侮辱,几乎要跳起来理论一般,不想锦三天竺两人忽的挡在蒋阮面前,神色也微微露出些警惕,对蒋阮道:“少夫人先过去吧,省的站在这里感染了风寒。”
锦英王府护短人尽皆知,但没想到对于一个刚嫁进来不久的王妃也如此护短,众侍卫这辈子都没有受过如此待遇,一时间很是恼怒。可在锦英王府里动手必然又是讨不了好处的,这里的锦衣卫暗卫们数不胜数,便只能怒气冲冲的看着蒋阮扬长而去的身影。
林管家跟在蒋阮身边,一边走一边神色冷峻,他从来都是跳脱而欢快的,还是第一次如此紧张,他道:“少夫人,您入了王府,就是萧家的人,同少主就是一体的。少主的事情,您也应当知道一些的。”
他这边是有话要讲,蒋阮也不说话,只等着林管家自己说下去,果然,林管家继续道:“少主这些年过的十分不容易,外人只看的见他的外头风光,可是老奴从少主婴儿到如今的模样都是看在眼里,老奴看着他长大。少主只是不习惯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当初老王爷和王妃出事不久,少主接了锦衣卫,后来自己一人去了南疆。是活着回来了,可也是半条命都没了,身上的伤痕夏五不眠不休的整整治了三日。”
“这京城中有许多人想要少主的命,有的是南疆人,有的是锦朝人,什么样的人都有。少主为了护住锦衣卫,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苦。如今眼看着他娶了妻,老奴也很是欣慰。他这样的性子,大约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一生都在为使命而活。如今难得有自己想要抓住的东西,便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年轻人了一些。”林管家看向蒋阮,嘴角上的胡子翘了一翘:“少夫人是个好姑娘,当初听锦三几个说起少主待少夫人有些不同的时候,老奴就知道,只有少夫人才能帮他。咱们锦英王府,虽然无坚不摧,在这锦朝的风风雨雨中屹立了这么多年,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将它击倒的,可要承受的东西也太多。寻常的闺秀是承受不住的,少夫人却可以。”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到了书房的门口,林管家停下脚步,有些认真而郑重的看向蒋阮,道:“少夫人,这世上,唯有你才能与他并肩了。”
蒋阮跟着停下脚步,书房的门并没有掩实,虚虚的开了一条缝,外头竟是一个守卫也没有,明显是故意支开了所有人停在这里的。
里头人说话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两人耳中,一人声音浑厚,异常的熟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常年发号施令的傲慢,只是此刻大约已经是气急了,声音有些不稳,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雍容沉重道:“你不要执迷不悟!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状告生父的事情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了,大锦朝的百姓如何看她?别人又是如何看你?朕原以为只要你喜欢,只要她安安分分过日子,朕便也忍了。你看她,掀起这样大的风浪?将你推向风口浪尖,哪里还有为人妻子的模样!”
一过来便听到的是对蒋阮的控诉,林管家有些汗颜,不由得转头偷偷看了一眼蒋阮的神色。蒋阮神色平静,一点也没有听见被人骂的不自在。甚至于连听到那声音都没有显出一分惊讶,好似早就知道了里面那人是谁一般。
蒋阮默默地听着,里面的人果真和她想象的一样,当今圣上。当初早在与萧韶还未成亲只是认识的时候她便觉出了皇帝对萧韶的不同,包括懿德太后,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人对萧韶的态度都是极其包容。这也是为什么即使老锦英王夫妇是有犯上作乱的罪名,萧韶却还是安然无恙,甚至还被皇帝信任有加。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蒋阮却隐隐能猜到,这并不是因为皇帝是一代明君任人唯才,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事实上,没有一个帝王能容忍反臣的子孙活着入朝为官,这样做一定有什么原因。
紧接着皇帝暴怒的声音后是萧韶冷淡的嗓音:“陛下,这是微臣的家务事。”
“闭嘴!”皇帝仿佛被刺中什么:“别忘了你姓什么,你不姓萧,你身上流着的是宣家的血,什么家务事,你的家务事,就是朕的家务事!”
蒋阮的眼睛震惊的瞪大,饶是她从来情绪不外露,听到此言还是忍不住失神。里面人的话语清晰无比,几乎没有任何听错的可能。她想过千万种可能,万万没想到是这样。萧韶,宣韶?
“陛下何必一意孤行,”萧韶的语气淡漠:“微臣和皇家并无关系,陛下慎言。”他的话也十分冷淡,几乎是十分挑衅了。
“这可由不得你!”皇帝冷哼一声:“朕为你做了这么多,将你隐藏在锦英王府中这么多年都不恢复你的身份和秘密,是为了铺路。大锦朝的江山终有一日会交到你的手上,你就是皇家人,大锦朝未来的储君!你怎么敢说毫无关系?”
林管家埋下头不敢看蒋阮的表情,蒋阮捏着拳心,慢慢的平静下来,是了,前生萧韶最后杀了宣离,不也是坐上了皇位。原是如此,原来他竟本就是黄家人,而皇帝本来也准备将位置传到他手中?
“君臣有别,”萧韶依旧不为所动:“陛下的江山,应当交到更有才能的人手中。我不会接受陛下的安排。”
“你……冥顽不灵!”皇帝气的跳脚,忽而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道:“你是为了那个丫头才坚持不肯要皇位的?朕听闻你专宠她一人,这怎么可以?朕原只是当你年轻,还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那丫头既然你真心喜欢,娶回来便也罢了。如今你专宠她一人,日后如何服众?锦朝百姓不需要一个只醉心男女之情的皇帝!”
“我早就说过了,”似乎提到了蒋阮令萧韶有些不快,他的语气倏尔加重:“我不同意你的安排,陛下另择高明吧。”
不仅萧韶有些不快,林管家的面上也浮现出些许不快来。蒋阮在锦英王府如今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大伙儿公认的十分佩服的少夫人。皇帝这样将人一棒子打死又是什么意思?便是皇帝也不能随意的否认一个人的优点。更何况是大伙儿一致认为完美的少夫人。
屋里屋外三个人都心中不快,唯有蒋阮一人反而是最平静的。她不为此而伤心,自古以来她就讨皇帝的嫌,前世今生都不在乎。
“阿韶,”皇帝忽然软了语气,似是认输一般的无力道:“难道你忘记了你的父亲?朕答应过他……”
“陛下,”萧韶打断他的话,语气陡然锋利:“你也答应过我母亲。”
皇帝猝然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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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波夺命连环考正在来临otz
第二百零五章 坦诚
重生之嫡女祸妃 第273节
也不知过了许久,皇帝略显疲惫的声音才传来:“不论如何,阿韶,朕今日说的,你好好考虑些。”说罢就要出屋的模样,蒋阮连忙同林管家避让到一边的屋子里。待眼看着皇帝离开后,林管家才看向蒋阮,犹豫了一下,道:“少夫人想知道什么,不妨现在去少主面前问一问,少主什么都不会瞒你的。”
蒋阮颔首,想了想,便施施然进了书房。书房中,萧韶坐在桌前,也不知想些什么,见了她也并不吃惊,只道:“都听见了?”
蒋阮点头。萧韶是有武功的人,这武功到底也不弱,方才她与林管家呆在外面呼吸声皇帝听不到,萧韶却未必听不到,怕也是故意让她听到的。她在萧韶身边坐下来,萧韶领口的黑底镶麒麟纹显出一种幽深的金色光泽,泛着冷光,直将他的神色也衬得十足冷峻起来。
“阿阮,我有些事要告诉你。”萧韶道。
“正好,”蒋阮微微一笑:“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萧韶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蒋阮。蒋阮看着桌上厚厚的册子,册子整洁而齐络,仿佛在昭示着这个主子平日里有多时常翻阅他们。萧韶细心而谨慎,许多事情他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夫妻二人各自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蒋阮一直想要坦白,如今萧韶先提了这个口,她却觉得,不如由自己先说出来。
“你可记得,从迦南山回来的时候我曾与你说过一句话,”蒋阮笑道:“我说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的。”
萧韶道:“记得。”
“我现在要与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情。”蒋阮叹息一声,目光流出一丝怅惘:“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你听完之后会如何看我,或许是对我敬而远之,或许什么也不会发生。可无论怎样,我也会说下去。我认为我们之间应当坦诚。”她的语气坦荡,即便有一丝丝不确定的犹豫,也在短暂的停留后继续了。
“你大抵也是令锦衣卫查过我的,将军府赈灾粮的事情,我大哥在林中饱受伏击的事情,慧觉大师的事情,你一定有许多疑问,甚至有时候会觉得我未卜先知。你也一定不清楚,我因为夏研对母亲的伤害而对夏家人动手,却到如今也在阻拦宣离。包括当初李栋全府上下。”
萧韶沉沉的盯着她,诚然,她说的这些事情全是当初他所疑惑过的,锦衣卫如何神通也依旧查不出什么头绪,而唯一有可能的看上去又太过荒谬。
“你一定还很惊讶,为何十三殿下与我瞧着关系匪浅,还有柳太傅似乎想要帮我,朝中有多少动静我总能知道一些。萧韶,这都不是巧合。”蒋阮看着他,突然笑了:“因为我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些事情,我都曾亲身经历过,我死过一次了,萧韶。”
“阿阮。”萧韶突然出口,他皱了皱眉:“你不必告诉我。”
即便只是随口说出的几句话,也足够令人触目惊心了,这话里的每一句都非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而蒋阮自己并没有发现,即便她努力的掩饰,在说起这些话的时候,眸中到底还是流露出了一种异样的疯狂来。
“你不相信我?”蒋阮反问。
“不,我信你。”萧韶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要说的话让你痛苦,你可以不说,我并不是一定要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不在乎,只要现在在我身边的是你。你永远是我的王妃。”
他的语气平淡,神色也清冷毫无波澜,眸中却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这话中的安慰令人心暖,蒋阮瞧着他,忽而笑了:“可我愿意告诉你,有些事情憋在我心里许久了,如果你能与我分担一些,我也会轻松许多。至少让我觉得,这辈子我不是一个人了。”
萧韶微微一怔,一时没有说话。蒋阮顿了顿,慢慢的开口道:“如今你看见的这个我,原本不应当是这个样子的。我五岁的时候母亲去世,夏研成了嫡母,她表面待我十分和气,蒋素素也很可亲,可下人却老是欺辱我。我那时并不明白,只觉得府里刁奴众多,直到后来才明白,若是没有主子的吩咐,奴婢怎么敢这样欺负府里的嫡女。但不论怎样,我最后还是被送到庄子上去了,而大哥私下里受了夏研的暗示,以为只要自己离开他们就不会亏待与我,便年少离家,我们兄妹分隔两地。”
“后来我便在庄子上生活了,庄子上的生活很不好,所有人都忘记了我其实是尚书府的嫡女,许多时候我过得连下人也不如。张兰和她的女儿搜走了我的所有家当,将我当奴役一样的使唤。他们家的纨绔儿子甚至想与我动手。”蒋阮注意到萧韶蹙的越来越紧的眉头,笑道:“这些事情想来锦衣卫也是与你说过的。你知道。”
“那年我没有遇见王御史,也没有因此而得到平反。我在庄子上呆了八年,中途还得知了大哥战死沙场的消息,我以为生活就这样无望了。京城中的尚书府似乎将我抛在了脑后,我写过许多家书,可从没收到过回信。我以为一生就是在庄子上过着这样的苦日子直到死去,谁知第八年的时候,京中来了人,要将我接回尚书府,我很高兴,以为父亲终于记起我来了。”
她说的没头没脑,若是普通人,定也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然而萧韶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目光中似乎又复杂的情绪交错,而戴着护腕的手紧握成拳,竭力压住心中的惊愕,尽量平静的看她。
“我被接回尚书府,就在尚书府的门前,所有围观百姓的注意下,我一身破破烂烂的,完全没有规矩礼法的,像个叫花子一般的接受了夏研和蒋素素亲热的招呼。她越是如仙子一般纯洁良善,越是显得我脏污不堪,那一刻,我深深的觉得羞耻。”她语气平淡的说着这些话,指甲却是越陷越深:“回京没多久,就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玲珑舫上,那一次,你没有来,京中的贵族子弟都在。蒋素素叫我跳一支舞,这样便不会失了尚书府的脸面,她告诉我只要跳寻常庄子上宴会上跳的助兴歌舞便好,那一日我从玲珑舫上跌下去,浑身湿淋淋的被捞上来,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她毫无知觉的将自己的指甲掐的越来越深,连血痕都出现了也浑然未觉,世上有许多伤害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不想起来便不会痛,而每当想起来,每一段回忆都是痛苦和不甘。正在这时,一只修长微凉的手伸过来,温柔的将她深深掐入掌心的手指扳开,怕她再掐伤自己,便将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修长的掌心中。
蒋阮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的动作,直到感觉手心的暖意来明白过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逐渐平静下来:“后来我与蒋素素便一同以尚书府的嫡女名义出席各种聚会,夏研为我请了先生,却从不教习我读书写字或者是掌管中馈的本事,只说女子不必学会那些,尽是让我学习歌舞琴声。我什么也不会,日日与蒋素素出去的时候,外人只会夸她色艺双绝,与我却是俗艳不入流的草包美人。”
“再后来,草包美人的名头也没有了,京中不知什么时候传出了风言风语,早在庄子上陈昭欺负我的事情也拿了出来,只说我年纪小小便不知自爱,懂得勾引男子,实在是德行有失。我那时候及笄在即,名声已然坏的一塌糊涂。”
萧韶慢慢的揽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半个身子扳正过来靠在自己的怀中,这么一将她揽入坏中才发觉,蒋阮的身子僵硬的像一块木头,她全身绷得很紧,好似极其紧张的模样。萧韶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孩子一般的温柔令她放松了些,蒋阮继续道:“名声如此之差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待我始终和气如一,便是宣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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